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戎裝凌烈
終究是對這年代不是很熟,薛冷玉將隨身衣物撿了幾件包了,再不知道要帶些什么。想了想,回房將那堆書里撿了幾本出來,一同的帶在身上,反正也沒有什么分量,在路上無聊時,總能打發時間。
見外面眾人并沒有急急趕路的樣子,薛冷玉心里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洗漱好了,由著宮女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再吃了早飯,索性將昨晚沒看完的那本看完了,這才等來出發的消息。
雖然有些抵觸和展風頌一起出門,可是想了是要去親臨戰爭,薛冷玉心里竟是有些難掩的激動。
生在和平年代,她何曾有過這樣的經歷,所見的戰爭全是歷史的知識,如今猛地到了眼前,竟是沒有什么害怕,只是心中激動難平。
展風頌并不在,問了宮女,答道:“皇上已在宮外集結三軍,等待出發了。請薛姑娘跟奴婢來。”
薛冷玉也就只有點了頭,跟著宮女走過圈圈繞繞的宮殿。進宮的時候是昏睡著直接坐馬車進來的,中途只是醒來了一瞬看了一眼,完全清醒以后,便已經在展風頌的寢宮,所以這并沒有經歷進宮這段,如今隨著往外走了,方才再一次感嘆這皇宮果然是天子之地,耗了多少民脂民膏,竟是如此奢華宏偉,不禁的心里感慨萬千起來。
出了一道道也不知該如何命名的門,薛冷玉終于看見了那最宏偉的場景。曠達的廣場上,一色盔甲打扮的士兵整齊站立,一眼望去,竟沒有邊際。那面上神色,都是莊嚴肅穆,讓整個空氣之中,都投了一股陰郁冷肅之感。
三軍面前,將領站了一排,中間是個穿著銀色盔甲,高大威風的男子。周身散發著一股駭人心魄的冷森氣息,盔甲下露出的一角衣衫無風自動,獵獵有聲。雖然是背對著自己,卻還是無可掩蓋那一股凌然殺氣。
薛冷玉走的近了,心里竟是控制不住的有了一點懼意,從來……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竟是仿佛已經到了廝殺的戰場,隨時的便會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還沒有出聲,似是聽見了身后的腳步,展風頌轉過頭來,對著薛冷玉笑了一笑,隨即再轉過臉去面對大軍,舉起手來,冷然道:“出發。”
那一笑,笑得薛冷玉心里竟是如驚雷閃過。
一直以來,她心中的展風頌是溫和陽光的,是體貼細致的,甚至是憨厚老實的。哪怕是強帶她進了宮,即使知道了他這皇位是如此這般的奪來。可他在她面前,始終是笑意暖暖。便是由一身隨意的家常衣衫換了這金絲錦繡的龍袍,可那差別之感,卻并不明顯。
直到這一刻。那冷冽的盔甲裹了修長的身子,在三軍之前散發著一股絲毫掩飾不住的迫人氣息,感覺鋪天蓋地的力量狂壓而下,薛冷玉再沒有一刻比如今更清楚,這男人,真的是個千軍中奮戰而出的將士,是靠著絕對力量毅力在頂峰的王者。
那轉過臉的一笑,雖然依舊溫和,卻是有著從來也未有過的自信與篤定。
薛冷玉便這么愣愣的站在展風頌身后,直到他過來握著她的手,方才轉過神來。
“怎么了?”那面色上和睦,和周身陰冷,完全沒有辦法協調起來。薛冷玉握了那溫暖的手,身子竟是有些顫抖。
好吧,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些嚇到了。因為從來便不曾想過,原來真正的軍隊,全然不同閱兵那種,而是仿佛剛剛從戰場上廝殺而歸,隨時又準備以身殉國的軍隊,竟是有著如此的氣勢。
握著薛冷玉有些冰冷的手,感覺到她的顫抖,以為她是害怕即將面對的戰爭,展風頌一笑:“冷玉,別怕。不論有什么事情發生,在朕身邊,定不會讓你有絲毫危險。”
若是這趟出征不是信心滿滿,他也絕不會將薛冷玉帶著隨行。
薛冷玉略掙了掙收回手來,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平復那一刻震驚的心情,卻是感覺臺下有無數的眼睛雖不明目張膽,卻是不免的望了自己,不由的壓低聲音道:“你這樣出行,帶著我,是不是真的不妥?”
再對展風頌心有不滿,畢竟是難免一絲關心。這樣嚴肅要緊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因為自己而誤了。這紅顏禍水的罵名,自己若是背了,也背的太冤。
“不妨。”展風頌再伸手和她握了:“這些將士均是跟隨朕多年,朕行事如何他們都心里明白。大小征戰數年,從未敗過。朕即是帶著你,他們便明白,自然有帶著你的理由。”
見展風頌篤定,大軍面前,薛冷玉也不再多說,由著他領著往外走。
在一匹高頭大馬前停下,展風頌先上了馬,隨即向薛冷玉伸出手來。
薛冷玉在馬下,卻是微微的怔了一下。鼻子有些酸澀的感覺。
這場景太熟,而那一切,仿佛是剛剛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其實日子屈指可數,可事情卻是一幕一幕的連著發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見薛冷玉怔在馬下沒有回應,展風頌微皺了眉,小聲道:“冷玉……”
“恩?”薛冷玉從記憶里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伸出手來,將手放進那并不陌生的大手,隨即便騰空而起,人已經跨坐在馬背之上。
便是再不快,再難過。薛冷玉也還識得好歹,這個時候,怎么能做出違背展風頌的事情來。
煙塵滾滾,風沙四起,大軍出發,卻不知這一路,有多少風波坎坷。
馬背上顛簸,薛冷玉被這樣氣勢驚了心魄,挺直了脊背坐著,仿佛也染了一絲蕭殺氣息。
展風頌坐在薛冷玉身后,手臂自她身側穿過,挽了韁繩,卻是輕輕的在她肩上拍了拍:“放輕松些,你這樣坐著,一時便會累了。”
薛冷玉回頭看了看,還是不太適應展風頌一身戎裝的打扮,再將臉轉了看向前方,身子卻不由的松懈下來,微微的任自己靠了身后結實的胸膛,背脊所觸,卻是冰涼的盔甲,不由的身子起了一陣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