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靜得有些詭異,只有清涼的風無聲的吹著,耿紀一出門,禁不住打了個冷顫,他抬頭看了一下黑沉沉的天空,長吸一口氣,率先沖出了大門。
一路順利。
耿紀一路上什么人也沒有遇著,似乎有人特地為他們清掃了道路一般,干凈得一個人影也沒有。直到曹府前二百步,才遇到了第一撥巡夜的士卒,幾百人一哄而上,手起刀亂,將那幾個士卒斬成肉醬,清脆的銅鑼聲剛響了一聲,就沒有音息。隊伍剎時間有些亂,那些家仆們緊握著手中的兵器,緊張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將目標集中到耿紀的臉上,而那些斬殺了巡夜士卒的人,有的被鮮血刺激得興奮起來,有的卻有些緊張,不住的將沾了血的手往身上擦。
耿紀看了一眼,知道不能耽擱,立刻重整隊伍,繼續向二百步外的曹府奔去。
曹府,大門緊閉,十幾個士卒分成兩列,安靜的站在門口,兩個燈籠掛在府門口,被清冷的夜風吹得搖搖晃晃。一聽到蜂擁而來的叛兵雜亂的腳步聲,警惕的士卒立刻排成兩排阻擊陣型,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來人,領頭的隊率本來要上前查問,一看到舉著武器從黑暗里沖出來的人群,他立刻向后退了兩步,一邊拔出腰間的長刀,一邊舉手高呼:“敵襲——”
剎那間鑼聲大作,打破了寧謐的夜景。
士卒們立刻向后退,第一排站在臺階下,第二排站在臺階上,以府門為圓心,排成一個半圓陣。院角的敵樓上,兩架守城弩立即轉了過來,幾乎就在同時,兩只弩箭帶著風聲,飛嘯而出,其中一只挨著耿紀的身子飛過,將他身后的兩個家仆射倒。
長箭入體,鮮血迸射。
耿紀不敢怠慢,舉刀長嘯,不管旁邊的守城弩,指揮著人一擁而上,將門口的士卒圍在中間,亂刀齊下。守門的士卒一聲喝,手中長戟齊出,立刻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個家仆刺翻在地,寒光幾閃,慘叫身起。隨后跟上的那些家仆本來還有些害怕,可是被后面的人擠著,想向后退也退不了,只得舉起手中的武器,沒頭沒腦的向前砍去。人一旦見了血,心中的恐懼就會轉化成瘋狂。曹府的士卒雖然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士,可是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斬殺一盡。本來干干凈凈的曹府門口,頓時血跡斑斑,濃重的血腥味順著夜風彌漫開來。
守城弩依然在不斷地施威。每一聲弦響。都帶走一兩條鮮活地人命。韋晃一招手。命令家仆們貼著院墻而立。射避守城弩地威脅。耿紀剛要安排人撞門。門內也響起了一陣廝殺聲。緊接著。緊閉地大門打開了。耿紀大喜。帶著人蜂涌而入。
門內地庭院中同樣是一片狼籍。近百個士兵倒在血泊之中。旁邊站著地是三百多個殺氣騰騰地甲士。他們人數雖然沒有耿紀帶地人多。可是他們整齊干凈地動作、合理地間距顯示出這些人武技高強。是真正地戰士。
耿紀和韋晃相互看了一眼。長出一口氣。看來陳煒沒有說謊。他地確招募到了幾百勇士。而且成功地混入了曹府。他們本來懸著地心放下了一半。本來很渺茫地希望一下子放大了不少。因為陳煒說過。內應在曹府有很高地級別。如果順利地話。他可以把他們一直帶到曹操地臥室前。如果真能如此。那么攻其不備、一舉擊殺曹操也不是癡人說夢。
耿紀緊張地注視著緊閉地第二重院門。一時安靜得有些令人害怕。耳邊只剩下粗重地呼吸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人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徑直走到陳煒面前。低語了幾句。陳煒點了點頭。沖著耿紀說道:“耿大人。機不可失。快跟著他進去吧。”
“陳大人。此事若成。你是功。”耿紀拍了拍陳煒地肩膀。贊了一聲。陳煒有些緊張地干笑了一聲:“大人。我來打頭陣。”說完。他領著手下地郎官跟著那人一涌而入。消失在院內。
耿紀跟著一揮手,帶著人沖了進去,進了第二重院子,他愣住了,陳煒不見了蹤影,等候他們的,是一排手持勁弓長戟的甲士,他吃了一驚,還沒有說話,身后的甲士一聲喊,揮刀上前,與曹府的甲士戰在一起。耿紀也跟著舉劍高呼,帶著雜亂的家奴們沖上前去,一同攻擊。
曹府,喊殺聲四起。
曹站在院角的望樓上,看著正在酣戰的人群,笑了一聲,對身旁的郭表說了一聲,隨即下了望樓,帶著幾個親衛快步跑向曹操的臥室。
曹操穿著絲質睡衣,背著手站在窗前,看著外面濃得如墨一般的夜色,沉默不語,全副武裝的許禇手扶戰刀,肅立在一旁,五十個面色冷峻的虎士,將臥室圍得水泄不通。
“父親!”曹大步走到曹操的面前,滿面羞慚的低下了頭,他單腿跪倒,解下腰中的長刀,雙手奉上:“兒臣無能,居然生了這樣的事,事前卻一無所知,讓父親受驚了。兒臣請父親責罰。”
“外面的情況怎么樣了?”曹操回過頭來,靜靜的看著跪在面前的曹一眼,眼光冷漠得如同虎士手中的刀光。他對外面的喊殺聲充耳不聞,在他看來,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在他的一生中,所經歷過的生死危機實在是數不勝數。
“叛軍來勢兇猛,一舉攻破了府門。”曹喘著氣說道:“更可怕的是,從王必大營中調來的人手中,居然有他們的同黨。兒臣擔心,府內還有他們的內應。”
“是嗎?”曹操皺了皺眉,離開窗戶,坐到了案前,抬手示意了一下。緊張的站在一旁的王昭儀連忙端上茶盤來,放下一只杯子,斟滿了茶,雙手送到曹操的面前。在一剎那間,王昭儀的眼神有些慌亂,手抖了一下,她縮回手的時候,正和曹的眼神對在一起,隨即閃開了。
曹操捏著茶杯,嘆了口氣說道:“?這事還真有些麻煩。這再堅固的城池,不怕外敵T3。倉舒也常說,堡壘最容易從內部突破,沒想到我府中居然也有內應。子桓,你可查清了是哪部分人馬,除了王必大營里的人,還有其他人嗎?”
曹眼睛盯著曹操手中的茶杯,一時忘了回答,愣了片刻才連忙說道:“父親,內院是武衛營的人,想必不會有什么什么問題,依我看內奸都是王必大營的人。”
“哦!”曹操點了點頭,將茶杯舉到嘴邊,吹了吹,剛要喝,卻又想起了什么,將茶杯又放了下來,奇怪的問道:“子桓,王必大營的人,不是你剛剛調過來的嗎?我記得總共八百人,對不對?”
在曹操將杯子舉到嘴邊的時候,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這杯茶里有什么,只要曹操入了口,他今天就必死無疑,自己多年的心愿、所有擔心將全部解決。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曹操又放下了茶杯,問起了人手的問題。
好在他早有準備。他調來的人手根本不是王必大營的人,而是私下招募的死士,這八百人現在分成兩部分,三百人扮成叛軍,跟在后面起哄,另外的五百人在前面抵擋叛軍,只等他這里成事,一聲令下,八百人將一起斬殺叛軍后攻入內院,內院只有許禇的二百虎士,許禇如果不識相,那么他就死定了。為了預防萬一,他還讓司馬懿領了兩千人守在府外,隨時準備殺進府來,將整個曹府血洗一趟,該殺的全殺了,反正到時候全推到叛軍的身上。
這一切,都是以曹操喝下杯中的茶為。
曹不敢看著曹操,他仰下了頭,啞著嗓子說道:“兒臣無能,調過來八百人,居然有三百多人是內奸,兒臣無能,請父親責罰。”
“呵呵呵……”曹操笑了,他俯下身子,看著曹說道:“子桓,不用擔心,你剛剛接手王必大營,不熟悉里面的情況,有點錯誤也是可以理解的。咦,你怎么流這么多汗,你很熱嗎?”
“兒臣……兒臣不是熱,是慚愧。”曹嘴有些干,抬起抹了一把額頭細密的汗珠。
“我看你不是慚愧,是熱了,是渴了。”曹操搖了搖頭,將案上的茶推到了曹面前:“來,你把這杯茶喝了。”
曹一下子抬起頭來,驚恐的看著曹操遞過來的那杯茶,連忙推辭道:“多謝父親,兒臣不渴。”
曹操笑了,他看著眼神游移的曹,慢慢直起了腰,偏著頭說道:“真的不喝?”
“父親的茶,兒臣怎么敢喝。”曹抹了把冷汗。
曹操嘿嘿的笑了,笑得特別的慈祥,只是他的眼睛很冷漠:“我的茶你不敢喝,,這個你敢不敢要?”他說著,從許禇手中接過那種龍紋長刀,輕輕的擱在案上,緩緩的抽出了半截長刀,刀光映著燈光,一下子照在曹的眼睛上,逼得他不由自主的瞇了一下眼睛。
“這把刀,你要不要?”曹操冷笑著,指了指案上的刀。
曹看了一眼案上的長刀,咽了一口唾沫,這把刀意味著什么,他一清二楚,他當然想要,他做夢都想要。他抬頭看著曹操的臉,剛要說話,忽然和曹操冷漠的眼神對在一起,他心中一凜,強行壓制住將那把刀搶過來抱在懷中的,干笑著搖了搖頭:“父親,外面情勢危急,你還是先避一避吧。這刀的事……以后再說。”
“避什么避?”曹操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不屑一顧:“不就是幾百人嗎,老子什么陣仗沒見過,還怕了這些人?我說子桓,你怕嗎?”
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尷尬的說道:“父親,不是兒臣怕,兒臣只是擔心父親的安全,請父親先退,兒臣斷后。”
“退?退到哪兒去?”
“城外大營,或由虎豹騎大營都可以。”曹盯著案上的茶,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莫名的覺得好象哪兒出了問題,卻又想不出哪兒出了問題。
曹操站了起來,背著手來回轉了兩圈,忽然笑了:“子桓,我這內院里如果只有二百虎士,你覺得兩千八百人,再加上那些烏合之眾,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拿下我這個內院?”
“估計半個時辰吧。”曹下意識的答道,忽然明白過來,曹操怎么知道有兩千八百人?他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來,驚惶失措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站起身來,緊握著腰間特意準備的長劍——這是他最趁手的武器。
兩個虎士跨上前一步,堵在他的身后,而許禇卻橫跨了一步,擋住了曹最好的出手位置。
“仲康,不用那么緊張,這個豎子沒那種膽量。”曹操輕輕的拍了拍許禇的手臂,許禇應聲向后退了兩步。曹操緩緩起到曹歪的面前,冷冷的看著他。曹被他看得渾身冰冷,兩腿打顫,覺得自己被千斤重擔壓得站不穩,身軀搖晃了兩下,撲通一聲跪在曹操的面前,連聲叫道:“父親我只是擔心父親的安全啊。”
“是嗎?”曹操俯視著他:“我的茶,你不敢喝。我的刀,你不敢要。我的兵,你倒敢調?”
曹結結巴巴的趴在地上:“兒臣……知錯了,兒臣……知錯了。不過兒臣只是……擔心,只是擔心……”
“你擔心我的安全,多調兩千兵來保護我。那你命令路粹、吳質率大軍進草原,又是擔心什么?”曹操忽然飛起一腳踹在曹的肩頭,暴喝道:“你這個畜生,居然能對親兄弟下毒手?”
“父親——”曹被一腳路踢得仰翻地地,他驚聲叫了起來,剛想爭辯,卻被一輛輪椅鎮住了。這輛輪椅是當年曹操受傷之后,曹沖特地做的,曹曾無數次的推著曹操去散心。不過今天這上面坐的不是曹操,而是橫眉冷目的曹彰,推車的也不是他曹,而是淚流滿面的曹植和面露譏笑的荀惲。
曹傻了,曹彰沒死,他完了。
“你這個弒父殺弟的畜生,
么要說的?”曹操嗆啷一聲抽出長刀,架在曹的脖目圓睜,眥眶欲裂,濃密的胡須也抖動起來,狀若欲飛,并不高大的身軀突然之間暴出了一種不可抗拒的殺氣。
曹被這股威勢嚇得魂不附體,汗如泉涌。自從建安十三年曹操受傷以來,他一直沒能再上戰場,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玄武池賦閑,這些年變得胖了些,越來越象個富家翁,當年的那些兇厲、狠勁越來越淡,整個人透著一份慈祥,讓人猛一看就是一個兒孫滿堂,心滿意足的老漢。這讓曹不知不覺的忽視了他曾經是一個殺人如麻的狠角色。如今剎那間迸出來的威勢一下子提醒了曹,自己的這個父親,可不僅僅是個慈祥得只想跟兒孫游戲的老頭。
曹癱在地上,手中的長劍落地,出清脆的龍吟之聲。劍是好劍,他的劍術也是得自河南史阿的真傳,但是他的心膽破了,再好的劍術,再好的劍,也是廢物。
“廢物!”曹操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手中長刀挑開地上的長劍,自有虎士上前解除了曹的武裝。曹操收了長刀,返回身來,重新坐回案邊,又恢復了那一副富家翁的模樣,他有些倦怠的對荀惲揮了揮手:“長倩,聽倉舒說你最近長進不小,帶上你的人,把外面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全給我拿下。”
“喏!”荀惲應了一聲,按了按腰間的長刀,大步出去了。曹操長嘆了一聲,低下了頭,從曹植手中接過幾頁紙,甩到曹的面前:“看看吧,看完了,有話就說,沒什么話要說的話,就把那杯茶喝了。”
曹抖抖簌簌的忙起來,從地上撿起那幾張紙,淚眼朦朧的看了起來。紙上東西很簡單,無非是建安十三年刺殺曹沖,遼東之戰期間從中揩油,冀州查軍糧案,陷害曹彰,林林總總,一條條記得極為清楚。
曹彰怒視著曹,慢慢的,憤怒變成了一種鄙夷,他扭過了頭,看向窗外,不屑再看曹一眼。曹植一直低著頭,淚水從他的腮邊滴落。他偶爾憐憫的瞟一眼曹,他本來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曹會狂悖到弒父殺弟這個程度,甚至看到那些證據,他依然不敢相信,可是當曹不敢喝那杯茶的時候,他相信了,他肯定是知道這茶里有毒,所以不敢喝。
房間里一時靜得離奇,外面的喊殺聲清晰的傳了進來。
荀惲走出了房間,他帶來的二百北軍嚴陣以待,跟著他大步出了內院,看到那幫正在混戰的人群,荀惲冷漠的一揮手,帶頭沖進了人群,手起刀落,將一個正在假打的甲士斬為兩半,隨即舉臂高呼:“大將軍有令,未反棄刀,跪在墻邊,違令,殺無赦!”
那些甲士們還沒回過神來,荀惲身后的北軍將士排成隊列,沖上前去,長刀霍霍,先將迎面的幾個甲士斬殺。跟著以荀惲為,象一柄尖刀殺進了人群,勢如破竹。
耿紀大驚,他看了一眼四周,舉刀剛要大喊,然后身后一聲巨響,整片墻都塌了下來,三百全副武裝的甲士冷森森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耿紀倒吸一口冷氣,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他明白了,中計了,曹府早有準備,就等著他們來上鉤呢。
不過,他雖然意識到上了當,卻沒有真正明白上了誰的當。就在他準備拼死一戰的時候,陳煒忽然一聲喊:“丞相有令,耿紀、韋晃意圖謀反,擒賊有賞!”說著,帶著身邊的幾個郎官,撲上了耿紀,掄起長刀當頭就劈。
耿紀下意識的舉刀招架,可是哪里是陳煒的對手,被殺得手忙腳亂。而他手下那些家奴一見被這么多的冷血武士圍在了中間,頓時慌作一團,有想上前奪路而逃的,有想殺了耿紀等人邀功的,有想扔到武器投降的,不一而足,輕易的被跨過圍墻殺過的甲士砍倒,頃刻之間折損過半,余下的跪在投降。
一千多人圍在大院里,就算曹府的院子大,也實在有些擁擠,要想從這里逃出去,談何容易。曹招募來的死士見勢不妙,一部分想向內院沖殺,被虎士們攔住,迎頭痛擊,一部分想退出府去,同樣也是寸步難行,在領被四架守城弩一一射殺之后,他們也成了烏合之眾,有荀等人的圍攻下,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半個時辰,戰斗結束,耿紀、韋晃受傷被生擒。
司馬懿站在二百步外的街頭,驚惶莫名,他只聽到曹府喊殺聲震天,卻一直沒有接到曹讓他殺入府中的通知。要說曹自己掌握住了局面,那為什么到現在為止戰斗還有結束?如果說曹沒能控制住局面,他為什么不讓自己進去增援?難道,難道他已經被人控制了?
司馬懿忽然冒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這時才現,拿著曹偽照的手令去接收虎豹騎的曹真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一切都和他們估計的不同,事情朝著他們無法控制的方向走去。他有些緊張的轉過身來,忽然看到本當醉倒在大營里的丞相長史王必微笑著看著自己,而金煒卻被捆得嚴嚴實實,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身后站著兩個兇惡的持刀衛士。
“司馬大人,我奉丞相令,收回軍權。”王必笑著將一張紙在司馬懿面前晃了晃:“司馬大人如果有什么話,跟我進府去,到丞相大人面前慢慢說。
虎豹騎大營,曹休冷笑著看著面色慘白的曹真,揮手示意,兩個豹騎士走上來,將五花大綁的曹真架上馬背。曹休看著面色驚惶的王雙等人說道:“曹真是犯,你們是奉命行事,一切與你們無關。我現在去見丞相,你們如果老老實實在這兒呆著,一切都好說,丞相命令一下,你們還是我虎豹騎的人,如果有什么異動,呵呵,可別怪我不認同僚之義,送你們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