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朱一銘首先打電話給李倩,向她請了兩天假。自從內刊事件以后,朱一銘在市委辦基本屬于被遺忘的角落,這在黨政機關里面可能是最令人恐懼的一種狀態,尤其對于一個剛剛二十二歲的年青人來說,但就目前情況來看,真沒有什么辦法來改變這一現狀,所以朱一銘對薛必勝提供的經商機會,格外珍惜,這也是一次證明自己的機會。
請好假后,朱一銘就直奔恒陽長途車站,昨天晚上他已經和陳然約好,早上七點半在車站碰頭。朱一銘到車站剛剛七點鐘,他就在一個早點攤前坐了下來,要了一碗稀飯,三個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他吃完早飯,又抽了兩根煙,臨近七點半的時候,陳然終于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了,頭上油光可鑒,脖子上套著根有小拇指粗地項鏈,一副暴發戶的模樣。朱一銘連忙迎上去,遞上一根中華,陳然也不客氣,接過煙打著火,就抽了起來。雖然他心里看朱一銘有點不爽,但他也知道,跟前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姐夫昨晚還一再叮囑他要好好配合朱一銘,簽好協議,否則回來要他好看。
朱一銘剛準備去買票,陳然已經搶先一步買好了兩張開應天的車票,時間是七點四十五的。朱一銘說了聲謝謝,兩人就一起往候車室走去,等了五、六分鐘,就開始驗票上車了,其間,陳然用大哥大撥了一個電話過去,告訴對方,他們大概十一點左右到應天。
由于早晨起得比較早,上了車以后,兩人都開始瞇起覺來。隨著一陣劇烈的搖晃,朱一銘被驚醒了,睜開眼一看,已經到了黃驛收費站了,正在修路,所以汽車顛簸了起來。朱一銘知道過了黃驛收費站,大概還有五十分鐘左右就要到應天了,于是也不準備再睡了,坐直身體,讓自己的頭腦清醒清醒。陳然是過久江大橋的時候醒來的。看著久江大橋上那熟悉的工農兵塑像,朱一銘的心情一陣激動,若干年前,這座大橋建成通車時,曾經使得整個華夏國為之震動,這是華夏人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號稱世界第三長河的久江上,建造起的第一座大橋。看著這堪稱奇跡的偉大工程,朱一銘心潮起伏,自己的人生雖然暫時遇到了一點困難,但只要不斷努力,相信一定能獲得成功的。
過了久江大橋以后,就進入了應天城,大概又行駛了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應天客運中心。下了車以后,朱一銘跟著陳然后面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突然聽見前面有個聲音叫道:“陳老板,這邊。”
陳然回頭招呼了一聲朱一銘,就往一個穿著花格子短袖,帶著墨鏡的年青男子身邊走去。到了跟前,陳然伸出手來,和對方用力一握,剛準備介紹朱一銘時,只聽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朱一銘?”
朱一銘聽后一愣,心想,這人怎么會認識自己呢,但還是客氣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朱一銘,你是?”
“哈哈,你不認識我了?”那花短袖邊說邊摘去墨鏡。
“啊,陳學斌,怎么是你?”朱一銘開心地緊抓住對方的肩膀。原來這人正是和朱一銘穿著開襠褲一起長大的陳學斌,。“我前段時間在家的時候,看見你爺爺還問起你的。他說你在應天你舅那做事,想不到今天居然在這碰見你。”
“他舅就是趙總!”陳然為朱一銘作了介紹。
“今天我舅讓我來接陳老板,說是商定棕櫚樹的事情。你不是在上大學嗎,怎么也做起生意起來了?”陳學斌不解地問道。
“看來,你這階段都沒回家啊。我已經畢業了,現在分到恒陽縣委辦,今天和陳大哥一起來見識一下。”朱一銘含糊地說道。
“小朱啊,你可別謙虛。”陳然大著膽子稱呼了一聲。“今天,他就是來你舅舅簽訂協議的。”他對陳學斌說道。
“朱一銘現在可以呀,不光做了官,還準備做生意啊,你這可是典型的腳踩兩只船啊!”陳學斌開了句玩笑,“走吧,我們現在就過去,我舅舅還等著我們一起過去吃飯呢。”
兩人跟著陳學斌上了一輛黑色桑塔納,陳學斌熟練地穿行于應天的大街小巷,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停在了一家叫“翠微居”的飯店門口。
走進包間以后,朱一銘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打電話,看見他們進來立刻收了線。
“趙總,您好!我姐夫要我替他向你問好。”陳然連忙向對方問好。
“小陳啊,別客氣。你姐夫怎么沒來,是不是上次喝怕了,今天不敢來了吧!”他邊說,眼睛卻看向了朱一銘,“這位小老弟,一定就是老薛說的恒陽縣委辦的朱秘書吧我是趙平凡。”
“趙總,您好!我是朱一銘,還請您多關照。”朱一銘邊說邊敬上了一支煙,同時給陳然和陳學斌各遞上了一支。
“舅舅,他就是我們村朱國良家的二小子,你還記得嗎?就是考上淮江大學的那個。”陳學斌提醒道。
“哦!就是那個開拖拉機的朱國良。”趙平凡恍然大悟。
朱一銘一聽對方認識自己的父親,又是陳學斌的舅舅,連忙改口道:“趙叔叔,您好!”
“好、好,弄了半天都是一家人。來,來,小斌,倒酒!”
等陳學斌倒好酒以后,朱一銘連忙端起酒杯,站起身來,沖著趙平凡說道:“趙總,還請您多關照。”說完,一仰脖子把近一兩五的南劍春,倒進了嘴里,頓時只覺從喉嚨口一直辣到了胃里,連忙夾起一口菜壓壓酒。
“好,痛快,我也干了。”趙平凡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四人就這樣,你來我往,菜沒吃多少,酒沒費事,兩瓶已經見底了,陳學斌剛準備開第三瓶,趙平凡說道:“酒我看就不開了,下午還得簽協議,哪怕晚上我們再好好地喝。”朱一銘和陳然都點頭稱是。
吃完飯后,趙平凡說:“房間我已經開好了,休息一下再簽協議。”
陳然連忙說道:“趙總,就不麻煩了,找個地方喝點茶,稍微休息一下,簽完協議,我們還得趕回去。”朱一銘也連忙稱是。
“既然這樣,那我就主隨客便了。”
四人出了飯店,來到了旁邊的一家茶樓。稍作休息之后,趙平凡拿出了一份打印好的協議,朱一銘接過來仔細看了一下,內容其實很簡單,價格是之前談好的五十元一棵,樹高要求兩米,在十天之內送貨,之前會先打一半的貨款,其余的等貨到結清。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但朱一銘還是遞給了陳然,請他幫著看看,陳然接過了協議,認真看了一遍,也覺得沒什么問題。朱一銘慎重地拿出了鋼筆,在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趙平凡接過去,也刷刷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短短的幾分鐘,協議就算簽訂完成了,因為之前有個薛必勝的鋪墊,雙方都知根知底,自然不存在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情況。
趙平凡問朱一銘要銀行卡號,意思馬上就可以把錢打到他的卡上。朱一銘說自己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辦銀行卡呢,等回到恒陽辦好了再打電話告知。
謝絕了趙平凡的一再挽留,陳學斌又把他們送到客運中心。下車前朱一銘對陳學斌說:“那卡我明天辦好,就打電話告訴你,有時間去恒陽玩。”陳學斌開心地答應了。”
告別了陳學斌以后,朱一銘搶先買到了車票。上車以后,兩人都睡不著了,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起來,此時陳然對朱一銘的態度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通過互相交流,他已經知道朱一銘才剛剛二十二歲,而在處人與事方面所表現出來的老練,自己已經近三十歲了,都遠遠不及對方,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朱一銘怎么也不會想到,對方居然會給自己這么高的評價,此時他表面看上去云淡風輕的,其實心里卻暗自得意不已。眼看這筆生意是成了,這可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啊,但來得似乎有點太過容易了,也應了那句老話:因禍得福。
時間在兩人的閑聊中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到恒陽長途車站的時候,已經五點了。兩人分手之前,朱一銘硬是在陳然的包里塞了兩包中華,表示對他的感謝。朱一銘沒有急著回宿舍,而是就近,在車站旁邊的一家農行里面辦了一張卡,然后把卡號發到了陳學斌的呼機上。為慎重起見,他還特意又撥打了趙平凡的手機,告訴了對方自己的銀行卡號。
朱一銘回到宿舍以后,可是徹底累趴下了,早上起了個大早,坐了六個小時的車,再加上中午喝了有六、七兩酒,和趙平凡就干了三次,倒在床上竟迷迷糊糊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呼機滴滴滴地響了起來,朱一銘拿起來一看,上面顯示“請速回電話,歐陽女士。”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心想,這時候歐陽曉蕾怎么呼自己,難道有什么事嗎?這兩天忙著棕櫚樹的事情,都忘記和她聯系了,連忙下樓去回電話。
原來歐陽曉蕾剛參加完一位同事的婚禮,準備約朱一銘去跳舞。朱一銘睡了一覺,精力充沛,一想到歐陽曉蕾那充滿誘惑力的身體,心里就興奮不已,告訴對方自己正在宿舍樓下的電話亭里。歐陽曉蕾讓他等在那,一會就到,果然不到十分鐘,那輛深藍色桑塔納就停在了朱一銘身邊。
上車以后,朱一銘對歐陽曉蕾說:“我還沒吃飯呢,先找個小飯館讓我吃點,我這肚子都快餓扁了。”
“都幾點了,你還沒有吃飯,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我聽李倩說,你今天都沒去上班?”歐陽曉蕾嘴上抱怨,其實就是聽李倩說了朱一銘今天沒去上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才以跳舞為借口,準備找他來問問出了什么事情。
“恩,我今天有點事情。”朱一銘聽對方說話的口氣很是不爽,于是便不再搭理她。
歐陽曉蕾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話的口氣有問題,看來真是關心則亂。看見前面有個排擋,就停下車來。兩人找了一張干凈點的桌子坐了下來,歐陽曉蕾點了兩個菜一個湯,要了兩瓶啤酒,朱一銘連忙對老板說:“不要啤酒,我中午喝了不少。”后半句是對歐陽曉蕾說了。
一會功夫,菜和飯都上了了,朱一銘真是餓極了,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歐陽曉蕾則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好像欣賞一件古董似的,癡迷不已。
“我臉上有花啊?”朱一銘消滅掉了一碗飯,看見歐陽曉蕾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打趣道。
“花倒是沒有,我有件事情怎么也想不通。”歐陽曉蕾故作神秘地說。
“什么事情啊?”朱一銘果然上當了。
歐陽曉蕾的嘴角詭秘一笑,“我在想自己怎么會變成呂洞賓的?”
朱一銘聽了一頭的霧水,“你發什么神經啊,什么變不變成呂洞賓的啊?”
“我好心關心別人,有人卻不識好歹啊!”
朱一銘想了一會,這才反應過來,低聲說:“好啊,你,你居然敢罵我是狗,讓你嘗嘗我的厲害。”說完,伸手去呵她的癢,乘歐陽曉蕾躲讓之機,在她的胸部用力摸了一把。
歐陽曉蕾連忙扭頭看正在忙碌的大排檔老板,還好,老板夫妻兩人正在忙著炒菜,眼睛根本沒往他們這邊看。歐陽曉蕾伸手狠狠掐了朱一銘的手臂一把,小聲地說了句“流氓!”
朱一銘滿臉淫笑,還故意把剛才侵占過圣女峰的右手,放在鼻子跟前狠狠地嗅了嗅,一副我就流氓了,你能怎么辦的架勢。
之前的那點小隔閡,經過一番打鬧早就煙消云散了。等吃晚飯已經九點多了,兩人也就沒有再去逛舞廳的興趣了,而是又來到了五里閘邊。朱一銘把做棕櫚樹生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歐陽曉蕾。歐陽曉蕾也很是為朱一銘高興,能賺錢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看見朱一銘并沒有因為內參事件消沉下去,這才是她最關心的。
談完了正事以后,朱一銘也沒有忘記用自己的魔爪,在歐陽曉蕾那成熟的身體上游走一番,直到對方水漫金山,嬌.喘吁吁,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