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站起身來,令狐翼笑瞇瞇的望著對方道:?瞧你那副模樣,誰都能看出你究竟在想什么?拜托你了,老大,好歹你也是咱們雙堆府的最高軍事首長,不要做出這副豬哥模樣,這實在是有損于我們偉大的雙堆警備師團的形象啊!”
有些心不在焉的赫連勃被自己副手調侃堵得差點把剛喝下去的一口茶給嗆出來,連忙閉了一口氣才緩了過來,怒聲道:“令狐翼,你個小兔崽子,你這張嘴什么時候能夠安靜一會兒?難道本人就不可以考慮一下其他事情嗎?”
“行,沒問題,赫連老大,你說梁老大他們也去了這么久了,就單獨把咱們甩在這兒,連山柱這家伙都趕上這么一寶,是不是也太厚此薄彼了?”令狐翼怪笑著答道,他本來就是想引起對方的話頭,只要達到目的,其他也就無所謂了。
“話不能這么說,梁老大自有他的安排。咱們對雙堆情況熟悉,而山柱他們師團善于越野行軍,這也是揚長避短嘛。”赫連勃黑臉上泛起一絲無奈,“都讓印德安這幫蠢貨給耽誤了,要不咱們還是有機會去那烏孫游一游,出出風頭。”
“也不知道盧曼派的人與旁遮人那邊談得怎么樣了?這幫俘虜老放在這兒,一天光糧食都要消耗不少,真是他媽的累贅。”令狐翼也是百無聊賴,梁崇信臨行前安排他和赫連勃負責協助處理對旁遮人的善后事宜,具體談判則由雙堆地方政府負責。眼下旁遮人已經派出了代表來到了雙堆城,雙方都同意互不侵犯,并就俘虜的贖回問題展開談判。
幾天下來,其他問題都初步達成了一致意見,唯獨俘虜的贖金問題雙方分歧太大,一直無法達成協議。盧曼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撈上一把,以彌補在建設資金上的缺口,所以就在贖金問題上不愿意做太大的讓步,而對方因為許多士兵都是來自私兵,只有不多的是來自部族中的正規士兵所以也在出價上不肯太高,雙方僵持不下。
“盧曼這小子一直認為那紫荊關要塞消耗了太多的資金,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你說他會輕易放棄?那還不把旁遮人榨個夠?”赫連勃也搖搖頭,“不過我覺得這樣一來恐怕不太好,若是時間拖長了,萬一旁遮人惱羞成怒,說不準會壞了咱們的大事呢!”
“你是說怕旁遮人和西域人勾搭上?”令狐翼的反應也十分快,一點就通。
“眼下這種混亂的形勢可難說得很,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我們不能不小心一點。”赫連勃說這番話時語氣已經嚴肅了許多,“我已經告訴了盧曼要他盡快和對方達成妥協,不要一味爭執不下。”
“能夠早一點把這件事情了結,也好讓我們能夠踏踏實實的應對有可能出現的問題。我總有種不不好的預感,這一段時間咱們這個地區似乎太平靜了些,讓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對,就是壓抑的感覺。”赫連勃接著說道,臉色也顯得不那么肯定,似乎在仔細的體會著什么。
聽得赫連勃如此一說,令狐翼心中也是暗暗一沉,為什么自己也同樣有這種感覺呢?難道只是自己疑心生暗鬼?還是真有什么第六感覺?這兩天自己也在努力的思索開綠燈,但始終無法找到原因。梁大人率領兩個師團去了北邊的烏孫,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的狀況;旁遮人經此一敗,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再有敵對行動,頂多是在俘虜贖金上的高低問題有點異議,也不會對整個地區形勢有太大的影響,那問題究竟出在哪里呢?
象是都嗅到了什么異樣的味道,但又總是抓不住這份感覺,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都在默默思索這個問題。
幾乎同時抬起頭來,兩人目光一碰,濺起一絲火花,令狐翼的臉上變得有些蒼白:“呂宋人?!呂宋人有問題?!”
一剎那間,赫連勃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陰沉,他下意識的用手搓揉自己的下頜,一雙虎目也跳躍著嗜血的光芒:“你是說呂宋人有可能在咱們背后插一刀?”
苦笑了一下,令狐翼咬了咬嘴唇才道:“難道你不也是這樣懷疑的嗎?”
迷霧一般的情況好象也要明晰了一些,難怪這一段時間顯得這么安靜,在南邊的邊境地區甚至連對方常規的巡邏隊也難得看到,可自己一方當時忙于制定針對旁遮人的計劃,都忽略這一點,情報部門反應過來的消息也沒有絲毫異常,這些恰恰說明了這其中大有可疑之處。
細細清理了一下思路,令狐翼又覺得單憑這些毫無根據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呢?
“赫連老大,你說咱們的懷疑是不是有些太離譜了?眼下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情報顯示,會步會是咱們神經過度緊張,弄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撓了撓頭皮,令狐翼反問道,顯然他對自己的判斷也有點缺乏信心。
沉吟了半晌,赫連勃黑臉上露出肯定的神色:“不,我覺得沒那么簡單,這中間肯定有古怪,咱們倆人都有這種預感,說明這絕非空穴來風,不可大意,我看我們得馬上采取措施,以免真的出了大問題,到那時候恐怕后悔都來不及了。退一萬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以防不測。”
赫連勃平時雖然大大咧咧,對什么事情都漫不經心的模樣,但在關鍵時候卻從不掉以輕心,表現出作為一軍主將少有的謹慎。
“那干脆把駐扎在明珠鎮那邊的第五聯隊抽調回來,另外讓綠海沼澤五族的自衛隊也進入戰備狀態。”令狐翼一見師團長下了決心,也就不在多說什么,立即提出應對措施。
躊躇了一下,赫連勃才道:“明珠鎮那個聯隊讓他們直接到紫荊關要塞駐扎,我有點擔心咱們現在才作準備會不會有點晚了?雙堆城沒有城墻,沒有防御設施,現在梁老大主力也在烏孫,真要有什么異常狀況,單憑我們這一支部隊恐怕很難支撐得住,我們不得不考慮好后路。”
默默點了點頭,令狐翼又問道:“那旁遮人的俘虜呢?”
“現在顧不得那么多了,馬上通知盧曼,立即和旁遮人簽約,能撈多少算多少,要不然到后面恐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的,實在不行,不收錢也要把這幫瘟神送走,若是讓旁遮人發現了咱們可能會出問題,肯定會另起想法的。一定要把利害關系給盧曼說清楚!”赫連勃越想越急,斷然道。
得知情況的盧曼很快邊改變了立場,在雙方都十分滿意的情況下達成了妥協,接近六千俘虜只要了十萬帝國金幣,其贖金價格僅相當于奴隸價格的一半,這讓旁遮族人的談判代表大喜過望,不過盧曼提出必須當場支付,好在雙堆府經過一年的發展,已經有不少金融機構在這里開設了分支機構,通過錢莊,這筆交易很快便得到了履行。
一完成合約的履行,盧曼便立即將幾千俘虜轉交給對方,要求對方盡快離開,并表示對這些俘虜不再提供任何后勤供給,迫使對方不得不連夜踏上歸程。
站在德秀宮外,望著陰霾的天空,帝國軍務大臣何知秋全身涌起一陣無力的感覺,已經三天了,皇帝陛下的身體狀況依然沒有明顯好轉,朝中吵作一團,一切似乎都亂了套,沒有人能夠控制得住眼下的形勢,可現在前線的戰局卻不等人,究竟該何去何從,早該有個明確定論,可現在``````!
三天了,已經三天了!陛下仍然是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方才自己也問了太醫,連太醫也無法作出肯定的答復,這讓自己現在該怎么辦呢?怔怔的望著發烏的天際出神,何知秋略駝的身影在初冬的寒風里顯得那么的憔悴。
“何大人。”一個陰柔的聲音喚醒了軍務大臣的沉思。
轉身一看,一個皮膚白皙手持拂塵的宮裝男子站在他身后,何知秋心中一抖,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毛公公,陛下情況怎么樣?”
對方是司徒明月身邊最貼身的太監,別看這個不男不女的閹人貌不驚人,但朝中卻無一人敢于小瞧于他,也許他在皇帝陛下身邊說句話就能決定你的命運,這種事例在歷朝歷代實在是數不勝數,深諳官場之道的何知秋更是明白這個道理,內心雖然有些看不起,但表面卻表現得任何人都更尊敬。
“何大人,勞你久等了,陛下這會兒已經醒過來了,太醫正在號脈,陛下要老奴來通知您,要在寢宮里見您,請您隨老奴來。”宮裝男子臉上現出令人難受的笑容,陰惻惻的說道。
“毛公公,您太客氣了,您請。”雖然是心中焦急萬分,表面上何知秋卻不得不表現得卑亢適度。
二人默無聲息的穿行在有些幽暗的建筑群中,檐角柱底被陰影襯得黑魆魆的,讓人總感覺一股子陰森味兒,偶有寒鴉驚起,一路上沒有任何人,氣氛顯得格外的詭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