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應龍見他坐下,暗地長出口氣,與其和他爭斗,還是說話拖延時間來的安全,于是知無不盡回話:“聽聞一共有十三位元嬰高手在找你,其他結丹期高階頂階高手不計其數。我無量門,清門,蠻谷金家,魯國八大家族都有人去,藥家鐵家更是派遣高手。對了,越國也有人參與進來,這些日子大家共同努力總算把張道友來歷弄清,張道友數次輕易擊殺高階修士,實力驚人,最可怕的是你只有十七歲,居然十七歲修到結丹期!試問天下人誰敢小瞧你?貴師門天雷山也有來人,是個叫鐵冠道人的元嬰中期高手帶隊,還有一大堆魔道眾人。現在大陸上最響亮的名字就是道友你,張怕。”
“短短半年時間,先后結仇于金家、藥家,南面傳來最新消息,說有個身帶氣翼的少年高手在戰國齊云山云龍門手中搶人,也是你吧?真是少年可畏,叫人佩服。”宋應龍贊嘆道,停了下繼續說:“其實細說起來都算不得大事,藥家被殺只有一人,就是藥萬石,其他的不過是花錢雇來的獵獸隊,獵妖獸賣錢,死了和藥家沒任何關系;戰國齊云山也算不得大事,好歹你沒殺人;只有金家是一心想你死;至于其余人,嘿嘿。”宋應龍停口不言。
張怕苦笑:“我沒想得罪誰。”
“不管你想不想,已經得罪的三家宗門哪一家都是聲名顯赫勢力龐大,張道友真要自求多福,依著我,進無量門吧,只要你不再出山,管保沒人能找到。”
躲著?一輩子不出來?張怕不置可否,適才說話間,以元神探觸法陣,感覺并不難破,防外更甚于防內,可是宋應龍有恃無恐和自己聊天,憑的是什么?腦中琢磨,口中問道:“妖獸山是怎么回事?”
“嘖嘖,要不說不能小瞧你,大陸有兩處逆境,修仙者進入會受到制約,一處就是妖獸山,進入妖獸山后,修為降低行動不便,妖獸卻大受益處,變得兇猛靈活,此消彼長,普通二階妖獸可以輕易殺死結丹期初階高手,而道友進到妖獸山內山轉了一圈還能毫發無損的跑出來,想不佩服你都不行;最最離奇的是你居然以結丹期修為從麟獸爪下成功逃脫,那天進山抓你的一共六名元嬰高手,十二名結丹期頂階高手,結果沒抓到你卻碰到麟獸,死三人傷三人才能僥幸逃出妖獸山,而你居然可以無聲無息進山,再無聲無息出山。”說到這,宋應龍看看張怕,繼續道:“我真的有些佩服你。”
地行術!難道修士們不會地行術?張怕仔細回想經歷過的種種,從天雷山開始所學的各種功法,都沒有地行術;而后接觸過的修士,沒有一人曾展示或談起過地行術;屢次被人追殺,包括林森說他與胡正結仇的時候,也沒人使出地行術追殺他。
“你帶妖獸回山的時候,打傷一個元嬰高手毀掉兩駕飛咫?我想不明白,為幾只低階妖獸平白得罪許多人,值么?”宋應龍有些不明白:“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妖獸碰到你算是運氣,聽聞魯國藥家是拿無數妖獸做試驗,才修煉出許多希奇古怪的毒功。”
張怕越聽越糊涂,他把我吹的這么厲害,卻還有閑心和我聊天,到底倚仗什么?試探道:“咱說了會子話,也休息夠了,我想破陣而去,宋道友如果想阻攔請便。”說著話起身。宋應龍神色不變,微微搖頭道:“你不會走的,你喜歡云翳,這次走掉對我們有了戒心,一定不會再回來,難道你舍得再也不見她?何況,你也走不掉。”
張怕對他莫名的自信感到奇怪:“難道你能攔住我?”
宋應龍微笑道:“原本不能,現在能。”向張怕微俯身軀,做鞠躬姿態說道:“對不住道友,這屋內有迷香,無色無味,觸發后連續吸入一刻鐘可散盡周身靈力,百日內形同常人,其實倒不用百日,八十一天周身血液換盡,舊毒離體,內息自然恢復。”說著話側讓一步,露出腳下一排風孔。
宋應龍才說有迷香,張怕馬上檢視內息,果然如他所言半點靈力都沒,體內空空蕩蕩,暗道:“氣死老子,又中計了!不過還好只是化去靈力,老子別的沒有,就是有靈力。”引神淚內滔天靈力入體,此時體內藥勁正是最強時刻,靈力才一進入便被迷藥化盡,張怕不服,看你能化多少。閉息運氣,直接引一滴靈精入體。靈精由無數靈氣壓制形成,靈力充沛強大無比,入體后沿經脈運行,迷藥反被靈精銷蝕一空,轉念間三個周天運過,體內已無礙。
宋云翳見張怕不說話,急忙問他:“沒事吧?”又去求宋應龍:“國師,求求你,給他解藥吧。”宋應龍道:“這迷香最歹毒卻又最沒用,只針對靈力起作用,除非先服用解藥除非不呼吸,否則吸入就要靜養百日。”
張怕除去體內迷藥,低頭看風孔,點頭道:“原來迷藥藏在鞋底,難怪站在風孔前面。”宋應龍做個無奈表情,卻隱含得意道:“沒辦法,三位師叔并沒料到你會回來,屋外的陣其實是防御陣,為怕金家惡意殺人,由三位師叔聯手布成,保護整個皇宮,說實話,我也沒料到你會回來,還真是個多情種子。”張怕輕笑一聲:“就這么被你騙了?大宋國師果然厲害。”
“人世間官場爾詐我虞,當國師多年耳聞目睹學到些不好的東西,沒想到今天能用上,這迷香也是他們送我,修仙者盡可閉氣,不呼吸的話這東西根本無用,沒想到張道友會著道,如果你閉氣,然后硬闖,說不定早走了。”
這番話倒說的誠懇無比,讓張怕更加生氣:“還記得我送你顆丹藥?”宋應龍面現愧色:“對不住了,師門之命難違,為了無量門大計,少不得要犧牲些什么。”
張怕仔細算計這半天的作為,越計算越想罵自己,從頭到尾都沒什么,偏偏自作聰明非要留下聊天,死了都活該,又問道:“道友方才說令師叔要十二時辰回來,這句話是真是假?”
宋應龍正色道:“我從不說假話,方才雖然使詐,不過是隱瞞沒有坦白,我說出的話,一字一句絕對負責。”
“負責?”張怕哼笑一聲,轉身和宋云翳說話:“假如我要走了,我是說假如,假如我走了不再回來……”下面的話他不知道該怎么說,費力在想的時候,宋云翳走過來站他面前,面上流下兩行清淚,啜泣道:“不再回來,是不想再見到我了么?”見她哭泣,張怕嚇得不知所措,忙道:“不是不是,怎么會不想見你?”
宋云翳抬袖擦去眼淚:“那為什么不再回來?你,你是說你要去死?不要啊!我可以求國師,求他們放過你,你一定不要死!”越說越激動,淚水再次爬滿臉龐。張怕抬手拂去她面上淚水,輕聲安慰:“不哭,不哭,我不會死的。”宋云翳毅然點頭道:“恩,我不哭,只要你不死我就一直陪你,和你在一起,你死我就陪你一起死。”說著話,突然大膽抓住替她擦拭淚水的手,緊緊握住,眼淚卻又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