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風乍起第三十六節且蘭
益州,柯郡治故且蘭,殺聲震天。
劉備率大軍退出昧縣,趁著龐統整編建寧郡兵的時候,他晝夜兼程,急退五百余里,進入柯郡內圍住了柯郡治故且蘭城。柯郡丞、代領柯太守的雍沒想到劉備打仗不行,逃起命來卻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沒來得及防備,就被劉備率一萬大軍團團圍住。
雍很識相,知道自己當初在朱提羞辱劉備羞辱得很到位,所以劉備在龐統大軍隨后就要追過來的情況下還能擠出時間到故且蘭來,絕不是為了來跟他敘舊,而是要取他的首級來了。他一面派人向龐統求援,一面將城中的大姓全聚攏起來,聲淚俱下的再痛訴了一次劉備在昧縣的惡行,拍胸脯打板凳的保證,拿出他截獲的諸葛亮的信告訴這些人,鎮南將軍的親信法正法大人已經帶著精兵殺到了舞陽,劉備的后路已經被鎮南將軍斷了,他沒幾天蹦了,只要撐過這幾天,大家以后都是有功之人,他一定會向鎮南將軍大人請求減免柯郡三年的賦稅,同時不讓其他郡的人染指柯郡的商業。
郡中的大姓都吃過劉備的苦頭,知道這位皇叔不是個什么真仁慈的角色,再說前段時間在雍的鼓動下,他們已經對劉備的糧道下過手,嘗了點好處的同時,也跟劉備結了仇。這個時候想再投靠劉備,縱然不死,也要扒層皮的。更關鍵地是鎮南將軍府長史龐統在昧縣談虜山用七千人馬就擊潰了劉備一萬五千人。現在他又得到了昧縣蠻人的兵力被充,將軍龐羲又奉命帶著一萬人緊急增援,朱提太守李嚴又整合了五千郡兵,總共有兩萬五千人將開到這里,就算劉備能拿下故且蘭他也守不住。他可以走,而自己不能走,所以投降劉備最多只能多活幾天而已。而不投降劉備,他們全力防守,或許還能死里逃生。
因此雍的表演很成功,獲得了大家的一片同情,他們整合了城中所有的精壯男子,總共五千多人,全部上城死守。雍深知這次非同小可,他散盡家財。不惜血本下達了懸賞。不管是死是活,哪怕抓到劉備一只手,賞錢百萬。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生性軟弱地柯人也禁受不住百萬錢的誘惑,一個個忽然之間爆發出了無比的勇氣,居然奇跡般地在劉備一萬大軍的猛攻下守了一天,硬是保住了城池。
繞城而過的沅江因此成了血江。
劉備又急又惱,一萬大軍在城下狂攻了一天。明明知道城頭就是些雜牌兵別說精兵了,就是衣甲齊備的郡兵都不過千其他的都是些拿著武器的百姓,居然讓自己寸步難前,這真是邪了門了,進柯郡的時候勢如破竹,現在怎么都變了性,一個個悍不畏死了?
雍,一定是雍這個豎子。
一想到雍,劉備的太陽就猛跳。在朱提城下他被雍罵得狗血淋頭。這輩子都沒吃過這種羞辱。讓人終生難忘,要不然他也不會不顧殷觀等人地勸說。一定要來故且蘭打一仗了。
“殷主簿,我軍軍糧還有幾天?”劉備看著愁眉不展地殷觀,故作輕松的笑了兩聲。
“還有一天。”殷觀有氣無力地應道。
“夠了。一天時間。我一定能拿下故且蘭。只要進了城。糧食問題就能解決了。到時候我們穩穩當當地固守柯。等云長來再和龐統決戰。”劉備嘿嘿地笑著。笑聲里卻沒有一點輕松地意思。一天地糧食。也就意味著自己如果拿不下故且蘭。后面就得餓著肚子跑路了。這實在是個噩夢。
“子龍那里可有消息?”劉備獨自笑了一會。見眾人都皺著眉。也覺得有些無趣。咳嗽了一天問道:“龐統離這里還有多遠?”
趙統連忙出列應道:“主公。父親上午剛送來消息。龐統軍離苗嶺還有三十里。以他們地行軍速度。應該今晚明早才能到達苗嶺。”
“哦。”劉備點了點頭。暗自松了口氣。看來龐統要想擊敗趙云到達城下。至少也得后天了。自己還有兩天地時間。
殷觀見劉備如釋重負不禁搖了搖頭。他想了想還是走上前說道:“主公。龐統用兵奇詭。他雖然進軍速度不快。卻保持得極有分寸。很難說他會不會趁著我軍攻城地時候突然趕到城下。我軍如果明天還不能拿下故且蘭。后天就要面對城里城外地夾擊。形式極為不利。就算拿下城池。也是疲憊之師。面對龐統地大軍。我們還是沒有什么勝算可言。”
劉備有些不滿,這些他都知道,之所以不說就是不想擾亂軍心,你這么說顯得你聰明嗎?只是為了照顧大家的情緒他沒有發火,而是扯了扯嘴角擠出一絲笑容道:“殷主簿莫要擔心,子龍神勇,有他在苗嶺,龐統一時半會過不來。最遲后天云長就能到此,我們合兵一處,一定能拿下故且蘭。”他站起身來,伸手示意了一下劉封、趙統,以及糜竺的兒子糜威:“我手下有這么多的少年英雄,拿下故且蘭算什么難事,封兒,你說是不是?”
劉封咧著嘴笑著,一挺胸脯:“父親說得正是,明天一早,我就率親兵殺上城頭,斷了雍那豎子的狗頭,為父親消了胸中惡氣。”
趙統笑了笑,沒有說話,糜威卻挺了挺胸脯,也要抖抖威風,偷眼看了一眼父親,卻見糜竺愁眉緊守,不由得把剛挺起來的胸脯又縮了回去。劉備看了一眼糜威,又看了一眼糜竺,不為人注意的皺了皺眉頭。
“主公。關將軍離大營十里。”一個傳令兵大步進了帳,跪倒稟報。
“真地?”劉備一躍而起,身體一沖,差點摔倒在地,旁邊地劉封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劉備站直了身子。一抖手撥開劉封,沖到傳令兵的面前一把抓住他地衣領,欣喜的大叫道:“真是云長來了。他帶了多少人馬?”
那個傳令兵吃了一驚,連忙回道:“關將軍帶了五千人馬,還有好多糧食。”
“太好了。”劉備狂喜,大聲叫道:“諸將隨我出營去迎云長,他到這里,我無憂矣。”
眾將隨著劉備出營,糜竺弓著背跟在后面,腳步躊躇。仿佛不經意之間老了十歲一樣。糜威正為剛才父親地神情不解。見狀連忙湊到他的身后,伸手扶著糜竺。
糜竺握著拳頭擋在嘴邊,有氣無力的咳嗽了幾聲,趁著別人不注意地時候,輕聲說道:“子方(糜威),莫為人先啊。”糜威有些不解,剛要再問,糜竺仿佛猜到了他想要說什么,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四周沒人。他輕輕的說道:“你那兩個表妹,據說已經成了鎮南將軍的小妾。”
糜威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父親,半天才說了一句話:“真的?”
“我聽從襄陽回來的商人說的,應該不假。”
糜威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天打仗劉封、趙統都上了陣,立了功,升了職,自己卻一點機會也沒有。到現在還是個親兵呢。原來大雙、小雙已經成了鎮南將軍曹倉舒的妾。那自己這個表兄自然不招劉備待見了。
“主公昨天剛下令,將你叔父調到了零陵。協助諸葛軍師守零陵。”糜竺又說了一句,然后大步向前走去。糜威有些傻了,在原地愣了一會,這才跟了上去。
關羽大步走來,見到劉備時他愣了一下,不禁悲從中來,兩步跨到劉備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倒:“主公,關羽救援來遲,讓主公擔心了,請主公責罰。”
劉備哈哈大笑了兩聲,滿頭地白發在北風之中飄蕩,他彎下身子,雙手扶著關羽,凄聲說道:“云長,沒關系,我都是五十多歲地人了,頭發白了也是常理。你來了,我就全放心了。”
“主公放心,我帶來了五千精兵,還有大批的糧食,足夠大軍半月之用。”關羽站起身來,指著身后長長的隊伍,豪氣蓋天的朗聲道:“明日我就親自殺上城頭,砍下這些敢擋主公兵鋒的逆賊首級,為主公消氣。”
“哈哈哈……”劉備開心的大笑著,拉著關羽的手臂就往里走:“明日的事明日再說,今天且讓我和云長一敘,諸位,還不為云長開路?”
劉備為關羽接風之后,待諸將散去,兩人促膝而坐。劉備蒼白的臉上兩酡酒紅,看起來倒象是年輕了不少,他臉上蕩漾著開心地笑容,輕輕的拍了拍關羽的膝頭:“云長,你來得好啊。”
關羽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覺得面前的劉備有些不同往常,不僅僅是原本只有少許白發的頭發現在已經全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也深了,看起來竟象是七十出頭的老人,說話聲音也沙啞了好多,哪里一絲以往的豪氣。
“云長,諸葛軍師那邊,可有消息,他為何到現在也沒有派出人馬接應我,連糧食也沒送來,險些讓我斷糧?”劉備一提到諸葛亮,有些不快地問道。
“主公,軍師那里已經打了好久了,法正帶著荊山軍、白虎軍突然殺到了舞陽,虧得軍師早就準備了不少堡壘,才憑著三千屯田兵擋住他們地去路,我帶來的這些糧食都是軍師轉送過來地,他實在抽不出人手護糧,所以讓人先送到我的地界,再由我送給主公。”
“法正到了舞陽?”劉備吃了一驚,坐直了身子。關羽也很驚訝:“主公不知道?這事已經有一個月了。”
劉備想了想,拍了拍大腿,叫苦不迭:“怪不得我這段時間接不到孔明的消息,原來法正已經到了舞陽。他那三千屯田兵能守住已經不簡單了,只怕附近已經全部失守了。對了。馬謖不是在涪陵大勝嗎?法正怎么會……”
關羽搖了搖頭:“馬謖被法正擊敗,沙摩柯陣亡,馬謖已經降了,現在正在曹沖麾下任軍謀,我也是來之前剛接到蔣琬傳過來的公文才知道地。”
劉備目瞪口呆。他愣了一會,反倒笑了起來,越笑越厲害。笑得喘不上氣來,笑得渾身發顫,一頭的白發在燈光下簌簌發抖,接著,笑聲漸漸變成了似哭似笑又非哭非笑的怪嘯,過了好一陣,他才在關羽悲哀的眼光中慢慢的平靜下來,卻深深地低了頭。一言不發。但緊緊的握住腰間的長刀青筋直冒地大手、鼓起的太陽、咬得緊緊的腮幫,卻表明了他心中無比的憤怒。
“主公……”關羽試探的叫了一聲。
“還有什么事,你說。”劉備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瞪著兩只血紅的眼睛看著關羽。
“翼德……”關羽欲言又止。
“翼德又怎么了?”劉備不禁有一種不祥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江東軍在江夏大敗,曹軍趁虛而入,黃忠和張率七千人馬偷襲了益陽。翼德會合向巨達回兵救援,不料先是殷文臨陣投敵。隨后殷文又勸降了鎮守龍陽地張達和鎮守臨沅的范,如今翼德和向巨達已經被困在了長沙。”關羽說著,瞟了一眼帳外,從帳門看出去,殷觀和糜竺正在遠處說著閑話。“翼德還說曹倉舒有可能親率大軍過江,在長沙的曹軍總兵力將超過一萬五千人。”
“殷文?”劉備惱怒的擰起了眉頭。
“嗯。”關羽點了點頭,把他剛接到的消息從頭到尾給劉備說了一遍,最后說道:“翼德要我立刻接出主公,回軍擊敗法正。他寧愿以身為餌。拖住曹倉舒的精銳,為主公爭取時間。”
劉備偏著頭。盯著關羽看了半天,滿是皺紋的臉皮扭曲著,眼中寒光閃閃,他忽然起身走到地圖前,手指在地圖上劃了一會,找到益陽所在,又看了看舞陽。他對關羽招了招手說道:“云長,我們還來得及嗎?”
“如果明天就撤出柯急赴舞陽,擊破法正軍,還有機會守住臨湘。”關羽頓了一刻,又遲疑的說道:“至于翼德,恐怕……”
劉備仰著頭沉思了片刻:“立刻派人通知翼德,能戰則戰,不能戰就退出長沙,長沙丟了沒關系,他不能死。明天……明天攻擊一次,能破城則破城,不能破城……”劉備揮舞的手臂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斷然決定:“就放棄。”
“諾!”關羽長出一口氣,點頭應諾。
當天夜里,劉備派人招回了在苗嶺準備阻擊龐統地趙云,合兵一處,共計一萬四千人,凌晨寅時,他早早的讓人做好了早飯,讓已經節食了好幾天的士卒飽餐一頓,天色剛亮就全力攻城。趙云帶著三千人馬防守西面,關羽帶著他的精銳,劉備帶著劉封、趙統率領的親兵,分兩路強攻故且蘭,頭一天剛打了勝仗的雍還沒回過神來,根本沒想到劉備軍的攻勢如此兇猛,他聚集起來的那些雜牌軍也根本不是關羽、劉封等人的對手,一個時辰后,朝陽剛剛升到東山頂上地時候,城池告破,關羽生擒雍送到劉備面前,劉備親手斬下了雍地人頭,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劉備下令屠城,將城中大戶的財物、糧食搶劫一空,隨后逃之夭夭。等龐統得到消息趕到故且蘭,看到地是一片尸山血海,血紅的沅水,殘破的城墻、民舍。看著眼前的慘狀龐統后悔得直跺腳,沒能把劉備留在柯郡是小事,讓劉備攻破了故且蘭城卻是大事,曹沖知道了一定會大光其火。龐統不敢怠慢,留下一些人收拾殘局,自己帶著人急追,這次他不敢再慢悠悠的行軍了,法正手下現在只有七千人,一旦劉備和諸葛亮合軍一處,法正肯定不是對手。他一面飛報曹沖和法正,一面帶著人猛追,一心要咬住劉備的尾巴,不惜代價要和他硬拼,多消耗劉備一分實力是一分。
不過他打仗雖然比劉備利害,逃跑卻不見得是劉備的對手。何況劉備身邊趙云和關羽這兩員猛將,他追上去雖然打了幾仗,卻沒占到什么便宜,要不是劉備一心只想逃跑,說不定會反過來打龐統一個回馬槍。縱使如此。前鋒龐羲還是中了關羽地埋伏,所帶三千人馬死傷殆盡,身受重傷。要不是朱提太守李嚴帶人趕到,親自上陣擊破了關羽的包圍圈,他極有可能被關羽陣斬。不過他雖然被救了出來,也沒熬過三天,就在劉備和諸葛亮會合的那一天,龐羲傷重不治,一命嗚呼。
龐統紅了眼,在眾將面前聲嘶力竭的下達了繼續追擊的命令。改由劉磐為前鋒。帶著李嚴、孟獲等人追出了柯郡,一直沖到舞陽南十里地鴨嘴巖,才停下了腳步布下陣勢稍做休息,派人前去通知法正和鄧艾。
法正持白,鄧艾持黑,正穩穩當當的坐在棋盤前,看著棋盤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閑話。“士載,你這棋路很詭異啊,是不是跟公子學地邪招?”法正落下一子。嘻嘻的笑道。
“公子的怪招多了,防不勝防,我不過是學了點皮毛而已。”鄧艾隨手落下一子,生生的堵死了法正的活路,然后輕松的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隨手端起了旁邊的香茶。
法正看了一眼棋盤,立刻瞪起了眼睛:“你……”他無語的片刻,伸手抹亂了棋盤:“不下了。不下了。每次都輸給你,沒勁。”說著。氣呼呼地站起身來,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鄧艾笑了,也不去阻攔,他知道法正棋癮甚大,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又死乞白賴地來找自己下棋。他已經怕他了,所以每一次都要殺得他落花流水,讓他到一旁生悶氣去,好落得一點輕閑的時間看書。
這次他還沒輕閑一會兒,法正又匆匆的進來了,手里捏著一封書信,哈哈大笑:“士載,士元這次吃大虧了,故且蘭被劉備給屠了,龐羲也被關羽給宰了,他還讓劉備又從柯逃出來了。”
鄧艾一聽,連忙接過法正手里的急信,飛快的掃了一眼,招起頭對法正說道:“劉玄德和諸葛孔明合兵一處,兵力兩倍于我,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還是撤吧。”
“撤到哪?”法正笑道。“黃金坳,我已經在那里準備好了工事。”鄧艾說著起身,法正點了點頭,擊鼓聚將。不大時間,曹軍全體后撤二十里。在黃金坳挖了十來天土的廖化和帥增一聽,連忙出來迎接。他們兩當了一段時間的劫匪,搶足了足夠的糧食之后就被鄧艾派到這里來挖工事,開始還有些不解,以為鄧艾是故意排擠他們,現在才知道鄧艾早就有所準備,這里才是阻擊劉備軍的主戰場。
鄧艾沒有休息,立刻由廖化和帥增帶著巡視了他們依山而建地工事,十分滿意,當時就夸了他們兩句。廖化和帥增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謙虛了一番。法正卻咂著嘴說道:“你們兩個豎子,看不出來還有這本事,這土城建得不錯,跟當初的成固城有一比。”
廖化連忙笑道:“法大人,這可不是我們的功勞,是鄧大人帶來的圖紙,也是他親自設計的,我們不過因人成事而已。”
法正有些詫異,看著鄧艾笑道:“士載,你什么時候學會了這一手,也是公子教的?”
鄧艾一笑:“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將軍在軍中就專門講過筑城的事,不過你當時忙著吃酒,沒有去聽而已。”
法正的臉立刻紅了,他低了頭捏著鼻子,不好意思地說道:“慚愧慚愧,這種丑事,還望士載口下留情,莫要再提。”
廖化和帥增一見,知道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相視一笑,立刻把頭扭到了一旁,煞有其事地介紹起城防來。鄧艾聽他們說完了,這才傲然一笑:“法大人,我們就在這里擋住劉備,看他如何向北增援。”
法正嗯了一聲,捻著下巴的幾根短須笑了:“這里有士載足矣,可惜將軍另有安排,要不然我真想去泉陵看看諸葛孔明究竟在那里屯了多少糧。”
鄧艾瞅了他一眼,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放心,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
法正吧噠著嘴,不無遺憾地說道:“魏文長這個豎子真是好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