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盼望著吃大餐呢,結果被某人的手指弄的滿嘴血……對了,安全起見我問一句,咱沒什么病吧?”溫諒包扎完畢,看看沒有再出血才松了一口氣,抬起頭笑著打趣道。
按國際慣例,葉雨婷要么開口反駁要么動人,可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她飛快的瞄了溫諒一眼,然后頭轉到一邊,眼簾低垂,臉紅紅的不說話。
“怎么了這是?”
溫諒覺得她今天怪怪的,起身去廚房洗了手,出來后葉雨婷還是呆呆的坐在沙發上,捧著受傷的手指,神色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喂……”
溫諒揮揮手,接連叫了兩聲,葉雨婷才驚醒過來,眼神微有異樣,強笑道:“干嗎?”
“葉老師,你是不是暈血啊?怎么從傷到手就神思恍惚,魂不守舍的呢?”
葉雨婷呸了一下,道:“你才魂不守舍,要不是為了給你做飯,我會傷到手?好心沒好報,看我下次還會不會上趕著來伺候你!”
溫諒一身賤骨頭,非被罵這兩句才舒坦,笑道:“這下正常了,我剛才還擔心你別是中邪了……”
葉雨婷作勢來揪他耳朵,溫諒求饒道:‘餓死了,開飯開飯,吃飽了喝足了,您體罰我也有力氣。”
桌子上琳瑯滿目,整整擺滿了八道菜,溫諒聞了聞,大贊道:“葉老師,還是以前我說的那句話,就您這手藝,這輩子再也不怕嫁不出去,誰要娶了您,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屋頂上長青草,被窩里盤白蛇,腦袋上顯白虹……”
“拍馬屁也晚了。今晚這是最后一頓,以后想吃也沒有!”
溫諒又說了一車皮的好話,將葉雨婷逗的樂不可支,正準備下筷時他又問了一句:“左姐不回來吃飯了?要不咱們等等她?”
葉雨婷夾了一塊牛肉放到溫諒碗里。低聲道:“雨溪今天下鄉,可能要明天才回來。”
餐桌上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溫諒不知哪里說錯了話,只好哦了一聲,埋頭大吃起來,本是極美味的一頓晚餐,卻變得有些食不知味。等吃完飯。葉雨婷去廚房洗碗,溫諒獨自發了會呆,一貫流暢的的口條也失去了威力,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等關門聲響起,葉雨婷緊緊繃著的身體徹底失去了支撐,雙手按在水池邊,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溫諒與左雨溪之間,她不問。不代表她什么也看不出來,可她與溫諒之間,再如何問。也終究沒有一個答案!
不,或者答案早已經在她的內心深處盤桓,只不過……只不過始終不愿意承認罷了。
這世上有些事,有些人,看似咫尺之近,卻有天涯之遠,那些夜深人靜胡思亂想的夢,也僅僅是胡思亂想而已!
今晚之后,葉雨婷,你還是他的老師。還是雨溪的姐姐,沒有改變,也絕不會改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溫諒從被窩里爬起,先出去跑了十公里。回來換了身衣服,剛要出門被丁枚叫住了。
“不是放假了嗎?又準備去哪瘋啊?”
“媽,我就快成咱們院里五講四美好孩子的代表了,我還瘋?王阿姨家的竹騀,從早打籃球打到晚,渾身臭的跟從下水道撈出來一樣,李阿姨家的秤砣,那是鐵了心的要往監獄里發展啊,前個我還見他跟一群二流子在大街上調戲婦女,更別說張阿姨家那個……”
丁枚舀著一個織毛衣的線球砸了過來,道:“人家個子高就叫麻桿,長的壯實就叫秤砣?你又不高又不壯的叫什么,潘長江第二?”
“……媽,我錯了!”
“還知道錯了?”丁枚斜眼看著他,冷嘲熱諷的功力愈加長進,道:“人家王星籃球打的好,他媽整天嘮叨兒子收情書收的手軟,就是李猛也三天兩頭的有女孩找上門,你看看你,你能耐也找個小女朋友讓我長長臉啊?”
溫諒徹底不服了,道:“媽,咱先不討論你這三觀正不正!單說王星,是,他在學校是有不少女孩子追,可你沒見有多少男生放學排著隊揍他……怎么了?把別人女朋友給勾搭走了唄!還有李猛,你說王星我也認了,可李猛,李猛那什么玩意,找上門的那些女孩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小姑娘?何況不是找他要錢,就是找他墮……那個啥,跟他比,您也真想的開!”
丁枚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理,從這個角度看,兒子還是不錯的,她滿意的從兜里掏了一百塊錢,道:“兒子乖,來,媽給你獎勵,不過記得別給你爸說,不然又該罵你亂花錢!”
溫諒當然沒好意思告訴丁枚他現在對一百塊錢還真看不上眼,這話要是說了,沒準就得關家里一天反省,老老實實的接了過來,又畢恭畢敬的雙手將毛線遞上,鞠躬道:“謝謝媽賞賜!”
“去吧去吧,等你瘋夠了也該過年走親戚了,到時候想跑可不成!”
鬧了半天原來在這等著我呢,怪不得今天這么好,主動給零花錢,溫諒無奈道:“哪天過年啊?”
“今個12號,18號就年三十了,年前這六天時間你自由支配,過了年你就不再是你了,明白嗎?”
溫諒瞠目道:“我都不是我了?”
“對,從初二回姥姥家開始,你就是一個道具,一個木偶,見了姥姥姥爺要磕頭,見了舅舅阿姨要微笑,見了哥哥姐姐要乖巧,見了弟弟妹妹要和善!敢給我惹麻煩,哼,”丁枚指了指門后的掛衣服的架子,道:“它,就要問候你的屁股嘍!”
“不是吧,以前最多用個掃帚……”
“以前是以前,現在你也大了,我要不找個長兵器,能打的過你?”
溫諒撇著嘴道:“區區一百塊就買了我十天的人身自由,媽,你不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你也這樣認為啊?”丁枚喜道:“我正跟你李阿姨商量合伙開一家服裝店,你覺得成不成?”
溫諒最近很少顧及家里的事,還真不知道丁枚有這個想法,疑惑道:“農機廠不待了,好歹鐵飯碗啊!市里成立了青投,下一步就會解決農機廠的問題,說不定前景還不錯,你真打算不干了?”
丁枚嘆了口氣,回身坐到沙發上,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溫諒忙走過去,摟著她的肩膀,道:“怎么了?”
“我也聽你爸說了,未來農機廠要轉制,別的不敢說,有這個底子和技術在,賺錢應該沒什么問題,可我最近也想明白了,鐵飯碗再好,也是鐵的啊,哪里有銀飯碗,金飯碗好?再說要不趁現在年輕多掙點錢,單靠你爸那點死工資,他那榆木腦袋,又不知道收點好處,將來怎么給你娶媳婦?”
溫諒笑道:“娶媳婦的事我搞定,你別太操心……這樣吧,我外面有做生意的朋友,如果你真想做的話,也不用跟李阿姨合伙,我給你拉點贊助,咱們自己開一家服裝店好了,又不值幾個錢。”
“不值幾個錢?”丁枚上下打量著他,道:“哎喲,哪來的大老板啊,好大的口氣!我瞧瞧,瞧瞧,怎么越看越像我家那個笨小子呢……”
溫諒的性格完全繼承于丁枚,所以被老媽捉弄也沒什么不好意思,他皺起眉頭,道:“媽,我說真的,你要開店,我給你贊助,賺了賠了都行。李阿姨那個人說好聽點是過日子仔細,難聽點就是貪財好利,跟她做鄰居還成,做生意,我怕你們最后連朋友都做不成!”
“她那人是有點毛病,可這不是找不來別人入伙了嗎?家里就有一萬多塊錢,可菘藍服裝城一家商鋪的押金和管理費就得四千多,加上每年租金,這點錢根本不夠啊!”
丁枚猶自不信道:“你哪來的錢,還給我贊助?知道開一家服裝店要多少本金嗎,把你賣了也湊不齊啊!”
溫諒翻了個白眼,道:“你是有多不待見我啊,這么急著把自己兒子給賣了!”
他想了想,這事還真不好解決,空口無憑說破天去也沒人信啊,可讓她和李阿姨合伙投資,最后不起糾紛才怪,尤其家里那點存款可是她跟父親兩人多年存下來的積蓄,一旦有什么閃失,非得要了她的命不可。
溫諒權衡利弊,還是給李勝利打了電話,讓他放下手頭的事,速度趕過來。賺錢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家人愛人朋友能活的不煩心,不累心,既然逼到這了,只好把李勝利拖下水,看能不能把丁枚糊弄過去。
李勝利跟司雅靜守了一夜工地,沒出什么意外,這都天亮還沒見胡老三帶著人過來,自然是溫諒將麻煩解決了。他正準備打電話呢,就接到了溫諒的電話,對司雅靜交代道:“溫少讓我去他家,好像是丁姐有點事,這邊交給你了,如果胡老三再過來鬧事,立刻給我和溫少打電話,哪怕工地停工,你也不能有任何意外,明白嗎?”
司雅靜點點頭,思緒卻在這一瞬間飄到了遠處,她曾經是溫諒的老師,當然知道丁枚的名字,不過這還是從學校辭職后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溫諒的媽媽,心猛然抽緊,緊的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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