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151真瘟神2152推不脫
陳太忠走進萬豪酒店頂層的包間之后,發現只有蔣君蓉一個人坐在砰里,心里就越發地奇怪了,蔣主任上身穿一件緊身的淺灰暗紋羊毛衫,外面套一件淺棕色的小馬甲,下身是深灰色燈芯鋱筒褲,捧著一杯茶翹著二郎腿,左腳上的厚底暗灰低腰靴,在空中微微地擺動著。
“不好意思,來得晚了”陳太忠微微一笑,現在已經是七點半了,真是有點不早了,見到桌上還沒擺上流菜,禁不住奇怪地發伺“怎么沒點菜呢?”
“我吃過了”蔣君蓉只是輕嗅手中茶杯中茶水的清香,連頭都不抬,不過她手里的杯子確實不錯,看起來像個古董“你要覺得沒吃好的話,隨便點吧,我不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屋里有那種炒菜的味兒。
“我也不喜歡”陳太忠走到她身邊的沙發處,大大咧咧地坐下,心說咱倆都吃好了,偏偏來飯店說事兒,來飯店就來飯店吧,兩個人還偏偏占了這么大的一個包間,這可是那種級別不夠就包不上的頂級包間”面積接近七十平米了。“不要茶,給我來兩打嘉士伯”陳太忠吩咐服務員一聲,才扭頭施施然看她一眼“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找個茶座說事。”
“這里也不錯,我喜歡這兒的寬敞”蔣君蓉輕啜一口茶水「將杯子放在桌上,終于揚起了她的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看著他,配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濃濃的優越感簡直是撲面而來“而且……在重要領導面前,你吃得飽嗎?”
“我就不待見你這表情”陳太忠哪里肯吃她這一套?說不得抬手從包里摸出一個木盒“這是給蔣省長帶的一點法國黑松露,就是單位里的一點土特產,你幫我捐給你老爸吧。
通常情況下,這禮物送出,就相當于是會晤結束了,陳主任也是這個意思,將木盒放在桌上,他抬起雙手就去按摩雙眼和雙頰,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就連聲音都無精打采得緊“年根兒上忙得要死,跑了一天累壞了,也就不跟蔣主任你客氣了……還有什么事兒嗎?”
黑松露也是你駐歐辦的土特產?蔣君蓉聽得好懸沒笑出聲,欺騙別人沒眼里也就走了,你當我不知道,這玩意兒隨隨便便就可以上萬的嗎?“其實吧,我這人更喜歡魚子醬,不過那是俄國的特產,真的不能算巴黎的土特產。”
“這么說你就是沒事兒了?對不住……我沒魚子醬”陳太忠伸手就去拎包,看那樣子就是抬腳就要走人了,他根本沒興趣接這蔣主任的話題”事實上他的須彌戒里,不少魚子醬都要過期了。
“你不是點了啤酒的嗎?”蔣君蓉沖他微微一笑,這話算是婉轉地留客了,不過卻又不算失了銳氣,她最多也就做到這一步了一一我就不信你有這么大的膽子,啥都不打聽就這么走了,你要知道,不是我要見你的。
陳太忠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只是不忿蔣主任太盛氣凌∽說話,眼見對方給了半個臺階,那見好就收吧,說不得微微一笑,將拎包的手縮了回來“這倒是,喝點酒解解乏吧……我說我的蔣大小姐,有啥話敞開說吧,這大年根兒的,誰都累得要命于。”
“累得要命,正好借機放松”蔣君蓉見他識趣,臉上就重新懼復了那淡淡的冷傲,一邊說一邊舉起手里的杯子示意一下“要來一點雨前六安瓜片不?”
“不用了,有酒就行,喝茶太耽誤時間,一會兒還得拜望個領導”陳太忠搖搖頭,他還惦記著跟田甜的邀請呢“你要喜歡綠茶,回頭我給你拿點正經的明前獅峰龍井。”
這家伙你什么地方都想壓我一頭啊?蔣君蓉聽他這么說,自是知道這小子的真正用意,這家伙不是有意巴結自己,而是埋汰自己呢「正經的獅峰龍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喝上的,再加上“明前”倆字兒,蔣主任都不知道自家老爹能弄到多少。“先給我來五斤吧”她不動聲色地還擊一句。
“你當你買白菜呢?”陳太忠微微一笑,就要給她掃盲,事實上,他真不知道自己跟蔣君蓉有什么共同語言,那就閑聊唄“能給你弄半斤就不錯于,你知道獅峰龍井意味著……”
其實,陰京華也不過才給了陳太忠半斤明前獅峰龍井,早被他喝完了,不過由于某人具備某些逆天的作弊能力,所以就算是駐歐辦的副主任袁玨,天天喝的都是明前獅峰龍井一一沒了就悄悄地去陳老板的辦公室倒半笥,反正過不多久,陳主任的茶葉筒會再次變滿。(
袁玨愛喝茶,但是蔣君蓉還真不是很喜歡喝茶,她一抬手,打斷了陳太忠的話“要說起來,獅峰龍井我比你知道得多,你不用跟我說……你喜歡喝哪兒的咖啡?”
“那種垃圾我從來不喝的”陳太忠笑著搖搖頭,心說你跟我玩小資,我還真不陪你玩“我運人,咖啡因過敏……嗯,我走過敏性體質。
過敏性體質?你還是宰相肚量呢!蔣君蓉恨恨地瞪他一眼,一時間就覺得此人實在粗陋得很,茶葉里就沒咖啡圖了?虧你還是在歐洲工作呢,于是就沒了跟他計較的心理“聽說……你最近去了一趟陸海?”
咦,怎么是個人都會關心這個啊?陳太忠實在有點元語了,借著服務員上啤酒的工夫,略略沉吟一下,方始點點頭“是啊,那里造假很猖獗,很令人觸目驚心啊。”
“不錯,我也聽說,那里發生了點令人觸目驚心的事情”蔣君蓉點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聽自己老爹說了一些事情,心里雖然驚訝,卻是不認為一定是眼前這家伙做出來的。
陳太忠拿起啤酒就誘了起來,對這話并不回答,他能說什么呢?而眼前這個小女人,還不值得他去說謊。
但是他不回答,不代表蔣主任肯就此放過他,若說來之前她對這樣的傳言只信了三分,眼下見他的表現,倒是信了七分那事正西簡直是人盡皆知了,若是與你無關,你又怎么會這么老實沒有任何反應呢?
于是,兩人都不說話了,喝酒的喝酒,喝茶的喝茶,好半天之后,陳太忠才打破了屋里的寂靜“這個松露,不能久放,跟香椿一樣,擱久了就沒味了。”
“我說了,我喜歡的是魚子醬”蔣君蓉猛地聽見他說話,就下意識地反駁,事實上,她還是很喜歡吃松露的,她喜歡吃那些對普通人來說可望不可及的東西,也喜歡松露那怪怪的味道,不過,她不可能當著他的面承認。
“松露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你老爸的”陳太忠翻一翻眼皮,比說難聽話,他怕得誰來?“吃那玩意兒壯陽,拿破侖就是吃了那東西才有了兒子的,你就是個女人,不要啥都跟別人比行不行?”
蔣君蓉登時就元語了,心說你這家伙做人不要刻薄到這種程度好不好?沉吟一陣方始發話“造假的窩點查出來沒有?”
完蛋,合著蔣家人也知道了!陳太忠隱約擼到,蔣世方要蔣君蓉來,大致就是因為陸海那邊的怪事,但是她想知道點什么呢?
不管怎么說,人家是再次發問了,他若是再轉移話題,就有點不打自招的嫌疑了,說不得認真地嘆口氣,緩緩插頭“那里制假販假成風,相關產業也很發達……”
越說,他的臉色就越沉重,聲音也緹慢了起來“再加上官商勾結,民匪摻雜一體,地方勢力又強大,想要查出窩點是非常難的「除非……除非他們自己內訌。”
由他這話可見,這世上的明眼人真的不少,李步之所以對石毅下手,擔心的就是里的人使壞一一而這一點確實是最可能挖出造假者的。
“那……就想辦法讓他們內訌好了”蔣君蓉遲疑一下,居然順著他的話題提了一個建議,蔣大小姐喜歡自說白話很少考慮別人的感受,這么做倒也算比較罕見的事情了。
“問題是,我沒那么多時間啊”陳太忠都有點奇怪她的話f6,說不得放下手里的啤酒,側頭看她一眼“辦完事還得盡快去巴黎……那邊過年還得有人值守。”
“巴黎?”蔣君蓉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旋即又發問了“你那兒難道沒有副手?一定要你去?”
“我的副手……被一個劫匪捅傷了”陳太忠本不想跟她說這么多,不過難得對方不說陸海的事兒,于是就多解釋兩句“為了不驚動他愛人,在巴黎養傷,過年了,總得讓人家回家團聚。”
“在巴黎被劫匪捅傷?”蔣君蓉聽得眉頭又是一皺,接著微微一笑,她一般都是冷臉對人,雖然有傳言說她作風不好,但是眼下一笑,冷艷中帶了點嫵媚出來,也是別有一番風俗。
然而,她的話就有點掃興了“陳主任,怎么跟你近的人,總愛出一點這樣那樣的毛病呢?你的副主任被人捅傷,科委那邊又有人……有人在陸海受傷?2152推不脫
“你這叫什么話?”陳太忠聽得就是眼睛一瞪,事實上,蔣主任的話正好點中他心中那點若有若無的隱痛,他知道自己在警察系統里被起了一個什么樣的外號,因此還時不時小小地沾沾自喜一下一一這就是口碑吖。
他不是個信邪的主兒,修仙本就是迂天之舉,他能脫穎而出自然心志比較堅定,但是聽到有人點評,說自己不但瘟了警察系統,也瘟了自家人,這可就太那啥……侮辱人了。
所以他就有點惱火了“巴黎的混亂,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你電影電視看多了吧?算了……我不跟你這沒見識的叫真。”
陳主任這話,說得有點難聽,蔣君蓉哪里是個肯受氣的?兩個人說不得就吵吵了起來,說了半天之后,蔣主任才猛地發現,自己被這個家伙帶偏了一一我來是想了解陸海的事兒啊。(
蔣省長這兩天確實很忙,基本上都是很晚才回家,但是讓陳太忠登門的時間還是有的一十當然,婉轉推脫掉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今天吩咐自己的女兒接待小陳,那就是存了一點別的念頭,是的,發生在陸海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里一一這要拜托陸海的那幫家伙,為了盡快找到那些失蹤的人,就有人打探誰能跟陳太忠說得上話,這打探的方向,自然沖著天南省去的。
于是,就有人托到了蔣世方的身上,相托之人,不過是正西的常務副市長,一個正處待遇的干部,但是你別不服氣,人家還偏就搭得上蔣省長的路子。
蔣省長一聽是這種事兒,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心說兩千人失蹤,這陳太忠也真敢折騰一一當然,他不是很相信小陳做得出此事,反正他暫時不想摻乎進來,就嗯嗯啊啊幾聲,大致意思是說視情況而定吧。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真的讓他吃驚了,那些不負責任的傳言也傳到了他耳朵里”大部分人回來了,沒回來的人,就是制假販假疾風車的主兒,連在素波賣疾風車的代理商,都在警察局離奇地自殺了。
這個傳言,讓蔣省長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跳樓自殺的張兵,事實上,九龍房地產雖然傳說實力很強,但還真不值得讓堂堂的一省之長記住名字”但是,這個家伙自殺的背后,可是牽扯到了省會城市大市長的病退,所以他能對此事印象深刻。
這個陳太忠,下手真狠啊!蔣世方情不自禁地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當然,他肯定不會認為此人能傷及自己,在體制里混就要講體制里的規矩,對商人下手和對干部下手,那性質是截然不同的一一趙喜才和朱秉松得罪他那么狠,也不過就是失勢,并沒有安全上的隱患。
當然,換句話來說,對素波前后兩任市長而言,官做到這個地步,政治生命的終結,從某個角度上講,比真正的終結了本人的生命還要慘。然而,這也不過是“從某個角度上講而已,不管怎么說,活著總是比死了好,而蔣世方又知道,陳太忠這家伙看似囂張蠻橫,其實很少主動去惹人一一陸海那邊也是打了小陳的臉了,才遭到這樣慘烈妁報復。
總之,聽說了這樣的傳言,蔣省長就判斷出來,此事十有八九是陳太忠所為,不過傳言終是傳言,這又是陸海的事情,跟天南省的省長也沒啥關系,所以他就佾得認真。
好死不死的是,他剛聽說了這件事,就接到了陳太忠要來匯報工作的電話一一是的,蔣省長的消息不是很靈光,本來嘛,陸海的事兒他操心那么多干啥?
這家伙搞出這么大的事兒,沒準政治生命就止步于此了!蔣省長第一時間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沒錯,陳太忠是很牛了,背后不但有黃家和蒙藝,更是跟×辦的人有接觸,但是此事的性質實在有點惡劣。
對姓陳的下一步的發展方向,蔣世方真的是看不懂,發生在正西的事件說惡劣是很惡劣了但是考慮到小陳背后的人,那么,此事也是可大可小的。
三年后的那場非典型性肺炎的蔓延可以作證,這種驚天的事情,一開始都有人嘗試去捂蓋子,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蔓延得那么快一一那可是未知類型的病毒。
總之,接了陳太忠的電話,蔣省長就知道,自己不能見這個人,然而,小陳的前景尚不明朗,那這家伙又走出了名的愛記仇,既然要來走動,徹底推掉也不好,于是就派了自己的女兒去接待一一這叫降低規格的同時,還保持一定的熱度。
蔣君蓉聯系陳太忠之前,是被老爹耳提面命過的,蔣省長也知道兩人很不對眼,就要自己女兒以大局為重,不要跟小陳搞意氣之爭一一你可是代表你老爹接待他呢。
蔣主任也愿意聽老爹的話,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姓陳的,她心里就是一團鄔火,又由于兩人沒有共進晚餐一一其實她是嫌某人沒有主動上門,這火氣就有點控制不住。
不過坐了一陣聊了一陣之后,她的心態逐漸就平和了下來,于是就想起自己其實有事情要問此人“你對你的副手,倒是真的不錯……咱不說巴黎了,我說,既然你時間緊張,陸海的事情為什么不讓許純良去操心?“他前期去了啊,還有個女主任也去了,照顧傷者”陳太忠苦笑一聲。“三個主任,這也太多了一點吧?”蔣君蓉聽得眼睛微微一張,她也算是個護短的,但是鳳凰科委護短護成這樣,她也覺得吃驚。
這個混蛋,又被他帶(8話題了!下一S1,蔣主任發艦了不妥,她最想知道的,那事是不是陳太忠干的,若是的話,又是用了什么樣的組織和手段,說不得沖著他大有深意地一笑“還是你去最管用佴。”(
“這事兒性質太嚴重了”陳太忠還是把話題往歪處扯,他沉著臉嘆口氣“別的不說,只說為了我屁股下面這個位子,咱也不能不去,要不然容易讓別人歪嘀,把問題拉扯到領導責任上去。
“你還怕擔領導責任?”冷艷的蔣主任繼續輕笑,心說你不過是要個面子罷了,別人想扣帽子拉人下水的話,估計就算是有膽子惦記鳳夙的副市長,怕是也沒膽子惦記你……壞了,又被這家伙岔開話題了一一r一一一
反正,兩個人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蔣主任沒達到目的,自是不肯罷休,陳太忠一邊灌啤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心里卻是奇怪,今天這蔣君蓉是怎么了,吃錯藥了?我在陸海搞的事兒再大,也跟你沒啥關系吧?
入點多的時候,蔣主任還是未能如愿,倒是陳太忠的手機又響了,來電話的正是田甜,她每天就是這個時候下班,于是陳主任很堅決地站起身告辭,不過,在開車的時候,他腦子還是在琢磨,這蔣君蓉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兒呢?
田甜和田強找了一家咖啡屋,點了一個包間等陳太忠,他進去的時候,田強正坐在那里喝咖啡,而田主播正俯身在一個盤子上吃套餐一一臺里食堂的伙食其實不錯,不過,為了保證《天南新聞播出時不犯迷糊,她晚上很少在臺里吃食堂。
這倒是個說事兒的地方,田主播見他進來,放下手里的勺子,介紹一下兩人,田強倒是沒太大的架子,站起來同陳太忠握握手,又坐下了。
“田哥在美國,日子過得不錯吧?”坐下之后,陳太忠笑著發問,這一世他很少管人叫哥,不過,看在田甜的份兒上,他打算將姿態放得低一點。
“好什么啊?都被人家艾滋病了”田強笑一笑,看起來,他做事還是比較活絡的,起碼這個被艾滋病一提,就能拉近雙方的距離“我早就聽說你了……顧銓你認識吧?”
“沈……沈彤的男朋友?”陳太忠對這個人多少還有點印象,不過,他懶得提此人,索性單刀直入地發問了“田哥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兒?
“也沒啥事兒,這不是回來了,又聽說老爺子去鳳凰了,想在那邊找點活兒”田強倒是不見外,一邊說一邊看身邊的妹妹一眼“呵呵,鳳凰科委那邊……聽說在陳主任手鹿,下,槁得紅紅火火的。”
“哦”陳太忠點點頭,其實他對田強也有所耳聞,知道這家伙也是屬于衙內一系的,今天他來,都做好這廝刁難自己的準備了一一畢竟他上了人家的妹妹,卻是沒打算給個說法。
不過,田強張嘴要活,也是他猜測的一種可能,田某人以前也靠著田立平賺了點錢,卻是不知道為什么,跑到國外去了。
反正這便宜大舅子一張嘴,陳主任還真是有點撓頭,真的是不好推脫的,于是不動聲色地發話“科委現在許純良當家……你想接點兒什么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