曹沖在江陵只呆了兩天,匆匆看了江陵的城防然后就北上襄陽,他在當陽時只和滿寵盤桓了一個晚上,商量了一下相關的防務,就離開了當陽。九月底,他到達襄陽。襄陽正是熱火朝天的忙著秋收的時候,雖然天已經黑了,但田野中還有不少忙碌的農夫借著日暮的一點余光緊張的收著糧食,甚至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官道上在鐵甲軍護衛下匆匆而行的曹沖一行。
曹沖進了襄陽城,車輪壓在襄陽城寬闊的青石街道上,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路的兩邊,百姓中的燈一盞盞的亮了起來,一個個疲憊而又快樂的身影在燈下晃動著,忙了一天的漢子們大聲的說笑著,招呼婆娘們端上一點小菜,喝上兩口粗劣的酒,消去一天的疲乏。
襄陽城中心,鎮南將軍府門前,荀文倩和蔡璣挽著手,靜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府前長長的路。路旁人家的燈光照得青石路斑駁6離,卻是靜悄悄的,毫無聲音。
“姊姊……”蔡璣拉著荀文倩的手,有些焦急的叫了一聲。
“莫急,這么久都等了,還差這么一點時候嗎?”荀文倩笑了笑,瞟了蔡璣一眼,隨即又轉頭盯著路的盡頭。
“哼!”蔡璣撅起了嘴,無奈的搖了搖身子,正要說些什么,荀文倩忽然捏了一下她的手,低低的叫了一聲:“來了!”
蔡璣大喜,踮起腳朝前看去,路上卻依然是空蕩蕩的。什么人也沒有。她放下腳跟,剛要抱怨,卻見一匹戰馬驀的在路盡頭現出身形,飛快地朝著府門而來。不一會兒就奔到了眼前,馬上的虎士輕輕的吁了一聲勒住了韁繩,駿馬長嘶一聲。收住了腳步,踢踢踏踏的邁了兩步。正好趕到荀文倩地跟前,虎士翻身下馬,單腿跪倒:“夫人,公子已經進城,馬上就到。”
荀文倩輕輕的吁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蔡璣卻是喜形于色,幾乎是雀躍起來,掙脫了荀文倩地手。提起裙角對蔡沁兒笑道:“走,我們去迎一迎。”荀文倩看著她興奮的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任由她們倆去了,回頭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兩個侍女小跑著跟了上去。
不大一會兒,曹沖的馬車在虎士們的護衛下來到府前。車簾打開,曹沖牽著樂不可支的蔡璣的手,笑嘻嘻的從車上下來,走到淡淡的笑著的荀文倩面前。伸手拉起她交握在胸前地手,輕輕一笑,領先向府內走去。
“仲豫先生可在府中,他最近身體好嗎?”曹沖邊走邊偏過頭看著臉色有些羞紅的荀文倩。
“在呢。”荀文倩抿嘴一笑,身子向曹沖靠了靠,看著曹沖在燈光下有些朦朧的風塵仆仆的臉龐,不禁有些感慨,一年未見。曹沖又黑了些。又高了些,胳膊又粗壯了些。更像是個男人了。曹沖見她看著自己出神,不禁一笑,握著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荀文倩臉一紅,連忙應道:“有吉醫匠隨身侍候,又有華大師的五禽戲,張大師又不時的來查看一番,從伯的身體想不好都不可能,他現在可精神著呢,天天在書院和那幾位較勁,還覺得住在府中不方便,想著書院旁邊的教舍一搞好就搬過去呢。”
曹沖呵呵一笑,拉著兩位夫人緩步而行。進了內院,正看到荀悅站在階上,撫著胡須笑瞇瞇的看著他,瘦高地身體在燈下挺得筆直,臉龐雖然清瘦卻瑩瑩有光,果然是精神不錯。他松開手,緊著上前兩步躬身施禮:“小侄曹沖,見過從伯。從伯一向可好?”
“好,好,好。”荀悅哈哈一笑,伸手拉著曹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我們的鎮南將軍大人越的威嚴了,這一年不見,又長高了不少,算是個名符其實的七尺男兒了。”
曹沖一笑,扶著荀悅的手臂向里走去,一邊走一邊笑道:“從伯自家人,何必打趣我。倒是從伯這一年不見,氣色越的好了,看來吉平沒吹牛,從伯再活十年一點問題也沒有。”
荀悅哈哈大笑,拍拍曹沖扶著他的手說道:“這要謝謝你才是,要不是你讓我到襄陽來,也許我已經埋骨黃土了,也沒機會與如此多地俊杰共論時事,更沒有機會反思自己地學術,到老了還覺得自己學有不足,圣人云朝聞道夕可死,我就是現在死也沒有遺憾了。”
曹沖將荀悅扶到座位上坐好,這才撩起衣擺坐在荀悅的對面,又示意荀文倩等人一旁坐下,這才笑道:“能讓從伯覺得學有不足,看來這些天襄陽書院真是熱鬧非凡了,不知我還有沒有機會適逢盛會。”
荀悅擺擺手笑道:“有機會,有機會,你回來得正好,這兩天正為五經章句吵得不可開交呢。我說倉舒,你那個女先生果然不凡,不愧是蔡伯喈地女兒,學問之精深,言辭之訓雅,非一般人可望其項背,襄陽這么多儒生,居然沒有人能駁得了她。我現在總算是理解你當初為什么向天子推薦她為太子少傅了,要不是她是個女子啊,連我都想向天子推薦她了。”
曹沖嘻嘻一笑:“是女子也可以啊,做太子少傅比的是學問,何必拘泥于男女呢。”
荀悅打了個哈哈:“大漢朝能把男女之分看得如此之淡的,也就只有你了,不能對別人要求太高,就算要移風易俗,也是一步步來的。”
曹沖也不多說,點頭應是:“不知襄陽書院這些天都在談論哪些問題?”
荀悅一提起這個,頓時來了精神,將手中的筷子放下。掰起手指頭說道:“第一個問題,當然說的是大漢地火德是不是到了難以為繼的時候,這個現在大家已經沒有什么異議了,看著襄陽這副熱鬧景象。沒有人再提什么以土代火的話了。第二個問題,就是君權相權的問題,大家都在反思。自從光武皇帝虛置三公以來地種種弊端,討論恢復文皇帝、景皇帝之時的三公制度。既然已經恢復了丞相和御史大夫,是不是進一步重新設立太尉……”
荀悅說到底,眼睛瞟了一下曹沖,曹沖卻是依然微笑著,不動聲色的看著侃侃而談地荀悅,一見荀悅停了,舉了舉手中的酒杯笑道:“從伯一邊喝一邊說,酒冷了就不香了。”
荀悅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他剛才說地話并不是隨便一說,要知道曹操做丞相,托的就是恢復古制的名,但古制不僅有丞相和御史大夫,還有掌兵權的太尉,如今曹操雖然名義上是丞相,實際是兼了太尉的,再加上御史大夫郗慮不過是承其旨辦事,三公虛有其名,實際還是曹操一人說了算。如果真要把古制恢復了,這太尉一立,曹操要想再軍政一把抓,可就有點說不通了。荀悅這個時候把話提出來,主要就是想試探一下曹沖的反應,哪知道曹沖根本沒有一點反應,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見曹沖勸酒,他只得跟著舉起杯來飲了一口。順勢將話題滑到下一個。
“第三個便是五經的問題。”荀悅抹了把胡子。“此事起于書院教材之事,宋仲子在書院一直以古文經為準。后來王景興、仲長公理等人來了之后,頗有異議,認為我朝以今文經為正途,古文經做教材是誤人子弟,所以提出來要換。這一提議引起了大家地爭論,以往的古文今文之爭,全被這件事重新給挑起來了。”
曹沖撲哧一笑,搞了半天你們天天吵還是吵的這個東西啊,今文經,古文經,如今在襄陽書院都是一小撥人搞的東西,卻花了我那多么錢,真是書生。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有什么好爭的,熹平三年就刊定了五經文字,由蔡伯喈先生手書立石太學,公布于天下,還有什么爭論的必要嗎?”
荀悅笑道:“你是不知道,蔡伯喈大才,但他卻是通古文經的,當時便有人說他取古文經太多,不合師法,何況洛陽的太學遭董卓焚毀,石經已經殘破不全,孝靈皇帝又舉止失措,引得朝綱大亂,州郡蜂起,險起毀了大漢的江山,這石經一事也成了被人說道的借口了,這個時候提出重定五經,也就順理成章了。”
曹沖眉頭一挑,不免有些生氣,原來你們說經是借口,搞派系是主要原因啊。他有些不快,卻不好在荀悅面前表現出來,只得笑道:“這些事連圣人地門徒都搞不清,你們要這么爭下去,只怕不是短時間能爭出來的,書院要等你們議定了再用教材,只怕等不及,還得找個可行的法子。”
荀悅點點頭,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這些都是利益之爭,不能因此誤了正事,還是先把教材的事情給定了,經文之爭,還是暫且擱在一旁吧。”
曹沖頜,不想再提這些,便說起益州的戰事,向荀悅請教一些治理益州的方法。荀悅見他有些乏味,便也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襄陽書院的事情,轉而順著曹沖地話談起益州地情況。兩人談到亥時,這才盡興而散。
荀文倩送走了荀悅,回身將半醉的曹沖扶進了臥房,和蔡璣兩人親手替他洗了,將他送到床上,自己又洗漱了,這才換了衣服上床來。曹沖卻是睜著兩只眼睛看著屋頂,心事重重地默然不語,不免笑道:“怎么了,想什么心事?莫不是身邊沒有熟悉的人睡不著了?”
曹沖偏過頭瞅了一眼荀文倩,咧嘴無聲的笑了笑:“你明明知道不是為此,又何必打趣我,我只是覺得襄陽書院看起來熱鬧,卻有些務虛不務實罷了。那么多的年輕才俊,正是為國效力的大好時光,卻因為古文經、今文經的分歧虛耗光陰,未免有些不值,有違我建立襄陽書院,頂著那么大的壓力讓他們在書院辯論的初衷。”
“話可不能這么說,這里面雖然沒有什么能立刻用上地東西。卻關系著治國的方向,關系著大漢朝將來的興衰,如何能等閑視之。”荀文倩輕輕的搖著蒲扇,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們是太務虛。你卻是太務實了,都不符合圣人的中庸之道。”
曹沖嘻嘻一笑:“圣人自己都做不到中庸之道,又何必對人要求太高。務實有什么不好。沒有實在的事務,如何能安定天下。造福百姓,就靠那些儒生夸夸其談?”
荀文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又展顏笑道:“好了,你和從伯不敢爭論,現在來和我爭么,你趕了這么天地路,也累了,還是快些休息。有什么話明天再說也不遲啊。倉舒,從伯說得對,移風易俗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辦得成地,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又何必急在一時呢,須知欲則不達啊。”
曹沖也覺得自己說得過于沉重,自我解嘲的笑了笑,彎過腰來。將頭枕上荀文倩的腿上,閉上了眼睛。荀文倩輕輕的拂去他鬢邊的亂,細滑的手指觸摸著他的臉龐,緩緩搖動著手中地蒲扇,不大一會兒就聽到了曹沖均勻的鼾聲。她低頭看了看,曹沖側臉伏在她腿上,一手墊在腮下,一邊摟著她的腰。蜷著身子。露出嬰兒般安心的微笑。
再如何縱橫天下,終究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荀文倩會心一笑。剛才心中的些許不快煙消云散,她弓下身子,溫柔的看著曹沖的臉,環過手去將他摟在懷中。
門輕輕的響了一聲,荀文倩回過頭去,見蔡璣悄悄的探進頭來,用手中地蒲扇輕輕的招了招,蔡璣吐了吐舌頭,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在荀文倩懷中看了一眼,輕輕笑道:“阿姊,夫君這樣睡著,倒和我家那個侄兒挺象呢。”
“多嘴。”荀文倩笑著白了她一眼:“這么晚還不睡,跑到我這邊來干什么,莫不是不放心我么?”
蔡璣連忙搖頭,無聲的笑著:“我哪有,我就是天天伴著姊姊睡慣了,一下子一個人睡不著,見姊姊這邊還亮著燈,所以過來陪著姊姊說說話。”
“小丫頭,你以為你那點鬼心思我不知道啊。”荀文倩指了指說道:“你也別過去了,今天就睡在這里吧,反正我這里也寬敞得很。”
“嘻嘻,多謝姊姊。”蔡璣踢了鞋,繞過曹沖,緊挨著他躺了下來,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他倒好,一回來就喝多了睡下了,好福氣呢,卻讓姊姊這么辛苦的坐著。”
“就你話多。”荀文倩用手中的蒲扇輕輕的拍了拍蔡璣,兩人輕聲說笑了兩句,荀文倩收了笑容說道:“夫君已經回來了,你準備地那些貢物可曾齊備?”
“已經齊了,就等著他查閱呢。”蔡璣張著嘴打了個哈吹,翻身貼在曹沖背后:“真累了,明天再說吧。”
荀文倩撲哧一笑,又靜靜地坐了片刻,見兩個小人兒都睡熟了,這才輕輕的抱起曹沖將他放平,起身吹熄了旁邊地青銅燈,只留下一個火頭,在黑夜里寂靜的燃燒。
曹沖雖然在沒心沒肺的痛罵左慈,卻不得不承認左慈的坐忘術對他的體質有好處,昨天雖然累得很,可睡了一夜之后,他又精神抖擻了。早上起來練了一趟拳腳,把精神不濟的孫尚香給欺負了一陣,蔡璣才揉眼睛爬起來,一出門就看到孫尚香扁著嘴垂頭喪氣的拖著刀離開演武場,孫顰兒等幾個女衛苦著臉跟在后面小心的侍候著。
“小姐,孫夫人昨天好象沒睡好,今天走路都打晃呢。”蔡沁兒一看蔡璣莫名其妙的樣子,連忙湊上來低聲笑著將孫尚香今年練武沒精打采的樣子描述了一遍。蔡沁兒瞟了一眼悶坐在一邊的孫尚香,心中歡喜,卻不露聲色,接過荀小青手上的毛巾輕快的走到孫尚香的跟前,關心的說道:“姊姊累了吧,擦擦汗,別受涼了,過一會兒等夫君習完武,我請你們去我家新開的酒樓吃早點。”
孫尚香眼圈黑黑的,臉色也很差,她抬起頭看了看蔡璣,咧嘴做了個笑模樣,卻一點沒有平時的猖狂,她接過毛巾草草的擦了擦,有氣無力的說道:“多謝妹妹。”
蔡家的新酒樓就在襄陽書院的對面。三層嶄新的酒樓,正對著襄陽書院最近熱鬧的大講臺,坐在三樓的窗口,大講臺上的風景一覽無余,既能清晰的聽到那些高談闊論的大儒們的聲音,又沒有被他們的唾沫噴到臉上的擔心,平時是那些悠閑的儒生們爭搶的好位置,可以說是千金難求。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蔡瑁在經營方面的天賦確實非同小可。
不過今天三樓都被寶貝女兒蔡璣給包了,就是為了給闊別了一年的夫君留個能一邊吃早點一邊看風景的好位置,至于蔡瑁因為今天要損失多少五銖錢,根本不在她的考慮之列。
不過蔡瑁顯然不是那種能把這種大好機會放過的人,他早早的就到了酒樓,在臨窗的位置擺好三張案幾,和劉琮兩人相對而坐,正品著一盅新茶,等待著曹沖的到來。一看到門外馬車到來,他連忙拉著劉琮站了起來,趕到樓梯口迎著,一邊招呼人趕緊把準備好的茶點端上來。
曹沖看到蔡瑁和劉琮站在樓梯口,顯然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蔡璣,蔡璣也很意外,不過她立刻就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倒也無可奈何,只得求助的看了看荀文倩。荀文倩抿嘴一笑,沖著蔡璣使了個眼色,嘴角對著曹沖努了努,蔡璣恍然大悟,立刻靠到蔡瑁身邊,親昵的抱著他的手臂笑道:“阿翁,你急什么嘛,夫君剛回來,你就讓他休息一兩天,到時候自然去看你,有什么事那時再說也不遲啊。”
蔡瑁一愣,見女兒沖著他擠了擠眼睛,立刻會了意,連忙笑道:“哈哈哈,我沒事,我沒事,就是仲玉他們想見他了,這才拖著我過來等你們。”
曹沖見他們幾個擠眉弄眼,哈哈一笑,走過來拉著劉琮上下打量了一番勸道:“仲玉消瘦了不少,要注意身體啊,莫要悲傷過度,伯玉在天之靈會不安的。”
劉琮強笑了笑,低頭說道:“多謝將軍關心,能和兄長重歸于好,兄弟莫逆,我已經是心滿意足了。”
曹沖見他心情依然有些不太好,無奈的嘆了口氣,松開了劉琮的手,轉身向蔡瑁施禮道:“小婿昨夜才到襄陽,本當去見岳父大人,卻有勞岳父大人在此相候,實在是過意不去。”
蔡瑁哈哈一笑,得意的沖著蔡璣挑了挑下巴,一手拉著一個女婿走到窗前,故意大聲笑道:“我雖然沒有兒子,可有你們兩個女婿,卻足以快慰平生,來給你接個風又有何妨,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氣。”
書院前有提前來搶位子的人聽得酒樓上有人大聲說話,有人便回過頭來一邊用一種羨慕帶妒嫉的眼光看上去,一邊嘀咕道:“又不知道是哪兒的多金子,搶了好位置在那顛狂呢,小心站不穩摔下來,那才叫丟人呢。”
有人認識蔡瑁,連接低聲提醒道:“你莫要失言,中間那個便是書院的東家,襄陽水師的蔡大都督,旁邊一個是襄陽有名的列侯木匠,原荊州牧劉琮劉仲玉,現在是襄陽書院機械系教席……”
旁邊立刻有人接了上去:“那另一位豈不是鎮南將軍小曹將軍?”
“嘻嘻嘻……”那人笑了一聲,回頭看了他一眼:“算你機靈,可不正是小曹將軍。”
“嘖嘖嘖……果然是少年英才,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龍鳳,三人站在一起,就是他最吸引人了……”
旁邊噓聲一片:“且,這話當著小曹將軍去說才有用,在這兒說有什么用,你以為你是許子將還是許文休啊。再說了,小曹將軍是憑著自己的軍功升上去的,可不要你來點評一番。”
“哈哈哈……說得正是。”旁邊的人出善意的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