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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海龍確實沒有忽悠朱一銘,技師雖然是異性,但已經是三十出頭了,身上穿著溫泉度假村的工作服,看上去還是非常正規的。{}當然這年頭有些東西就算親眼所見也未見得就靠得住,只不過章海龍的話卻并不包括在內。這位技師的水平還真是不錯,以致于她按著按著,朱一銘竟然睡了過去,對方什么時候離開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也不知過了多久,朱一銘猛地一下子驚醒了過來。他看到床頭燈被調得很暗,房間里面除他以外空無一人,顯然那個技師已經走了。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剛才有點太大意了,居然直接睡了過去。要是這個技師有所圖謀的話,那他可就完了。朱一銘只覺得腦門上冷汗直冒,心里如同有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朱一銘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他心里很清楚,剛才的那個技師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因為章海龍不可能針對他搞什么小動作。他之所以這么肯定,倒不是因為他和對方之間的交情有多身后,而是現在章海龍是在他的手底下混飯吃,不可能做出什么對他不利的事情出來。章海龍幾乎把所有的身家都投到方山開發當中去了,這種情況下,對方怎么可能針對他搞事呢,那不是典型的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朱一銘心里很清楚和商人打交道,他們追求的目標是利益,只要是有可能損害到他利益的事情,對方是絕對不可能去做的。他剛才驚醒之后,之所以很不淡定,是因為想到,這要不是在章海龍的場子里面,那會出什么事情可就難說難講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他對自己的一個提醒,有些事情如果等到真的發生了,再去考慮對策的話,已經毫無意義了。{}
朱一銘喝完酒以后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挨著床就能著,不過睡到半夜的時候準醒,而一旦醒來的話,再想睡著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就喝得越多,這種情況越是明顯。前幾年沒有這種情況,到了三十歲左右突然一下子就出現了,并且每次都是如此。
對于自己的這個情況,朱一銘是非常清楚的,醒來以后,他索性也不去睡了,起身往衛生間走去。剛才驚醒以后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去沖個澡,說不定一會再上床的時候,更容易睡著。
朱一銘沖完澡以后,泡了一杯茶,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啪的一聲,掏出打火機來點上一支煙。
抽了兩口煙以后,朱一銘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揭開杯蓋以后,一股龍井茶的清香撲鼻而來。他看著杯中的茶葉,幾乎全是葉芽,此刻經過開水的沖泡以后,完全舒展開了,看上去很是惹眼。要說章海龍這人還真是細心,他知道朱一銘喜歡喝龍井,所以在這個房間里特意放著一小罐子極品龍井,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朱一銘吹了吹浮在水面上的茶葉,然后輕輕喝了一口淡黃色的茶湯,一股清香之感立即彌漫了整個口腔。這茶葉堪稱極品,絕非市場上那些貨色可比。朱一銘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知道章海龍不可能在每個房間里面都放這種茶葉的。那樣的話,他這個生意簡直不用做了,因為生意越好,他這個做老板的就會賠的越多。
朱一銘不是那種一杯茶、兩盒煙就能打動的主,但章海龍的這個做法顯然還是很讓他感動的。別的不說,朱一銘喝了這杯茶以后,至少可以感覺到對方是把他放在心上的,這點可比給你一個紅包,兩張卡要難能可貴得多。
朱一銘又喝了兩口以后,把茶杯放在了茶幾上。他現在心思不在這些東西上面,他有更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思考。本來對于元秋生被拿下以后空出來的這個市長之位一點想法也沒有,但剛才聽梁浩康這么一說,他有點不淡定了。說得不客氣一點,這個江山是他打下來的,憑什么讓別人去坐呢?雖然他當時針對元秋生并不是為了搶對方屁股底下的位置,但最終卻在客觀上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所以這么說也沒有什么問題。
要是有個能力很強的人看中這個位置,并去積極爭取的話,朱一銘的心里倒也好受一點。現在躍躍欲試想要拿下這個位置的人偏偏是薛必溱,這就有點讓人無語了。說實話,朱一銘對于他的工作能力并不是很清楚,不過他來到泰方也將近兩年的時間了,除了見對方支持過幾次會議以外,幾乎沒見過他干出什么政績來。如果最終讓這樣的人摘了桃子,朱一銘的心里是絕對平衡不了的。
一連抽了五支煙,喝了三杯茶,朱一銘總算下定了決心,不管別人怎么說,他都要去爭一爭,哪怕最終不能如愿,至少也不能讓薛必溱這樣的庸才如愿以償。要是對方如愿主政泰方的話,那他這心里實在有點太蛋疼了。
朱一銘為什么覺得只要他爭一爭,薛必溱的機會就不大了呢,這點其實很好理解。
元秋生出事以后,省里一定會重新安排泰方市的市長人選,讓梁之放兼任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這個市長的人選如何產生無非是兩種情況,第一種從省里空降或由其他地級市調任,第二種在泰方市內提拔。
如果省里偏向于第一種辦法的話,那就沒薛必溱和朱一銘什么事了,兩人再怎么使勁,那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如果省里偏向于第二種辦法的話,朱一銘的動作就很有意義了。如果他什么也不做的話,那薛必溱接任市長順理成章;如果他也表現出很強的晉升的話,那么省里在做安排的時候就要考慮考慮了。
省里的大佬們很清楚,如果把薛必溱提上來,那朱一銘心里一定不爽,由此一定會對工作造成一定的影響,更為嚴重的甚至會危及到安定團結的大局。
這種情況要是在其他時候出現的話,省里倒也不怕,做做工作也就差不多了,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把朱一銘調走。現在的情況卻不然,因為泰方市剛剛出了事,市長被雙規了,極有可能還會觸犯刑律,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再把常務副市長調出的話,萬一出點什么事情,這可不是誰都能擔待得起的。
誰和薛必溱也沒有二分錢的關系,犯不著冒這么大的風險挺他。這樣一來的話,薛必溱想要如愿入主泰方市政府的想法就落空了。至于說,這個意外之喜最終會落到誰的頭上,那就不是朱一銘要關心的事情了,反正只要姓薛的撈不著,他的目標就算實現了。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便算是打定了主意。他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兩點半了,他連忙把煙蒂在煙灰缸里面摁滅,起身去房間里面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五人就告別了,朱一銘和肖銘華回市里,齊云去南甸,而梁浩康距離最近,直接回縣里就可以了。
臨上車之前,梁浩康對朱一銘說道:“一銘,在這我是地主,我送送你!”
其他三人聽到這話以后,立即停住了腳步,他們都知道梁浩康是有話對朱一銘說,這時候,他們就沒必要往上湊了。那樣的話,可就有點不識趣了,到時候,不光梁浩康對其有意見,朱一銘的心里也很不爽,何必呢!
朱一銘聽了這話以后,點了點頭,沖著梁浩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梁浩康也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然后沖著朱一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等對方挪步以后,他才跟在其身后往大別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