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保羅瞧不過,飛身從樓上躍到中間臺子,一把挽了一個,帶了阿蠻和秋月腳下一頓,又往樓上飛去,他姿勢優美,飛動間四海袍飄飄,懷里面還挽著美人,看得一幫歌妓恨不得變成他懷中人兒,看得閑漢們恨不得變成他,頓時一片哄然叫好聲,他腳一落地,摟著大小兩個美人回轉身子,好整以暇說道:“喂,對面的,打壞東西是要賠償的。”
“你要死啦。”阿蠻在樓中間臺子上看不見他,這時候情郎突然現身摟著自己,臉上微紅,豎起粉拳輕擂了他幾下胸膛,頓時又是一片起哄聲,才子佳人的故事誰不愛看?有個賊壞的大聲喊,“阮大家,保羅館主,親一個嘴兒我們大伙兒瞧瞧啊。”
聽了這話阮阿蠻臉上紅暈便紅到了耳朵根,連臉兒也不敢抬了,一眾客人閑漢哄然叫好,“對,親個嘴兒,還得是個肥嘴兒(大抵便等若今天的法國濕吻),不然咱們便不罷休……”
保羅本就是個人來瘋脾氣,這時候一想,干脆來個霸王硬上弓,便把雙手從阿蠻秋月腰間收回來,在胸前一拱笑著大聲道:“各位街坊鄰居老少爺們,小弟陳保羅先告個罪,日后各位怕是要瞧不著阿蠻的琵琶絕技了,因為我今兒便要給阿蠻贖身……”
他說到這兒,猿臂輕舒摟過驚訝激動的阿蠻,探首便吻在了那嫣紅的小嘴兒上,阿蠻心中又羞又喜,冷不防眼前冤家吻過來,身子一滯,接著唇中便覺得渡來一物,卻是冤家舌尖輕吐,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把舌頭伸進嘴來……
頓時,樓里面起碼上百人鼓噪,“好肥嘴兒……”倒像是把高禾楊七給遺忘了一般。
高禾妒火中燒,臉拉的愈發長了,腳下發力一踩,身子便躍起空中,“小白臉接招……”楊七一看身后十幾個教頭,大喝一聲,“還看什么,弟兄們給我上。”
秋月一聲尖叫,保羅收回唇來把兩女往身后一攏,前腿弓后腿箭,一擰腰兩掌對著空中而來的高禾雙掌而去。
四掌相交,嘭一聲悶響,高禾滴溜溜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子才消去大力,飛落回原地一個踉蹌這才站穩,而保羅雖然易筋經全力發出,也覺得雙掌手腕劇痛,高禾到底是鐵掌幫的,掌上功夫果然了得。
“想群毆?”保羅看十幾個鎮威武館教頭從前面樓梯口沖過來,便一撩袖子,“秋月,帶著阿蠻先上樓。”丫鬟秋月趕緊拉著阮阿蠻從側面樓梯往上走,阿蠻還要掙扎,秋月使勁拽她,“小姐,咱們在這兒不但幫不上忙還是爺的累贅呢。”
說話間,十幾個鎮威武館的教頭沖了過來,一時間雞飛狗跳夾雜著歌妓們大呼小叫還有些閑漢大罵,把鸞鳳樓攪和得一鍋粥一般,站在第四層的老鴇急得跳腳,“各位爺,別打壞了我的家什。”可這時候誰理會她。
這些鎮威武館的拳腳教頭雖然功夫不錯,可保羅卻更加厲害,一時間拳拳到肉乒呤乓啷打成一團,桌子凳子掀翻了無數,楊七和高禾倒是插不上手了。
一個教頭被保羅一腳踢出混戰圈子,打紅了眼睛,隨手撈了一張花梨木圓凳一下躍起對著保羅頭上砸去,“老子砸死你個小白臉。”他剛才上下齊手玩弄歌妓好不快活,突然間歌妓便起身跑了,一肚子邪火正好沒地兒發,這會兒殺得性起了。
好漢架不住狼多,保羅兩手兩腳,對方幾十只手幾十只腳,何況這二樓地方又小,連個閃躲騰挪的地方都沒,雙手繞著圈子打退幾個教頭,冷不防頭上風聲壓來,暗叫不好,身子一側,依然沒躲過,那花梨木的圓凳結結實實砸在了他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疼痛,樓上阿蠻看了心疼地尖叫了一聲。
保羅動了真火,“Shit,你們人多我保羅爺便沒人了么。”一個朝天蹬一腳把那砸圓凳子的教頭踢翻,飛身脫出人肉圈子往樓下落去,腳甫一落地,仰天長嘯,易筋經內力催逼下的獅子吼便把樓上琉璃燈震得嘩啦啦直響,聲音尖銳直入云霄,怕方圓十里地都能聽見,那些閑漢歌妓們個個捂住了耳朵,連高禾這樣的高手聽了也胸中氣血翻騰不已,頓時臉色難看,心說這小子居然會少林獅子吼?
“日他娘,這廝是在叫人。”楊七被獅子吼震得差一點兒吐出血來,這時候臉色一變,“高兄,你便先在這兒撐著,我得去叫一批禁軍兄弟前來。”說著身子一躍穿窗戶而出。
高禾冷笑,都說北人膽大,如今看起來也不怎么地,他在江南也是欺男霸女的狠角兒,這時候發了性子,偏要叫保羅好看,一聲喝,便飛身而下,雙掌豎起借著全身力道往樓下保羅拍去。
“保羅爺小心哩。”不少歌妓閑漢齊聲呼叫,保羅到底算是東京城的人,這白臉漢子顯然是個外地蠻子,這天下哪兒有幫外地人欺負本地人的道理。
保羅怒罵了一句粗口,身子一矮后雙掌一抬,便是一招天王托塔,易筋經蓬勃而出,他是打出真火來了。
這一掌啪一聲拍在一起,保羅身上四海袍無風自動,地上灰塵被高禾掌力壓得飛起,保羅只覺得胸中氣血翻涌,噔噔噔往后退了幾步,高禾得理不饒人,一搖身子,一掌直劈保羅頸項,另外一掌則從袖中穿出往他小腹按去。
這一招明著是上面劈頸項的一掌厲害,暗底下從袖中穿出的一掌才是真正的殺招,正是鐵掌幫成名絕技掌中掌
保羅卻不肯跟他硬碰,那十幾個教頭也從樓上沖了下來,他身子一轉又往后退了兩步,一往腋下一摸,一管桃花障摸了出來,對著那十幾個教頭一按機關,一股煙霧噴出把十幾個人籠罩進去,頓時咳嗽聲起,“這小白臉放毒煙……”
高禾一招落空,實在怒極,心說一幫沒用的東西,從袖中摸出一雙奇怪的手套出來套在手上,頓時手做五彩顏色,這手套是天蠶絲夾雜海外烏金絲織就,不畏刀劍,配合上鐵掌幫的鐵掌功夫,實在是如虎添翼。
保羅一看,對方手套似乎和身上護身防彈衣差不多的料子,便一按腰間,軟劍噌一下彈了出來,刷刷刷幾劍刺去。
“來得好。”高禾大喝,雙手一錯,手掌和軟劍相交,叮叮一陣亂響。
他們兩個一個是江南鐵掌幫高手南霸天,江湖上數得著的好漢,一個是東京城四海保羅爺,把江湖上好漢不放在眼中的桀驁不遜的主兒,一時間,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乓乓乓打在了一起,混戰一團。
將將過了幾十招,樓上站在窗戶邊眼尖的小廝小黃魚一聲叫,“保羅爺不好啦,有上百軍爺氣勢洶洶要殺進來啦。”
說話間,外面楊七帶著在禁軍中的鐵桿鎮威武館弟子氣勢洶洶從門口沖了進來,一看自己手下那些教頭一個個蹲在地上捂著脖子劇咳不已,眼睛便腫大如熟透的桃子一般,眼淚鼻涕還在不停留著,而高禾正和保羅戰在一起,立馬脫口大罵,“日他娘,給我狠狠的打。”
這些禁軍都是些鎮威武館出去的下級軍官,如狼似虎一般,齊齊一聲吼,把樓上老鴇嚇得尖叫不已,而那些看戲的客人閑漢歌妓們早就全部上了二樓,一樓業已狼藉一片。
正在這時候,樓上小黃魚歡喜叫道:“保羅爺,您武館的人來啦。”
一個啦字還沒落下,穿著特大號四海袍的許鐵牛掖著兩個四十九斤獨腳銅人沖了進來,便如鐵塔一般,影子在地上拖了老長,“好球囊的,哪個潑才敢打俺鐵牛的小師叔……”
“師叔……”阿風小臉蛋上滿是焦急擔心,身后是幾十個四海弟子。
“日你娘,給我打。”楊七發了狠,一揮手狠狠叫道,鐵牛一瞪比楊七還大的眼珠子,一抽腰間家伙,兩個獨腳銅人一碰,亢榔一聲巨響,震得房梁上灰塵撲撲直落。
“直娘賊,打的就是你這廝。”鐵牛大喝一聲,兩個獨腳銅人一掄,嗚嗚作響,把幾個攔路的禁軍撥得東倒西散,直直往楊七殺去,后面阿風軟劍一彈,飛身躍起往保羅高禾戰團中落去,那些四海武館的弟子們一個個發了一聲喊,也沖了過去,一時間,樓里樓外,桌凳家什亂飛,打得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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