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
只要是留意關注事態的發展,自然清楚韓瑞平安回家的消息,冷清數日的宅院,也再度熱鬧了起來,一些親朋好友,紛紛過來拜訪,人數不是很多,屈指可數,該來的自然會來,不想來的也不用強求,不過有些人身不由已,不能前來,卻派人送上了賀儀。
有這份心意就行,韓瑞自然不會介意,擺開酒宴,招待來客,在御史臺之中,一日兩餐卻是不會缺少,食物味道也不算差勁,不過那個時候,縱然擺著龍肝鳳髓,恐怕也沒有品嘗的心情,而今出來了,好比陶淵明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的心境,狼吞虎咽,舉碗送酒,大氣豪邁之極。
旁邊幾人,十分默契,決口不提刻坊之事,只顧勸酒,杯盞相敬,觥籌交錯,一餐下來,喝得昏天暗地,一個也沒有落下,全部酒倒了,癱軟席上,抱著酒壇,滿嘴的胡話,第二天清晨,韓瑞蒙蒙醒來,洗漱出房,卻見到昨日前來的朋友,一個也沒有離開,心中暖烘烘的,卻笑罵趕起人來。
“游韶兄,什么時候了,還不去秘書監,不怕給扣俸祿啊。”
“寒舍簡陋,沒有準備早膳,楚石還是回去吧,你太能吃了,實在是招待不起。”
“維德,回去告訴兩位長輩,晚些我前去拜望。”
“和尚,告訴你很多次了,事情與你沒有絲毫關系,快些回去吃齋念佛。”
“三哥,過兩天你就要參加銓選了,不要在外面閑逛,溫故而知新……”
費盡唇舌,終于將這些人打發走了,相送揮手作別,韓瑞返回書房,吩咐眾人不要打擾,躺在榻上,仔細思考起來,前幾天給軟禁在御史臺,心情煩躁之極,充滿擔憂、緊張、郁悶,思緒萬千,十分混亂,現在回到家中,心中安穩,自然要好好梳理事情的前因后果。
首先,毫無疑問,自己給人栽贓陷害了,其次,韓瑞絕對不相信,平白無故,區區小吏,居然會算計自己,背后必有主使之人,那么幕后的黑手是誰?韓瑞仔細思索,最有可能的,自然是顧,確切的說,是顧背后的李泰。
畢竟自己屢次三番拒絕李泰的好意,會不會懷恨在心,支使顧來個釜底抽薪,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韓瑞只是猜想而已,至于是否如此,還須要核查,除此之外,在京城之中,自己還與誰有矛盾,使得他心生怨憤,類似深仇大恨,非要置自己于險地?
蕭曄、周瑋,兩人,好像沒有那么大的能量,不過也不能疏漏,一、二、三……應該沒有了吧,韓瑞掐指盤算,或許是當局者迷,冥思苦想,卻是覺得自己沒得罪過多少人,然而世事難料,人心難測,自己無意之中的言行舉止,肯定不會覺得怎樣,但是在有些人看來,就是奇恥大辱,懷恨在心,也不稀奇。
這樣的話,范圍就大了,韓瑞皺眉,好像鉆牛角尖了,換個思路考慮,京城之中,能夠指使小吏,故意針對自己的人,應該不多,卻也不少,先要確定調查的方向……
篤篤篤,幾下輕輕的敲門聲傳來,韓瑞也沒多想,下意識的說道:“進來。”
一陣悉悉簌簌的輕微聲音入耳,須臾沒有了動靜,韓瑞沉浸于思慮之中,卻是沒有留意,琢磨了良久,心中策劃了幾個方案,這才收回了思緒,忽然發現屋里有人,立即警覺抬頭,卻見李希音靜立旁邊,眼波流動,秀美如玉。
見到韓瑞清醒了,看著自己,李希音也斂了心神,蔥嫩的纖指撩了下青絲,若無其事道:“在想什么呢,這般出神,叫你都不答應。”
“沒什么,就是發呆而已。”韓瑞笑道,站了起來,友好招呼。
“信你才怪。”李希音撇了下嘴角,優雅跪坐下來,美目多了分關切,輕聲道:“還在為了那事傷神呀。”
韓瑞沒有否認,不想多談,轉而說道:“約兒讓你來的,有事?”
“……我要走了。”李希音低頭,表情有些不自然,解釋說道:“出來好久了,觀里的師姐妹,還有阿娘,催我回去。”
“應該的。”韓瑞笑道:“什么時候走,我們送你。”
心中氣惱,李希音說道:“不急,先給你扎兩針,再回去也不遲。”
“不用了吧。”韓瑞推托,見到李希音秀手輕翻,兩根如筍纖秀,細如春蔥,瑩白如玉的手指,拈了支七寸長的細長銀針,透體鋒芒畢露,寒光閃爍,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柔唇勾出完美的弧線,李希音微笑道:“要的,做人不能中途而廢,已經耽擱好幾天,斷了治療,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可是之前,使用的銀針,沒有那么長的。”韓瑞說道,有點兒心驚肉跳,李希音不會是趁機報復吧。
心情突然變得舒暢起來,李希音秀眉如月,安慰說道:“放心,刺不死人的。”
是不會死人,但是半殘,應該沒有問題,韓瑞干笑兩聲,見到銀針光芒閃耀,緩緩逼近,李希音秀目輕瞥,好像在確定扎針的地方,情急之下,韓瑞連忙伸手攔截,溫柔說道:“這幾天你受累了,扎針什么的,以后再說也不遲。”
“我能受什么累。”李希音說道,聲音硬邦邦的,體態卻變軟了。
“這些天,為了我的事情,勞你隨著約兒奔波求情,我心里真是過意不去。”韓瑞輕聲道:“真誠的謝謝……”
突然變臉了,李希音怒氣沖沖道:“不用你謝。”
“好,好,不謝,不謝。”韓瑞連忙安撫道,好像確認什么事情似的,吁了口氣,笑容可掬,如同占了天大的便宜。
反現自己的反應有點兒激烈,李希音俏臉微紅,低聲道:“放開。”
“什么?”韓瑞迷惑道,莫明其妙的張望。
“無賴。”李希音似羞似喜,依稀有三分少女嬌憨的媚態,悄悄地抬起頭來,飛快地瞄了韓瑞一眼,半路之上碰到他灼熱的目光,旋又低下頭去。
小心翼翼撫著柔嫩光滑,好似美玉的小手,卻心中顧忌,不敢太過放肆,韓瑞別有用心的說道:“希音,既然不針灸了,這個長針,是不是先收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難道也怕區區一枚銀針?”李希音說道,好像是在鄙視,卻口不對心的將銀針收了起來,藏在巴掌大小的盒子之中。
少了“兵器”的威脅,韓瑞膽氣頓生,捉起了另外的小手,在掌中反復玩賞,輕聲道:“回去就回去,反正這么近,過兩去我去看你,反正已經革職了,時間多的是。”
語氣之中,難免有幾分莫名的失落,依戀權勢卻也談不上,就是覺得不爽,韓瑞覺得自己盡管說不上勞苦功高,但是也盡職盡責,現在卻被人陷害除職,坊市之中,不明真相的王公貴族,升斗小民,恐怕都認為事情就是自己所為,只不過是朝中有人,將那小吏推出來,當自己的替罪羊,熟不知事實恰好相反,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我相信你。”李希音說道。
“我也相信自己。”韓瑞微笑,這口氣暫且憋下了,待找到那人……目光掠過一抹凌厲,韓瑞神態自若,和煦笑道:“你過來的時候,約兒她們在做什么事情?”
“清掃臥室,安排拜神祭品,一時半會,閑不下來。”李希音說道,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那……”韓瑞說道:“我們也去幫忙吧。”
哦,心里好像多了點兒失落,在韓瑞的攙扶下,李希音盈盈而起,習慣成自然,纖手理了下衣裙,突然覺得身子微緊,嘴唇多了陣火熱的感覺,隨之反應過來,美麗的眸子水潤迷離起來,悄無聲息的輕閉,香軀柔軟無力,化成了一灘春水。
如癡如醉的一番長吻,直到纏綿窒息,韓瑞這才放開了香唇,雙手環抱柔軟芬蘭的背肌,耳鬢廝磨,微啜了只晶瑩如玉的耳垂,聲音輕喘,低沉道:“對不起。”
“為什么道歉?”李希音奇怪輕問,秀首輕抬,目光含羞,顧盼之間濕潤得幾乎要滴下水來,芳心怦怦亂跳,柔軟的身子不自主地輕輕顫抖,不是緊張,而是歡快愉悅的余韻。
“忍不住,又冒犯你了。”韓瑞帶著笑意說道:“這回,不會再摔我了吧。”
“不摔了,改成揍……”李希音滿面紅霞,小手握成了粉拳,用力捶打,落到了韓瑞的胸前,卻如同柳絮拂身,軟綿綿的,卻是有幾分舒服。
“那我要報復回來。”韓瑞笑道,捉起了粉膩的小拳頭,低下頭去,用力地吸吮著懷中美女的鮮潤柔唇……
過了良久,門外傳來篤篤的聲音,才將兩人驚醒,李希音慌張掙脫韓瑞的懷抱,躲到屏風的后面,整理衣裳。
抹了下嘴角,芬蘭的溫香繚繞鼻間,韓瑞問道:“何事?”
“郎君,虞公到訪。”仆役連忙說道。
韓瑞說道:“好,我馬上去。”
打發仆役先行,走到屏風之后,韓瑞輕聲道:“遲些再走,我送你。”
“嗯,貴客來了,你快些出去迎接。”李希音說道,見到韓瑞走出書房,覺得心里有些空蕩蕩的,纖手撫著臉頰,像火燒似的滾燙,忍不住輕輕嬌斥,真是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