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叫邱秋，是我曾經的高中同學……另外那個女孩是叫鄭小雅，是我以前的一個小姐妹，其實你也見過的，只不過可能你沒在意。”
許默用來掩飾的發問果然起到了作用，黎離眼神中的堅冰總算融化了少許，對他那生硬的態度也略有緩和。
“我去你家找過你。”
“家？”黎離的臉上露出些許茫然，隨即搖搖頭道：“老宅已經被拆了，現在我住在一間小旅館里。”
平心而論，黎離并不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更多的時候，她更像是在單純的回答問題，而且語句運用也是惜字如金，讓人很難在其中找到合適的話題繼續下去。
許默此刻就處在這種無話可說的卡殼狀態下，盡管他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想邀請黎離加入他的團隊，但不鋪墊些什么就直接進入話題，總感覺有些太突兀了。
“七殺劍訣還在練嗎？”
離開植物園的路上，走在前面的黎離忽然開口問道。
“呃？還在練。”
許默倒是沒有說謊，盡管修煉得沒有和黎離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勤奮，但每天還是可以保證四小時以上的修煉時間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現在我母親曾提到過的天地靈氣似乎又回來了，而且還是從未有過的濃郁……以你的修煉速度，差不多也可以教你下一步的‘貫氣于空’了。”
黎離略微側過頭，望向許默淡淡道。
“呃……謝謝。”許默又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看向路邊的一家營業中的飯店，居然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要一起吃飯嗎？”
說來也巧，還未等黎離出口婉拒，她的肚子居然極為配合的發出了代表著饑餓的咕嚕聲。
在無法作假的生理反應面前，一直以冷漠神情示人的黎離也不免俏臉一紅，輕如蚊叫的應了一聲。
和上次許默所去的那家飯店類似，這家名為“翡翠江南”的飯店內的顧客也并不算多。
不過這家飯店似乎有些門路，菜譜上居然可以看到不少還不錯的特色菜式，盡管這些諸如青椒炒豬肝一類的小炒在末世前完全是不登臺面的家常菜，但在此刻這物資極度匱乏的南鄭市就算得上是極高檔次的美味珍饈了。
當然，價格也是完全的殺豬價……三克黃金一盤，還是限量供應。
“……要不算了，去我那兒吃吧，我還有些供應劵。”黎離看了一眼菜單便放下了，哪怕上面最便宜的白米飯都不是現在她能承受起的。
“不要緊，我請你。”
許默無所謂的笑笑，黃金什么的對于他來說就是個暫時性的流通貨幣，并不包含太多額外意義，要不是有空間指環，他恐怕還嫌帶在身上累贅巴不得都扔掉呢。
“這么多？你……哪弄的？”
看著許默如同變魔術般的隨手抓出一把金燦燦的首飾，黎離不由自主的張大了雙眼。
“撿的……盡管不告而取謂之偷，但我當時是真的想告訴那些店主，只不過他們已經聽不見了。”
許默拿著菜譜點了四樣菜，隨后想了想又在服務手中的點菜單上寫了幾個字，預付了飯錢后屏退了對方。
或許有不吃飯的女孩，但絕沒有不愛美的女孩。
就像網上流傳甚廣的那句話，女孩子都是屬巨龍的，天生就對亮晶晶的東西沒有抵抗力。
因為從小就失去父母，完全由哥哥一手拉扯大，黎離長這么大還沒有像同齡女孩那樣帶過一件漂亮的首飾，哪怕是廉價的仿制品對她來說都是奢侈的，乍然看到如此多打造精美的真品首飾，饒是一向并不在意練功以外事情的她也難免有些動容。
顯然并不是自己不在意，而是根本不敢去想……黎離，你只不過是個什么也不會，什么也沒有的丑姑娘，又有什么資格去追求這些遙不可及的奢侈東西呢？
可自己始終還是個不能免俗的普通女孩呢……
黎離將視線從那一堆珠光寶氣中收回，長長的睫毛緩緩垂落，嘴角牽動出一絲苦澀的自嘲。
坐在正對面的許默清楚的將黎離臉上那一系列微小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中，那種流露著極度自卑的苦澀笑容更是深深的刻印在了他的心中。
眼前的黎離就像一只被拋棄的丑小鴨，向往著周圍同伴潔白羽毛的同時，卻只能自卑的隱藏在自己簡陋破舊的小窩里，用黑暗去隱藏自身的缺陷，哪怕明知外面世界的美好，也始終不肯走出她為自己營造的這片陰暗。
“把手給我。”許默向黎離伸出了手。
“做什么？”
黎離身體微微一顫，似乎隱約猜到了許默的意圖，下意識的想收回放在桌面上的手，卻被許默一把扣住了手腕。
“這個送給你。”許默將黎離的手掌反過來，左手輕輕覆在上面，一個比火柴盒稍大的黑色絨面錦盒隨即落在黎離的手中，“掃蕩金店時不小心帶出來的，留著也沒什么用處，扔了也未免可惜……”
黎離將信將疑的掀開盒蓋，一對精致的鉆石耳釘在陽光下閃爍著七彩斑斕的華貴之光。
“不，我不要。”黎離抿起嘴唇，扣上盒蓋將其推還給許默，“或許對于你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我來說，這太貴重了。”
許默伸出手指頂住被推過來的首飾盒，看著黎離的眼睛認真道：“你應該收下……這件意義很特殊的禮物。”
“禮物？意義特殊？”
聽許默這樣說，黎離倒是暫時停下了“頂盒子”的動作，不解的看向許默。
“先生，您要的東西。”
服務員走過來放下了一個托盤，里面擺著一碗陽春面，一雙筷子，一枝蠟燭，和一個一次性打火機。
許默親手將面端到黎離面前，點燃蠟燭立在小瓷碟中，打著拍子輕聲哼唱起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明亮的橙色燭光在黎離的眼中逐漸被無法抑制的淚水模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生日……是啊，今天似乎是我的生日……
邱秋，你介個禽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