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裙。
毛衣。
高跟鞋。
董學斌吃力地彎著腰趴在床下，一樣兒樣兒給她拿了出來，翻手扔到了床上，這才起身。
“行了。”
“……嗯。”
“就嗯啊？不謝我？”
“我謝的著你小子嗎？”
“得嘞，算我今天倒霉。”
董學斌也往床上一坐，揉著自己酸痛的腰和肩膀，自己揉了半天——他也累啊，剛剛拉方文萍出來就費了董學斌九牛二虎之力，就方文萍那個不是很瘦的體重和床下卡主的力度，董學斌方才差點把腰給閃了，這會兒一動腰，都有嘎巴嘎巴的聲響，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
方文萍卻看都不看他一眼，緊了緊身上的浴巾，兩條被破破爛爛的黑絲襪裹住的大腿卻是沒辦法蓋住的，她似乎也不在意，反而還在董學斌面前翹起了二郎腿，一伸手拿來了被她拆了電池的手機，咔嚓，將電池重新裝上了，開機。可手機剛一打開，開機音樂剛響完，電話就來了。
鈴鈴鈴！
方文萍一側頭，“別說話！”
“知道！”董學斌哼哼了一嗓子。
方文萍就接了起來，“喂，小玲。”
果然是方水玲打來的，電話聲兒也很大，董學斌在旁邊坐著都能聽見手機里方水玲驚喜的嗓門了。
“小姑！您終于接了！”方水玲道。
方文萍嗯道：“剛起，怎么了？找姑姑有事兒？”
方水玲道：“沒事兒，就是不放心您，怎么之前電話都沒人接？睡著了沒聽見？可后面又無法接通了？”
方文萍一噢，“手機有些問題了，昨天喝多了摔了一下。”
“您沒事兒就好。嚇了我一跳，我正要去您家屬院找您了，都已經快到了，那我直接上樓了啊？”方水玲道。
方文萍一蹙眉，“別來了。”
方水玲狐疑道：“您沒跟家屬院？”
“在呢，還睡覺呢，不想起。”方文萍瞥了董學斌一眼，對手機道：“聽話，不用過來了。”
“哦。那好吧。”方水玲停頓了片刻，“對了小姑，您昨兒喝多了，還是然哥的姐夫送您回去的呢，您知道嗎？”
方文萍沉著臉道：“不知道！”
“真是董哥送的您。”方水玲特別希望倆人能搞好關系。“您看董哥多好，您那么罵人家了，遇見事兒了以后人家都想著您呢，沒把您一個人丟下，董哥就是這種人，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對人可好了。您跟他接觸接觸就知道啦，再說了，您都這個歲數的人了，您老跟董哥計較什么呀。您可是長輩，小姑您就聽我的吧，以后別跟董哥那個樣子了，你們好好交流。”
方文萍冷聲道：“我跟他有什么好交流的！”
董學斌不愛聽了。橫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愿意跟你交流啊？
“可董哥那么大老遠地給您送回家了。您不能不記人家的好兒吧？”方水玲撒嬌道：“小姑，你要真這樣我以后可不喜歡你啦。”
方文萍聽的一哼，“小丫頭片子，一肚子鬼主意，昨兒的事兒姑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還有理了。”
方水玲哎呀道：“我這不是為了您好嘛，您老為了我好為了我好的，我這回也為您好一回，嘻嘻，反正您得答應我，以后不要跟董哥吵架啦，你們這一吵，弄得我們都特別別扭的，好不好啊小姑？就這么定了啊，要不然我以后可真不理您啦，嗯，那就這樣，我不過去了，您睡吧。”
“這丫頭。”方文萍無奈笑笑。
“您給我個話行不？”方水玲不依不饒道。
方文萍笑道：“那你親姑姑一口，姑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那個董學斌計較了，快點。”
電話那頭登時響起一聲吧唧，“好啦。”
“真乖。”方文萍也對著電話吧唧了一下，一臉的母愛，“去忙吧，姑姑去睡覺了，對了，離謝然那小子遠一點兒，知道不知道？謝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別讓那小混蛋占了你便宜，就這樣！”
“小姑！”
“掛了！”
電話斷了。
方文萍扔下手機，臉上的母愛頓時消失無蹤，又變回了冷冰冰的表情，朝董學斌看了一眸子。
董學斌瞅瞅她，“干嘛？”
方文萍道：“給我找一身衣服！”
“不是說了我沒有么，柜子里就我的衣服，你又不是沒看見，穿你也穿不上，嗯，睡衣你倒是能穿。”董學斌道。
方文萍硬聲道：“你讓我穿著睡衣走？”
“反正我沒衣服了。”董學斌攤攤手，“你怎么走跟我也沒關系，我困了，再睡一會兒，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吧。”說完，董學斌就往床上一躺，將床單上那些方文萍的衣服和包都扒拉到了一邊，可剛躺下沒幾秒鐘，腳上就被人踢了一下，董學斌氣得從床上坐起來，“你踢我干嘛！”
方文萍面無表情道：“在哪兒洗澡？”
“東屋，東屋南邊那間，熱水都插著呢，一開就行了。”董學斌又躺下了，結果下一刻就再次被方文萍踹了一腳，“你干嘛？”
方文萍命令道：“我去洗澡，你把衣服給我洗了！”
董學斌瞪眼道：“我憑什么給你洗衣服？”
“我沒洗過，不會！”方文萍理所當然道。
董學斌才不信她沒洗過衣服，“我說你用我用上癮了啊？昨晚上我就伺候了你半天，你還沒完了？你吐了我一身，我還沒讓你給我洗衣服呢，你倒是真不拿我當外人，咱倆有那么熟嗎？”
方文萍比他還橫，“我腰扭了！洗不了衣服！”
“我腰還抻了呢！”董學斌往那里一趟，根本不搭理她了。
過了一會兒，方文萍也沒言聲，董學斌悄悄看了一眼，就見到方文萍捂著腰吃痛地往外走，好像還真的扭了腰，那被撕了好些扣子的黑絲襪下面，方文萍的美臀也一顫一顫地出去了。
董學斌看得心頭一軟，瞅了瞅床上那些臟了的衣服，他一拍額頭，對著方文萍背影道：“就這兩件衣服是吧？”
方文萍一回頭，黑著臉道：“還有內衣。”
董學斌：“……”您是真不跟我客氣啊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