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比賽依舊進行,并沒有因為李佑的舉動而有所影響。甲組比賽的是長安府隊和飛鹿隊,兩隊的領隊在比賽開始時候就已經就坐在貴賓區教練專區。而長安府隊的領隊不是別人,正是此次比賽被李恪調來維護比賽安全的長安縣尉鄧同達。
蘇定方正好巡視到甲組的比賽場地,看到鄧同達在貴賓席教練組專區跟長安府隊的球員們說著什么,就走了過去。
“鄧縣尉搖身一變盡然成了蹴鞠隊的教練員,哈哈!恭喜恭喜啊”蘇定方和鄧同達一同執行過長安演練賽的安全維護工作,兩人相處融洽,所以才如此跟他開玩笑。
“蘇校尉說的哪里的話,本官這也是身不由己啊。”鄧同達嘆了口氣說道,“本來這個教練員因該是王甫王知縣。可是,昨天晚上長安城發生了命案,地痞流氓張暉死在了永興坊。知縣大人就命我來擔當長安府隊的教練員,他帶著府內的衙役們去徹查這件案子去了。”
“掌治安捕盜之事不是歸你鄧縣尉管嗎?怎么王知縣插手此事了呢?”蘇定方疑惑道。
“可能是王知縣精力旺盛吧。”鄧同達明顯和王甫不對頭,對于這個他的頂頭上司毫無半點敬意,話中明顯帶著酸味“既然他如此安排,我也倒是顯得清靜。”
“也是,緝捕查案哪有坐在這里看球賽來的過癮啊”蘇定方安慰道,他何嘗不知道這是王甫在有意打壓鄧同達呢。
“蘇校尉說的是”鄧同達附和道,“看球確實比緝捕查案要舒服的多。”
然后,兩人就那么東拉西扯的聊聊了片刻,就聽見蘇定方道,“末將還要得到別的地方去巡視一番,先就不打擾鄧縣尉了。”蘇定方見在鄧同達嘴里問不到什么信息,就適時的結束了談話。
“蘇校尉你忙你的。”鄧同達客氣的道。
蘇定方一拱手,離開了貴賓區,出的比賽場地,招來身邊個狼衛,“你立馬回府稟報殿下,就說永樂坊昨晚發生了命案,死者是長安城的流氓混混張暉。此事,已經由長安知縣王甫接管調查。”
“諾”狼衛答應一聲,翻身上馬,直奔漢王府而去。
漢王府中李恪正在跟褚遂良在書房討論書法,就聽見李恪道,“老師對于王右軍的書法怎么看待?”
褚遂良非常喜歡李恪的不恥下問的學習精神,特別是李恪在書法方面得到了李世民的夸獎,這讓作為李恪書法老師的褚遂良作而感到驕傲。畢竟作為一個世家大族的褚遂良,對于自己在仕途上的成就還是很在意的。而李恪的書法得到了李世民的肯定,這無疑使他這個老師在李世民的心中得到肯定。
“王羲之的字體結體欹側多姿,錯落有致,千變萬化,曲盡其態。”褚遂良微一思索,繼續說道,“其《蘭亭序》帖中二十個“之”字皆別具姿態,無一雷同。用筆以中鋒立骨,側筆取妍,有時藏蘊含蓄,有時鋒芒畢露。尤其是章法,從頭至尾,筆意顧盼,朝向偃仰,疏朗通透,形斷意連,氣韻生動,風神瀟灑。可以這么說,王右軍《蘭亭序》章法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大或小,隨手所出,皆入法則,所以為神品也。”
“老師對王羲之的書法可謂見解獨到,句句如珠,字字千金啊。”李恪贊美道,“真是大家之言,一語中的。”
“殿下過獎了,這只是臣的一點淺見,入不得大家之言。”褚遂良呵呵一笑,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很受用。
然后,就聽到褚遂良道,“殿下對于王羲之的字體臨摹的惟妙惟肖,連皇上都贊譽有加。不知道殿下對于他的字體有何評價?”
李恪見褚遂良問自己對王羲之書法的看法,可見他心里不是老師自居,想以討論者身份跟他探討書法。所以,李恪也不矯情,直言道,“恪認為王羲之的書法可以用八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飄若浮云,矯如驚龍’。”
“飄若浮云,矯如驚龍”褚遂良自語道,突然,他眼前一亮,喜道,“殿下這八個字用在王右軍的書法上再是恰當不過。王右軍的書法平和自然,筆勢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字體精致、美侖美奐,是極富有美的觀賞。”
“老師過獎了,恪不過的聽了剛才老師的評價才有此八個字,要不是老師剛辭精辟的評價,恪也不會想到這八個字。”李恪謙虛道。
兩人正在談論到興頭上,就聽見門外楊恩稟報,“殿下,蘇校尉派人過來說有要事稟報。”
“讓他進來吧”李恪說道,然后放下手中的狼毫和褚遂良坐了下來。
蘇定方派來的狼衛走進書房給李恪施禮,然后看到他身邊的褚遂良,沉默不語。
“有什么事情就說”李恪不悅道。
狼衛看了一眼褚遂良道,“蘇校尉讓小將稟報殿下,永樂坊昨晚發生了命案,死者是長安城的流氓混混張暉。此事,已經有長安知縣王甫接管調查。”
“還有什么事情?”李恪沉聲問道。
“蘇校尉就說了這么說。”狼衛回稟道。
“你下去吧”李恪說道,然后,對著褚遂良道,“不知道老師對于長安知縣王甫知道多少?”
褚遂良在剛才狼衛進來的時候一直觀察著李恪,見他對自己毫無顧忌,視為心腹,內心微微感動。此刻見李恪詢問自己長安知縣王甫事,便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關于王甫的事情跟李恪道了出來。
“王甫是瑯琊王家的旁支,武德三年任長安縣尉,在任期間長安縣治安良好,武德七年被任命為長安縣令。”褚遂良緩緩說道,他知道哪些對李恪有用,哪些對李恪沒用。所以,說的都很簡短。
“掌治安捕盜之事的因該是縣尉職責,案子的審理才是由縣令負責。可如今正值緝捕兇手,徹查案件的時候,怎么會直接由王甫接管呢?”李恪疑惑道。
褚遂良見李恪疑惑,笑道“殿下恐怕還不知道吧,王甫跟衛王走的很近啊。”
“李泰?”李恪驚訝道,他沒有想到李泰既然能跟京兆尹長安縣的縣令有往來。突然間他覺得,這段時間不光是他自己在扶植實力,李泰和李佑也在暗中為自己籌劃。看來自己還是小窺了這幫兄弟啊。
褚遂良見李恪沉默不語,心里奇怪他怎么會對張暉這么個小混混如此傷心,清了清嗓子問道,“殿下,怎么會對一個混混的死這么感興趣?”
“老師有所不知,長安城賽昨天剛剛開始,晚上張暉就突然死在了永樂坊,兩件事情發生的這么蹊蹺,由不得本王不擔心啊”李恪嘆道,“父皇讓本王監管蹴鞠寺主辦長安城賽,本王日夜操勞,目的就是為不能不能讓比賽出任何的疏漏啊,能夠讓比賽順利完成。所以,不能掉以輕心啊。”
“殿下的意思是王甫直接接管此案,可能是衛王的主意?”褚遂良見李恪對長安賽如此看重,豈能不明白他所擔心的問題。
“雖然本王不能肯定張暉的死是否長安賽有關,但是王甫突然接管此案,這里面肯定李泰的主意。”
“如果張暉是死跟長安賽沒有聯系,殿下也不用擔心什么。微臣覺得衛王也不會在皇上如此看重的比賽中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褚遂良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李恪的心腹,開始分析當前形勢。
“老師說的對,衛王不會糊涂道在比賽中作出出格的事情。可是,他不做并不代表著別人不敢做。防范于未然總是好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李恪憂心道。
“既然如此,微臣倒是有個主意還望殿下能夠參詳。”褚遂良看道李恪一臉的愁苦,沉思了片刻有了主意。
“老師請說”李恪喜道。
“殿下何不以長安賽安全為由,以蹴鞠寺的名義讓鄧同達協助王甫破案,據微臣所觀察,鄧同達對殿下還是很敬畏的。”褚遂良說的很隱晦,但是李恪知道,他的意思是想然后自己將鄧同達收為己用。
“本王也是這么想,就是不知道鄧同達是否有能力協助王甫破了此案呢?”李恪雖然知道要扶植自己的實力,把鄧同達收為已用是個不錯的辦法。但是,他也想看看鄧同達背景是否干凈,能力是否達到自己收為己用的要求,他不可能像李佑一樣招攬一些草包、飯桶,最后壞了自己的大事。
“殿下可以放心的讓他去辦事,據微臣的所知,鄧同達此人出身科舉,家世中等,能當上長安縣的縣尉,是他踏踏實實干出來的”褚遂良知道李恪心中的擔憂,立馬解釋道。
“恩,老師的主意不錯,就按你說的辦吧!”李恪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