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走廊上,周建設掏出一支煙來遞給朱一銘,感激地說:“兄弟,真是謝謝你了。我也不叫你鎮長了,那樣顯得見外。”
“老哥,你這樣說,我可就不高興了。早晨我就說過,我們都在班子里面,誰家還沒有個小災小難的,互相幫助,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朱一銘邊說邊掏出打火機出來,為他點上火。
周建設也沒有推讓,此時再講官場的那一套就顯得虛了,兩人現在是以兄弟在論。抽了兩口煙后,周建設說:“兄弟,剛才那位女醫生,你看是不是要意思一下,你別見外,老哥有準備的。”
朱一銘聽后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這年頭很實在的,別人替你辦事,你有所表示,也在情理之中。朱一銘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后,沖著周建設說:“老哥,你知道剛才那位女醫生是誰嗎?”
周建設茫然地搖了搖頭說:“人家是省人醫的醫生,我怎么會認識呢?”
“呵呵,我說了你就認識了。”朱一銘故意賣了個關子,“你想想我們恒陽有誰是應天的?”
周建設認真想了好一會,還是搖了搖頭,他真想不出他認識的人當中,有誰是應天的。
朱一銘見狀笑了笑說:“剛才那位就是我們恒陽大老板的夫人,你還敢去找她意思意思嗎?”
“大老板?”周建設一下子還沒會過意來,想了一會,不確定地說:“你說剛才那位是……是李書記的夫人?”
朱一銘看著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周建設看了朱一銘的表現以后,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剛才的判斷。他待在原地,久久地沒有動作,顯然是被這個消息震住了。朱一銘上前輕輕地拍了兩下他的肩膀說:“老哥,放心,不會有事的。”
周建設聽后才猛地回過神來,用力握住朱一銘的手,感激地說:“兄弟,真是謝謝你了。不管你嫂子明天檢查下來是什么情況,你的這份恩情,我都沒齒難忘。”
朱一銘想不到平時不茍言笑的周建設也能說出如此煽情的話來,于是用力地回握了兩下他的手,輕聲安慰道:“放心,沒事的。”
兩人回到病房的時候,周建設的妻子已靜靜地睡去了,鄭璐瑤則在一邊玩著手機。見朱一銘和周建設進來以后,鄭璐瑤連忙站起身子。朱一銘輕聲對周建設說:“周哥,你辛苦了,我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我給你帶早飯過來。”
“好,你們忙。”周建設滿臉感激地說:“早飯就不麻煩了,我隨便到下面買點什么。鎮長,你太……”說到這,周建設已有點難以自控的感覺了。
朱一銘見后,用力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帶著鄭璐瑤迅速地從病房里走出來。這兩天的經歷,使朱一銘意識到自己骨子里是屬于那種比較感性的人,受不了太多的感動。
出來病房門以后,朱一銘問鄭璐瑤是否要去和梅芝華打個招呼,鄭璐瑤說不用了,她走之前已經交代過了。朱一銘看著鄭璐瑤撅著個小嘴,于是關心地問道:“怎么了,滿臉的不高興?”
“沒有,只是覺得夏紅姐太不幸了,居然得了那種病,哎……”鄭璐瑤長嘆一聲,竟說不下去了。
朱一銘聽后也心里一沉,是呀,人生總是有太多的不信,往往在你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它突然來襲,這年頭因病致貧,甚至傾家蕩產的大有人在。朱一銘輕輕地摟過鄭璐瑤,在她的耳邊輕聲地說,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是具體的情況,還要等明天專家確認過了,才知道嗎?
鄭璐瑤可能也發覺自己剛才的情緒有點失控了,聽了朱一銘的話后,緊貼著他的身子,兩人一起往大吉普的方向走去。這車平時上班的時候,她是不開的,就停在附近的一個停車場里,這個大家伙要是開到電視臺去,估計立即就會引起一陣轟動,關鍵不是車,而是那扎眼的車牌。鄭相國正張羅著為她換輛車,她倒是無所謂,反正宿舍距離電視臺也就三站路的距離,乘公交車反而方便一點。
鄭璐瑤緊貼著朱一銘往前走著,突然感覺對方輕輕推了自己兩下,她立刻直起了身子,從他的懷抱中掙脫了出來,她下示意地應該是有什么情況了。果然,朱一銘和周建設的車就停在前面,于勇和另一個年青人好像正坐在車里聊天,看見朱一銘過來了,兩人正推開車門準備下來。朱一銘緊走兩步上去以后,沖著于勇說:“于勇,你和這位師傅把車就放在這,到附近找家旅館開兩間房,周部長夫人要到明天才能知道結果,具體怎么辦,到時候再說吧。”
“好的,老板。”于勇回答道。說完,兩人分別到自己的車里去拿東西,看來兩人也是有備而來。見兩人準備掉頭離開,朱一銘關照了一句,找家像樣點的旅館。于勇回過頭來,用力點了點頭。
朱一銘和鄭璐瑤上了大吉普以后,朱一銘問,去哪兒?鄭璐瑤發動了車以后說:“去看你妹子,她下午一節課,準備請假過來的,我沒讓。”
朱一銘笑著說:“現在蠻有嫂子的威嚴的嘛!”
“怎么,不可以呀!”鄭璐瑤沖著他頑皮地做了一個鬼臉,“你媽可是把你這寶貝妹子交給我了,我得對她負責,要是有個什么閃失的,那我可就愧對了她老人家的信任了。”
朱一銘見鄭璐瑤說得滿臉的嚴肅,倒也不好再拿她開玩笑,不過有她照料朱婷,朱一銘還真是放心不少。要不然的話,一個從未出過家門的女孩子,一下子來到這花花都市,他還真的有點不放心。
“你給朱婷打個傳呼,讓她到校門口來,省得那老伯又要盤問半天,搞得我像壞人似的。”鄭璐瑤對朱一銘說道。
“她什么時候有傳呼機的?我怎么不知道。”朱一銘邊接過鄭璐瑤遞過的號碼邊問,順手就去衣袋里摸手機。
“我給她買的,本來準備給她買個手機的,小丫頭說什么都不肯,說是你知道了以后會罵她的。”鄭璐瑤解釋道,“后來拗不過她,就給她辦了個呼機。在買中文機還是數字機上,又和她僵持了半天,最后還是我勝利了。”鄭璐瑤說完這話以后,滿臉得意之色,看來當時的爭執確實有點激烈。
“她一個學生要什么手機?”朱一銘板著臉說,“要我說的話,呼機都不給她辦,宿舍里不是有電話嗎?”
鄭璐瑤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看來小妹的話是對的,你就是一個老古董。你還以為現在和你上大學那會一樣呀?”鄭璐瑤心里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我上大一的時候就有塊大磚頭了。這話她是無論如何不敢說出口的,怕引得朱一銘一陣猛烈的攻擊,那豈不是自取其辱。
朱一銘給朱婷的呼機留完言以后,就欣賞起街道兩邊的風景來,你別說,雖說剛離開應天一年多的時間,這的變化還真是巨大,最突出的表現就是人變多了,兩旁的店鋪也多了不少,各式各樣的宣傳標語貼滿了櫥窗,吸引著人們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