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接待級別
車到素波的時候,就是下午四點多了,陳太忠跟章堯東請了假,先跟省投資公司打了電話,預約了明天去辦事,接下來就是滿世界的拜訪人了,正月里他一直窩在鳳凰,有些人情確實也該走動一下了。
他先去的,肯定是水利廳,這兒不但有他的私交,還有小水電的合作項目,遺憾的是,他來得不是時候,廳長張國俊向分管副省長沙鵬程匯報工作去了,副書記王浩波倒是在。
“這廳局里做書記,確實是比較清閑啊,”陳太忠見他在辦公室,玩笑話張嘴就來,“王書記你有沒有后悔當時沒爭一下副廳長?”
“后悔啥?”王浩波笑著答他,“有多大胃口吃多少飯,現在就挺好,你這也是來得巧了,我今天中午剛回來呢,下去檢查農網改造項目。”
“王廳你這下去,估計得分管副市長接待吧?”陳太忠對這個接待級別不是很了解,在他想來,一個副廳下地市,總得有相應級別的領導來接待,水利局的局長接待,級別就有點低了。
“務虛的事情,下去有市長接待,務實的話就未必了,誰也不想背責任不是?”王浩波笑得似乎有點悻悻,“再說了,正林水利局跟分管市長關系不是很鐵……”
通過王浩波的解釋,陳太忠知道了這接待是怎么回事,一般來說都是級別相當的原則,按說副廳下去,就該是副市長接待,當然,這也要看這副廳是不是實權人物——要是助理巡視員這種副廳,那分管市長不出面你也不能抱怨。
當然,要真是助理巡視員下去考察的話,所為的基本上都是務虛之事,一般的副市長多半也要給個面——人在官場混,這抬舉都是相互的,多個朋友多一條路,少個仇家少一堵墻,誰敢說人家就是一輩的助理巡視員了?
這些都是公家和規則的角度上說的,然而,真正決定接待級別的,往往是王書記嘴里說的這種情況:行局在當地面大小、關系遠近的問題。
做為一個局長,上面的副廳來考察,能請得到分管市長,那就證明自己有面,市里很重視,若是請不到的話,那就證明此人在當地混得很一般,副市長不愿意給面。
然而,副市長不給面的話,偶爾也會導致某些情況的生,譬如眼下,王浩波就陰森森地哼了一聲,“他既然跟水利局的工作有分歧,那正林農網改造項目的錢,就等一等再撥吧,我們水利廳也不會印鈔票,總有個錢松錢緊的時候,大正月的我下去一趟容易嗎?很給他面了……你說是不是?”
當然,人家分管市長不賣王書記的面,肯定也有自己的想法,陳太忠就想到了其中之一,“張國俊會同意嗎?”沒準人家靠上了水利廳老大,自然可以不鳥王書記。
“我分管的就是農網改造工程的監察,這點上,張廳長還是比較支持我的,”王浩波早把這些想到了,“他要不支持我,這工作怎么開展?”
為官果然不可一日無權,陳太忠這是聽明白了,王書記似乎要叫真,不過這心態想一想也正常,廳局里的副書記聽起來本來就不是那么回事,下面有些怠慢,王書記這敏感的小心弦就被撥動了起來。
不過,該勸的話他還是要勸,“那也有個分寸問題吧?要是分管市長著急了,逼著水利局局長來要錢,他不是挺冤枉的?”
“你放心,我自然有分寸,”王浩波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笑著解釋,“我這也算是支持水利系統的人,老劉感謝我還來不及……”
敢情這里面也有說法,分管市長不給局長面很正常,但是副廳真要計較,那也是麻煩,按眼下這個例,水利局劉局長等不到撥款,只能去找分管副市長。
副市長若是責令他跑錢的話,適當要下來一點,那就是水利局長的本事,你看你市長都要不下錢來,我要下來了嘛。
可以想像的是,廳里這錢不會給得太痛了,這不是為難劉局長,而是在給副市長上眼藥,哼,我們下去一個副廳,你居然不露一下頭——不合適吧?
然而,副市長若是自己來廳里跑錢,等待他的是什么那也可想而知了,送上門去的人你不見,現在巴巴地跑過來,你說你這不是犯賤是什么?
從某種角度上講,王浩波這斤斤計較的做法,也算是在維護水利廳的威信——人的毛病都是慣出來的,咱不慣他們這毛病!所以,這算是在為當地的水利局出頭,要不說省廳下去一條狗都比別人強呢?就是這么個意思。
萬事就怕“認真”二字,王書記要認真,那就是事情,要是不認真也無所謂,嚴格地講他這不算為難人,上一次去鳳凰,他也沒見到分管副市長汪蓉,但是人家汪市長當時省里開會,這是能理解的。
事實上,王浩波能借此機會作,也是因為兩個必不可少的原因,一個是他跟張國俊關系尚可,張廳長不會干涉他維護廳里威信的事情。
第二個卻是農電改造不比黨群建設或者行政職能之類的考察,它是個花錢的項目,不但花錢還是花很多的錢,為這種事情下去的副廳,你這副市長不見就是態度不端正,那該項目受到些許影響,豈不是很正常?
王浩波知道陳太忠年輕,雖然眼下勢力不小,但是終究經歷的事情太少,圈里很多彎彎繞還不知情,少不得就將其中的關竅慢慢地解說一遍,當然,這也就是兩人的關系擺在那里了,換給旁人,王書記沒那么無聊。
“官場里果然沒有小事,接待一下領導都這么多講究,”陳太忠聽得很是感慨,事實上他對相關規則都比較了解,只不過沒有系統地、設身處地地去考慮此事,而眼下經王浩波一指點,登時豁然開朗,“不過,正林市要是找到沙鵬程的話,水利廳也扛不住吧?”
“這件事扛不住就不扛,還有別的項目呢,就不信他們回回都找沙省長,要不張國俊也不用做廳長了,沙省長直接兼了算了,”王浩波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知道你為我擔心,不過沒事的啦,他們想認錯也有很多變通方法……好了不說這個了,一起吃飯吧?”
“吃飯倒是可以,不過我這次是陪章書記來的,”陳太忠苦笑一聲,“屬于隨叫隨到的那一種,萬一吃到一半有招呼,別怪我撂挑啊。”
“撂挑就撂唄,這種事常見的,”王浩波不會在乎這個,飯桌上誰還沒遇到過這種事?他在意的是別的,“太忠你行啊,跟章堯東走這么近,嘖,真是前途無量啊。”
吃飯這陪客也是有講究的,陳太忠尋思一下這次來素波得呆幾天,倒也不著急請別人,就是把韓忠喊了過來作陪,還有就是高云風了。
韓忠的消息也不是一般的靈通,酒席一開始,他居然問起了陳太忠,“太忠,我聽老五跟我說,你跟林海潮掐起來了?”
韓天的消息,十有來自鐵手,韓忠能知道倒也是正常的,而高云風一聽也來精神了,“林海潮,那不是咱天南富嗎?”
于是,陳太忠將過程解說一二,當然,他說的肯定是刪節版,栽贓的事情不能說而對方欺人太甚的事情卻是要大說特說,“……還好,他們身上居然真的有違禁品……”
那三位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高云風嘆口氣,“太忠你這生活,真的多姿多彩啊,嘖嘖,太有意思了,不過那個毒品……有點夸張吧,你肯定有內線,是不是?”
“有沒有內線,我不告訴你,”陳太忠笑著搖頭,心說這可是個不錯的借口,嗯,以后就用這個借口忽悠人好了,難不成誰還強迫我說出內線的名字?就算說……我推到“被失蹤”的狗臉彪身上不行嗎?
王浩波聽得心里卻是暗暗地吃驚,猶豫一下方話,“太忠,這林海潮背后有人呢,省里和中央都有人,而且將來你去張州……好小心一點。”
“呵呵,有啥可怕的?”韓忠卻是不服氣地h嘴了,比錢的話他比不上林海潮,但是加上其他方面的因素,他心里倒也不怵對方,起家于草莽的人,身上多半也有點草莽龍蛇的味道,“他也就在張州關起門來稱王而已,在素波他得瑟一個給我看看?”
總之,那三位都挺驚訝陳太忠跟林海潮的對掐,當然,由于事件生在鳳凰,所以倒是沒人對結果感到意外,于是大家又隨便說起了海潮集團這幾年的展史。
在天南,林海潮也算個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一點,而且由于幾人的身份都不怎么含糊,說起此人來,倒是實情勝過軼聞。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海潮起家之路
林海潮起家的資金也不是正道,似乎是通過賭博賺來的,后來買了一個小礦,然后半是通過銀行貸款,半是通過強取豪奪買了三個礦,逐步地展了起來。
他的運氣很不錯,趕上了九十年代初期煤炭行業大爆的行情,身家迅地積累到了上千萬,成為天南省屈指可數的幾個富豪之一。
同期創業的人中,林海潮能堅持到后并且成為天南省富,有一筆經歷是值得大書特書的,那是在他事業展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張州的小煤礦連連出事,不是瓦斯爆炸,就是滲水塌方,那些礦老板被貪婪的官員咬得渾身是血。
林海潮琢磨一下,現了一個不是規律的規律,那就是小煤礦安全生產的上限就是五年,于是按著他自己的分析,他逐步將自己名下的四個煤礦一一賣掉,改做選煤和焦化了。
他能憑著稀里糊涂的規律,毅然地在煤炭行業高峰期時賣掉自己的煤礦,不得不說是有幾分勇氣和愣頭青的味道在里面。
雖然他將煤礦賣得很貴,相關設備采礦設備也是高價賣出的,但是還有人背后悄悄地笑話他,說林某人膽太小,煤炭行情這么好就賣掉了,實在沒有遠見——不就是死幾個人嗎,你林海潮賠不起那點錢?
憑良心說,林海潮真的賠得起那點錢,官員從他身上榨取的錢,肯定要小于煤炭的利潤,但是他賠不起那些麻煩,同行們的遭遇他早就看到了眼里。
大領導什么的先不說了,那些小科長科員的,隨便一個人都敢打主意,隔三差五地去出事的礦井轉一圈,吃拿卡要都是常事了,關鍵是還要礦主陪著去消費——你不陪就是不給我面,就是看不起我!
看不起我,我就要勒令你停產,一個月停你個十來二十天,沒日沒夜地折騰你,我還就不信你不怕。
改革開放的初期,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型的過程中,這種混亂實在太常見了,雖然后來稍微規范了些許,但是這種情況當時一點都不算夸張。
林海潮不喜歡麻煩,想我林某人也是每天幾萬進賬的主兒,哪有那么多閑工夫陪你們小屁孩玩?挖不了煤我可以干別的。
然而,天底下的事情就是這么巧,就在他賣掉四個礦之后不久,有三個礦就接連出事,死了七個人。
絕的是第四個礦,在他出手十個月之后,冒頂加滲水,三十七條生命活生生地消失了,雖然張州報到省里的是死了倆人,但是當地人心里誰不清楚?
林海潮是有氣運的人,這是當地人的評價,然而,隨著煤炭行情的走低,價格的回落,大家現,姓林的賣礦,把價格賣到了高點,再聯想到不久之后四個礦接踵出事帶給礦主的麻煩,所有人都不得不嘆服——什么是本事?這就是本事。
煤炭不行了,但是焦炭尚可,林海潮這就叫一步領先步步領先,原本是選煤廠現金跟煤礦交易買煤的,現在好了,既然是賒欠,賒給外面的人還不如賒給林總,大家本鄉本土的,林總前一陣賣礦手里又落了一大筆錢,值得信賴!
選煤之后就是煉焦了,這焦化廠雖然固定資產的投資不低,但是真要想把廠搞起來,大頭還是在流動資金上——焦炭也不景氣了嘛。
由于手上有錢又有大家的認可,銀行又是追漲不追跌,林海潮很輕松地挺過了資金的難關,而他強大的融資能力,導致他銷售的時候敢于大膽出手,不太計較別人的賒欠。
為此,他吃過一點小虧,但同時他也攀附上了京城一位領導的公,那公很想賺錢,手頭卻是沒資金,同時,為了老爹的官聲他也不想融資,可是偏偏地,他還看不上小買賣,嫌那一筆一筆地做麻煩——誰能賒我兩萬噸一級焦先?
焦炭生產也是金字塔型,小土焦廠遍地都是,上等級的就越來越少,低級焦炭難銷,而一級焦不但價格高,也根本不愁銷路,要是特級焦的話是有人上門搶著要。
兩萬噸就是個不小的數目了,又是一級焦,近千萬的款呢,誰吃撐著了賒欠給他?可是林海潮就敢,他身上具備了改革開放以來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所具有的全部優點——膽大、心細、手黑而且敢孤注一擲。
他看準了此人身后的勢力,心說你家這種底,不可能吞了我的焦炭就不認賬了,大不了我成本價收回款來,幾百萬的利潤賠進去,也算是看明白了一個人,不算虧。
誰想他這性反倒是對了對方的脾氣,那位正想省事呢,得了,這個海潮焦廠的利潤分我六成,以后你的銷售我幫著介紹客戶,要不回來錢也找我。
不得不說,這位的胃口是大了一點,只是干股就要占六成利潤,可是現在是買方市場,人家敢這么說,這就是給了林海潮一條活路,一條健康展的路。
當然,上面獅大張嘴,下面也有應對的法,賬上鼓搗點手腳,成本再隨便加一加,林海潮也不算虧,尤其是這位公身嬌肉貴,不但嫌張州臟空氣污染嚴重,同時也不想讓人知道他鼓搗這玩意兒,所以一年都難得來張州一兩次——反正只是干股嘛。
丫倒是在張州派駐了一個會計,那會計是他的中學同學,說可靠的話那沒問題,但是要說專業素質就沒法說了——自己連賬都做不利索,怎么去看別人的賬本?
會計也嫌張州臟,就長期呆在素波,偶爾下去一趟“微服私訪”,多時候都是在素波或者北京等著對方匯報,時間一長,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被林海潮拉下水了。
憑良心說他這不算背叛,只憑著介紹一下關系,偶爾催討一下欠債,該公每年的進賬就近千萬,也該知足了吧?
到后來,人家居然覺得林海潮此人不錯,又從銀行的信貸口打了打招呼,這邊一看,海潮集團本就是大名鼎鼎的企業,多貸點也不算什么吧?
這么一來二去的,林海潮就起來了,等他起來之后,又在張州地界認識了多的人,趁著煤炭行情不行,又買回來幾個大礦,安全生產的標準也提高了,海潮集團的幾個礦都不怕人隨便看,省里來張州抽查都是民營礦里必看的——他的拿得出手嘛,于是這就越地紅火了起來。
需要強調的是,那公的干股只對焦炭生意,對礦山什么的卻是沒什么興趣,這年頭煤炭不怎么景氣,而且危險挺大,賺不了多少錢惹一身就沒意思了,他倒是介紹了些小弟跟其合作,不過小弟們的胃口比大哥就差多了。
等林海潮將張州煤炭的鐵路運也拿到手里的時候,終于一不可收拾,整個張州再也沒有能對他構成實質性威脅的勢力了,眼下張州的市委書記是他哥們兒,市長的兒跟著他女兒女婿合伙做買賣。
這家伙活得比都我滋潤啊,陳太忠聽得有點羨慕了,不過知道得越多,他就越覺得林海潮沒什么好怕的,“就是這些?”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還有……張州到鄰省沙洲方向運煤的火車,百分之八十是海潮集團自己買的,自己用不了就幫別人運,”韓忠這么回答。
呦,這倒是厲害,陳太忠吃了一驚,要是說什么汽運、船運甚至空運海潮集團能h手,他都不奇怪,但是鐵路這玩意兒是壟斷性質的,鋪了鐵軌的地方能開火車,而那鐵路線是國有的,就算一般大廠礦有自建鐵路,也不過是從廠區通到車站而已。
而林海潮的火車能靠鐵路賺錢,那是相當了不得的,而且還是通向沙洲,可見沙洲那邊也被海潮集團搞定了,這絕對不是僅靠鐵路系統能玩得轉的。
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王浩波又補充一句,“太忠你不能小看他,其實看不見的可怕,誰也不知道海潮集團的利益到底涉及了多少人。”
“呵呵,”陳太忠不屑地笑一聲,心說他再牛逼還不是得乖乖地向我服軟,哥們兒收拾得了他一次,就收拾得了他第二次,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說話,手機響起。
來電話的是章堯東,“小陳,二十分鐘內到金荷花大酒店,41室。”
金荷花是素波大名鼎鼎的飯店,而且這飯店樓高八層,卻全部都是餐飲,沒有其他的服務項目,其中第七層是人家飯店自己的辦公區。
正是因為服務性質單一,所以這酒店里沒有什么警察臨檢之類的麻煩,倒成了素波餐飲業的一面旗幟,從早上五點的早茶一直經營到凌晨四點的宵夜,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
也就是這種場合,眼下還不算扎眼,所以章書記將酒宴設到了這里,陳太忠苦笑一聲站起身來,“諸位,不好意思,領導召喚,這個……只能對不住了啊。”
“太忠你還真是烏鴉嘴,”王浩波笑一笑,沒再說什么,倒是在離開的時候,陳太忠聽到高云風在問,“太忠你說的哪個領導啊?”
“我們鳳凰市的大老板,”陳太忠答他一句,匆匆而去,心里卻是在琢磨,這都七點半了,章堯東叫我吃飯,是怎么個意思?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又被綁架了
張堯東叫陳太忠出來,原因很簡單,他約了許紹輝父出來吃飯,這種場合,也就只有陳太忠比較合適在場作陪。
許省長近事務纏身,告訴他說自己要忙到很晚,換個時間好了。要是沒有寧建中那一檔事,章書記就不敢再約了,可是眼下關系近了一些,聽對方沒用有飯局的借口來推脫,心說這推脫不是很堅定的嘛。
所以他堅持了一下,許紹輝也就沒有再推脫,于是大家就定在這個鐘點,這個包間了。
按說荷花好的包間是頂層八樓的,有單獨的電梯直達,不過許省長嫌那里太礙眼,特意叮囑一下。說隨便找個樓層就好,結果就定在了4層。
春已過,素波的街上又是一片車水馬龍,眼下又是飯點,陳太忠開著桑塔納左鉆右鉆,終于按時趕到了金荷花,誰想張堯東先一步已經到了,跟他在電梯口正正的來了個面對面。
“一股酒氣。。。。。。喝到一半了?”章書記笑瞇瞇的沖他點一點頭,態度竟然是難得的親熱,“等一會跟小許聊得時候,記得我昨天的話。”
“您放心好了,”陳太忠跟著點點頭,一臉的肅穆,心理驅使有點微微的不滿,我雖然年輕,可好歹也是副處了,還能不知道管住自己的嘴巴?不就是你怕我提前泄露你的安排,招致許紹輝的不滿嗎?
事實上他還真想錯了,等著許紹輝父先后趕到,酒菜上來打掉服務員之后,隨便喝了兩宗,章書記就先開了底牌,“我和太忠說過了,他也希望純良能去科委幫他,許省長您看?”
嗯?這個不對吧?陳太忠臉上帶著微笑,心中卻是一愣,你不是打算過一段時間再提的嗎?怎么現在這么早就提出來了,不怕許省長為此而怒?
許紹輝確實知道,張堯東為什么會這么說,對方一心促成此事,這次拖了陳太忠過來,以來表示下面的工作做到位了,二來也是打一打人情牌:我知道你兒跟陳太忠關系不錯。
小章不是第一次這么表示了,然而品良心說,許省長還真的不太喜歡這種安排,他能理解張堯東急于跟自己套近乎的心里,但他真不想把兒安排到鳳凰去。
他老潘身不得兒離開他身邊。不過這不是要緊的事情,他的理由跟著無關,他只是不想跟張堯東走得太近了。
掀開張堯東的鳳凰很強勢的話題不談,只說把球孩放到鳳凰,他自己就容易被張堯東左右,這個原因就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當眼,要說章書記敢刁難許純良而要挾許省長,那純粹是胡說八道,天底下沒有那么腦殘的地級市市委書記。
是的,將自己的孩放到鳳凰,許家老爹擔心相互什么變數,那里可是天高皇帝遠,他不想孩變壞,不想自己在工作之哦那個被動,就有點不想答應此事。
總之總總原因讓許紹輝不希望自己的兒去鳳凰,雖然那鳳凰科委是哪里的典型所謂的鍍金萬無一失是好的,遺憾的是這里稱不上絕對保險。
張堯東未必能猜透許紹輝全部的心思,但是多少能夠琢磨出對方的心情來,不過許省長的謹慎,看在章書記眼中那叫生分。
當然,這次提出建議,他就不是那么隨意的了,索性直接拉了陳太忠過來,這個意思,許紹輝也心知肚明。人家這是說了,態度也陳懇,你再這么推辭的話,可就有點寒我心了。
大多數情況下,做領導的都不愿意主動打擊下屬的熱情,然而許紹輝對張堯東如此糾纏這件事也有點不喜,難道非要我和你說出不行兩個字么?
當然這話有點說不出口,再加上陳太忠居然也在場,許省長伊始就有點猶豫了:我這一貿然反對,小陳心里也不會很痛。
許省長這種反應,正在張堯東的算計中,他拉陳太忠來這里,目的就是為了將這么一軍,眼下實際不是很合適。
不過說實話章書記心里還委屈呢,這可是鳳凰科委啊,鍍金的好地方了,要錢有錢要名氣有名氣。要不是紹輝省長的兒,我不會這么上桿求人下來鍍金。
當然,要說他完全是為了許紹輝或者許純良著想,那也是胡說,他琢磨的跟許省長擔心的還真的不差多少:小許來了鳳凰科委,我這跟許省長溝通的機會就多了,而且有些事不方便找許省長,可以讓小許開口試探嘛。
聽到許紹輝如此表態,章曉東對這個結果還是可以接受的,于是笑著點頭,‘嗯,帳號年三十的時候。鳳凰科委宿舍樓因為燃放煙花爆竹起火。小陳覺得這是個契機,可以把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借機整頓一下。’
我怎么覺得這是契機啦?陳太忠聽的很是有點哭笑不得,就算是市委書記你也不能胡說八道吧?我是說宿舍樓年久失修,打算推到重建呃,這個,好像還真的是有點整頓歷史遺留問題的意思?
這幫家伙,一個個的說話都不含糊啊,陳某人以前對章書記的印象就是強勢,多再加上瞬移,現在耳中聽得章書記通過含糊其辭,有意的錯誤表達某些內容,好像是自己算計著拉許純良來科委,心里是即好像又佩服,領導們的語言藝術真不是蓋的。
總之,章曉東這么說話,在給許紹輝一個錯誤印象的同時,也在陳某人面前不失市委書記的身份:小陳你可是跟我說過要重建宿舍樓,許省長要理解成別的,我也沒辦法不是?
許紹輝聽在耳中,心里卻是明白過來了,章曉東這是見陳太忠的牌好用,就來加一點砝碼,心里越地有點不舒服了:我都說了要等一等了,你到時逼供逼上癮了?
他不相信陳太忠會苦心孤詣的拉自己兒去科委,人家小陳靠著蒙藝,還用為了討好我而做這種事嗎?兩頭討好這種事,過猶不及啊。
許省長非常清楚,自己的兒跟小陳的交情,純粹是王八看綠豆!對眼的緣故,當初小陳也沒想著跟自己走進,而他出頭刁難省紀檢委。也并不是完全出與公心!
當然,后來陳太忠在鳳凰飛純良找了一點活,但那可不僅僅是為了感想他沖蔡麗開了一槍,多的還是兩人性相投的原因,小陳眼下若是想通過純良討好自己,再介紹幾個活不就完了,多簡單的事?
還好,章曉東這么做,還想親近我的意思,許紹輝承認,這話也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于是笑著點點頭。隨意地岔開了話題,‘曉東,童山搞的那個加大旅游區開的報告很不錯,這方面,我覺得鳳凰有潛力可挖全省都有潛力可挖。’
‘這個就要看旅游局和林業廳的支持了,’章曉東聽得就笑,‘指望我們地方扶持,資金是個問題。現在要花錢的地方真的太多了。’
他這話有點不買帳的意思,不過這本來也是正常的,許省長你馬上就升任書記了,既然你不分分管旅游局了,我又何必太把別的副省長當回事?
許紹輝當然也知道,對方是通過這略帶輕浮的話向自己表忠心,于是微微一笑,‘旅游局的聶局長人還是不錯的,回頭我幫你打個招呼。現在國家正在大搞基礎設施建設。借著這東風,可以考慮把旅游區的配套設施搞上去。’
明白了,章曉東聽懂了,敢情在加爾各省旅游局的聶局長也搭上了許省長這條線了,所以老許在要走的時候也不忘記招呼一聲:不要讓童山旅游區半途而廢。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一聲喇叭引的血案
陳太忠覺得,這頓飯吃得實在沒什么味道,除了現章書記的語言藝術不低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收獲了。
許純良倒是老實的有點出奇,而且他覺得自家的老爹和章曉東是‘大人’,居然拉扯陳太忠在一邊嘀嘀咕咕,人為地降一桌人分成了兩撥。
陳太忠可沒他這種覺悟,許純良會這么想,大概是從小在家里的庇護下,一直仰望著他老爹,自己把自己當作小孩了,但是陳某人是何許人?他要承認章曉東和許紹輝級別比他高倒容易,但是若說他連插嘴的資格都沒有,那他卻不肯答應、
于是,在許省長和章書記輕言細語之際,陳主任偶爾還會插一兩句嘴。這情況馬上就被兩位領導現了。
章曉東心里微微有點不痛,心說正廳和副省說話,你個副處亂插什么嘴,真實沒大沒小,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小陳從來就是這樣。這廝的膽大也不是一兩天了。算了,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許紹輝心里想的卻是別的,看著陳太忠的表現,他就想起了身邊自己家的乖寶寶,心里有點微微的感嘆,這溫室出來的孩,果然不必小陳這種野地摔打出來的,章法是有了,卻少了一點年輕人該有的銳氣。
怪不得人家陳太忠能這么搭上蒙藝呢,純良就算有類似的機會。怕是也沒有這樣的氣魄,中規中矩的行為是混官場必備的素質,然而在某些時候,棱角分明易投領導的所好、
這頓也沒吃多少時間,大概五十分鐘就散場了,章曉東走進停車場,猶豫了一下之后,沖陳太忠揚一揚手。‘放你的假,自由活動去吧,呵呵!’
我還能活動什么?時間不長就連喝兩頓了,陳太忠嘀咕一句,摸出手機趕緊給韓忠撥號,卻得知前一桌酒再他離開15分鐘后就散了!都是沖著陳主任來的人,主客都不在了,大家維持一段時間,算是維護了彼此的面就散了、
還不到九點,該去哪活動一下呢?他想聯系下王啟斌,琢磨一下還是算了,雖然自己幫過王部長的大忙,但是人家歲數在那里擺著。這么晚聯系的話,未免有點不夠尊重——不夠尊重也不要緊,但同時也是不夠穩重的表現不是?
這個工夫,還真實找什么人都不太適合了?陳太忠琢磨半天覺得自己能找的也就是那帕里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萬一那處長又要借機在別墅招待自己,豈不是又得說到湯麗萍什么的?
他正猶豫呢,聽到后面一陣喇叭響,確實他的車擋了別人的車道,人家按喇叭催呢,一時間就有點火起。
按說他擋了別人的道,人家摧他點,這根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他不該生氣對,不過按喇叭的這位做得實在有點過份,手按下去就不抬起來,對任何人來說,長鳴的喇叭都是特別無禮的。
陳太忠回神來,掛擋加油離合就要開動了,誰想后面的喇叭居然還是響個不停,一時間禁不住大怒,搖下車窗戶怒吼一聲,‘毛病,趕奔喪呢?’
后面的車也是一帶人,開車的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正一臉不耐煩的等著前面。聽到陳太忠罵人,也是大怒。探頭大罵,'你說什么?有娘生沒娘養的雜碎!’
辱及父母,這話就實在太惡毒了。陳太忠聽得起火,一擰鑰匙熄了火。推開車門就走了下來,兩步來的哦對方車前,就要探手去拽車門,誰想后門打開,一個年輕男人推下門來,隔著車門,抬頭就是一記耳光扇了過來,‘你小罵誰呢?’
陳太忠哪肯讓他打中?膝蓋一抬重重地踹向車門,那車門登時彈了回去,將那男人擠在了中間,疼的那男人‘嗷’的一聲大喊,凄慘無比。
這個時候,副駕駛上的女人也走了下來,怒氣沖沖地大喊一聲,‘住手,你是什么人?怎么這么野蠻?’
‘真是找死、’陳太忠哼一聲。他對自己出腳的力道心知肚明,這男人吃了這么一夾,胸骨和腿骨未必會骨折,但也絕對好受不了,心說既然已經占了便宜,那就算了,于是轉向自己車走去。
誰想他走了沒兩步,身后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是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轉頭一看,得,后面的金杯面包車上跳下三四個漢字來。嘴里還大喊著,‘混蛋,你給我站住!’‘小、你找死!’
那開車的女司機見人多了,也打開車門下車,直著嗓喊,‘抓住這個王八蛋,往死里打,打死了我負責!’
找死!陳太忠這次真的惱了。兩步躥過去,左右開弓兩拳擊飛了兩個漢字,那女孩一看勢頭不對,貓腰就想往車里鉆,陳太忠哪里容得她跑?劈手揪住她的衣領就將人拽了出來,兜著脖,抬手就是兩個耳光。
靠,你這嚇唬誰啊?陳太忠心里冷哼,兩會之前大家都夾著尾巴做人呢,你仗著誰的勢敢如此口出狂言?說不得抬手又是重重兩個耳光。‘我讓你嘴賤!’
‘住手,警察!’身后傳來一聲厲喝,‘把手放頭頂,否則我會開槍的!’
你開槍好了,陳太忠心里冷冷一哼,手沖那女孩肚又是重重一拳,‘敢罵我家長?真是活膩歪了!’
做為常同警察打交到的瘟神,他非常清楚這開槍的程序,打人之前你得先向天鳴槍,你還沒開第一槍,我又何必怕你第二槍?
當然,眼前這女人要是有大身份的,警察敢沖他直接開槍的話。他也不怕,別說用上仙力了,哪怕不用仙力,一般的64小砸炮槍也對他構不成危害,反倒是能坐對方的某些罪名,從而好把自己打扮成無辜者。
反正,他是不管不顧地給的了對方一拳,打了再說,那女人吃了他這拳,登時就翻江倒海地吐了起來,他本來就有心前來兩腳,確實有點躊躇——皮鞋臟了怎么辦?
就在這時,又有人大喊一聲。‘陳主任,誤會,是誤會!'他抬頭一看,卻現段天涯從另一輛大巴上下來,拼命地跑了過來,’大家住手,住手!‘
‘誤會?哼。’陳太忠重重地哼了聲,轉身看那個要開槍的警察。猛然間現對方雖然身穿便衣,卻居然是個熟人——沒錯,真是警察,一級警監楊明。
“楊局長?”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在那個啥地方當局長。大正月地跑到素波來開槍?”
他跟楊明在北京見過幾面,不過大家基本上沒啥交情可言,他甚至連此人是哪個省哪個市的局長都不清楚,唯一記得的,就是此人好像要找娛樂圈的人。好讓領導的女兒把她寫的書拍成電影。
楊局長剛扳開手中64的保險,聽到斷天涯的喊聲就是一愣接著就聽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職務,訝然的看向對方,眉頭一皺,猶豫一下問了,‘科委的陳主任?’
對這個年輕的副主任,楊明記得要清楚一點,起碼,他費心巴結的南宮毛毛就對陳太忠很客氣,當然,楊局長自問,自己若不是有事求南宮毛毛,大也可以對這種高級幫閑不假辭色,然而陳主任在京城的路很廣,這個他卻是必須承認的、
“這女人什么人啊?真是少家教。’陳太忠哼一聲,心說這不會就是那個什么領導的女兒吧?可是、他們大正月地往天南跑來做什么?
‘楊叔叔,把他銬起來。’女人終于直起了身,身上已經是左一片右一片吐得狼藉不堪了,嘔吐物里還帶著濃濃的酒氣。
‘小蕓,我沒帶手銬。’楊局長苦著臉解釋一句,轉頭看向陳太忠,一臉的冰霜。‘我說陳主任,你老大不小的人了,跟一個小女孩叫什么真啊?’
咦,翻臉不認人嗎?陳太忠愣一下。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呵呵,那行,我不跟小女孩叫真。跟你叫真好了楊局長,請問你手里的持槍證,是警察部頒的嗎?’
作為地級市的警察局長,有配槍很正常,但是這持槍證是很有講究的。警務人員用槍,頒槍證的單位是省警察廳或者警察部,其中省廳頒的,多也只限本省使用,楊明將配槍帶到了天南,這算非法持槍。
楊明當然知道對方話里所指,但是他真沒膽回一句說'就是警察部頒的‘,只能悻悻地將槍往口袋里一裝,冷冷的反問一句,’你們科委的,有資格管警察嗎?‘
‘那我找個有資格的來管你。’陳太忠冷哼一聲,摸出手機就去翻通訊錄,姓楊的你真的是給臉不要臉啊。
‘陳主任,陳主任,消消氣消消氣!’段天涯趕緊雙手合十連連作揖,又側頭看一眼楊明,‘楊局給個面,咱們慢慢說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