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年,春三月,鄴城南的官道上楊柳依依,兩列盔明思甲亮的騎士挺立在矯健如龍的馬上,警惕的子著周圍的動靜,十幾輛馬車哼著歡快的小曲在平整的官道緩緩而行。
曹沖和龐統抱膝對坐,靠著搖晃的車壁,輕聲說笑著。
“公子,前面有個長亭,要不要休息一下。”典滿在車壁上輕輕的叩了兩下,問道。
“不用了。”曹沖一邊說著,一邊撩開車壁上的小窗,典滿那滿是汗水的黑臉映入他的眼簾,曹沖忽然又改變了主意:“傳令,在前面休息半個時辰,大家喝點水。”
“諾!”典滿應道,隨即安排下去,被暮春的陽光照得全身是汗的豢們一聽,越發的精神了,背挺得更直了,行進的速度也突然加快了許多。
“公子,這里離鄴城還有三十里,我們走得又這么慢,不能休媳間太長,要不然會延誤入城的。”龐統提醒道,“是不是派人先通知一下城門司馬,到相府報備一下?”
“不用。”曹沖搖搖頭說道:“丞相在玄武池,我們直接去玄武池見他,今天不去鄴城。”
龐統笑了,玄武池離這里不過二十里,以現在的速度日落之前趕到沒有問題,難怪曹沖這么有把握。曹丞相現在倒會享受,現在才是暮春,還沒有到酷熱的時候,居然已經搬到玄武池去辦公了,如果不是龐統知道他的耳目遠及江南,真會以為這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在安享晚年了。
“丞相大人想看看孫子。只怕已經等不及了吧。”龐統打趣道。
“可不是,雖說要我等到虎子周歲之后再把他帶回來,可是每次來信總要拐彎抹角地問上兩句,我索性把他帶回來讓他看看了。”曹沖笑道:“這次回鄴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回去,所以讓母親她們也一起帶回來了,讓她們一起在鄴城多住些時候。士元。你說我還會回到襄陽去嗎?”
龐統笑道:“這可很難說,江南的戰事已經結束,將軍無須急著回荊州,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了孔明在府中,想來將軍也是可以放心的。”
曹沖笑了。笑了很得意。諸葛亮在和他長談了一天一夜之后,欣然出山,擔任了鎮南將軍府的長史,主掌政務,與主管軍事的軍司馬法正,主管謀議的從事吏龐統,正式組成了他地三駕馬車。如今他正帶著將軍府的屬吏,在張松的配合顯荊益交揚四州的政務進行整頓。重點收拾那些貪心不足的大族,協助劉巴將新政推廣到四州去。他在很短地時間內擬定出了一整套針對那些大族的辦法,曹沖看了之后大呼滿意,請劉巴和荀等人一起來參詳之后都十分贊同,就連老謀深算的荀都對這個不過三十出頭的年輕人頻頻蜃。
“孔明與你并稱臥龍鳳雛,有他在府中執事,我當然放心。”曹沖笑道:“不過。我也看得出來,他的志向可不是一個長史可以滿足的,我打算等他手頭的這件事完了,就讓他到南陽郡去做太守,陳叔至治軍不錯。治理政務卻不是很順手,還是把他抽出來治軍的好。”
龐統呵呵地笑了,點頭附合:“南陽是帝鄉,如今雖然沒有光武皇帝時的皇親國戚多,可是大族還是不少,素稱難管,讓孔明去倒是正合適,看看他推崇的法家能不能奏效。”
曹沖笑道:“正是此意。”
兩人說著,前面的長亭到了,車隊緩緩停下。曹沖下了車。趕到環夫人車前扶著環夫人下車,隨即將女兒抱下車來。然后才接過大雙手中的兒子,一手牽著大雙下了車。環夫人很滿意的看著兒子,在媳婦們的簇擁下進了長亭,亭長早就得到了通知,指揮著仆役們迎了上來,跪地磕頭,討喜地話說了一堆。
“都起來吧。”環夫人樂呵呵的:“打賞。”
蔡璣應了一聲,自有人拿著錢袋上前,在每個人手中撒了一些五銖錢,亭長和仆役們千恩萬謝,引著眾人進門坐下,環夫人自有蔡璣帶著的好酒,亭長上了一些鄉野小菜,然后就退了下去,忙著給其他人準備飲水、吃食。
環夫人嘗了兩口野菜做成的小菜,贊不絕口,她環視了一圈圍在身邊的眾人,將妞兒拉到身邊,挾起一點送到妞兒地口中,妞兒一邊嚼著,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謝謝奶奶!”
環夫人大樂,她將妞兒摟入懷中,滿意的看著媳婦們笑道:“你們看,你們看,妞兒多有禮貌。”
“那是母親教得好。”曹沖湊趣的說道,又看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孫尚香。孫尚香是甩手掌柜的,生了女兒斷了乳之后就跑到戰場上去打仗了,把孩子扔給荀文倩她們,打完仗回來妞兒都想不起來她是誰了,偏她還沒心沒肺得覺得這樣才好,省得纏著她讓她玩得不痛快。用她的話說,反正妾的兒女都要叫正妻親媽的,身為正妻的荀文倩既然要做親媽,那當然得負起親媽地責任來。
“倉舒。”環夫人一手摟著妞兒,一手用筷子蘸了酒讓妞兒嘗,逗得妞兒直搖頭,一邊笑道:“我跟著你父親也去過一些地方,可是從來只有站在一旁侍候地份,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能被這么多人侍候著,有兒子,有媳婦,有孫女,有孫子,我知足啦,這樣的日子不用多,再享十年,我就是死,也沒有遺憾了。”
“母親,好好地,你這是說什么話來。”蔡璣嬌笑著湊到跟前:“你才一個孫兒、一個孫女,這哪兒夠呢,再過些日子,你還有更多孫兒、孫女呢。只怕你抱不過來。再說了,弟弟們一個還沒結親,一個還沒成年……”
“可不是,小玉兒已經顯了懷了,看她這樣子,只怕是個小子呢。”孫尚香嘎嘎的大笑道:“姊姊只怕是趕不上她了,至于兩個弟弟。更是望塵莫及。”
“就你多嘴。”蔡璣羞紅了臉,咄了孫尚香一口,小心的在環夫人身邊坐好,小意的侍候著。
“不急不急,只要有了就好。”環夫人眼睛都細了。可是目光卻依然靈動,在蔡璣和荀文倩兩個微隆地腹部掃來掃去,又對曹沖說道:“你也別光顧著笑,小雙可還沒懷上呢。”正在和小雙眉來眼去的曹沖一聽,尷尬不已,又說了兩句閑話連忙退了出來,留下滿臉通紅的小雙被那幾個女人們審問。
正在亭外坐著和曹據等人閑聊的龐統一見曹沖笑嘻嘻的退了出來,連忙站起身笑道:“將軍怎么不在里面陪著老夫人開心。出來作甚。”
“嘻嘻,她們一幫女人說得開心,我在里面反而不方便,再說脂粉氣也太重,我被薰得有些難受,所以出來透透氣。”他看了一眼曹據,目光落在了他的腰間。臉上的笑容忽然淡了,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威嚴:“子定,你這刀從哪兒來地?”
正開心的曹據一聽他問起刀,臉色一變,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我看著這刀喜歡。向子滿要……借了一口。”
“你要了有什么用?要上陣廝殺嗎?”曹沖的臉色有些不善:“這些刀都是有定額的,你取了,就會有人沒有。豢們擔負著護衛重任,手中怎么能沒有刀?不是跟你說了嗎,等下批刀來就給你配上,這幾個約等不及了?”
曹沖親衛營豢用地都是由漢中浦元打造的神刀,這些刀很鋒利,但成本也高,除了各軍的校尉以上軍職能夠佩用之外,只有典滿的二百豢營是全員配備的。就連鐵甲軍都做不到人手一口。曹據很喜歡。一心想擁有一口以便回到鄴城后顯擺顯擺,就私自找典滿借了一口。沒想到被曹沖看到了,一點面子也不留的就給批了一頓。
“去還了。”曹沖沉著臉喝道。
“諾。”曹據哭喪著臉,耷拉著腦袋一路小跑的走了。
龐統一直看著他們兄弟倆說話,見曹據走遠了這才笑道:“將軍,他畢竟是你的親兄弟,借一口刀無非是想回到鄴城時抖抖威風,長長面子,也犯不著這么較勁吧?”
曹沖搖了搖頭,有些不快地說道:“子定別的還好,就是有些虛榮,沒有元明(秦朗)實在,你看元明到了軍中,和那些士卒打成一片,一絲出格的事也沒有。偏偏子定在軍中就不時的擺點架子,要搞點出格的事來。他是我的親兄弟不假,可正因為如此,才需要敲打敲打他,免得他得意忘形。”
龐統見他說得嚴肅,沒有再說什么,停了片刻,他若有所思的問道:“將軍,這次回鄴城,你可還有一個兄弟要應對,不知將軍可有定計?”
曹沖嘆了口氣:“該來地,總是要來的。”他轉過身,看著鄴城的方向,沉默半晌:“士元,過一會兒上了車再說吧。”
“諾。”龐統面色嚴肅的點點頭。這一路上走來,他雖然和曹沖說了不少事,但曹沖一直沒有提起怎么應付曹丕的事。去年冬天曹丕寫信給曹沖,說了天子要以他地功勞封曹操為王的事情,龐統就看出了他們兄弟之間的爭斗要從暗地里擺到明面上來了,而曹沖雖然也跟他說過三言兩語,但一直沒有安排一個時間和他好好的談一次,作為專管參謀議事,特別是這樣一些不宜和很多人商量的私事,龐統責無旁貸,他很想知道曹沖是究竟怎么打算的,然后才能決定怎么定計。可是曹沖一直不提,有意無意的避開這個話題,他自然也不好主動提起,眼看著還有半天時間就要交鋒了,他不能再等,只好借著曹沖訓斥曹據的話頭提了出來。
還好,這次曹沖沒有再避讓。
當車隊再次起行時,曹沖和龐統面對面的坐在了一起,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士元。天子以封王為由頭,以王世子的名份為誘餌讓我兄弟相爭,雖然簡單,卻很有效。子桓此刻只怕早就摩拳擦掌,準備好了說辭。封王地事是父親地心愿,我不可能,也不能去阻攔。但是這王世子,爭不爭,怎么爭,還真沒有個主意,不知士元有何想法。不妨說來聽聽。”
龐統笑了笑,“嘩”的一聲打開了折扇扇了兩下,略一思索,又“嘩”地一聲合起的折扇,輕輕的敲打著左掌:“將軍兩個問題,前一個問題我看就不用說了,想必將軍自己也有了定論,現在不是你想不想爭的問題。而是你不得不爭的問題。”
曹沖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所以將軍現在考慮地就是第二個問題,怎么爭。而要說這個問題,第一將軍必須先去了猶豫之心,不可時存僥幸之理,將軍喜歡史書,想必對兄弟之間相爭的事情也熟悉得很。不需要我再去勸解。”龐統的臉色很嚴肅,一點笑意兒也沒有。
曹沖也很嚴肅,眉頭緊皺,一言不發。他本來以為,以他相對于曹丕可以算得上是壓倒性的戰功。再加上這次曹操能夠被封王是因為他平定了江南,曹操應該會理所當然的立他為王世子才對,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地是,曹操一直沒能明確的表示,甚至都沒有提到立王世子的事情,他今年可是六十一歲了,雖然沒聽說身體有什么異常,可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他不確定王世子的人選,顯然讓人倍覺疑惑。他一直在揣摩曹操的心思。而張松派往鄴城的人也一直在搜集各方面的情報。從各個方面看,自從封王的旨意下來之后。鄴城關于誰會成為王世子之個問題早就展開了論爭,讓曹沖覺得不可理解地是,丞相府不少重臣象崔琰、毛都偏向于曹丕,就因為他是嫡長子,而自己這個戰功顯赫的鎮南將軍,卻因為不是嫡長子而被人排除在外。
這對信心滿滿的曹沖來說,無疑是個讓他很困惑的問題,讓他覺得無法接受的同時,也對自己必勝的信心產生了一些動搖。看來漢代人的思維,確實不是自已這個穿越者可以理解地。
曹沖的疑惑落在龐統的眼里,就是動搖,就是意志不堅定,就是心里還有著不可救藥的兄弟之情,這對他來說顯然是件相當危險的事情,所以龐統微微皺了皺眉又說道:“如果將軍退縮,那么你只有退回荊州,看著大公子施為,眼睜睜地看著他穩定了半壁江山,然后把兄弟之間的爭斗演化為全國之爭,將軍擁有荊益揚州四州,大公子擁有其余九州,正是力可匹敵,不管是誰贏,都將再次造成數十萬乃至上百萬人的死亡。”
“就算將軍愿意自己放棄一爭,可是大公子也不會放過你,有將軍在側,他豈能睡得安穩?”龐統息了息,接過小雙遞過來的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又說道:“將軍一敗,跟隨將軍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我龐家是襄陽大族,大不了立刻改換門庭,轉入大公子門下,想來就算沒有在將軍這里風光,也不會差得太多,可是蔡家必然不會有什么好下場,而劉家、孫家、荀家……”他看了一眼正傾聽的小雙,用一種很陰森的口氣說道:“只偶不會有好下場。別的兩家不說,就說劉家,劉公子如果有什么不測,只怕涿郡就真的要亂了。”
曹沖凜然一驚,悖然變色,脖頸后面的汗毛根根豎起。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心里確實有些猶豫,有些軟弱,可是這個時候如果還軟弱地話,真可能是致命地,他不是僅僅是他自己,而是代表著一大群人,至少他這五個老婆代表的四個家族,已經和他捆在了一起。蔡家因為經濟利益和他結成了一體,老蔡瑁最近雖然生了個兒子,但已經沒有女兒可以再去和曹丕套關系了,荀家因為他而和曹丕翻了臉,敗落地劉家更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身上,至于孫家,那個孫權倒完全會隨時變換方向,投入曹丕的懷抱。
“士元說得對,我確實不能退縮。”曹沖挺直了身子,接過小雙手中的茶杯喝了口茶。穩了穩心神:“你說說,如今該如何應付才是。”
龐統松了口氣,搖搖手笑道:“將軍無須緊張,丞相大人到現在為止沒有宣布世子是誰,雖然有些意外,卻并不是壞事。永年說過,鄴城的不少人認為應該是大公子。可是丞相沒有決定,這就說明他還在猶豫,也許是等將軍回到鄴城之后再做計較,對將軍來說,并不是件壞事。”
龐統接著又說道:“將軍地戰績。政務,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落于下風,所缺的不過是嫡子身份罷了。大公子雖然現在是嫡長子,可是他原本并不是嫡長子,卞夫人原本也是妾,不過是將軍的長兄曹子休戰歿之后,正妻丁夫人離家,卞夫人才扶了正。而丁氏又沒有生子,大公子才變成嫡長子。如果丞相大人局限于一個嫡長子的身份,他只要找個由頭,廢了卞氏的名位,改立老夫人為正妻,將軍自然成了嫡子。所以這個理由,看似成立。其實不堪一擊,將軍大可不必擔心。”
“那你的意思是……”曹沖被龐統這么一說,倒有些不解了。
“丞相大人要挑選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他還在考察你們,不僅僅是將軍和大公子。或許還有別人,比如曹驍騎。”
“你是說子文?”
“我只是說有可能。”龐統笑道:“甚至還有可能是子建公子,我可聽說他現在文名頗盛,很得丞相地喜愛。”
曹沖皺起了眉頭。
“將軍不必在意,這只是猜測,從各個方面來說,他們倆的可能性都不大,驍騎將軍英勇,但不喜政務,子建公子文章好。但也僅是文章好罷了。再說了,他們和將軍的關系都很好。不會對將軍有什么妨礙的。”
曹沖也笑了,覺得自己實在有些神經過敏,雖然說這兩人不是沒有可能,可是有曹丕和他這兩人在,曹彰和曹植的可能性基本就等于零了。他想了想問道:“那子桓怎么辦?”
“我想,大公子現在一定很著急,很上火。”龐統悠閑自得地說道。
“為什么?”
“他為丞相大人請封了王,自覺立了一功,可是意料之中的王世子卻遲遲沒有入手,現在將軍又帶著不世之功返回鄴城,這對他來說,顯然不是件好事情。”龐統輕松的笑道:“他在許縣雖然請封了王,但這是以將軍的功勞為憑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到這一點。他現在所有的不過是個嫡長子的身份,而這個身份——我們剛才也說了——其實是很不穩定的。歸根到底,還是你們兩個人地能力的較量。要說戰功,他在關中的那個所謂大捷,根本無法和將軍平定南方四州相提并論,要說政務,他也沒有做出和荊益兩州一樣的新政來,他的憑仗實在太小,勝算微不足道,不上火才怪呢。”
曹沖見他說得有趣,也呵呵的笑出聲來,想著曹丕著急上火的樣子,他就覺得開心得很。
“如果我是大公子,眼下有兩個辦法可以扭轉這個局面。”龐統很神秘地說道:“一是自己立個大功,二是讓將軍經歷一次大敗。”
曹沖一驚,立刻明白了龐統的意思。曹丕如果立了大功,再加上嫡長子的身份,曹操就算有什么偏心,也不好毫無道理的取消他的資格。而如果讓他大敗一次,那他以前所有地戰功卻會打上折扣,變得不是那么真實,份量大為減輕。
“你是說關中?”曹沖略微想了想,隨即笑道。
“嗯,關中,還有西涼。”龐統點了點頭,對笑容滿面的曹沖說道:“將軍不要小看關中,不要小看西涼,就是這西涼的羌人,把我大漢拖入了戰爭的泥濘,我朝名將——三明之一的段紀明,打了兩年仗,一百八十余戰,斬首四萬余,花費了四十四億,活生生將東羌滅了族,也不過是勉強保持了幾年的安穩。沒幾年時間,羌人又打到了關中,崔太尉要放棄西涼,也實在是無奈之舉。”
曹沖笑著點點頭,打斷了龐統的話:“士元,我知道你是怕我掉以輕心,不過,我對西涼的戰事也關心得很。前面的不說了,就是現在的仗打得也不好——夏侯妙才不是不能打,徐公明、朱文博等人也不是庸才,就是那個司馬仲達,也是個難得地英才——仗打成這樣,還是因為關中、西涼地情況特殊,關中路途遠,地方大,又干旱少雨,很多地方是不毛之地,甚至流沙萬里。整個涼州的人口,或許只有漢中一郡地人口,我能輕松拿下益州,卻未必能拿下涼州,就算拿下了,要想長治久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龐統見曹沖說得在理,心理那份擔心去了,也出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樣子:“將軍所言甚是。但涼州再荒涼,再難打,那也是我大漢的疆土,更何況涼州以外,還有遼闊的西域。再說了,將軍就算不想去,只怕也未必能如愿。我剛才說了兩個辦法,前一個辦法,估計可能性不大,倒是后一個辦法頗有可行之處。大公子現在根本沒有把握平定西涼的馬超、韓遂,他必然會舉薦將軍去,而他自己在別的地方找點功勞,再看時機給將軍找點麻煩。”他笑笑說道:“將軍不是常說嗎,破壞,永遠比建設來得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