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還是有的,前方明軍步陣不過薄薄幾層火兢,加上薄薄幾層長矛刀盾。葉子#悠悠(誠意為您營造一個舒適的讀書環境)雖說入關諸旗清兵將王斗的繞炮戰陣吹得神乎其神,談虎色變,不過沒有親自試過,鰲拜怎么甘心?
他只有這唯一的機會,明軍步步逼來,如果不主動出擊,擊潰敵陣的話,光是明軍用火炮轟擊,自己陣列就避免不了崩潰的下場。而一崩潰,明軍騎兵眾多,等待他的,極有可能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拼了,為了提升戰士勇氣,鰲拜決定親自帶隊,領兩千人出戰,內中八百披甲兵,大部分是重甲,其中更有三百人的巴牙喇兵。他將中軍指揮權交給巴牙喇甲喇章京準塔,讓他領最后一千人押陣。
快速布置完畢,鰲拜又為出戰的將士打氣:“我大清國勇士自興兵起,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個個以一當十。對面明軍步卒不過三千人。勇士們,隨本巴圖魯上前,將那些尼堪殺個片甲不留!”
他仰天嚎叫,聲音驚天動地,跟著一片狼嚎般的厲叫聲響起.所有的清兵都是揮舞兵器鬼哭神嚎。
己方有陷入絕境的危險,反激起這些鑲黃旗戰士的拼死決心。鑲黃旗作為上三旗,皇太旗親領的兩黃旗,不說旗內的披甲旗丁個個都是多年的老戰士。便是未扳甲旗丁,也大多弓馬嫻熟,身上都有一套未鑲鐵棉甲,戰斗力甚至可與明軍中的家丁相比。
更不要說那些披著水銀鐵甲的巴牙喇兵,更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決心死拼,威力戰力不可小視。
嚎叫聲中,兩千清兵隨鰲拜滾滾而去,鰲拜的左手緊緊抓著韁繩,他的右手舞著一把重怕有幾十斤重的重劍,一馬當先,沖在最前。一個家奴舞著他的大旗,緊緊追隨身旁。
受此鼓舞,那些清兵同樣爭先恐后跟在后面,前方一色的重甲兵及巴牙喇兵,后面才是輕甲及未扳甲旗丁前來。他們密集沖來,己經無所謂戰陣,要的就是一股血勇之氣,要的就是這股威勢將對面明軍嚇倒!
兩百步時,他們還是策馬慢跑,慢慢他們催動馬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后匯成一股沖擊洪流。
蹄產翻滾,塵土飛揚,大地在鐵蹄擊打下似乎顫抖。
重甲騎兵沖擊,果然威勢非同小可!
“止步!”
在鰲拜出動時,王斗己經下令停止。
立時密密麻麻如墻而進的數千舜鄉軍停止下來,整齊的踏步聲靜止。
“炮手,裝填火藥!”
“火統手,檢查子藥!”
王斗傳下命令。
“檢查子藥,檢查火繩!”
“上霰彈”
軍官們此起彼伏喝令聲,間中夾著火炮千總趙撞尖厲的聲音。
“準備完畢。”
“前排預備,準備射擊!”
一層三百門火統黑壓壓翻下,前排三百個火統兵,手持火統專心致志瞄準,對準前方滾滾再來的騎兵們。
他們己經沖進兩百步,加速了,那種騎兵沖擊的威勢,看得陣后的曹變蛟等人心如鼓點,有些擔心地看看王斗方向。王將軍他們二十九門火炮,還有薄薄四層火兢,防得住嗎?
要知道,這可是清奴鑲黃旗重甲騎兵,很多人一人雙馬,就是馬的身上,也一樣罩著鑲鐵棉甲。
眨眼間,鑲黃旗騎兵沖得更近,劇烈的馬蹄聲擊打得人的心臟咚咚作響。
王斗面沉似水,軍陣前的火統兵與炮手們,同樣面沉似水,他們雖將自己的骨節握得發白,卻沒人稍動一下。
這是舜鄉軍百戰百勝,養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質。葉子#悠悠便是不久前軍隊杵充進不少新軍,但他們在軍隊這種氣質的熏陶下,己經快速成熟,心理向老兵轉變。
體現在王斗面前,便是這種不動如山的鎮定!
黑壓壓的騎兵潮水而來。
“開炮!”
趙撞聲嘶力竭的喊叫中,大地劇烈抖動,震耳欲聾的火炮齊射聲,四門袖夷六磅炮,二十五門佛狼機中型火炮一齊開火。
濃密的火光與煙霧,似乎這長一百多步,寬兩百步的地帶,都被二十九門火炮射出的霰彈彈丸所籠罩。一門袖夷六磅炮射出的霰彈范圍,長可達三百米,寬可達五十米。便是佛狼機中型火炮射出的霰彈,籠罩的范圍,長也可達二百米,寬可達三十米。
二十九門火炮霰彈齊射,這方圓之間的彈丸可用密集如雨來形容。
最明顯的成果,便是前面沖來的鑲黃旗重甲,不論人馬皆被模掃一空,特別他們密集擠得一團,更是好靶子。
王斗可以清楚地看到,沖在最前面舞劍狂嚎的鰲拜,面對一門袖夷六磅炮一一直接被打爆四裂,一股濃密的血霧后,他的血肉落滿一地,有如化雪無痕,了無蹤跡。
他身旁那個旗手,同樣被打成一地碎肉。
王斗笑了,科技的力量,是血肉之軀無法阻擋的,不要說區區鰲拜,就是外穿內褲的超人敢沖自己的鏑炮戰陣,自己也要將他打成肉片。鰲拜己經落伍了,僅憑血勇之氣揮舞冷兵器作戰,注定要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看到舜鄉軍火炮齊射之威,曹變蛟與王廷臣都是張大嘴巴合不攏,游擊楊少凡也是不住的眨巴眨巴眼。
王廷臣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
王斗放下心來,火炮齊射后,舜鄉軍戰陣前死人死馬聚了一地,內臟殘肢,斷手斷腳更是不計其數。那些鑲黃旗重甲騎兵本來沒列什么嚴整陣列,這樣一堵,更談不上沖鋒威勢。
不斷的人馬絆斷在地,更將前方堵成一團。還有一些因炮響受驚,或是受傷暴怒的馬匹,渾身浴血往四周狂奔,更造成大片混亂。
有些機靈的清騎見前方或是旁邊鰲拜的大旗沒了,己經是愕然放緩馬匹,不過還有很多重騎保持慣性往舜鄉軍戰陣狂沖而來。
“放!”
炮手們在放完炮后,快速退下,舜鄉軍火鏑手可不管鰲拜有沒有死,聽到指揮官命令后,立時對那些擁擠或不擁擠的清騎扣動板機。爆豆般的火統聲響起,從方才火炮轟擊后,舜鄉軍戰陣前面,又騰出一片濃密而狹長的硝煙地帶。
人叫馬嘶,射人先射馬,大片人馬中彈撲倒在地,不斷有馬背上的騎士被摔了個狗吃屎,隨后這些人多被滾滾而來的騎兵踏成肉泥。
“放!”
又一波涌來的鑲黃旗清兵身上或馬下冒出血霧。
“放!”
又一陣的鬼哭狼嚎。
“再放!”
四排火統射擊后,舜鄉軍戰陣前幾十步內,聚集了大批的死人死馬。它們阻礙了交通,使得身后鑲黃旗清騎的繼續沖上來,成為老漢蹦跚。有這個從容的時間,第一排射擊過的火統兵們,又裝填好了他們的定裝紙筒彈藥,然后他們再上來,繼續射擊
又是四排的火鍵射擊后,余下的清騎跑得遠遠的,狂熱清醒后,他們突然才發現自己的梅勒章京,“巴圖魯”鰲拜早己經死了,甚至尸體都不知道在哪里。
看身旁的人馬稀稀拉拉,先前的沖陣,怕傷亡快一千人了吧?不但如此,先前隨同沖陣的前方重甲騎兵及巴牙喇兵們,己經死得差不多了。
對面的明軍不是人,是魔鬼,難言的恐懼涌上心頭。這些鑲黃旗清騎直接越過陣后的巴牙喇甲喇章京準塔,他們逃了。而且他們使勁抽打自己馬匹,想讓自己有多快逃多快。
好在他們多是輕甲或未扳甲旗子,身上馬下負擔少,或許可以讓自己逃得生天吧?
在后方掠陣的鑲黃旗巴牙喇甲喇章京準塔看著前方戰情及直接逃跑的人馬,呆呆地說不出話來,身旁各清兵清將,也盡數臉色灰白,沒有一點人色。
準塔喃喃不知說句什么,拔馬就走。
先前逃跑的清騎及準塔的反應,立時造成了鑲黃旗清軍的大潰敗,他們爭先恐后地逃跑,甚至為了搶奪更多的馬匹,突然將身旁的友軍砍下馬匹,牽馬就走,一個機靈的牛錄章京,身旁竟搶了六匹馬。
漫野都是逃跑的鑲黃旗騎兵,一潰千里。
“嘆為觀止啊!”
曹變蛟長長地吐了口氣,王廷臣看著滿地奔逃的清兵,前方到處人馬尸體,還有那些受傷一時不死慘嚎的鑲黃旗傷員,只是用力吸氣。游擊楊少凡身旁一個千總興奮地道:“王將軍虎威!”
楊少凡不知在凝神細想什么,竟沒聽清楚他的話。
王斗習慣性地瞇起眼睛看了前方良久,時身旁的曹變蛟與王廷臣道:“奴賊己潰,追擊之事,還要勞駕兩位軍門。”
曹變蛟鄭重對王斗施禮:“王將軍客氣了。”
王廷臣高聲笑道:“追擊奴賊,本軍門最喜歡了。”
他喝道:“兒郎們,隨我追奴。”
他麾下數千騎兵齊聲喝應,他們剛才看了很久的戲,人馬精力都己經恢復過來。
王廷臣對王斗拱了拱手,一馬當先沖出,數千鐵騎,隨之滾滾奔去。
接著是楊少凡一千多騎兵,最后又是曹變蛟領一千騎兵追擊,除了方才參戰的三千多騎兵,五千明軍鐵騎,緊追不舍。
鑲黃旗前鋒大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