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國將軍到!”
隨著謝一科的大嗓門,王斗在溫方亮、鐘顯才、孫三杰、溫達興等親信將領的簇擁下,隨熊廷瑞滿面笑容地進入大堂內。堂中各人,這才第一次見識到這位名滿天下的傳奇人物。
他年輕很輕,不到三十,身形宏偉,舉止中極有氣派。
擁在他身旁各將,也是個個銳氣十足,似乎昭示著這個團體如日中天的氣勢。堂內所有人,都是起身施禮,臉止陪著恭敬的笑容。
非凡以保安衛城守備徐祖成,永寧城守備王以德,更是笑得如一朵花一樣。只有四海冶堡守備張文儒大大咧咧起身,睜著一雙醉眼,對王斗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王斗的笑容很溫暖,很親切,并不在下屬面前擺什么架子,相反,他自稱年輕歷淺,初來乍到,還要多多借重各位同僚的經驗。
王斗的作派看在延慶州守備陳恩寵等人眼內,都是心下凜然,這位新任參將,處事可用老而彌辣來形容,是個城府極深之人,未來不好對付。當然,對余者守備,操守們來講,王斗給他們的印象極好,這位上司,為人不錯。
初次見面,堂內可用一團和睦來形容,只有為王斗引見的熊廷瑞心下不是憾味。東路各將忙著巴結諂諛新任的定國將軍,卻將他這舊日上司撇到一旁,悲哀啊,人走茶涼,古人誠不我欺也!
當日,王斗吹吹打打送走熊廷瑞,各城守備也相繼告辭,看著眼前略有些殘破的將軍府,以后,他就是這處府邸的主人了。
幕府各員也是腳不點地的舉動開來,瓜分各處堂房公屋,作為辦公之地。收拾吸收來的律令圖書,山川險要,各處戶口典籍等,依各司職責,有條不紊地忙開。
王斗較為關注東路的丁口地步,依戶冊上的登記,排除保安州在內,東路共有軍戶一萬八千余戶,軍田七百余傾。
不過這是弘治年旬統計的數據。王斗觀看相干史料,萬歷年間,宣府鎮曾有經過一次軍戶地步核查。最后的成果,田畝軍戶數量都少了一大半。
那些消散的軍戶數,要不流亡,要不隱匿在各軍官名下。軍田更不用說,被各方豪強侵占了。
部隊數目同樣如此,兵冊上有官兵八千多員,馬騾二千多匹,王斗估計能存在一半己經算好了。
窺一斑可見全豹,東路的弊情,便是宣府鎮,甚至全部九邊,全部大明衛所的雷同情況。大明衛所官兵為何不能戰,從這衛所制的漸漸敗壞,己經能夠明確。
崇禎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王斗前往懷來城拜見兵備馬國塹與管糧通判郭士同。
“呵呵呵呵,王將軍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終于盼到王斗來了,對王斗以平級相見,只作揖,不跪拜,旁邊的管糧通判郭士同極力克制才沒發作,馬國塹卻還是如沐春風的作派。
他親切邀請王斗在客座坐下,對王斗一打量,捋須笑道:“久聞定國將軍之名,戰通州,戰巨鹿,戰平谷,東奴馳名喪膽,今日得見,果不虛傳。有將軍鎮守東路,此乃百姓之福。”
馬國璽的言談很輕易讓人產生好感,他那長度堪比關公的胡須也給王斗留下深入的印象。他的眼角余光,也瞥見了旁邊管糧通判郭士同的神情。喜怒浮于表面,對王牛來說,此人不足為慮。
“但飲馬公香名,可嘆不得一見,今日相見,見面勝似馳名。”
花花轎子人抬人,馬國璽不擺兵備的架子,王斗也不介意送他幾頂高帽子。
對王斗的言談,馬國璽果然很歡樂的樣子。
王斗忽然站起來,對京師方向恭敬施了一禮:“斗不才,蒙皇上厚愛,得以鎮守東路”
見王斗站起身來提到皇上,馬國壘也忙站起來,旁邊的郭士同同樣如此。措手不及下,不由心下暗罵。
王斗續道:“然末將才疏學淺,初至東路,還要請馬公多多指導后生小輩。”
馬國璽微笑道:“當然,我等身為東路官晏,百姓之父母官,自當齊心協力,相互扶持。”
他又請王斗坐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王將軍文武雙全,后生可畏。”
他咳嗽一聲,說道:“朝廷有令,將二十萬百姓化為軍戶,不知王將軍有何定計?”
王斗道:“末將之策,可令彼之開墾荒地,每數千人一屯,如此,百姓可安置完畢,只是,”
他臉上現出為難之色:“安置百姓,所需錢糧,耕牛,種子眾多,末將卻力有不逮。”
馬國壘瞇起眼睛,王斗怎么會有不逮?他的錢糧充分著呢。便是王斗不說,馬國壘也略有耳聞,去年那場戰事,他所部緝獲豐富奪回銀兩,牛馬,糧草之數可用天文數字來形容。
王斗怎么發家的馬國璽心知肚明,若論起東路最富饒的將官便是眼前這個武人。
要不是他手握重兵,各官便要簇擁而上吃大戶了。
當然,王斗做出這個姿勢,馬國壘還是要回應的,他嘆息道:“老夫掌管東路屯田,馬政諸務,王將軍之憂,百姓之苦,老夫感同身受。身為百姓之父母官,便是再難,老夫也要想方設法,安置好百姓子弟。”
屯田之事,馬國奎決定全盤交給王斗施行,自己坐享其成。當然,口頭上的聲援惠而不費,新屯所建立,自己也可在其中安插一些人員,東路各文人們,可對諸屯吏員人選垂涎三尺。相干的利益馬國壘收了不少。
自己聲援王斗,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想必王斗也會答應自己一些微不足道的請求。
王斗起身對馬國壘施了一禮:“馬公高義,末將盛佩不己。”
馬國鑒笑呵呵地攔住王斗:“將軍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二人打又相互忍讓入座。
旁邊的管糧通判郭士同見二人當他是透明的,臉色更為陰森。
這時馬國鑒看向他,呵呵笑道:“東路將要練兵,糧餉之事還要郭主事多多協助王將軍。”
王斗若有所思瞥了馬國璽一眼,微笑對郭士同施了一禮:“宣鎮紀巡撫擬定兵員五千之數,末將粗粗籌算糧料銀錢,所需者眾,不知郭主事”
郭士同面無表情:“東路殘破,每年賦稅不足,為了練兵,朝廷在大明全境加征練餉七百三十余萬兩。征收需要時日,戶部要拔下糧餉,恐怕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新軍糧餉籌措,甚難。”
王斗看了他一眼,說道:“哦。”
“當然,身為東路管糧主事,蔣兵措餉之事,本官自會設法。”
王斗點點頭:“明確了。”
在王斗告辭離去時,郭士同有些驚異不定:“這王斗什么意思?”
看著王斗的背影,馬國璽也瞇起眼睛:“此子,不簡略。”
崇禎十二年鄰近五月,王斗也在全部東路巡視了一圈,不出他的意外,全部東路便是以往保安州的放大版,甚至積弊更為嚴重。
只有四海冶堡守備張文儒治內略好一些。
那是因為其不侵吞軍餉,不收受賄略,也不占役買閑。軍士雖苦,但精氣神不錯,那是張文儒與部下同甘共苦的成果。此人也給王斗留下深入的印嘉“積重難返,唯有破而后立。或許,自己要將州城做過的事在東路重做一遍。”
此時王斗站在永寧城西門之上,站在這里,可以遠望城池全景。永寧城建于宣德年間,并不怎么大,周不過六里,比懷來城小。周有屬堡四十八座,屬寨兩座。延慶州則有屬堡九十八座,屬寨三十四座。
城有東、西、南、北四座城門,在城西二十里,有“豐”字暖鋪,又二十里,有“是”字暖鋪。再四十里,有“祝”字暖鑲,都是驛站。大明各衛所都布滿廟宇,永寧城也不例外,城內布著大小三十余座廟。大多香火很旺,或許越是亂世,百姓就越需要精力慰藉。
城的東西南三面都是高山,往東北而去,那邊相繼散布著四海治堡、周四溝堡、黑漢嶺堡、靖胡堡、劉斌堡諸堡,謹守著塞外通往東路的各邊關要口。
在王斗看來,除了四海冶堡,余者諸堡,大多形如虛設。
因為是參將駐守之地,兵丁需求甚多,加上鄰近塞外,所以往來商賈不少。站在城頭看去,不時有進城的商隊駝馬,還有來往的本地軍戶百姓,大多衣著破爛,面有菜色。
他們望見城頭上肅立的王斗等人,眼中都露出敬畏的神情。而看到這個身影,各人眼中都流露出一種盼望,定國將軍在保安州所作所為各人都有聽聞,盼望他到永寧來后,能讓當地百姓一樣過上如保安州軍民的好日子。
看著這些人,王斗有些感嘆,懷來,延慶一帶,算是宣府鎮著名的富庶之地,三面環山,一面臨水,氣象精良,土地肥沃。為什么當地軍民如此貧苦呢?
王斗立了良久,舉目向城的西北方向望去,在那邊的西山腳步。如蟻般湊集了大批的人群,忙繁勞碌,內中有兵丁,也有當地軍戶。王斗領軍到了永寧,感于城內軍營的擁擠破爛,便決定在西山腳下建立新的軍營,供自己的軍士居住。
由于干活就有飽飯吃,還有工錢拿,不說城內的兵丁,便是內外軍戶,都爭先恐后前往。
王斗沉思良久,東路之事紛紛復雜,飯要一口口地吃,事情要一步一步來。
有道是不患貧而患不安,不比保安州之地,東路這個處所,山多林密,土匪多如牛毛,他們各占山頭,打家劫舍,窮兇極惡,嚴重影響了當地百姓的生產生活。
自己第一件事,便是剿滅這些匪徒,還當地一個安定的環境,如此,能力談得上其它。
五月初一日,經過仔細策劃11,永寧城的參將府發出一道告示命令,令境內匪徒一個月內全部投降,靜待官府處理。否則便是大軍剁滅灰飛煙滅的下場。
告示出自葉惜之之手,殺氣騰騰,非凡最后幾句:“彼輩若變形革面,愿歸農牧,亦大赦勿有所問。若猶怯惡不恢,挾眾稱戈者,殺無赦,勿謂言之不預!”
這個有王斗特點的告示一出,東路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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