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家里客廳。
董學斌做好了早餐跟謝慧蘭一起吃。
剛吃完，謝慧蘭就接了一個電話，“喂，嗯，你們都到了？行程呢？好，我知道了，在門口等我。”
董學斌問道：“要走了？”
謝慧蘭笑笑，“該調研去了，車在樓下。”
“那晚上呢？回來睡嗎？”董學斌舍不得她。
謝慧蘭用餐巾紙沾了沾嘴角，“上午調研你們縣，下午應該去鄰縣的學校調研。”
“那到時候打電話。”
“好，呵呵，那你謝姐走了。”
“等著咱倆一塊走，我換身衣服。”
“也不順路，別出來了，今兒是正經工作，讓人看見咱倆膩膩歪歪的也不好，聽你謝姐的好吧？”
“得得，行吧，那你注意點樓梯，我就不下樓了，快到點兒了，趕緊得把你剛說的家屬院方案理一理。”
“你是副指揮，總指揮是誰？”
“姜芳芳姜縣長。”
“你是她的人。”
“嗯，剛來就站隊了。”
謝慧蘭就提醒道：“方案大概思路對了就行，不要做的太好，剩下些余地讓你們縣長補充。”
“干嘛啊？”
“你還想一個人都表現了？”
董學斌一暈，“我是實際負責人啊，能做好了我還不做？還非得留出點錯誤來？這叫什么事兒？”
“你們縣長就算是掛帥不負責具體事務，那也是總指揮。”謝慧蘭教育他道：“你都混了這么多年官場還沒摸清楚里面的門道兒嗎？你做事好。可以，你有本事，也可以，但體制里可不是你有能力就能混得下去的，做事不好肯定不行，但做事太好了也不行，你會搶了別人風頭。凡事留幾分余地，這句話可不僅僅是說對人的方法上，在工作上也是要留余地的。你一點給領導表現的機會都沒有，這可不利于你的發展，所以做事情不見得要做的多做的好。做恰當了就可以了。”
董學斌：“……”
“聽你謝姐的，好不好？”
“行行，你都對，你厲害。”董學斌撇撇嘴。
謝慧蘭呵呵一笑，“還不服氣了是不是？你謝姐只是告訴你事兒該怎么辦最圓，你的工作方式跟我不一樣，自然也有差別，反正你心里聽進去了就行。”看看表，“不說了，車等著你謝姐呢。”
“我知道了。聽你的。”
臨走前，董學斌還蹲在謝慧蘭面前，摟著她的腰用臉貼在她肚子上聽了聽，當感覺到里面的寶寶咚的一下踢了他，董學斌頓時樂得跟什么似的。滿臉父愛地親了慧蘭肚子一口，這才戀戀不舍地放老婆走，女兒有了，現在兒子也快有了，董學斌自然有點屁顛屁顛的感覺。
我也撤。
上班去了。
上午。
九點整。
董學斌開車來了縣委大院，一下車。就看到了騎著自行車來縣政府辦事兒的財政局副局長陳小美。
“陳局長。”董學斌招呼了她一聲。
陳小美才看到他，趕緊推著自行車過去了，“董縣長，早上好。”
“早上好。”董學斌心情不錯，“吃早點了嗎？”
“剛吃過。”陳小美微笑著眨了眨眼睛，道：“昨天我看新聞了，您愛人來了？可真漂亮，您真好福氣。”昨晚的新聞都討論瘋了，陳小美自然是看了的。
后面。
蒲安也來上班了，“喲，董縣長。”
董學斌跟陳小美說了一句，回頭一看，笑道：“蒲書記。”
蒲安指了指他，“呵呵，藏得挺深啊，有個這么漂亮的媳婦兒都沒跟我們說過是吧。”
董學斌嗨了一聲，“我也想介紹來著，不過她跟汾州市那邊工作，太遠，也沒顧上過來，昨天她來我其實事先也不知道。”
蒲安道：“弟妹準備待幾天？”
董學斌道：“她說是一個星期，誰知道呢。”
“到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我叫上你嫂子。”蒲安提議道：“老簡那里肯定也得來，聚聚。”
董學斌自然是滿口答應，“成，那明天吧，明天我給您幾個介紹，不過她那邊時間可能不確定。”
蒲安笑著一搖手，“看你愛人的時間，我們什么時候都行。”要是董學斌的妻子不是公務員，蒲安顯然不會這么說，他們幾個領導定下來時間就行了，不過董學斌的愛人卻是個副市長，還是地級市進了常委的重量級副市長，別人對待董學斌妻子態度的時候自然就不能當成一般的領導家屬對待了。
那邊。
簡向榮也來單位了，“董縣長來了？”
董學斌側頭一看，笑道：“簡部長，剛還說你呢。”
陳小美沒打擾他們說話，告了辭早走了，蒲安簡向榮和董學斌仨人就并肩往辦公樓里走。
“怎么了？”簡向榮問道。
蒲安笑笑，“我意思是等學斌愛人有空，咱們一塊吃個飯，也叫上你家那口子，孩子來不來無所謂。”
簡向榮道：“行啊，你不說我也正想呢，昨天就瞥了一眼而已，還沒跟弟妹打過照面兒呢。”
董學斌道：“我回頭就跟她說。”
辦公室地方不一樣，蒲安和簡向榮就先走了，他們在附樓。
董學斌便準備自己上樓，不過回頭一看楚彭的車忽然開進了大院，他就停了下腳步，等了他一會兒。
政法委書記楚彭隨后就進來了。
“楚書記。”董學斌笑著打了個招呼。
“董縣長？怎么在大廳呢？”楚彭一看，馬上迎過來。
董學斌道：“看你車進來了，等著問問曾大姐傷勢怎么樣了呢。”
楚彭道：“好多了，雖然還下不了床，不過說話挺利落的，大夫說再養些日子就可以拆線了。”
“喲，那挺好啊。”
“托你的福了。”妻子脫離危險，楚彭的情緒這幾天也變得很好，“昨天事多，也沒來得及跟你愛人打招呼，謝市長應該過幾天就回去了吧？看她什么時候有時間咱們吃個飯，我得好好謝謝你們兩口子。”
“嗨，你就甭見外了，小事兒。”
同一時間，看到董縣長來上班的干部和科員也都又一次交頭接耳地嘀咕起了董縣長愛人的事情。相貌極美，位高權重，氣質雍容，幾乎所有能用到的褒義形容詞大家覺得都可以用在董縣長老婆身上，好多看董學斌不順眼的人都嫉妒的很，他們想不明白怎么這么傾國傾城的一個美女市長會下嫁給一個做事流氓毫無相貌氣質狠辣的副縣長，這也太扯淡了這！
樓上。
常務副縣長辦公室。
董學斌花了半個小時才將謝慧蘭早上給他出的主意詳細捋了一遍，輸入進了電腦，打成文件弄成了策劃。本來都是弄好了，不過董學斌突然想起慧蘭之前的話了，無奈，又故意刪了幾段內容。
嗯，差不多了。
董學斌才滿意地點點頭，拿著東西上了樓，走到了縣長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咚咚。
“請進。”是秘書李曉娜的聲兒。
董學斌推門進去，“李秘書，姜縣長在嗎？”
“在呢在呢。”李曉娜趕緊起身道：“縣長也是剛回來一會兒。”昨天她和姜芳芳去市里辦事了，早上才回湞水縣，不過雖然不在，但縣里發生的事情她當然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李曉娜看向董學斌的眼神有點怪異和驚奇，顯然她也是看過縣電視臺的新聞了，見到了他妻子。
董學斌裝作一副平常的模樣，其實今天他來上班后碰見的這些古怪目光，董學斌都能讀懂里面的意思，表面沒什么，這廝心里其實樂壞了，自己老婆懶是懶了點兒，但太能給自己掙面子了。
男人嘛，面子最重要。
至于其他的，都不算事兒。
董學斌心里樂呵著去敲了內間的門，等里面傳來姜芳芳“進來”的嗓音后，董學斌推門進去，反手關上門。
“姜縣長。”
“來了？坐吧。”
“噯，忙著呢您？”
“沒有，看了看底下遞上來的規劃，不太滿意。”
“他們那份兒我也看了，確實差了點，很多問題都沒考慮周全。”董學斌從包里翻出一份方案來，放在桌兒上推給她，“我早上抓緊做了一份規劃，也不知道行不行，您過過目，看還差點兒什么。”
桌后的姜芳芳淡淡一嗯，接過來一看，就微微點了點頭，花了五分鐘把這份方案看完后，想也不想地滿意道：“方案很好，就用它了。”說罷，低頭拿筆在上面圈圈點點了幾下，又加了一些字，“加上這些吧，我都寫出來了，到時候你再整理一遍，弄好以后我報上去。”一個總指揮一個副總指揮，這件事他倆定了就已經沒問題了，不過按照程序，肯定還是要報一遍縣委的。
董學斌拿過來一看，姜芳芳加的一些東西果然是自己剛剛刪了的，不過還是故作恍然道：“是得加上，是我疏忽了，還是您看得仔細，不然到時候肯定得出問題。”小小拍了一句馬屁。
姜芳芳靜靜道：“小問題，不是什么大事，主體方案的思路很對，我腦子里其實也有數兒了，不過你的方案比我好。”(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