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博頓時動容,急忙問道:“哦?!懇請恩公為我解惑。”
“呵呵呵。說來簡單,一講就通。”解開此間秘密的喜悅,讓胡天興高采烈地揚起眉梢,“傳言中,這間練功堂蘊藏中君子劍修的奧妙。這種奧妙,就是信仰。”
“信仰?”
“信仰,來自于對圣賢、先輩的信服,對妖魔天地的恐懼。說明白一點,就是意識的交融。修真者都有識海,識海交融,就能確定對方的真心實意。佛門之中,有一種神通稱之為他心通。就是修煉識海,做到意識擴散。接觸到其他修真者的識海之后,就是意識交融,自熱而然就能獲知對方的真正意圖。所以稱之為他心通。”
“你們對三代族長的崇拜,對往昔榮耀的追憶,對君子行為的尊崇,都聚集在這張大匾上。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張大匾的確不是普通的大匾,已經被三代族長改造。”
金文博疑惑道:“可是,這張大匾明顯是極其普通的門匾,沒有任何陣法的痕跡。連最下等的法器都算不上……”
這次,胡天干脆自信地笑出聲來:“修真流派,宛若水中珍珠,枝條綠葉,丹修、劍修、器修、魔修、佛修……繁復多雜。金老,你可聽說過一種修真流派,稱之為神修么?”
金文博一愣,繼而道:“的確聽說過。根據祖上傳言,當年盤蠱星辰上,有一座仙府出世,流傳出一部舉世無雙的神修功法,稱之為《三空經》!第一代族長得幸瀏覽了其中經文,而后創立君子劍功法,散布血脈,組成金姓家族。”
“三空經?我當初選擇練氣期功法時,的確也見過一本《三空經》殘篇,價格最貴,可惜沒有選擇。”胡天心中暗道。
金文博此言,更讓他確認心中的猜測。
他繼續開口道:“原來如此,君子劍,是以神修劍。神修功法我也略知一二。我敢斷定這練功堂大匾,雖然沒有任何的火煉跡象,但是確實已經被神煉過了。它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識海。”
神識修真,簡稱神修。顧名思義,專門鍛煉人體三大丹田中的上丹田識海。其余血海、氣海為輔。
而諸如獸修,主修血海。識海、氣海為輔。
再者劍修,主修氣海。識海、血海為輔。
言歸正傳,一個修真者只有一個識海,在修真每一階段總會存在框架桎梏。神修者,便開發出了一種特殊的煉器法門——神煉。
利用單純的意識,改造特殊的材質,把物品打造成第二識海。平時注入意識,關鍵的時候,把意識提取出來救急之用。
胡天手指著大匾,解釋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張大匾就是第二識海,里面一定存儲著當年三代族長的意識。通過這張大匾,進行識海交融,就能讓你們明白君子劍的精髓奧義!”
說到這里,胡天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第一次目睹此匾的情形。
他站在大匾下,看著練功堂大匾,識海中的五頭欲魔卻在瑟瑟發抖。他當時就感覺到非常奇怪——
為什么自己識海中的欲魔,連幻魔劫都不懼怕。卻置身在這匾下害怕得戰栗?
現在第二次見到大匾,他猛然聯想到:《君子劍》是以神法修劍法。《六欲天魔經》是以神法修魔功,都對修真者的性格有一定的標準。
他識海中的這五頭欲魔其實就是神修的一種。六欲天魔經修煉大成,會組成六頭有形無質的欲魔。攻擊時往對方身上一撲,進入對方的識海,令敵人欲仙欲死。說到底,就是一種神修法門。
什么能讓這五頭欲魔瑟瑟發抖?不難推斷,除了金族歷代以來,最出色的三代族長之外,還有什么人物才能有此手筆?
再仔細想想,結果也不難猜了。
當初三代族長受傷重修,感到自己修為又要提升,從筑基期上升到開光期。為了照顧家族,他苦心孤詣地刻下這塊大匾,并且用神煉之法鍛造成第二識海。最后把自己對君子劍的感悟、意識存儲在大匾之中。留待后人有緣!
金文博皺起了眉頭,又有了新的疑惑,提問道:“可是如恩公這般猜測,為何在過去的幾百年來,我們無數次用意識探索,都沒有發覺此匾的真正奧妙呢?”
胡天哈哈大笑,道:“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拋開一切的光環,三代族長也不過是一名修真者而已。在我想來,他也有犯錯的時候。他把激發這塊大匾的意識標準定得太高了。”
“這……”金文博沉吟著,面色不太好看。這要是換做其他的任何一人,膽敢在金族族長面前,誹謗三代族長。他早就翻臉了。偏偏胡天數次有恩于自己,不僅是救命大恩,還多次拯救自己的部族,帶來復興的希望。只得忍耐下來。
胡天忽然問道:“我聽你說過的,金老。三代族長因戰斗不敵萬獸宗,受了重傷,因此建立了練功堂,以大毅力,在這里重新修煉有成。是不是這樣子?”
“的確如此。”這點本身就是事實,也無須反駁。
“這就是了。”胡天右手緊緊一握,顯露出強烈的信心,道,“修真者有三大丹田,分別是識海、血海、氣海。其中血、氣兩海,會因為修為而不斷變化。然而識海,卻廣闊無垠。三代族長從元嬰期跌落到練氣期,血氣雙海會萎縮,識海卻依舊是元嬰期的識海。所不同的是,他一次性運用的意識,只是龐大識海的微微一小部分而已。”
這一點,胡天深有體會。
某種程度上,他的境遇和當年的三代族長非常相似。都是識海境界,遠遠超過氣海,血海。
胡天說到這里,金文博也面色大變,他并不愚笨,胡天這一番話,終于讓他意識到這數百年來,被歲月掩蓋的幕后真相!
數百年前,三代族長重新君子劍。感覺即將被天地幻魔井傳送到下一層。便在離去之際,用意識進行神煉。鍛造出練功堂大匾,留下自己對君子劍修行的一切感悟、經驗。然而重修的他,似乎犯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錯誤。
那就是——無意間,以他自己的標準,高估了后來人的意識值。
大匾的確被鍛造成了第二識海,可是開啟它的標準未免太高了。無數年來,多少金族成員望匾興嘆。空有寶藏,近在眼前。卻不自知,也得不到開啟寶藏大門的鑰匙。
胡天望著寫著練功堂三個大字的門匾,道:“其實要證明這個推理,非常簡單。看我的!”
語音未落,他就縱身一跳,真元流動,跳上了懸梁。雙手一伸,按住大匾。
他暗暗揣摩:“我的意識堪比金丹期,但是每一次能動用的,只是筑基期修真者的程度。當年三代族長有元嬰期的識海,但是能動用的,也只有筑基期的量。我若是持續不斷地用意識溝通,未必突破不了三代族長的標準!”
想到這里,那如秋空藍天一般的識海,忽然微微一亮。意識如潮水一般,涌動過去。一瞬間就覆蓋了整個練功堂大匾。
大匾上,練功堂三個大字,如虬龍,如梅枝。梅花香自苦寒來,虬龍隱居九天上。胡天意識籠罩住整個大匾,卻半天也不見起色。
“難道我的推測有錯?亦或者沒有達到三代族長的標準?”胡天正疑慮間,異變突起。
“啊!”一直注視著胡天動作的金文博,見到練功堂三個大字驟然發亮,立即在底下發出一聲驚呼。
接著,大匾忽然爆發出一道恢弘劍意,胡天反應不及,被直接射中,頓時腳下不穩,往地上栽倒。
“恩公!”金文博欲上前救援,卻不料整座練功堂猛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沖擊波。金文博筑基期的底子,也站立不住,好像一只漂浮的落葉,隨風而去!
金文博忍不住心中大駭:“一擊之威,竟然如此強悍!我都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撲通。
他滾落到地面上,弄得灰頭土臉。旋即扭身站起,看向練功堂方向。
下一刻,他頓在原地,瞠目結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