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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強聽朱一銘如此一說,才把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不好意思地沖著朱一銘笑了笑。他的心里其實也很清楚,自己這支煙點上,不是抽不抽的問題,而是一個表態的問題,站隊的問題。
等魏強的表情回復正常以后,朱一銘問道:“你們下去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我正準備想你匯報呢。”魏強說道,“經過我們的調查以及和小老板們的交流,發現主要有下面兩個比較突出的問題,第一是衛生問題,這些小飯店里的衛生普遍令人擔憂,有一些說老實話,看了令人觸目驚心;第二是規模問題,就是龍頭老大包瞎子龍蝦館的規模也是一般般,三、四所謂的包間,也是用三合板隔斷下來的,其他的那些更是提不上嘴了。”
“是啊,我在包瞎子那吃飯的時候,也發現這樣的問題,一下就是想不出來,該怎么解決?”朱一銘自言自語道。
魏強看了朱一銘一眼,謹慎地說:“鎮長,我倒是有點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魏鎮長,你這樣說,就顯得生分了。你比我年長幾歲,就是叫你一聲老哥也不為過。就當我們兄弟倆在閑聊,哪兒還有什么當講不當講的。”朱一銘假裝生氣的樣子說。
“鎮長,你批評得對,是我用詞不當。”魏強連忙檢討。其實聽了朱一銘的話以后,他的心里是說不出的開心。朱一銘的言行不光令魏強滿意,甚至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昨天下午,把這兩天摸上來的情況進行了匯總,晚上吃過晚飯以后,他就把自己關進了書房里,仔細研究了那份材料。數據都是死的,也不復雜,魏強研究的主要就是怎么辦的問題,雖然他不知道朱一銘要這個東西干什么,但多做一些準備總沒有錯,想不到今天就有了用武之地。
“鎮長,我是這樣想的。”魏強邊觀察朱一銘的臉色邊緩緩地說,“針對剛才總結那兩個問題,我們可以采取達標制。由鎮上根據規模、衛生、菜色以及服務態度等方面,進行綜合打分,給各家龍蝦飯館設立相應的等級。不達標的限期整改,如果還是不行,就取消他的經營資格。”
朱一銘聽后一愣,想不到看上起溫文爾雅的魏強,想出來的主意倒是異常尖銳。“人家守法經營,并且有正當的手續,我們鎮上憑什么取消人家經營資質呢?”朱一銘吸了一口煙問道。
“這個,這個……”魏強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他的思維和其他許多的鄉鎮干部一樣,我的話就是真理,哪兒管什么法律文書和規章制度。
朱一銘雖否決了魏強的建議,但是覺得他這個讓各家飯店分類達標的方法不失為一個好舉措,關鍵看如何操作,以及實施這個達標定級想要達到的目標。
“魏鎮長,我是這樣想的。”朱一銘坐正了身子,兩眼看著魏強嚴肅地說,“我們的思路是不是可以擴得再開一點,把你剛才說的那叫什么路的,打造成主打龍蝦牌的美食一條街。在省、市級的媒體上面做宣傳,力求把夢梁鎮的龍蝦做成一個品牌,有了知名度,一切就好辦了呀!”說完,朱一銘把身子往后一躺,看著目瞪口呆的魏強。
剛才朱一銘的一番話確實把魏強震住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朱一銘居然想在這小小的龍蝦上,做這么大的一篇文章。經過好一陣沉默以后,魏強才醒過神來,看著朱一銘,提醒道:“鎮長,你剛才說的前景確實很誘人,但這前期的投入可不是個小數字呀!”
朱一銘聽后一喜,看來魏強的能力確實沒話說,從短暫的失神中走出來以后,立刻發現了問題的癥結所在。朱一銘想了想說:“我是這樣想的,我們可以先坐起來,有了一點樣子以后,再去縣里和市里爭取一點,實在不行的話,再向銀行貸點款。現在的關鍵是這樣搞行不行得通。”說實話錢的問題倒不是朱一銘最為擔心的,他現在對這件事情能不能做起來,心里還真是沒底。這是他到夢梁鎮以后的第一炮,不能直接就打悶了,那樣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這也就是他讓魏強去進行調研的最主要原因。
“我覺得這件事情要是搞起來的話,前景應該還是不錯的。”魏強經過一番思索以后,認真地說,“首先,這些小龍蝦館的味道確實沒話說,兩種口味的龍蝦,再加上腰花湯和炒面,確實很能吸引人。其次,就目前的情況看,夢梁鎮的小龍蝦已經有點知名度了,不光有泯州和常澤的人特意過來吃,我們昨天甚至還看到了幾輛掛著應天車牌的橋車,停在包瞎子龍蝦店的門口。當然估計人家是來辦事,順道嘗嘗鮮,但就是這樣,也說明我們的龍蝦還是有一定的市場的。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我們的小龍蝦都是產自夢梁湖里面的,肉肥味美,這可是得天獨厚的,其他地方可都不具備這個條件。”
朱一銘之前已經查找過相關的資料,知道這個夢梁湖是與大運河想通的,面積雖然不大,但里面由于沒有什么污染,魚蝦特別的多。都說夢梁的小龍蝦之所以好吃,就是因為它們的出身比較高貴,都是在夢梁湖里長大的。
朱一銘聽了魏強的分析,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這些其實他都想到了,但從別人的最里面說出來,好像更加印證了自己的判斷,增加了認同感。“那你的意思可以去搞一搞?”朱一銘試探著問魏強。
“是的,鎮長,我覺得可以去試一試。”魏強一本正經地說,“就是這個資金的問題。”
“那個暫時你先別去管。”朱一銘猛吸了一口煙說,“你先會同黨政辦的兩個主任,商量一下,按照我剛才的思路拿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案出來,你看怎么樣?”
“鎮長,我這肯定沒有任何問題,兩位主任那邊,是不是麻煩你去和他們打個招呼,我怕……”魏強欲言又止。他這話倒不是在故意推卸責任,而是實際情況確實如此。黨政辦的兩個主任,孫運喜是老資格,眼里基本只有書記和鎮長,一般黨委委員,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更別說一個坐在冷板凳上的副鎮長了。黃成才是裴濟跟前的紅人,以前裴濟失勢的時候就開始燒冷灶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出頭之日,你說他會鳥一個過氣的副鎮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