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爹爹是什么時候把金鎖給你的他懷跟你說有?”
師靈兒聞言微微低頭,黯然地道:“昨天傍晚的時候,爹爹喝得大醉。把靈兒叫到房間,給了這個金鎖,他還說”
“我在你在,我死你活!”
“我在你在,我死你活!”張凡喃喃重復了一下,多少明白了師中天的意思。
昨日,閣樓中的一見,不知是讓他警覺了,還是有了什么預感,總之是做了以防萬一的準備。將九轉乾坤鼎裝入到這個金鎖當中,交予了女兒,如果他沒事,那靈兒自然也不會有事,寶鼎還在他的手中。
若是他死了,寶鼎就有可能落入到救了他女兒之人的手中,或者說。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這也許可能是女兒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么做,并不會給靈兒帶來額外的危險,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至寶,竟然會放在一個十歲上下,沒有一點修為的小女孩兒身上。
神宵宗一群人,便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任由千載難逢的機會,在指間漏過。
仔細地在心中將昨夜的點點滴滴回想了一遍,張凡臉上現出一抹異色。
這個師中天啊!真不知他是怎樣的人?
不知不覺中,張凡竟已受過了他多次考驗,一步走錯,就與這寶鼎無緣。
先走出手相救靈兒,若是坐視她身死或是落入人手,那就得不到。
再來是救出靈兒之后,師中天殞身之前,按張凡本來的料想,此時師中天應該是將寶鼎拋來,然后舍身阻敵。
這才是當時最合理的選擇,為了自己女兒的生存,他必須這么做。
不想當時出了點意外,張凡料對了前面,卻不曾想到師中天至死都不曾交出任何東西。
不僅如此,他從頭到尾,也沒有點明寶鼎的所在,這其實就是第二個考驗。
他并非沒有說話的時間,按靈兒所說,當是在那時,師中天傳音了給她。
不曾明說的原因,便是試探一下來人的品性,若是太過功利狠毒,沒有絲毫憐愛之心,為了后來躲避追殺輕松一點,很可能便會將靈兒拋下獨自逃生,這樣一來的話,也將失去寶鼎。
畢竟那樣的人,在達成目的之后。是不可能花費心思照顧他的女兒的,既然如此,不如玉石俱焚,既不讓女兒無依無靠地在世間受苦,也讓對方白費心思,得不到寶物。
同時,經由靈兒的手將九轉乾坤鼎交給對方,意義便不同了,也有一個人情在。畢竟師中天毅然身死阻敵,并沒有欠下對方太多的人情。至少遠遠無法與九轉乾坤鼎這樣的至真相比。
真論起來,張凡還欠著師靈兒不少呢,這樣的話,又怎能不盡心安排她的未來呢?
為了女兒,師中天可說是費盡心機,算計深遠了。
張凡暗嘆一聲,不再細想,事情已經過去,師中天身隕當場,無論他用心多深,都與自己無干。
轉而將目蕪投向了手中的金鎖,至寶就在眼前,張凡哪里有心思慢慢破解,反正靈兒天生目盲,也見不得他的秘密。
奮起這段時間恢復的靈力,掌中五色光華閃動,“撲”的一聲,金鎖之上一陣波紋閃過,仿佛去除了迷蒙,陡然閃亮了起來。
神識一探,內里果然另有乾坤。
靈石、丹藥、玉簡之類的自不待言,再落魄的假丹修士,也是有些家底的,不過這些都吸引不了張凡的注意力,他的所有心神,都已集中到了一個小小的三足鼎上。
“是它!”
小鼎取出,張凡的臉上滿是怪異之色。
金鎖之中,只有此物,最有可能是九轉乾坤鼎,而這件東西,不久之前他才網,見過。
這九轉乾坤鼎,竟然便是師中天用來裝赤炎心靈酒的那個三足青銅鼎!
先前不曾入手過,雖然近在咫尺。張凡也不曾發現它的秘密,可如今就在掌心之上靜臥,若是還察覺不到異常,那他在禁制和器道上花費的偌大功夫,便算是白費了。
在青銅鼎上,依然有一層禁制封鎖。不過這層禁制與先前金鎖之上的大不相同,不需細看,便知施展禁制的兩人,在這方面上修為的天差地別。
師中天施展在金鎖上的禁制。雖然不過是倉促所為,但多少可以看出他的路數和掌握程度,無論在哪一方面,都與九轉乾坤鼎上的這個禁制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到手十年,師中天竟然一直沒有破解上面的禁制,也就是說從來沒有動用過此寶,只是以它最基本的儲物功用,拿來裝酒喝而已。
若說他沒有這個本事,張凡是不信的。
以師中天的假丹修為,即便是在禁制上毫無建樹,用水磨的功夫,硬芒生地也可以將這層禁制磨滅。只能說,他真的是心如死灰了。
等不得靈力慢慢恢復了,張凡掏出一把丹藥塞入口中,緩緩地調息了一下,便再次施展“大五行破禁術”開始破除九轉乾坤鼎上面的禁制。
果如張凡所料,這個禁制的強度遠遠超過先前金鎖之上的,險險將體內網恢復的靈力耗個精光,這件至寶終于恢復了本來面目。
三足丹鼎,上部渾圓如天,中部隱含八面,暗合“蕩蕩玄風扇八隅”之意,下部三足平穩似地。
隱隱晦澀的氣息從中傳來,感覺上與“周天星辰圖”仿佛,都是那種傳承自蠻荒的烙印,稍一接觸,便猶如置身遠古,蒼涼而悠遠
張凡滿足得直欲呻吟,修仙至今。總算是得了件真正的至寶,一件便是元嬰老怪也會垂涎爭奪的寶物竟然就這么靜靜地躺在他的手中,不覺中,一種不真實之感泛上心頭。
壓下心中的波動,張凡冷靜了一下,緩緩將神識探入九轉乾坤鼎之。
“轟”的一下,恍如初次接觸紫府天冊,大段的訊息傳入,仿佛一下子便要將他的腦袋撐破一般,更恐怖的是,伴著這些訊息的傳入,屬于遠古蠻荒的晦澀氣息同樣透出,至靈魂中灌入。
強橫至天地不能容的恐怖妖獸,揮手可毀天滅地的上古金仙、大神通者,這些都沒有具體的影像,甚十促有清晰的與息,只是好像一種殘留在天地點間的烙印。舊;九轉乾坤鼎中的蠻荒之氣捕捉,無形無質,無具體不分明,偏又給人確實體驗到了之感。
這樣的感覺怪異無比,讓張凡一聲怔在當場,過得少頃,方才清醒了過來。
除卻這特殊的感悟,那段氣息沒有留下任何清晰的印記,不過便是這感悟,也彌足珍貴了。張凡有些了解宗門之內的那些元嬰老祖們。為何整日端坐在周天星辰圖之拼了。本來還以為他們在揣摩法相,現在想來,當也與這深深鐫刻下遠古蠻荒烙印的氣息大有關聯。
不過這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不是他一個筑基修士能真正理解的。拋開這些,腦海之中,一段咒法、印訣、材料等等訊息,如清泉一般流過,將其帶入了另一個玄妙的世界之中。
轉丹訣!
上古丹鼎宗的丹道至高成就九轉丹訣,就這么深深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更有絲絲感悟,不差分毫地傳承了下來。
經此傳承,張凡對九轉丹訣。也有了清晰的認識,而非像先前一般。僅僅停留在大致的印象。
“夭然造化如雞子,九轉陰陽降復升。”
所謂的九轉丹訣,乃是一種與如今丹道迥異的特殊煉丹手法,講究的是反復煉制,次次提純升華,最終化凡藥成仙丹。
第一轉,便是以成品丹藥為丹頭,然后添入與煉制該丹藥等量的靈草。再合各種輔助之物煉制一次。最終融兩份靈藥于一丹中,提升品質。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此后每一轉皆如是,一轉也稱一還。前三轉每次開爐需三月光陰,稱作小還;第四至第六轉需三年水火功,稱作大還;最后三轉,每次開爐直需九年之多,所出之丹,便稱金丹,已漸脫凡俗,臻至仙品。
說來簡單,但如何將兩份藥性融為一份,如何才能使得其發揮出遠超于丹藥本身的靈效,其中火候、手法、特殊法訣、各異輔料”復雜無比,非言語所能盡述。
這般辛苦,花費數倍乃至數十倍的靈草,煉制出來的丹藥自然遠遠勝過其本身效用,以張凡曾經服食過的筑基丹為例,按其估計,若以九轉丹訣重新煉制,最多一枚一轉筑基丹,就足以讓其筑基有余了,絕對不會像上次一般,三枚之多才勉強功成,驚險無比。
也就是說,若日后靈藥供給無礙,張凡以九轉乾坤鼎和九轉丹訣為持。在丹藥效果之上,將勝過其他人等不止一籌。
道可期!
不知沉浸在其中多久,待張凡清醒過來,手撫九轉乾坤鼎,不覺暗自一嘆。
真是天尚不全吶,這件至寶真的如甘姓修士所說的,少了個鼎心之寶,雖然不知道那件東西到底是什么。但單憑神識探入寶鼎之中的感覺,便知其所言不毒了。
九轉丹訣的根本,便是這九轉乾坤鼎,現在鼎不完全,故而只能煉至三轉,未免美中不足,要是齊全的該有多好。
想到這里張凡不由啞然失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吶,此寶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完全夠用了,甚至都快稱得上是懷璧其罪了,竟然還在貪心不足,驟得這般至寶多少有些心態失衡了。
其尖這鼎心之寶也并非沒有下落。
甘姓修士所處的百藥耳,號稱是上古丹鼎宗遺脈,一樣是以煉丹術立足的宗門,并且甘姓修士還沒有的到九轉乾坤鼎呢,便斷定其缺少鼎心之寶,這怎么看也有問題,十有。這鼎心之寶便是藏于百藥門中。
待得日后小還丹藥已經滿足不了自己的需求,而本身實力又足夠的話。倒也不妨至雍州與百藥門會上一會!
沉浸在九轉乾坤鼎和九轉丹訣中不知多久,待張凡清醒了過來,卻見師靈兒正抱膝做在一旁呆呆地出神。那只白招不知何時又出現在她的身邊,此時正蹲在靈兒的腳下,滿是婁屈地蹭了又蹭,似乎在奇怪小主人為何不理它。
收好了九轉乾坤鼎,掂了掂手中金鎖,張凡沉吟了一下,還是重新施展了一層禁制,然后將其掛回到了靈兒的身上。
“靈兒,好好藏著它,別讓人發現了,等你長大了再打開。”
“好的叔叔。”靈兒乖巧地點了點頭,將金鎖貼身藏好。
張凡微笑著摸著她的小腦袋,同時將神識在她的腰間和白招身上一掃而過。
靈兒的腰間,掛著一個月白色的小袋子,本以為是女兒家香囊之類的東西,便沒有在意,現在看來,竟是一個構造精巧的靈獸袋。
這個袋子其他方面倒也沒有特殊的,比較獨特的地方就在袋口的收放禁制之上,不需絲毫靈力便能將袋口解開,將靈獸收入其中,缺點是這樣的設計,也導致了靈獸袋本身對內里的靈獸幾無限制可言,若是靈獸有意,甚至可以不經過主人的同意,便能自己破開袋子出來。
對普通的修士來說,這樣的靈獸袋毫無價值,搞不好還會弄得自己意外損失一些靈獸,但對靈兒來說。以她天生的溝通靈獸的能力,倒也不必發愁這種情況會出現,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略一了解,明白這只白招出現的原因后,張凡便沒有在對它多加關注了,正要說什么呢,忽然眉頭一挑。微微側耳,隨即沉吟了一下,一拍靈獸袋將墨靈放了出來。
墨靈憋在靈獸袋中不知道有多久了。甫一出現,便在他的頭頂上死命地盤旋了起來,同時“呱呱。烏啼不止,表露著它的興奮之情。
“墨靈,過來。”張凡一招手。將墨靈呼到了手中,點著它的小腦袋道:“好好照顧這個小妹妹,不要偷懶知道嗎?”
同時對師靈兒說道:“靈兒。這是墨靈,一只火鴉,叔叔讓它陪你玩好嗎?”
“好的,叔叔,你要出去嗎?”
靈兒聽聞有靈獸陪她玩先是露出喜色,繼而憂心地問道。
“嗯,很快就回來。”
張凡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