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3173318事難辦
白鳳鳴有點高估自家區長的思想境界了,陳太忠把他攆走,是玩樂去了。
然而話說回來,陳某人在北京,是寓工作于娛樂中,下午兩點半,普林斯公司總裁辦公室內異聲停止,不多時,有男人的聲音傳出“‘能不能整點油頁巖的生產加工資料給我?”
“一會兒到辦公室再說吧。”凱瑟琳并不想在床上討論這個問題。
十來分鐘,三人穿戴整齊,美艷的普林斯老總坐在寬大的辦公桌之后發問了“‘油頁巖……,你為什么要槁這個?”
“因為我的轄區內什么都沒有,只有這個東西還能槁一槁。”陳太忠嘆口氣,想到自己的子民居然貧困到要種罌粟為生,他真是有點不好受,但是礙于面子,他不可能跟凱瑟琳說那么多,家丑不可外揚啊。
“你是想拿它煉油嗎?”凱瑟琳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煉油或者發電。”陳太忠并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什么賺錢干什么,我的人民已經窮得太久了,我不能再忍受下去了。”
“發電的話,我愿意支持你。”凱瑟琳笑著點點頭,接著她眼珠一轉“‘但是煉油的話,你知道油頁巖煉出來的合成石油,成本有多么高嗎?”
“我有我的想法。”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接著就是眼睛微微一瞇“‘奇怪,你怎么對油頁巖也這么了解?”
“因為你問過我這個問題”凱瑟琳微笑著回答。
“是嗎?”陳太忠皺著眉頭想一想,可那我就是隨。一問,你就查資料了?“我怎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嗯,你查到了,為什么不跟我說呢?”
“我本來只是想隨便查一查,結果你們國家最近在討論石油的戰略儲備”凱瑟琳很遺憾地聳一聳肩膀“‘你知道什么叫石油美元嗎?”
“嗯?”陳太忠聽得皺一皺眉頭,石油對美元的重要性,那是個人就明白,不過他還是有點不解,以前沒聽說這肯尼迪家的壞女孩兒有多么愛國眼下居然就知道維護石油的地位了“‘但是資本無國茶…難道不是嗎?”
“我不想跟你在意識形態上爭吵,因為最終的結果將會是……沒有任何結論,以往的討論已經充分地說明了這一點。”凱瑟琳的濃眉高高揚起,下一刻,她輕嘆一。氣。
“這個錢我也想掙,但是在中貳國有實力的美國公司,都接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不許幫中貳國加快石油戰略儲備的節奏,除非……,是跟美方合資,否則后果自負。”
“跟美方含作怎么可能?”陳太忠哂笑一聲,一個國家的基礎能源跟外國合作,真是天大的笑話一一確切來說要是煤炭什么的,倒還有那么一絲可能,中貳國的煤多,但是石油……,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你們美國政貳府會同意中貳國公司去收購美國油田嗎?”
“警告我的不是政貳府力量。”凱瑟琳笑著搖搖頭,眼中有些許說不出的味道“‘正是你說的資本的力量……,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是政貳府的意思。”
“這真是一個壞消息”陳太忠無奈地撇一撇嘴,他拿美國油頁巖的加工資料,只是目的之一,另一個目的,卻是想從她這兒弄點投資一一沒辦法,科技部的人都說了,地方籌到部分資金,才能加快項目審批。
陳某人不是籌不到錢了,而是說從別的渠道籌錢的話,將來還款,沒準就要打麻煩,油頁巖的開發并不容易,建電廠利潤能保證了,但是合成石油,不賠就是好的了,陳某人又不可能在北崇干一輩子區長,等他一走,剩下的錢政貳府不認賬了,那該怎么辦?
這實在是太常見的事兒了,銀行的錢,政貳府都能拖著不給而最后核銷,別的錢就更不保險了一一也就是太貳子黨的資金,還不太害怕被昧掉。
但是既然身為太貳子黨,那能賺錢的買賣海了去啦,誰吃傻逼了,把錢投到這種幾近于慈善事業的借款當中去?
外國人的錢,自然是不怕打麻煩的,但是聽她這么說,年輕的區長也就死了這份心思,你借我錢槁油頁巖液化,那肯定也是加快了國內石油戰略儲備的節奏。
這一中午的十幾毫升……,白辛苦一場啊,陳區長輕嘆一聲“‘那算了,既然你為難,我想別的辦法吧。”
“是想借錢吧?”凱瑟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太忠,不管怎么說,拜耳的項目,我也借給鳳凰點錢,錢不多也是一個多億的美鬼…如果可以的話,我怎么可能不幫你?”
“但是聚碳酸酯項目,你也拿走了不少設備單子好不好?”陳太忠不吃這一套,那設備里面的利潤怎么算?明明是雙贏的事情,就像房地產商幫業主聯系貸款銀行一樣,非要說得你好像做了多大貢獻似的。
不過這個話題,也沒啥可說的,下一刻他意識到一個問題“‘怎么你能想到,我是要跟你借錢呢?”
“想跟我借錢的,又不止你一個,其中就有槁煤炭液化的。”凱瑟琳濃密的眉毛又是一揚“‘也是保證用我的設備……他們甚至有發展計劃委的人牽線。”
“那些傻逼只是想撈一把。”陳太忠自然而然地蹦出這么一句,然后他就后悔了,哥們兒這是……把自己也罵了?
“那為什么別人都覺得很傻的事情,你會愿意做呢?”凱瑟琳笑吟吟地看著他。
“因為煤炭比油頁巖貴得多。”陳太忠撇一撇嘴“‘好了,不說這個事兒了,我的轄區生產一種手感很好的布叫芒麻布,纖維很長,是棉花的七到八倍,純天然的,你能在美國幫忙找個經銷商嗎?”
“布?為什么不是成品?”凱瑟琳愕然地望著他“‘把布加工為成品,這不是美國人擅長的頜域……,我們的成本太高你應該去找你的法國朋友。”
“很多法國品牌的服裝,都在中貳國找代工。”陳太忠一攤手“‘我找他們有意義嗎?”
我的芒麻布送到國內的服裝廠,尼媽……光說結算,就是個大問題吖。“我想……你應該先給我拿一些這樣的布來,”凱瑟琳微笑著回答,“我的私人服裝設計師一直在抱怨,沒有讓他心動的材料,或者,我可以先試用一下你的材料,相信我,這會是一個不錯的,前提是,它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好。
“你還有專門的服裝設計師?”陳太忠可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在他的印象里,凱瑟琳既不是明星,又是常穿一些低胸、露腿露腰的衣服,應該屬于那種大路貨,沒想到居然有專門的服裝設計師,真…腐朽的資本主義。
“那是當然,美國一個,法國兩個,都是專門的服裝設計室,其中的迪卡大師,今年巴黎的春夏時裝周,他有專場的,”凱瑟琳笑瞇瞇地看著他,眼波流轉,“脫了這么多次我的衣服,沒發現全部都是純手工制作的嗎?”
要不我再脫一次,細細地看一看?陳太忠猶豫一下,決定還是工作為先,“那行吧,我讓我的人過來,給你送樣品,可以吧?”
“你的油頁巖,要是想槁發電的話,我可以借給你點錢,”凱瑟琳輕笑一聲,順便又用舌尖輕舔一下嘴唇,媚眼如絲地看著他,用略帶一點沙啞的聲音發話,“但是配套設備得歸我一那樣我才有錢買手工內衣,好讓你細細地看。”
“行了,不跟你說了,還要去辦別的事兒,”陳太忠站起了身,他來北京,有太多的事情要辦了,“那我讓他們來普林斯了?”
“其實,油頁巖是可以綜合利用的,”凱瑟琳似是不愿意就這么放他走,笑吟吟地補充一句,“富礦煉下來的殘渣,都是可以發電的。”
“這個……我想到了,不過還是謝謝你,”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他的轄區里總共就這么幾樣值得挖掘的東西,他可能不細細琢磨嗎……
白鳳鳴、徐瑞麟和郭偉一行人,又在開始玩三打一了,玩到下午四點多,徐瑞麟覺得沒啥意思,把牌交給了自己的秘書玩,“你替我玩吧,我打幾個電話……,一直等著,這也不是個事兒。”
郭偉倒又輸了兩千多了,錢是沒多少錢,但是連著輸總是令人不爽,聞言他就笑著發話,“咱在這兒等著,也不比陽州辦事處貴,那地方可宰人了。”
陽州在北京,也是有辦事處的,不過這個辦事處不是獨立的,而是在恒北賓館的側樓包了三層樓,接待陽州人。
這種情況下,陽州人來了都覺得別扭到不得了,至于說下面縣區的人去辦事,還不夠看眼色的,而且那地方的收費,是一點都不便宜一一遠高于北京普通賓館的水平。
可是陽州的干部來了,還就愿意住那個地方,一個是報銷的出處沒有爭議,另一個就是一一萬一遇上省頜導呢?
郭總這話有所指,你們既然有幸跟陳太忠出來,也惦記著請示什么市委市政貳府了,他們那點能量真不夠看的、槁個招待所比外面都要貴,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
巫舊章事難辦(下)
徐瑞磷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響了,陳區長在電話那邊吩咐,“徐區長,你帶著芒麻布去世紀廣場……,嗯,建國門的那個,出租牟司機都知道,十二樓座,美國普林斯公司,直接找找他們老總凱瑟琳,就說陳太忠安排的。”
“普林斯公司?”徐瑞磷輕聲嘀咕一句,沉吟一下方始發問,“區長,這個公司是不是有一個叫陳斌的人?”
尼瑪……,我以為你的喪子之痛過去了呢,原來還在這兒埋伏著,陳區長一直在小心籌劃,不想讓徐瑞麟過早地接觸普林斯公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聯想。
但是他顯然小覷了一個做父親的悲傷,很多時候,徐區長已經表現得很正常了,可這一句話說明,悲傷只是被掩藏了,從未被遺忘。
“這個公司……,只有二十幾個人,但去年的營業額達到了二十億人民幣,”陳太忠跟他擺事實講道理,“今年可能突破五十億,我跟這個公司,一直保持密切的聯系,還托他們對北崇的各項資源做出各種考察,拿出最佳規劃。”
這就能說明,普林斯的人為什么會早早地出現在北崇,但是陳斌這個人,陳區長是不打算認的,“他們本部就是二十來個人,我印象里沒有叫陳斌的,他們很多的業務是委托出去了……不過你要是一定想找這個人的話,我一定找得到,要我幫你找嗎?”
“我就是隨口一問,”徐瑞磷嘆口氣,這確實是興之所至,隨口問一句,但是他做夢也想不到,這么一個回答,讓他躲過了一場殺身之禍。
他如果真要堅持找陳斌這個人的話,那么可能的結果是……北崇區就要改弦易轍,撒出網尋找徐區長的下落了。
沒錯,陳太忠的心腸,真有傳說中的那么硬,他不會允許別人阻礙自己的步伐,你徐瑞麟死了兒子固然是悲慘的事兒,但是你要影響全區布局的話,我不介意你這個做老爹的,步兒子的后塵。
“我其實只是忘了還有這么一檔子事兒,”掛了電話之后,陳區長訕訕地對何振華解釋,他從普林斯公司出來之后,直接聯系了何院長。
何振華在知道陳太忠有意槁油頁巖之后,也是動了一些心思,于是就要下面的員工去了解一下,手里收集了不少資料,兩人電話上就直接聊上了,一直聊到陳太忠來到研究院。
何院長并不贊成小陳槁合成石油,他認為槁油頁巖電廠就不錯,他甚至已經為此拿出了大致的設計思路
兩臺五萬千瓦的油頁巖組。
兩人為此爭辯了好一陣,陳太忠說我這上了油頁巖項目,同時也能槁電廠不是?兩不耽誤嘛,一個油頁巖項目那么大,能給我北崇增加太多就業機會,地方經濟能獲得極大的提升。
其實何振華這么堅持,源于對陳太忠有一定的誤解,他總覺得小陳太熱衷于抓業績了,而頁巖油的提取和深加工,那真的是個無底洞一一你就是指望國家撥款吧?
何院長認為,這時候上這個東西,是不切合實際的,尤其要命的是,你這生產出來的石油,價格比進口的還高,你賣給誰去?
這種事情,只有純粹的國家力量才能來槁,虧損經營也無所謂,你這地方政貳府,還是個縣區級的政貳府,槁這種東西純粹是花架子,還不如一步一步地來,不過小家伙已經成長起來了,他也不好說得太明白,只能翻來覆去地暗示。
然而,陳區長現在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官僚了,何須一個技術人員來暗示?他胸中有丘壑,只是不便說出來一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說的。
這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提煉頁巖油的資金問題,陳太忠這才想到,自己跟老何說得興起,居然忘記了通知徐區長一聲,于是,才有了那么個不靠譜的電話一沒辦法,實在是事情太多了一點。
放下電話之后,兩人繼續說事兒,不過聽說普林斯公司這五個字,何振華就提示他一下,“你正好去問她一下,美國的油頁巖都不開采了……成本太高。”
“我問過了,她那邊我連資金都借不到,”陳太忠說得也沒勁兒了,“美國人不支持咱槁油頁巖,這恰恰說明了問題。”
“那組可以不用她的設備,”何振華還是想把他從邪路上拉回來,“咱們的五萬煤研石小機組的發電技術,已經相對成熟了。”
“含油低一點的油頁巖,還能發電嗎?”陳太忠終于推出他最想問的問題,“比如說百分之七或者百分之八?”
“能,理論上超過百分之六的就可以,不過那樣的話……煤炭成本要增加了,”何振華點點頭,又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是說?”
“我是說頁巖油提煉燃貳燒油油頁巖的殘渣發電,”陳太忠不動聲色地回答,“發電成本會提高一些,但是頁巖油的去向也有了口”
“你這不是多此一舉嗎?”何振華有點聽不明白,從石頭里面榨出油來,再用油燒這個石頭,還不如直接磨粉燒了就是。
“最難解決的油頁巖殘渣污染問題就可以處理掉了,”陳太忠答非所問。
你直接上電廠,就不存在殘渣的污染問題,何院長剛要發話,猛地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你…發電成本雖然高了一點、但是有了提煉油頁巖的技術儲備?”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陳太忠點點頭。
“咝,”何振華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小陳心思野,卻也沒想到這家伙的心思野成這個樣子,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要是這樣的話,你槁這個油頁巖開發確實可以口”
“沒那么容易電廠的事兒是咱們私下說的,我都沒敢往科技部報,”陳太忠苦笑一聲面無表情地發話,“這個東西我們也不指望立項,先干起來再說。”
“嘖”何振華遺憾地嘔巴一下嘴巴,自建電廠的難度,他心里很清楚,這不是一個縣區政貳府能惦記的,他支持陳太忠建電廠是因為他確定小陳頂得住。
但是頂得住歸頂得住,沒干呢就先吵吵,那是自取滅亡,“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才是正確的做事態度。
要不說官場里事難辦,就難在這里了明明是爭取油頁巖開發項目的一大利器,卻是偏偏無法示人,槁得大家不得不拼人脈資源。
當然,換個角度來看的話,那就是一如果建電廠真的可以做為理由提出來,這種事兒也輪不到陳太忠惦記,別人早就干了。
陳太忠見何振華陷入沉思,就主動告辭,他來找何院長,就是確定一下,低含量的油頁巖能不能發電,得到確切答案之后,他也就沒必要再呆著了。
“晚上一起吃飯吧?”何院長出聲邀請,“我岳父知道你來了嗎?”
“他應該……,知道了吧?”陳太忠此來,并沒有專門通知黃漢祥,不過南宮毛毛知道他來,陰京華應該就也知道了,“晚上約好飯局了,找個人化點緣口”
“化命”嘿,”何振華笑著搖搖頭,這個詞兒他最近聽得多了去啦,遺憾的是,他在這個方面沒有任何的能力。
今天晚上,陳太忠約的是邵國立,邵公子手里的錢不少,他打算弄過來一點花,當然,話不能這么說,就是朋友許久不見,一起坐一坐,陳區長方面的陪客是韋處長,邵總方面的陪客,就是齊晉生齊總。
酒桌上說著說著,就說起了陳區長來京城的目的,陳太忠倒也不遮著掩著,“五個字兒,跑項目、跑錢,邵總和齊總家大業大,支持一點吧?”
“我就知道這頓飯不是那么好吃的,”邵國立聽得就笑,“我也想支持你,都不求項目的利潤了,關鍵是你那地方我打聽過……真的是要啥沒啥啊。”
“打算槁個卷煙廠,我們那兒生產的煙葉子不錯,”陳太忠笑瞇瞇地發話,“反正你在賣紅彤彤香煙,這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放。”
“這個啊,那倒可以考慮,反正花不了多少錢,”邵國立點點頭,他現在眼里,沒這種小錢,“三、四千萬就槁定了吧?”
“估計還用不了那么多,”陳太忠點點頭,其實北崇種植煙葉的面積并不大,就是那句話,那地方什么都有,什么都不多。
“那小意思了,無息貸款都沒問題,”邵公子很隨意地擺一擺手,人家就有這個底氣,“太忠將來發達了,記得提攜一把就行了。”
而這不多的煙葉種植地,沒準還要退耕還林,陳太忠覺得這個卷煙廠真的是意思不大,其他縣區的人,可未必愿意聽北崇的話,讓種什么就種什么。
想到這里,他隨口問一句,“對了,你在國家林業局有關系沒有,我那兒有些山地,想槁退耕還林。”
“你這區長倒是事情多,”邵國立笑著搖頭,接著他微微一怔,“退耕……,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