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主動跳出了北極港附近新出現的魔網混亂區域,確實給措手不及的我們造成了很大被動,也讓他們得以發揮自身的魔法優勢。醉露書院”
菲里拿著一根小棍,捅了捅沙盤上代表精靈軍的一堆綠色糖果,“但是,這也讓我們得到了主動選擇戰場的機會,所以我選擇了這里!”他在沙盤上那一堆堆小沙丘上猛地一點,一時間騰起了一片沙塵。
“在海灘同決戰,貌似是給了精靈艦隊以發揮火力的機會。”他伸手對著東邊的海灣一揚手。這一帶雖然荒涼,但風光倒是頗為綺麗優雅,背后是起伏的山巒,山坡上星星點點到處可以看到白色的帳篷和黃褐色的夯土掩體。月牙形的海灣碧波蕩漾,透過清澈的海水,甚至可以看到水底的白色細沙。聽報告的眾人望著淺淺的海水,似乎有所明悟。.V)
“我在從北極港郊外撤退時,曾經擔心精靈軍會來一個敵后登陸,切斷巨熊軍團和大部隊的聯系,或者騷擾破壞我們的補給線。因此派人坐小艇對這一帶近海進行過粗略的勘察,結果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實。”菲里略帶得意地向軍官們炫耀,“這片海域的水深極淺,即便在距離岸邊一里之外的地方,漲潮時的水深基本上也不超過一尺,除了手劃艇,根本沒有大船可以靠過來。我軍貌似暴露在艦炮火力之下,實際上根本無須為此擔憂!”
一名軍官舉起了手,“閣下,就算精靈艦隊靠不過來,那潮汐漲落導致的防線漏洞又該怎么解決呢?地勢越平坦,潮汐漲落造成的空間也就越大啊!”
菲里回頭一看。發現提問的是一位滿臉落腮胡子的中年人。他戴著古老的盆式頭盔,穿著一身有些掉毛地舊皮?,腰際除了手槍外還佩戴著一把長匕首。根據如此雜亂的裝束判斷,他應該是新埃諾奧克州或者北方州民兵的某位首領,而在看到他靴子上的馬刺之后,菲里立即得出了更加精確的結論,不由得微微一笑。
“不,這并不是漏洞。”他搖著頭,豎起兩根手指晃了晃,“這正是為諸位準備的。用于發動反攻的通道啊!”
……
“……單純的被動防御,是無法取得會戰勝利的。醉露書院但是我軍訓練廢弛,指揮系統紊亂的弱點,又使得我軍既難以在野戰中發動主動進攻。也不能預先在防線上設置進攻通道,因為這會成為敵人地最佳突破口,而我軍在無工事情況下的防御能力,實在是讓人難以樂觀!”
菲里的話語頗為尖刻,隸屬不同系統的幾十位軍官面面相噓,臉上大多有些惱怒之色,但又無法反駁。
“因此,我選擇讓潮汐為我們提供天然地進攻通道。”菲里不顧聽解說的人臉色難看,又開始繼續解釋。其他人只好豎起耳朵聽下去,“在漲潮的時候,我軍先據守住防線,讓前來進攻的敵人撞得頭破血流。然后等到退潮的時候,讓我手下黑貓大隊的鐵蟑螂從海邊出現的通道發動沖擊,新埃諾奧克州和北方州民兵中的一半騎兵隨后跟進。另一半從內陸方向迂回。爭取合圍沒有騎兵的對手,打一場漂亮地殲滅戰!”
“可是,如果敵人一直等到退潮的時候才發動進攻,那豈不是全亂套了?難道要我軍先對未經消耗的敵人發動進攻?”剛才那個發問的騎兵首領又開始了嘀咕,其他幾個軍官也紛紛點頭應是。
“敵人一定會趁著漲潮時進攻的。否則他們寧可撤退!即便他們在落潮時進攻。我們也有應對的辦法!”菲里非常肯定地回復,表現得有點像未卜先知地神棍。但是軍官們大多不怎么相信。他只好喝了口茶水潤潤嘶啞地嗓子,然后摸著有點發麻的頭皮繼續解釋。
“這一帶海水很淺,大戰艦無法靠岸,這件事情我們是清楚的。但是對面的敵人未必知道。”他首先設定了一個前提,“如果他們不知道這個情況,那一定會在漲潮的時候發動進攻,以便于戰艦靠岸炮擊。雖然實際上就是在漲潮地時候,戰艦也是靠不過來地。”
“要是他們清楚這一帶的水文條件呢?”還是有人不服氣地反問。
“如果是那樣地話,他們就會有這樣幾種選擇。”菲里用小棍子在沙盤上戳了幾下,“首先,根據偵察的結果,估計是由于裝卸困難的緣故,敵陸軍的火炮數量只有不40門。在沒有海軍火力支持的情況下,我軍將擁有炮火方面的絕對優勢,同時又處在防守地位,可以依托沙丘居高臨下。醉露書院假如敵人的統帥是一個謹慎的家伙,他多半會選擇暫時撤退,選擇有利地形引誘我軍先行攻擊,那就是另一場戰役了,和當前形勢無關!”
“如果精靈軍的指揮者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家伙,那他多半也會選擇在漲潮的時候進攻!”
“因為按照眼下這個時候的潮汐漲落規律,每天兩次退潮的時間分別是在凌晨和下午三點左右。如果他們拖到下午三點才發動進攻,那么即便取得了突破,也無法在日落之前擊潰我軍主力,我軍依舊可以從容后退到下一道防線堅守。如果他們選擇凌晨進攻,那更是找死了!”他轉身拍拍依莎貝拉和坦妮絲兩位主教黝黑的肩膀,“精靈不是貓咪,從來都不擅長夜戰,而我們卻有上千名能夠在黑暗中行動自如的卓爾精靈戰士!絕對能讓他們把血流干!”
聽了這樣自信滿滿的解釋,軍官們議論紛紛,但沒有人再提出什么異議。菲里也暗自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松了一口氣。他朝坐在一邊的澤娜主席點頭示意,然后伸出手中的小棍,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從一開始就幾乎淪為窗邊族的澤娜主席勉強擠出了一微笑,感覺這小子還算是知進退。也沒有多客套,她便從菲里手中接過小棍子。開始履行主帥地職責,分派起了任務。
“菲里*泰勒軍團長!”
“是!”
“我命令你率巨熊軍團及配屬部隊防守沿海的右翼,并且適時發動反沖鋒!”
“遵命!”
―
“夏洛特*薩頓軍團長!”
“是!”
“我命令你率浣熊軍團負責防衛中央陣地,利用集中起來的炮兵和各種工事,阻滯精靈軍的進攻,并適當引誘敵人深入!”
“遵命!”
“路德維希先生!”
“是!”
“我命令你撥出一千騎兵給巨熊軍團,然后率領其余的五千人,以及各地的義勇軍負責防守靠內陸的左翼,并且在巨熊軍團出擊的同時發動反攻,爭取將敵軍主力合圍!”
“……遵命!”由于要分薄自己的兵力。路德維希猶豫了一下,但最后還是答應了。
……
分派完任務,澤娜主席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也讓勤務兵給每一位軍官倒上。軍官們一個個站得筆挺。排成了檢閱隊型。
“各位,任務已經分派完畢,下面是臨戰前的漫長等待。我就不發表長篇大論了。”黑暗精靈女政客舉起酒杯,臉上地表情前所未有地嚴肅。
“這次戰役的目標,是殲滅精靈陸軍的一部或大部,摧毀其在新耐色瑞爾十三州繼續作戰的能力,并且伺機再次奪取北極港!我不想用榮譽、職責之類空洞地話語來激勵諸位,畢竟,大家都和我一樣。談不上是真正的軍人!”說到這里,她用視線從左到右掃過整個隊列,失望地發現軍官們有的點頭默認,有的神情沮喪,還有的非常緊張,但是每個人的臉上都缺乏高昂的戰意。
女黑暗精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還是決定把這個傳統的儀式繼續進行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放到右胸上,繼續這場訓話。
“我們地面前,是兇殘的敵軍。我們的背后,是需要守護的親人。后退一步,即是家園!愿諸神保佑我們!”
“我們的面前。是兇殘的敵軍。我們地背后。是需要守護地親人。后退一步,即是家園!愿諸神保佑我們!”
軍官們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所有人都把左手都放到胸前,低聲重復著這句有些叛經離道的誓言,接著在澤娜主席的帶頭下,將醇紅的酒液一飲而盡。
女黑暗精靈放下空酒杯,掏出手帕抹了抹嘴,然后猛地一揮手。
“希望在戰斗結束之后,還能與諸位痛飲慶功酒,解散!”
軍官們一個個魚貫而出,但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還能活到戰斗結束地那一刻?
緊張、興奮和恐懼悄悄爬上了每一個人地心頭。但更多的,還是那一份守護家園地責任感。
走出澤娜主席的中軍大帳,菲里閉上了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感覺心情平靜了一些。回味剛才那種在諸將面前指點軍略,主宰成千上萬人生死命運的快感,他竟然不覺有些迷醉。
“唉,這就是權力之毒嗎?稍不留神還真是容易上癮呢!”他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但很快又有些情緒低落,因為這權力并不屬于他,而是從澤娜主席那里臨時借用來的。即便是澤娜主席自己,她的權力也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約,遠不如國王或者領主什么的可以為所欲為。民主政治家的權力,在相當多的時候都同聲望掛鉤。在取得足夠的聲望之前,任何人都無法把自己的意志臨駕于整個官僚集體之上。
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夠資格得到這樣的權力。
剛才菲里雖然在講解時表現得信心十足,一副強敵指日可平的囂張模樣。實際上,他也清楚,那個計劃漏洞很多,每個步驟都代表著慘重的犧牲和恐怖的戰斗。而且,也不能指望這個計劃在執行中不出現任何錯誤。
“呦,看來你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嘛!不過,即便計劃的漏洞再多,也比什么都不做強。無論你做了什么,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而改變;但什么也不做,就什么也不會改變。”
一個悠揚悅耳的女聲突然在旁邊響起,而菲里的臉上頓時爬滿了黑線。
“卡爾薩斯教授,您對我用了讀心術嗎?您知不知道這是非常不文明的事情!”
但是女教授仍然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哎呀,我這次配屬到了你的麾下,不預先打探打探上司的心思,又怎么行呢?”她聳聳肩,作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菲里這才想了起來,八百多帝國本土的殘余遠征軍眼下正由這位前大奧術師掌管,而這支部隊正被分派到了自己負責的右翼,理論上還真的是自己的下屬。想到這里,他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要是全世界的下級都向你學習,那所有當上司的都要得精神衰弱甚至心臟病了!
雖然如此,在明面上還是不好太過怠慢這位閣下的。他苦笑著轉過身,朝卡爾薩斯打了個跟上的手勢。
“既然如此,就一起到防線上去吧,咱們再商量商量具體該怎么安排。眼下這一戰,還有很多要借重閣下經驗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