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朱一銘就起床了,今天對于他來說,也是非常關鍵的,所以他要早作準備。他準備完一切,坐上車的時候,才八點三刻左右,朱一銘沒有停留,發動了桑塔納直奔泯州而去。
到泯州市組織部門口的時候,剛剛九點半多一點,他直接去了組織部長任必信的辦公室。剛從電梯里面出來,見迎面走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朱一銘沖著他點頭笑了笑,那年青人卻視如無睹,昂首直接進了電梯。
朱一銘見后搖了搖頭,看來官場傳的組織部的門難進,臉難看,還真是一點沒錯。組織部是管干部的,到地方去一般是考察干部的,那么人家自然會把他們當老爺一樣供奉著,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他們這種目空一切的習慣。朱一銘自然不會和這樣的人計較,他邁步向前繼續向前走去。
到了部長辦公室門口,他剛準備抬手敲門,只見那門卻自己打開了,隨即傳來一句問話,同志,請問你在找誰?
朱一銘見門后露出一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他知道這就是任必信的秘書,好像是姓于,具體叫什么,他不記得了。因為任必信的身份擺在那,所以朱一銘對他的大秘特意留心了一下,他和于勇一個姓,所以當時就記下了。朱一銘微笑著說道:“于秘書,你好,我是恒陽的朱一銘,來向任部長匯報工作。”
“哦,原來是朱市長,您好!”任必信的秘書立即換了一副嘴臉。組織部就是做干部工作的,他又是部長的秘書,消息自然來得比一般人要快,他知道眼前這個叫朱一銘的不是他能招惹的起的,所以客氣一點,總沒有壞處。“部長,現在正在和領導通電話,你看是不是等一等?”他客氣地說道。
朱一銘也注意到了對方語氣中的恭敬,他秉承的處世之道一直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所以也連忙客氣地說道:“于秘書,你客氣了,領導工作忙,我等一等是應該的。”說著,就在一邊的沙發上面坐了下來。
任必信的秘書于前給他倒了一杯水后,就回到了辦公桌前,繼續忙自己的事情。朱一銘一點也不急,身體坐在沙發上,耐心地等待著,雖然距他一米之外就有報夾,上面有不少的報紙,他硬是如沒看見一搬。朱一銘的心里很清楚,以后類似于今天這般的等待一定少不了,所以從現在開始,就要修煉這門硬功,這對于官員來說,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項基本功。
大約過了十多分鐘,于前站起身來,往里間的辦公室走去。兩三分鐘以后,他又走了出來,朱一銘本來以為他可能會讓他進去了,誰知他竟繼續坐在了辦公桌前,忙著處理他的文件了。朱一銘看出來了,這是有人想要試探他的耐性呢,想到這以后,他坐在那兒更加淡定了,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笑容。
他就這么認真地坐著,目視前方,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這讓于前有點不淡定起來。誰要是被人就這么盯著,并且一看就是半個小時,誰也不會舒服。到十點過十分的時候,于前再一次站起身來進了任必信的辦公室。他拿起老板的水杯,邊接水,邊把朱一銘的表現向任必信做了匯報。
任必信聽后,微微一愣,想了一下,然后對秘書說道:“你去讓他進來吧,我來和他談一談。”
于前把茶杯放下,轉身往前走,他清楚地聽到,任必信小聲說了一句,這樣的年青人真是難得呀,可惜了……于前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當中,他還從來沒有聽過老板給下面的哪個干部這么高的評價,不過最后這個“可惜了”又該做何解釋呢,于前邊往外走,邊思考著這個問題。
朱一銘聽說任必信讓他進去,站起身來,沖著于前說道:“謝謝于秘書了!”他在說話的同時,把一包軟中華悄悄塞進了于前的抽屜。
于前連忙說,朱市長客氣了,請,請!于前隨手端起剛才朱一銘喝過的那杯茶,把他送進了任必信的辦公室。他再回到自己辦公桌前的時候,拿出了那包香煙,打量了一番以后,重又放進了抽屜里。
這包煙,沒什么特殊,于前之所以有如此反常的舉動,只不過為了琢磨朱一銘這個人。一般人過來見任必信給他丟包煙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情,但那往往是催他去幫著通報一聲,而朱一銘這包煙卻是在進去之前才塞過來的。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家并不是把這個作為讓你去通風報信的籌碼,而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尊重,當然,他這個尊重不是針對你于前這個人的,而是對泯州市委組織部長秘書的一個尊重。
這讓于前很有幾分感觸,泯州官場都有一種說法,說朱一銘之所以這么年青就能官居副處,說他完全是運氣好,攀上了李志浩這個高枝,現在看來這個說法絕對是不夠準確的。
朱一銘在任必信的辦公室里只待了二十分鐘左右,真正的事情,其實三分鐘就說完二樓,但是任必信卻用十多分鐘做了鋪墊。他首先把朱一銘即將參加的這個培訓班向他作了介紹,這是一個省委黨校的處級干部培訓班,他作為副處級的常務副市長能參加這個培訓班,市里是做了不少工作的。
朱一銘聽后,自然要向他這個組織部長表示一番感謝,正當他準備進一步表示的時候,任必信卻打住了他的話頭。任必信說,這主要是市委李書記做的工作,和他這個組織部長并無太大的關系。
朱一銘聽到這以后,有點明白任必信的意思,對方顯然對朱一銘是做過一番了解的,知道他在上面有關系,所以對市里讓他去參加這個培訓班的目的不可能不了解,所以他借機把自己給撇清了。說白了,讓你去參加這個培訓班,你就是有什么想法,也不要找到我的頭上來,這事,我只不過是傳話的,可不是做主的。
朱一銘聽后,感慨良多,按說任必信作為泯州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沒有必要和他說這些,但華夏官場有個說法,欺老不欺少,欺生不欺熟。誰知道以后人家會到什么高度,所以提前把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免得以后產生什么誤會,他這么做,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吧。
“感謝任部長的關心,我一定不辜負市委領導的期望,在黨校里面好好學習,爭取在全方位提升自己,以求更好的為人民服務。”朱一銘說起這些套話來一點也不含糊。他在話里同時也點明了他知道這事是誰在推動,所以才有不辜負“市委領導期望”一說。
任必信見對方已經懂自己的意思了,自然沒有必要再多說什么了,于是最后說道:“這個班要到十月中下旬才開,考慮到你的實際情況,正是新婚燕爾,所以這周結束以后,你就做做準備,也好好放松一下。作為黨的干部,這樣的機會即可是難得得很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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