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羅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在腰間抽出軟劍,腳下一點,飛身而起對著那蒙面人兩肋刺去。
“米粒之珠,也放毫光。”(這句臺詞可真夠老的)蒙面人冷笑,輕輕松手。
展昭人在空中滴溜溜轉了一個圈,巨闕劍帶著風聲再次劈下,蒙面人右手一揮,手背敲在了劍脊上,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撥開巨闕劍,另外一只手快若閃電,一掌拍在了展昭胸口。
波一聲低響,展昭悶哼了一聲,身子倒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保羅和白玉堂的軟劍這時候已經刺到了蒙面人肋下不足一尺的地方,蒙面人雙手一張,兩手同時捏住了刺來的軟劍劍尖。
叫人牙酸的聲音銳利刺耳刮到人心里面去一般,宛如發春的貓在用爪子抓琉璃瓦,保羅和白玉堂的劍同時慢慢從中間彎曲,兩人臉色同時都變得慘白。
“Shit,這他媽還是人啊!”保羅大罵,他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高手,展昭的武功已經是一時之選,可碰到眼前的蒙面人,居然兩招就受傷了。
喀喇喀喇一陣響,保羅和白玉堂腳底下的磚頭同時碎裂了好幾塊,而蒙面人腳下卻一點兒異樣都沒。
保羅只覺得從自己的寶劍上傳來一股陰陰的霸道內力,而白玉堂,也覺得自己的霜月軟劍上傳來一股陽剛內勁,那內勁雖然不猛烈,卻綿綿不斷如長江江水拍岸,汩汩然有隱然不絕之意,頓時大驚,“這廝會少林易筋經……”
他這話一出,保羅倒是反應過來了,他義兄歐陽春的老子歐陽忠惠是少林寺第一高手,他的內功就是學自師公的易筋經,怎么眼前這家伙也會易筋經呢?
腦海中靈光一閃,他大喝,“乾坤大挪移,玉堂,撒手。”
白玉堂聽他大喊,下意識一松寶劍,與此同時,保羅也松開了自己的劍。
蒙面人詫異,一松手把兩把劍扔下,一雙寒光閃閃的眼睛盯著陳保羅,“小子,你怎么知道乾坤大挪移?”
保羅嘿嘿一笑,“萬里追魂彭海彭先生,中土明教第一高手,五大榮耀護法之首,牽機盟盟主……”
蒙面人眼中兇光一閃,“小子倒是有點見識。”
“#&……”從不遠處岸邊站起一個人來大喊,保羅看得真切,正是那個明艷的胡女,多臂魔陸小鳳,在用回鶻語大喊:“師傅,這小子奸猾無比,殺了他……”
保羅笑著說“彭先生……”突然就臉色一變,看著彭海身后“咦?”
彭海冷笑,“跟我動這種心機……”話說了一半,就聽到自己的徒弟大喊,同時心中一跳,危機感頓時產生,下意識地,就往一側閃了閃,但肩膀上依然一疼,顯然被什么暗器給射中了,而且傷口帶著古怪的酸麻,顯然還有毒。
他心思狡猾疑心極重,一時間也猜不透對方到底還有什么埋伏,腳下一跺,人就往汴河飛去,人在半空,回魂燕子鏢還不忘記發出兩枚,這個回魂燕子鏢是用海外合金打造,狀如飛燕,兩側翅膀打磨得鋒利無比,前面尖緣更加混合著天外隕鐵,再厲害的橫練功夫也吃不消它,而且飛燕腹內還藏著牛毛細針,一旦入肉,牛毛細針立刻噴出,實在是歹毒無比。
不過他肩膀受傷,還沒換氣又用輕功飛在空中,一時間真氣來不及回轉,這燕子鏢只得平時三四成功力。
白玉堂還好,江湖經驗充足,保羅差一點鬧個灰頭土臉,這也不怪他,他萬萬沒想到,這燕子回魂鏢居然會拐彎,這才深深明白回魂二字的厲害。
這時候彭海人已經在七丈之外,一聲冷笑,“小子,今天算你厲害,不過,準備替那個展小子收尸罷!”
那個多臂魔陸小鳳用回鶻語恨聲喊道:“我知道你叫陳保羅,記住我的名字,我高車阿萊雪一定會回來殺了你……”
果然,這個漢名陸小鳳只是化名罷了,那胡女復姓高車,叫高車阿萊雪。
這師徒二人貼著河邊遁去,保羅苦笑,“我怎么了我?殺她大哥的是展昭啊!”
對面歐陽風收好科爾特,走過來把地上兩把劍揀起來,保羅接過,“阿風,要不是師叔聰明安排你跟在后面,不過……你倒是越來越機靈了,科爾特用的也好,不像上次。”
“自吹自擂。”歐陽風橫了他一眼,其實也十分后怕,剛才電火石光之間自己還能恰好站出來,科爾特也沒射偏,實在連自己都有些意外。
白玉堂沉默,彭海的功夫實在太厲害了,他和展昭雖然是一流好手,可面對彭海這種絕頂高手,卻頓時生出無力感,要不是保羅機靈安排了后著,今兒貓鼠一對冤家對頭的性命怕就要扔這兒了。
“去看看那賴皮貓死了沒。”白玉堂伸手戳了戳保羅。
展昭委頓在不遠處,巨闕劍就在他身邊他卻沒力氣去揀,臉色泛著奇怪的淡紫色,呼吸之間口鼻中還不停往外滲著血。
白玉堂大吃一驚,“六陰截脈掌。”
六陰截脈掌,顧名思義,是一種截斷人身上六陰脈絡的掌法,一旦拍實,人體六陰脈受損,臉色就會顯現怪異的淡紫色,渾身受陰火寒毒淫浸,如同掉進冰窟一般,功夫淺的當場身亡,就算功夫深的,也是遭受那寒毒侵體,活活多受幾天罪罷了,如果沒摩尼教獨門解藥,難免一死,實在是一種歹毒的掌法,武林中傳說這種掌法是魔教不傳之謎,是摩尼教教主和護法等高層才能學習的護教神掌。
展昭苦笑,聲音低沉嘶啞斷斷續續,“我還是自視太高了,沒想到彭海的實力強大若斯,實在是深不可測,我們三人聯手居然只是這個局面,這次多虧了保羅兄,大恩不言謝,不過……保羅兄,能拜托你一件事情么?”
保羅覺得自己好像抱著一塊寒冰,展昭的話語也有點像是遺言,保羅只好點頭。
“只要有一線希望,一定要救治王爺……”展昭說這話的時候,口中粘稠的血液還不停往外滲透著。
跟聰明人說話,自然比較省事,保羅明白他的意思,遼國使者被刺,包拯鐵定要被當今皇上勒令限期拿辦兇手,這當口要是襄陽王這樣的人物再死在東京城,恐怕連八賢王都保不住包黑子了。
“沒吃羊肉,惹一身腥膻……”白玉堂撇嘴,心里面卻也有些兔死狐悲,御貓和陷空島五鼠可是老冤家了,這會兒眼看展昭重傷,回想剛才面對彭海,頓時覺得天下之大,奇人異士之多,他們陷空島五鼠也只能算是一方豪強罷了,這天下,英雄無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