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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桂芬又清減了不少,人也顯得憔悴了一些,倒是李小娟出落得越發漂亮了,雖然看起來還隱隱有青澀的感覺,身體卻是發育得成熟了,人是瘦了點,但也玲瓏有致,走動之間柳腰輕搖,婀娜的身體竟然能散放出幾分狐媚的味道。
再加上她那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竟然活脫脫就是一個狐貍精轉世的味道。
看得出來,兩人都是精心打扮過的,起碼那兩套衣服穿在東臨水的話,絕對算得上一等一拿得出手的了,可在鳳凰市,只能用一般或者樸素倆字來形容。
這世界上,還是窮人多啊看著她倆,F.想起了紡織廠的女工……
常桂芬見到陳太忠,臉上多少有點不自在,倒是李小娟沒什么怯場,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好了,老呂,你忙去吧,”陳太忠不想讓常桂芬說出什么不合適的話,直接攆走了呂強,轉身對她倆笑笑,“是不是想在鳳凰市找個工作?”
“可是,太忠,”常桂芬怯怯地發問,“除了縫縫補補,收拾收拾家,我們也不會做什么啊。”
那是,就算做飯你倆都拿不出手,好多菜式的原材料你倆都沒見過呢,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嗯,我先給你們安排個住處,那里也有活,你們自己看能干點什么吧。”
幻夢城后面有個小二樓,算是庫房和辦公區,不過也有人住宿,騰間房子出來,應該不是很難。
當陳太忠領著常桂芬和李小娟出現在幻夢城的時候,劉望男坐在一個包間里,正跟一個十七八的毛頭小子聊天呢,男孩全身上下一身名牌,手里還拿著一款最新的手機,眼睛一眨不眨地地盯著劉望男。眼神中是赤裸裸的欲望。
陳太忠登時就不爽了,不過。看到劉望男有意無意地側斜著身子,盡量遠離那男孩兒,心中的那份兒邪火,終于是降下不少。
“望男,來,出來一下,”陳太忠也懶得問太多。事實是,他不想當面發問,那樣讓他感覺有點掉價,“找你有點事……”
劉望男自然出來了,只剩下那個男孩兒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切,不就是一個政法委書記么?”
一邊嘀咕著,他一邊開始撥打手機,“……喂,是十七哥么?”……
劉望男一離開包間。手就伸進了陳太忠的肘彎,整個人也貼了上來,“太忠,是想我了吧?”
感受著她胸部的堅挺,陳太忠的妒意登時釋放了出來,他冷哼一聲,“哼,那個小屁孩兒做什么地?最近偷吃了沒有?”
“討厭啦你。”劉望男的手輕輕地掐他一下,小嘴也撅了起來,“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再去要那些小火柴啦,嗯,那個小孩兒,家里開飯店地。特有錢,海上明月你知道吧?”
小火柴?陳太忠忍不住撇嘴笑笑,這劉望男,還真是會哄人開心啊。
“那孩子現在跟十七混呢,倒是人小鬼大,總想吃我豆腐,”劉望男看他笑得得意,忍不住又掐他一下,接著輕聲笑笑,“呵呵。我讓十七警告過他的,放心,他不敢亂來。”
“要是對上你,我連十七都不怎么放心呢,”陳太忠可知道十七對她垂涎到什么程度了,“對了,今天找你來,是讓你幫我安排兩個人……”
說話間,兩人就走進了母女倆呆著的包間,劉望男一看這二位,眼睛就是一亮,她見過的美女太多了,一眼就看出了,這兩人身上穿得雖然土氣,也沒怎么收拾,但只要打扮一下,絕對會成為場子里的紅小姐。
“太忠,你這是……”她疑惑地看著陳太忠,你覺得雞頭這個職業很有前途么?
“以前我是她們村的村長,現在她倆沒去處了,”陳太忠嘆口氣,把劉望男扯到一邊,悄悄地把自己的盤算跟她說了說。
“……反正,這倆女人,她們愿意干啥能干啥,你就讓她們干啥好了,別強迫人家,要不她們回村一吵吵,我丟不起那個人。”
劉望男眼珠子轉轉,含笑點點頭,嘴巴悄悄湊上來,“你不是兩個都看上了吧?這種雙飛,是很刺激地哦……”
“過分!”陳太忠白她一眼,“好了,你呆著吧,我要走了。”
“不許走!”劉望男一把拽住他,“我馬上安排人給她倆騰地方,不過你嘛……你知道不知道,你很久沒交稅了?”
交稅?好吧,陳太忠點點頭,他最近同任嬌接觸得比較少,而且任老師越來越不是他的對手了,一肚子火氣,總得找個旮旯泄泄不是?
而且,不得不承認,自打他發現有人對劉望男打了什么心思,這心里就分外地不是滋味兒,哥們兒的后花園,那是得常澆點水的……
一個小時之后,兩人道貌岸然地從一間小包廂里出來了,包廂外一個年輕的小姐正在那里侯著呢,她沒敢說陳太忠,而是沖著劉望男一齜牙,不懷好意地笑笑,“望男姐,我怎么不知道你這么喜歡聽‘護花使者’呢?”
“你個碎嘴丫頭,”劉望男眼睛一瞪,嘴角卻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眉眼間也滿是那種欲望得到發泄之后的慵懶,“那倆人你安置好了沒有?”
“十七哥來了,他去安置了,”小姐嘴挺快,說完才轉頭看看陳太忠,“陳書記,你得常來啊,你來一次,望男姐就能笑好幾天,你要是連著幾天不來,我們可就慘了……”
“我撕了你這張嘴,”劉望男佯怒上前,那小姐卻是一溜煙地跑了。
十七怎么會這會兒來呢?陳太忠有點奇怪,現在是下午四點多,按說那廝應該在哪個地方睡覺才對嘛,自打開了這幻夢城,那廝似乎就變成了夜行動物。
他的手里一晃,就多出了兩沓百元大鈔,順手遞給了劉望男,“喏,拿著。看著什么東西好,自己買點。我的女人怎么能跟著我受苦?”
劉望男還待推辭,見他臉色一繃,只能收下,不過她心里真有點奇怪,怎么太忠這空手……就變出錢來了?沒見他開手包啊。
正在這時,十七從遠處晃過來了,“哈。陳哥來了……嗯,我跟你說個事兒,剛才你見到那個年輕的小子了吧?”
隨著他地走近,說話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呵呵,那家伙叫路韓城,是路廣杰的兒子,好像對你挺不滿意的……”
路廣杰是海明集團董事長,在鳳凰市算得上名氣極大的私人企業家,海上明月酒店。就是海明集團旗下的支柱產業。
路韓城是家里地獨子,在學校里不好
,總是逃課出來到處鬼混,他有點小聰明,又有錢,入場所,倒也沒吃過什么虧。
幻夢城開了之后,他來玩過幾次。十七會做人,又會忽悠,就拉攏住了這廝,路韓城也覺得,在這里十七哥挺罩著自己,索性就不去帝王宮之類的地方了,沒事就來幻夢城泡著。
路韓城本來就是少年心性。被驕縱慣了地,在整個幻夢城除了十七,誰都不服,上次他們在玩詐金花的時候,陳太忠闖進去直接拽走了十七,就讓他看得分外不順眼。
今天,他好不容易逮住了劉望男,正打算展開金錢攻勢——十七哥只說過,對劉大堂不要硬來,可沒說過不能砸錢。這天底下,能有不愛錢的女人么?
可誰想到,話還沒說兩句,又是這個叫陳太忠的,打擾了他的興致,他一氣之下,就打了電話給十七,十七哥,我要收拾那個政法委書記!
十七聽了,登時嚇了一跳,他不敢泄露陳太忠太多的東西,但眼看著路韓城找死,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電話里勸又勸不住,只能匆匆忙忙跑來了。
路韓城不是混混,不過,像他這種不良少年,對鳳凰市道上的幾個大牌還是知道地,一聽十七說,狗臉彪和馬瘋子都要買陳太忠的帳,登時就有點傻眼了。
可是,越是少年人,越是要面子,小路同學在十七哥面前,實在沒臉說出“那就算了”之類的話,于是眼珠一轉,“這口氣可不能不出,要不……我把黃老六叫過來,十七哥你去喊陳太忠來詐金花?哥你放心,我絕對不讓你為難。”
黃老六絕不是排行老六,而是說他玩牌的時候,手上帶著活兒呢,別人一只手能長五個指頭,他最起碼六個!
路韓城肯這么說,也是不把十七當外人了。
可十七又怎么敢瞞著陳太忠?
“無聊,”陳太忠搖搖頭就待拒絕,可轉念一想,那廝剛才居然想調戲劉望男,媽的,這股歪風邪氣不剎住,那怎么得了?
哥們兒應該讓這家伙知道,人間自有正氣在,國家干部的眼中,絕對容不得魑魅魍魎橫行!
“……嗯,我是說,我不會玩詐金花,他這是,打算蒙我?”
“你還真打算跟他玩兒不成?”十七輕笑一聲,“我的意思是,那小子再跟你炸刺兒的話,別理他就是了,丫就是慣壞了的一個孩子。”
十七知道,黃老六的手藝那可是有名地,據說是在澳門拜過師傅,鳳凰市有點名氣的黑場子都知道他,平日里根本不讓他進,倒是遇到可能有麻煩的時候,會出錢來招呼他去巡視場子。
“那倒無所謂,”陳太忠笑著搖搖頭。
跟羅天上仙玩詐金花?這廝的找死方法,簡直太有創意了!嗯,我喜歡……
“嗯,你隨便說說規矩好了,好久沒活動過了,隨便玩兩把就行,反正時間也不早了,我現在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
他已經打定主意了,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一下那個姓路的,哥們兒的女人,那是你隨便動的么?惹得火了,直接把那個什么海上明月贏過來,以后吃飯,也不用買單那么麻煩了。
十七的臉登時就苦得縮做一團了,不過,面對自己生命里地一大貴人,又是心狠手辣的這種,他敢說什么?
“那啥。陳哥,現在沒營業呢。柜上只有兩萬多……”他愁眉苦臉地解釋,“小路平日里玩得都挺大的,這點錢,怕是有點不夠……”
平日里,路韓城玩得其實并不是很大,不過,十七有意化解這個梁子。少不得就要解釋一下,他知道陳太忠有錢——起碼不缺錢,可眼下他手邊不可能有多少吧?
“這個倒是,”陳太忠干凈利落地點點頭,賭博的欲望,卻是因此越發地強烈了起來,“不過沒關系,我有錢,五百萬夠不夠玩一陣?”
“五百萬?”十七倒抽一口涼氣,登時就傻了。把幻夢城折出去,也不到五百萬的一半呢,還是“只玩一陣”?
“我去取錢,”陳太忠說到做到,轉身就走,“嗯,幾分鐘就好了,你們不許有人跟來啊……”
可是……黃老六真地很厲害啊。十七還想再強調一句,可猛然想起陳太忠的神奇之處,心里登時有所感悟了:難道是真地……能者無所不能?
我得勸勸小路,別找死!
只是,路韓城的性子上來,又豈是十七攔得住的?“五百萬?哄鬼吧他,他敢拿五百萬來。我就敢贏他五百萬!”
事實上,陳太忠還真沒拿五百萬出來,錢這東西好是好,多了它也重啊,他拎得動,但總得考慮一下別人的觀感。
背個老大的蛇皮口袋進去,那不是出洋相么?
還好,死鬼任書記是個比較富裕的主兒,各個私宅里不缺密碼箱、公文包之類的東西,陳太忠也曾經順了倆出來。眼下正好派得上用場。
不過,那個公文包雖然大,卻只能塞進去百十來萬,陳太忠也懶得再塞了,就施施然拎著公文包折返了回去。
路韓城沒帶多少錢,小包里放了不過就是兩萬出頭地模樣,不過他不擔心錢的問題,“十七哥,你能幫我擔保,是吧?”
十七哭喪著個臉,不情不愿地點點頭,他寧肯今天自己沒來,一邊是自己的主顧兼小弟,一邊卻是自家老大,唉,看這事兒鬧地。
不過,既然是兩人對賭,詐金花這東西就不太有意思了,人太少了,陳太忠建議玩梭哈,只是,路韓城卻是堅持玩這個,這讓陳太忠有點懷疑:是不是那個黃老六,玩不了五張牌?
他沒想對,事實上,兩人還沒把規矩定下來,外面就零零散散地進來了幾個人,手里全是拎了包的。
敢情,路韓城人雖小,心思卻極重,雖然他打算“收拾”陳太忠了,但卻不想把對抗的氣氛搞得太濃,少不得就張羅了幾個腰里趁點錢的主兒,一塊兒來玩玩。
三言兩語間,規矩就定好了,五百的底錢,上限一萬,在九七年,這算是相當了不得的賭局了,輸贏個二三十萬,是非常正常的,手氣不好或者運氣背地話,輸個四五十萬也不稀罕。
一開始,黃老六沒出手,只站在旁邊看,來的人都知道他這號人,貿然出手,引得大家炸刺兒就沒意思了。
而且,路韓城喊黃老六來,也沒存了心就要詐賭,他只是以防萬一,一來防陳太忠出千,二來就是想著,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讓黃老六下來救場。
詐金花的規矩,這里就不贅述了,各地的
盡相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人暗牌不看的話,明出雙份的錢才能跟進。
陳太忠自然無須看牌,而且,別人地牌在他的眼里,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打一開始,他就不停地暗牌扔錢,每次……五千!
這么一來,別人想明牌跟,就是上限的一萬,這么霸道的玩法,確實是少有,說不得,大家都要拿起牌來看看——這是小路同丫對掐呢,咱們安心地掙點小錢就不錯嘛。
路韓城卻是輸人不輸陣,見陳太忠玩得囂張,他恨不得拍著胸脯喊——“我比你還囂張”,所以,他也是一路暗牌,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陳太忠。
詐金花這玩意兒,雖然要賭察言觀色和膽量,但很多時候,運氣也很重要,而陳太忠雖是羅天上仙,但若不在牌上動手腳的話,也得跟大家比運氣。
一開始。他的手氣不是很好,前七八把連個對子都沒摸到過。但其他家總是有人有些拿得出手的牌,他又一直暗牌,時間不多就輸出去了十來萬。
“別打這么猛啊,太忠,”十七憋不住了,出言相勸,陳太忠抬頭看看他。沒言語,手上地錢卻是照下不誤,這一刻,人民幣真成了人民紙,錢到賭場人到法場,都是這模樣。
話說完不到十分鐘,陳太忠這兒又輸出去差不多十萬,他不是個輸不起的,可一直這么輸,讓他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劉望男可還站在一邊看著呢。
好了,這次總算不錯,來了一個K、107的紅桃同花,陳太忠心里禁不住一喜,剛要繼續暗五千出去,可是他轉頭一看別人的牌……我靠!
路韓城那個小王八蛋,怎么會是A、K、6的黑桃同花?這還有天理沒有了?
那廝絕對還會跟到底的,牌桌上。一直是他倆斗氣,手里有這么大地同花,指望人家不跟,那純粹是做夢。
而陳太忠這牌,也沒辦法不跟,否則的話,情理上是講不通地。K打頭同花不跟?少跟幾把都會讓人笑話!
一邊還有一個家伙,手里攥了89、10雜色順子,這陪綁地炮灰,等級也實在太高了點吧?這一把下去,損失十來二十萬……那是輕松至極。
拿著五千的手,硬生生地在空中停住了,陳太忠咂咂嘴,終于搖搖頭嘆口氣,縮了回來,“唉。手氣太背,這把不跟了,嗯,暗飛……換換手氣。”
飛牌大家都知道,就是棄牌了,不過看也不看直接飛牌,還起個名兒叫“暗飛”的,真是少見,十七想伸手拿那牌去看看,卻被陳太忠一眼瞪了回去。
暗飛?一旁的人聽了都有點傻眼,這人有病吧?所謂的“有賭不為輸”,就算牌再爛,你看一眼又死不了人,萬一拿上三個A呢?
不過,既然涉及到“手氣”這種說法,大家多少也能理解一點,賭博地人,有幾個不講迷信的?
“哈,這樣就能換手氣?”路韓城陰陽怪氣地念叨了一句,說話間還不忘記瞥一眼劉望男,隨手扔了五千進去,“嗯,我再暗五千……”
小子,你姑且先猖狂著,等哥們兒慢慢地玩你!陳太忠心中的憤懣,又增加了幾分。
這一局的結果,那是不用說了,陪綁的那位被路韓城連著三把暗牌暗下來,又被明牌死死地頂了幾圈,足足輸了十萬,這還是陳太忠已經棄牌了,否則的話,還不知道會再輸多少進去。
“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那廝哀嘆著,剛才他有牌就跟沒牌就飛,打得雖然有點小家子氣,不過還真掙了不少,沒想到這一把就輸出去了。
又一副新牌拿上來,繼續發牌,這種場合,每副撲克都是只玩一把,然后直接換牌的,路韓城一邊微笑著洗牌,一邊拿眼睛四下瞟著,心里那份兒得意啊……
十七卻是不動聲色地收走那副舊牌,憑著腦中的印象,硬生生地找出了陳太忠“暗飛”的那三張牌,等他看清楚牌的內容,禁不住“咝”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下一刻,他看向陳太忠地眼神,就有些狂熱了,他心里實在太明白了,剛才這副牌要是留在場上的話,會是怎樣一種激烈的狀況。
陳哥……真的太牛了!這是十七現在唯一的想法。
他是個異常聰明的主兒,剛才那一把暗飛若是換成別人,他或者還會考慮是不是巧合,但這種事發生在陳哥身上,那絕對不會是巧合!
小路……真的要倒大霉了,別看你現在爽,那是陳哥一直在放水啊
想到陳太忠一開始就自信滿滿的樣子,十七甚至可以斷定,陳太忠地賭術,怕是要遠遠地高于黃老六,前面輸的這二十多萬,不過是在“釣魚”而已。
陳太忠卻是沒想到,十七能將他看得如此陰險,他心里正高興呢,“暗飛”了一把之后,他的手氣果然好了許多,可見這牌桌上的事情,有時候還真的沒辦法說得太清楚。
幾把下來。他有輸有贏,不過。由于他錢下得比較兇悍,輸的時候是少輸,可贏的時候,總要有一家以上地明牌陪綁,反倒是慢慢地贏回了十來萬。
路韓城卻是恰恰相反,自打一把贏了十來萬之后,手里就沒出現過什么像樣的牌。可他還一直沒忘了同陳太忠斗氣,所以他手上的錢,跟流水一樣嘩嘩地出去了。
每次輸得不是很多,但架不住它是細水長流啊,正是半小時前陳太忠那種霉運。
這么著可不夠看,陳太忠見到小家伙地慘樣,心中非但沒有不忍,反倒是覺得有點不過癮,這么慢慢地輸,想贏走海上明月。那得花多長時間啊?
正這么想著,上家把牌發了出來,陳太忠還是不看牌,這次的牌不算小了,雜花A、J、7,正是所謂地“有A就值錢”,雖然他看到了下家是A、K、9的雜牌,比自己的還大點。但大得實在有限,又是自己的下家,想也不想就扔了五千出去,“繼續暗……”
路韓城也是輸人不輸陣,少不得有樣學樣地跟著暗了,三圈牌暗過,陳太忠裝模作樣地看看牌。不動聲色地推錢進場,“明一萬……”
下家肯定有點郁悶了,因為他的牌雖然不小,但陳太忠只要是一副對子就鐵吃他了,不過,大家都是老玩家,撐一圈場面還是必須地,這種錯誤沒人犯,于是他滿不在乎地又扔了一萬進場。
路韓城一開牌,也有點傻眼。不過,因為有人還在跟,他就有心要借這個有利的位置打飛陳太忠,少不得扔一萬進去,“一萬……”
陳太忠哪里吃這一套?他還想借此打飛下家呢,毫不含糊地繼續跟進。
下家傻眼了,雖然路韓城和陳太忠都是暗牌,但兩人之一暗出個對子,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沒準倆人都是對子呢。
或者我能大過其中一家,但絕對大不過兩家!他略一分析,很明智地棄牌了,“我飛了……”
他若是想跟其他兩家比牌,還得再扔四萬進去,若是三人以上誰都不退地死戰,鳳凰市的玩法是暗三明五,可以協商,比較溫和的那種。
這下,路韓城就有些坐蠟了,他手里的牌還真的不大,不過,就這么飛了也沒道理,可見面的話,八成是要輸,索性他就把牌推了回去,“再跟一萬……”
這是他的試探,陳太忠若是牌大,自然會跟回來,要是牌不算太大,多半是要開牌見面的,畢竟兩人已經打飛一家明牌了,陳太忠應該也不敢小看自己的。
這么一來,他就算輸了,也是逼得對方大牌主動見自己面了,輸人不輸陣嘛。
陳太忠哪里肯跟他見面?他眼里看得明明白白,兩邊一般大,都是A、J、7的雜牌,誰見面誰死,少不得又推了一萬進去。
路韓城想棄牌了,可轉念一想,這廝萬一是詐我呢?詐金花詐金花,這個詐字說得可不就是眼下這種情況?說不得又跟了一萬繼續看風向——你要真地是同花、同花順,我出這么點錢也不冤。
兩邊一斗上氣,這小小的一把牌,眨眼間場子里就多了四五十萬出來,當然,最后還是路韓城服軟了——有底氣和沒底氣,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不過玩到這種程度,他肯定不會給陳太忠偷雞的機會,已經輸到這份上了,也不差多輸一萬,“開牌,我見了!”
陳太忠緩緩翻一張牌出來,“我就一個A……”
場子里頓時鴉雀無聲,眾多圍觀者面面相覷,這一個A,也實在太生猛了一點吧?我們知道你倆不對眼,不過,不至于狠到這步吧?
下一刻,眾人的眼睛就盯住了路韓城,眼中都是無聲的期盼:小路,你不會連個A都收拾不了吧?
只有十七無聲地嘆口氣,搖搖頭,劉望男湊過來輕聲發問,“怎么了,十七?”
十七苦笑一聲,他已經猜出了結果,陳哥拿著這種牌都敢這么上,這一把絕對會有點樂子看的,他悄聲回答,“怎么了?你等著看吧,這把牌,估計能把小路氣個半死……”
“A不夠……”在眾人的逼視下。路韓城面無表情地緩緩搖頭,他絕望地心里。登時又生了些許希望出來,他第二張牌是J,不算小了。
還好,終于是沒飛,否則這廝一定會笑得很得意!
“不夠?”陳太忠緩緩翻開第二張,“J……”
路韓城的臉繃得緊緊的,再次搖頭。“不夠!”
J下面,7也不算小了吧?這一刻音!
十七嘴里的煙,跌落在地板上,刺激,真刺激啊!
“7,”陳太忠抖抖肩膀,翻開了第三張牌,“就這些,你大的話。拿錢吧。”
路韓城地臉色,在瞬間變得鐵青,他不怕輸,但這種輸法,實在……實在是太難看了吧?
他嘴巴動動,似是要說什么,最終卻是恨恨地撕碎了手中的牌,竟然連亮都沒亮出來。沒辦法,他不敢開自己地牌,輸得實在太丟人了!
只這一把,小路就輸出去二十多萬。
“這才叫‘掙錢不需要牌大’啊”陳倒是沒什么怨言,雖然他的牌最大,可是膽氣比不過人。不敢那么瘋地玩,被打飛實在是正常的。
這一把,陳太忠和路韓城的瘋狂,把其余三個參戰的嚇得不輕,他們都是很有些身家的主兒,可這么玩,卻是誰也玩不起。
有了這種認識,又有了那A、K、9被活生生打飛地例子,這三位玩得越發地謹慎了,手里沒對子根本不跟牌。底錢不過才五百,連下二十把也才一萬,何必跟著瘋子去揚土玩?
也是這一把,路韓城地運氣,似乎被徹底地打沒了,接下來的十來把,他是把把抓雜色小牌,雖然是每次暗三把只出一萬五,但一萬五、一萬五地下來,他又輸出去二十萬。
“小路,四十萬了,”看到他面前的籌碼又沒了,十七友情提醒了一句,小路帶的錢本來就少,這么瘋玩,欠四十萬很正常。
倒是陳太忠,不但把輸的扳了回來,還贏了差不多二十萬,眼下就數他掙得多了。
聽到這個數字,路韓城的眼皮急劇地跳了兩下,才抬頭看看十七,“十七哥,再給拿三十萬來吧,你知道,這點錢我輸得起……”
十七笑笑,眼下,已經不是小路輸得起輸不起的事兒了,而是陳哥想不想放過這廝了,而且,小路雖然是跟著他混,但是只說兩人的關系,這四十萬也是極致了。
他并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主兒,“嗯,小路,你要還想借錢,那就得按規矩來了,九進十二出,我給你免一分地利。”
所謂的九進十二出,就是賭場上的高利貸,賭徒想借十萬來玩,只能借到九萬,當場能翻回本的話,還十萬就算清帳了,否則隔天就是十二萬,再往后拖,就是兩分的利疊加。
鳳凰市以前流行的是九進十三出,不過那利錢實在太狠了點,眼下基本上都在向九進十二出靠攏,十七給的價錢,還算公道。
路韓城聽得就是一愣,平日里,他沒少聽十七吹牛什么砍人啦,放高利貸之類的,可他真沒想到,這種事會落在自己地頭上。
其實,平日里他玩詐金花,輸贏并不大,一時有點小錢不湊手,十七當然能幫他張羅張羅,但今天賭到這個份兒上,誰是傻子,肯無故再借給他多少?
“要不,今天就這么著吧,天兒不早了,”看著他傻眼,十七也不想逼他,媽的,早告訴你別玩兒了,你就是不聽啊!
這種場合,路韓城怎么可能罷手?聽到十七隱隱有勸解之意,他冷笑一聲,“既然十七哥你這么說,那你索性借給我六十萬好了,連上前面四十萬,正好一百萬!”
“我草,小路你說的是人話么?”十七的面皮登時翻轉,他手一指小路,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前面四十萬我說九進十二出了么?草的,那是你哥我借給你的!”
別說,年輕人還就吃這一套,聽得他臟話出口,路韓城苦笑一聲,手一拱,“十七哥。小路我錯了,
。你再借我五十萬,成不成?九進十三出!”
“六十萬就六十萬,少跟我扯十三出!”十七做事滑著呢,賺了錢都不帶惹人的,“就是十二出了,不過說實話,小路。你今天地手氣……”
說到這里,他搖搖頭不再說了,賭桌上,很多話都是忌諱,說別人手氣不好,換給迷信的主兒,當場就能打起來。
“我知道,十七哥是為我好,”路韓城的嘴皮子也甜,不過。現在的他,心里已經被仇恨填滿了,媽逼的陳太忠,今天老子跟你拼了。
等五十四萬到手,路韓城丟了底錢之后,見陳太忠又是暗五千,心中火氣,剛要跟著暗五千。猛地停頓一下,略一思索,“我看牌……”
運氣不佳,看牌也白扯,接下來的十來盤,他一把沒贏,好不容易手上有一對K了。被陳太忠暗出地5、7、9小同花直接干掉。
不過,因為玩得謹慎了,他倒是沒輸多少,十來盤下來,也就輸了不到八萬。
直到對K被干掉,路韓城終于受不了啦,下一把他略一思索,牌都不看直接飛掉,“我也暗飛一把。”
“哼,”陳太忠不屑地輕哼一聲。這幾盤他的手風大順,可惜地是,那三家打得都太過小心,不過,縱然如此,他又斬獲了十來萬。
“早該暗飛了,切,也不知道會不會玩……”
“你!”路韓城終于受不了啦,事實上,他也是想借此找點事頭出來,“姓陳的,咱倆對賭,你敢不敢?”
“對賭可以啊,”陳太忠知道,這廝八成想要黃老六出手了,不過他正嫌贏得慢呢,于是欣然點頭,“可我手邊一百五十多萬,你那點兒……不夠看吧?”
“十七哥,再借一百萬,還是九進十二出,”路韓城果然不吃激,看著十七地時候,眼睛向黃老六這邊拐了一下,那意思很明白:十七哥,這可是有賺無賠的!
你真要找死啊?十七苦笑一聲,搖搖頭。
一聽說兩人要對賭,眾人紛紛讓開了場子,那三位中的一位保本,另兩位或多或少還有些斬獲,既然人家撕破臉了,那大家就讓讓好了。
不過,這幾位也夠缺德的,沒人提醒說,黃老六是手藝人,當然,原本也該如此,誰也不認識陳太忠,大家跟小路還熟慣點,誰會吃多撐著了去多事?
看看熱鬧才是正經!
“梭哈?”路韓城盯著陳太忠,詐金花的底錢不多,兩人對賭也過于單調了,最重要地是,梭哈下注沒有上限,“怎么樣?我記得你想玩梭哈來的。”
“梭哈就梭哈,”陳太忠看都不看他,轉頭望著劉望男笑笑,那份目中無人和囂張,別說路韓城了,在場的其他人看得都直皺眉頭。
好小子,先由你猖狂!路韓城氣得臉色鐵青,偏偏還要做出個滿不在乎的笑容,不過,他終是年輕,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火氣,那個笑容,實在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
鳳凰市原本沒有梭哈的玩法,不過,前些年香港電影比較流行,就算不會玩的,看上幾部電影也會了,路韓城似是精于此道,一反剛才在詐金花時的急躁,有牌就跟,沒牌直接飛掉。
倒是陳太忠還是那么虎虎生風,不管有牌沒牌,都照跟不誤,而且,每次都要大上路韓城一下,方才肯罷休。
幾盤下來,無一例外,都是陳太忠贏了,路韓城嘆口氣,站起身子來,“換換手氣,來,老黃幫我玩兩把,我出去透透風……”
十七沒吭聲,只是眼睛死死地盯著陳太忠,他已經決定了,要是陳哥有什么反應,他豁出去得罪路廣杰和黃老六,也要暴力擺平此事。
混官場需要站隊,混社會,又何嘗不需要?
陳太忠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只是懶洋洋地點點頭,“嗯,我要發牌了……”
對上黃老六,他還是那副德性,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似的,有事沒事就要大對方一下,以彰顯自己的囂張。
做到這些,陳太忠真地不需要刻意為之,在仙界,他原本就是這么行事的,無非是本色演出而已。
黃老六卻是不緊不慢,他見慣了大場面,眼下這雖然也算得上是豪賭,可又不是賭生賭死的濫賭家,雙方都是金貴的主,他根本一點壓力都沒有。
笑嘻嘻地飛了兩把之后,黃老六的牌面上,出現了一對十,這次,他可不讓陳太忠了,陳太忠大了兩萬,看似要打飛他,他毫不含糊地跟了又大了兩萬出去。
陳太忠再大兩萬,黃老六才老實跟牌。
這一把牌,陳太忠輸了二十多萬出去,當然,他可以選擇飛牌,但他寧可輸點人民紙出去,也絕對不肯弱了自家的威風。
最關鍵的是,由于他輸了這一把,黃老六掌握了發牌權,看在其他人眼里,這才是最要命的玩意兒!
不知道什么時候,路韓城已經溜了回來,他站在黃老六身后看著,一點接手地意思都沒有。
黃老六的發牌的手法,并沒有大家想像的那么麻利,說起他的動作,像足了新手,簡直可以用笨拙來形容,不過,誰又會被這一點小小的障眼法迷惑?
陳太忠還是懶洋洋地垂著眼皮,眼神也有些呆滯,貌似不怎么關心對方的手法,可老話說得好,咬人地狗是不叫的!
仙家功夫,又豈是一般人看得出來的?他的天眼早鎖定了對方的手,黃老六的動作本就很慢了,可在他眼里,對方小指和無名指的急速顫抖,慢得簡直跟蝸牛有得一比了。
陳太忠不善長千術,對辨別這東西也不是很拿手,但還是那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雕蟲小技都會被轟殺至渣!
他很明白地看到,對方借著手指的顫動,卡住了幾張牌,那幾張牌的大小,陳太忠看不清楚,畢竟那是摞在一起地撲克,不過基本可以肯定,文章就在那幾張牌上。
牌一發下來,陳太忠明牌一張K,下面一張10都不算小,反觀黃老六,不過是張方片7,陳太忠輕笑一聲,“好大的牌啊,五萬。”
他看到了,自己即將再來一張K,對K,,,里,他這么下注,沒準是想打飛黃老六。
黃老六不動聲色地跟了,再發一張,果然,陳太忠對K,圍觀的人群登時發出一聲輕呼,顯然,大家以為,黃老六該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