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奇跡(二
夜色當中,傳來了腳步聲踏過草葉的聲音,黑暗里頭,就看見一隊宋軍人馬,牽著馬在地上走一步看一步。α整理(看章節請到
這隊人馬,都沒有披甲,只是帶著鐵盔。勝捷軍是白羽,白梃兵是紅纓。正是混合編組的小小哨探隊伍。本來這種差使,應該是全為輕騎的勝捷軍擔當,可是蕭言手頭勝捷軍太少,一出涿州之后,他就將騎兵搜索幕全力張開,也不得不讓白梃兵分擔一部分任務了。蕭言和馬擴幾人,只率領二百五十余騎,作為主力殿后而行。
涿易二州,騎兵全力奔馳,不過兩日可至。可是蕭言還沒瘋到那個份上,只是按住行程,派出大隊哨探,一邊向西開路,一邊前行,小心謹慎到了極點。
就算他這樣安排,大家心中還是無不忐忑,再怎么哨探,西面也有上萬敵軍精銳,總是要撞過去的,要打勝這一役,除非奇跡發生!
派出去的哨探,也就加倍的精細,一旦發現遼人大隊,按照蕭言的承諾,就大家跑他娘的。這些哨探小隊,還真不知道是期望遇見遼人大隊還是不要碰見。
微弱的星月光芒下,就看見走在前面的那個勝捷軍士卒,丟開韁繩,幾乎趴在了地上,跟狗也似的嗅來嗅去。他后面跟著一個白梃兵的袍澤,他們這等沖陣重騎,從來是不干這種活計的,瞧著新鮮,壓低了嗓門兒笑罵道:“直娘賊的老任,是不是想聞有沒有母狗撒尿?想去瓦子,灑家回河間請你……”
前面那個老任回過頭來低罵了一句:“賊廝鳥,囚攮的!有車馬經過,總有馬跡……難道俺還能舉火察看?這燕地比起俺們秦鳳路,味道都是不一樣,一股爛味道,什么也聞不出來!”
后面那個白梃兵縮縮脖子,極目四顧。從涿州到易州,就山地漸多,丘陵起伏,一路行來,原來的村落市鎮,全部荒廢,而且痕跡猶新,可想而知,蕭干大軍西去,已經將這里的百姓全部裹挾從軍!四下里樹影搖動,風掠過樹頂嗚嗚有聲,沒有半點人跡,榛榛莽莽,如天地初辟一般。
“……俺們搶這地方回來,到底做什么啊……”那白梃兵低聲的發了一句牢騷,前頭老任笑笑還沒說話,似乎就聽見順風傳來一點微微的響動,他半跪在地上的身形一挺,手朝后一擺:“禁聲!”
這一小隊,是四名勝捷軍和兩名白梃兵組成,那幾個勝捷軍頓時就牽馬臥下,久以訓練的戰馬耳朵動動,溫馴的也跟著臥下,而那兩個白梃兵卻忍不住要去扯馬后面馱著的甲包。卻被老任兇狠地但極低的喝了一聲:“不許動!看住馬!”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連戰馬也豎起了耳朵,前面傳來的響動,微弱至極,是馬在嚼豆子的聲音,軍中戰馬,喂食最不能輕忽,光是讓馬放青,那戰馬是沒氣力的,特別是到了夜間,還得雷打不動地加一遍料,越是愛馬,這事情就越著緊。
前頭低低的咀嚼聲音連成一片,至少有十余匹馬,可是一點人的談笑聲音都沒有傳來,要不是前頭老任耳朵尖,又是調教馬的老手,誰也不會發現前頭的黑暗當中有人!
老任朝后頭比了一個手勢,讓大家別動,自己卻輕輕起身,朝著前頭一個小小的丘陵爬過去,到上坡的時候,他已經將身形伏下,只是手腳并用的趄上爬。所有章節都是請到這上點也能看出,勝捷軍實在是訓練有素。夜色當中,人在高處,有天幕的微光作為背景,最容易被辨識出來。老任沒有省那點走路的力氣,只是輕輕地朝上爬,他隱藏在草木當中,誰也看不清他爬到哪里了,大家蹲在后頭,只覺得一顆心蓬蓬的如鼓敲擊,聲響大得似乎連整個世界都能聽見。
難道在這里就撞上了遼軍?遼人得知涿州失陷之后,調動大隊來反撲?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看見老任爬下了小丘,起身彎著腰摸了回來,他遠遠地一擺手,大家都蹲跪起來,等他過來,就聽見老任將嗓門壓到最低:“十幾個遠攔子!看不太清楚,可十幾匹馬的味道,俺絕不會聞錯!遼軍來了!”
蕭言統領的人馬,還有蕭干派出的人馬,幾乎同時張開了騎兵的搜索幕,結果就在這夜色里頭迎頭撞上,而且近到了呼吸可聞的地步!
不知道誰低聲說了一句:“回去稟報兩宣贊!”
老任卻搖搖頭:“俺們是什么?是哨探,一則是探明敵人軍情,二則是攔信對手的哨探,現在就是十幾個遠攔子,遼人大隊還沒有來。俺們回報什么軍情?也不能讓遠攔子朝前直摸過去,探明白了俺們軍中的虛實!俺們選個好地勢埋伏下來,這些遠攔子在給馬喂料休息,總要向前哨探,殺他娘的一場再說……不能讓他們這么大搖大擺地一直摸過去!夜里大軍不能行動,俺們的對手就這十幾個,運氣要好,能撈著幾個首級報功!”
幾個人聽了都是無話,老任只是指揮著他們,極其小心地緩緩朝后退去,選了一個扼信通路的小丘左近,將馬拴在小丘腳下林中。他們幾個卻挾弓持刀,只是選了一個好地勢潛藏下來,數人各向著一個方向,將周遭一切全部納入眼底,不管遼人遠攔子朝著哪個方向前進,都能被他們發現。
要是正好從他們腳下經過,那說不得就笑納幾顆首級了,要是遼人遠攔子朝散其他方向前進哨探而去,那時再去回報軍情,也不算遲。
幾個人伏在草叢里頭,之前和老任開玩笑的那個白梃兵瞧著老任蹲在一顆樹下,只是目光炯炯的看著遠處,一動不動,忍不住心里頭佩服,悄悄摸過去,低聲道:“老任,是把好手?平日里看你蔫頭搭腦,這個時候卻硬!”
老任不出聲的一笑:“十一年的廝殺漢……家里世代都是馬軍,入了秦鳳軍就吃馬上飯……和西夏鐵鷂子在橫山互相也摸了十一年,再沒出息也練出來了……跟著宣帥,一路就是逃,為他拿出本事拼命沒什么味道,現在那個小白臉宣贊都能豁出命去,對著遼國那個鳥蕭大王沒半點懼怕處,廝殺漢佩服的就是有種的上官,還能不拿出全部本事?”
那白梃兵翹翹拇指,又低聲問道:“真有勝算么?”
老任低笑:“俺怎么知道?不過這蕭宣贊的事情,俺也說不準……誰會發瘋在這個時候帶四百兵北上,還將涿州搶了下來,既然人家舍得命,俺們廝殺漢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目光仍然看著遠處,低嘆一聲:“希望這蕭宣贊命夠硬罷!”
兩人低聲說著話,突然就聽見響動聲變大,還有馬蹄錯落的聲響,敲打在夜里,顯得分外的清晰,老任臉色一變,揮手讓那白梃兵回到自己位置,他卻只是低聲自語:“遼人遠攔子,怎生這么不謹慎?”
馬蹄聲這個時候,不僅僅是從剛才被發現有遠攔子在歇息的方向響起來了,其他地方,都有馬蹄聲朝著這里匯聚而來,星月微光之下,可以看見好幾隊遠攔子哨探,朝著這里匯聚!
幾個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是伏在長草深處,就看見夜色之中,這些遠攔子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低低的呼哨聲音互相應和。戰馬也發出輕輕的吐息聲音,眼見著就越聚越多,就在這條通路左近控制著交通要道,四下警戒著。還有數名遠攔子猬集在他們潛藏的這個山丘底下,雖然這些遠攔子隱秘行動幾乎成了本能,夜間發出的聲響也不大,少有人在談笑,但是足足有數十騎聚集在一起,如此暴露形跡,還是顯出了驕狂。根本不像是張開搜索警戒幕步步向前小心查探的模樣,根本就是為大軍前驅,控制前行道路!
草叢里頭,老任以降,大氣都不敢出,只有一雙雙眼睛緊張地注視著眼前一切,這些遠攔子,看來根本不稽首他們的存在,也沒有想象到對手搶下涿州之后,還敢于向西挑戰他們這支大軍,就這么大搖大擺地開過來了!
這位老任,是在橫山一線,和西夏人,青唐諸羌人打了十一年的交道的老卒,哨探戰,籠城戰,山地戰,遠戍戰,一年不知道要經歷多少次。更因屢歷功績而被挑選到勝捷軍當中,吃上了雙份糧餉。從記事起就在行伍之間,加入秦鳳軍軍籍之后就在馬背上度日子。經驗是再豐富不過眼前景象,就知道這是遼人大膽驕狂,大軍竟然夜行而來,直襲涿州,遠攔子都不用來前路哨探,只是探明前行道路,控制道路,只是張開了一個小小的正面,他們根本沒有考慮到會有對手同樣朝他們迎面而來!
遼人這樣反應也是正常,他們的動作極快,幾乎是一得到涿州失陷消息就已經反撲而來,按照他們對宋軍的了解,步卒為多,極度依賴結陣而戰的宋軍絕沒有在這么短時間出動的余地,卻沒想到,他們此次出擊涿州,同樣也動性強的騎軍,更有一個姓蕭的瘋子統帥!
遼人張開的哨探正面窄,幾乎就是一個行軍的尖兵縱列,而宋軍一方,雖然蕭言的決策大膽,但是具體到行軍作戰,卻是小心謹慎,張開了廣大的哨探正面,以寬對窄,自然是宋軍一方耳目更為靈通,但是具體到和遼人正正撞上的老任這么一個小隊,卻是讓人只能感嘆運氣不好,誰知道遼人只是認準了他們所在的方向,就這樣過來了!他們這點人馬,不要說撈一把了,連還手的本錢都遠遠不夠!
所有人都將目光向老任投過來,無聲地詢問該怎么辦。×!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趕緊朝后退,通報主力,遼人已經上來了!
老任只是伏在草叢里一聲不吭,沒有發出半點響動,四下遼人遠攔子分散在道路各處,面朝四下警戒,只看見人影憧憧來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讓人覺得心跳都快停止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悶雷也似的響動聲音,遼人大隊,終于上來了。他們真的進行了夜間強行軍,準備打涿州宋軍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后面響動,遠攔子四下呼哨聲聯絡,紛紛撥馬朝后接應而去,更有一部向前哨探,沿途插上行進路標,這路標是兩頭尖尖,上面涂白了的木棍,在暗夜當中也相當醒目,遼人以此為行軍方向指引,畢竟是久經戰陣的精銳,再驕狂,也沒有到夜間舉火行軍的地步。
在老任他們藏身之地左近,遠攔子終于離開。潛藏在草叢里的哨探小隊才松了一口大氣,每人都覺得背心涼涼的都是汗。這些遠攔子來去有如鬼魅,剛才還到處都是人影憧憧。現下卻又是安安靜靜,只聽見遠處悶雷一般的聲音不住傳來,馬蹄聲敲擊著大地,身下伏著的地方,都是在不住地微微震動,仿佛能敲擊進人的心里去。
“老任,走罷!再遲就來不及了!”
老任卻只是看著來路,眼睛一眨不眨,等別人聲音變得急切了一些,才回頭瞪眼,竟然是說不出的兇狠:“沒哨探出遼狗來了多少,俺們怎么能走!涿易二州,相隔兩百里都不支,兩軍都是迎頭而來,俺們也沒在蕭宣贊前面多少!要是讓遼狗這樣大搖大擺的前進,直直撞上了宣贊主力,又當如何?蕭宣贊不過就有二百五十人!俺們就是大隊的耳目,大隊的屏障!”
老任向來是個蔫人,在軍中以好脾氣出名,沒事就去料理他的馬。勝捷軍之士剽悍輕銳,白梃兵之士勇厲兇狠,對他一向瞧不起,誰也不知道他怎么當得了宣帥身邊的勝捷軍。這一次哨探,才看出這老卒的本事,吃他這么一聲低喝,人人都是噤聲。
老任低嘆一聲:“宣贊搶涿州都能親身上陣,俺們也不能墮了西軍威風……俺們此次北上,哪里叫做打仗?丟死人了……俺們也不是插花盤頭的娘們兒,西軍好大名聲,俺家三代在西軍里頭吃糧,家里男人沒有活過四十的,死有什么了不得!渡河的時候,俺們都看見那幾十里的磷火了,都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鄉親,不能就這么丟臉回去被人戳脊梁骨!”
他挺起身來,一指遠處傳來的響動聲音:“不能讓遼人大隊這么大搖大擺的朝前!逼近之際,俺帶幾人,沖殺一場,剩下的乘亂的就回去!知道碰上俺們西軍哨探,遼人總得停下來謹慎一些個,就給了蕭宣贊籌謀應對的時間!這涿州易州,反正俺是不想丟了,俺們還得將白溝河北幾萬弟兄的尸骨盤回陜西家鄉!打勝了,多得官家一些犒賞,還能夠孤兒寡母活下去的!”
“老任!”那個看起來最大大咧咧的白梃兵只說了這么一句,就再也無話。
老任說完話,卻還原劑蔫頭蔫腦的一笑,拍拍那白梃兵的肩膀:“弟兄幾個,先朝下退,等這邊聲音一起來,你們上馬就走,俺們豁出去了也護著你們平安退回去……這個蕭宣贊,俺看是有種的上官,將來必能把俺骨頭揀回去……軍情緊急,俺不多說什么,走。
寂靜的夜色,突然變得喧囂起來。一隊隊的遼人騎兵出現在路口,他們都是長途跋涉而來,當騎兵的,多半愛惜馬力,夜里面也走不快,全部都下馬牽著馬前行,人人走得熱汗淋漓,帶隊軍官前前后后的奔走,只是約束著隊伍。
遠攔子哨探一程程的接應,引導著大隊人馬前行,到了前頭路口,交給另一隊遠攔子,然后再超越到前方繼續標明前進的道路。
這大隊遼軍,加起來約有千人之數,沒有帶著旗號,輜重也就是馬上這些,預計做的就是一場直抵涿州的掃蕩之戰,易州在身后不過兩日行程,再沒有匱乏軍資的擔心,所以人馬都是力求輕便。
這三個指揮的遼人輕騎,聞令就立即出發。動作迅捷已極,不管從哪個角度判斷,宋軍都沒有這個時候出擊的道理,估計還在涿州拼命修補城墻,準備固守。宋軍作戰的慣用路數,這些遼軍再清楚也不過了,所以才敢于夜間行軍,甚至將精銳的遠攔子只作為尖兵使用,都沒有將騎兵的搜索警戒幕完全張開!
大隊大隊的遼兵,只是轟隆隆的從道路上經過。小路崎嶇,人馬不可避免地擠作一團。雖然軍令森嚴,不得說話舉火,可是這么多人馬湊在一起,總有聲響發出,在寂靜的夜色里頭傳得老遠,在等著前頭隊伍通行的時候,不少已經走得精疲力竭的遼軍干脆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喝著水葫蘆里的水。看著隊伍有些懈怠,率本部人馬作為前鋒的遼人天雄按缽皮室押都監,遼人宗室旁支子弟也烈急匆匆地趕前頭,身邊還有數騎簇擁,壓低了嗓門兒喝罵:“都滾起來!想歇息,到涿州城下再歇息!把宋人逼在涿州城里,涿州四鄉,現在沒有趙鶴壽了,還不是俺們的天下,好過在這里喝涼水睡泥地!”
他才喝罵出一句,身邊小丘,就突然發出嗤嗤聲響,接著兩個火筒冒著長長的火焰,噴吐著火星,在空中翻關跟頭丟了下來!
附近山川景物,在一瞬間被照得通明,突逢變故,也烈只是在馬上呆呆的轉過頭來,嘴巴張著,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見羽箭破空聲響,數地羽箭,直直地朝他飛來!
撲哧一聲入肉悶響,一支帶著長長箭鏃的羽箭,從也烈頸項上橫著穿過,他喉嚨準備呼喊的話語,變成了鮮血從兩頭飆射出來,也烈抬手還想按住傷口,才一動作,身上氣力就已經全部失卻,只是頭上腳下的從馬上重重摔落。
不知道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宋軍!”
頓時整個猬集在道路上的遼軍大隊,轟然響應起來,坐在地上的人跳起馬下的人翻身上馬,馬上的人抽刀張弓,戰馬雖然銜枚發不出聲音,可同樣被扔下來的火筒火焰驚嚇到,只是團團亂轉。
“宋軍,宋軍,宋軍哨探!”
遼軍從上到下,再沒有想到,宋人在襲取涿州不過短短兩天的時間之內,就敢直逼到離易州這么近的地方!隊伍從前到后,跟一條烏龍也似地翻滾起來。這個時候反應最快的還是前頭當作尖兵的遠攔子,不少遠攔子頓時下馬,只持一刀,向這個小土丘摸了過來!
山上宋軍,卻并沒有就此寂然無聲,突然之間,小丘上頭爆發出一陣呼喝,接著正在混亂中的遼人大隊,目瞪口呆的就看見不過三四名宋軍,不被衣甲,只帶著白羽頭盔,手中長刀在火光照耀下反射著血一樣的光芒,直直的就朝下沖來!
西軍能苦斗,敢犧牲,已經是天下聞名。陜西四路從大范老子開始經營起,強兵之名,已垂近百年,西軍除四路正軍,其他不管蕃兵,強壯,弓箭社,與西夏,青唐諸羌糾纏百年,是一支敢于深入瀚海戈壁千余里做野戰,為大宋開疆拓土的軍隊!陜西諸路,一家數代都為西軍效力,男子活不過三十,一堆寡婦同處而居的景象,比比皆是。
這樣的軍隊,自然有其驕傲和傳統。秦隴之士,漢風唐韻重義輕生并不稍減,這支軍隊,卻因為北宋年高層胡亂使用,大宋內部的爭權奪利而被弄得混亂不堪。大宋最后一支能野戰軍團,在歷史上四年半之后,竟然能被拆得在汴梁,在河北,在河東,中陜西,甚至在江南都到處余燼,但是西軍再沒有已經冠絕天下的名聲功績,后人讀史到此,寧不扼腕嘆息!
但是當上官能帶著他們拼命向前的時候,西軍的忠義血性仍然隨時會從百年的傳統當中,爆發出來!
從這往后再數百年,當南宋滅亡,釣魚城仍然苦守不降,甚而在幾十年的苦戰當中打死了一個蒙古皇帝,細論這些在一片腥膻中仍堅守到最后的守軍血脈,仍然可以追溯到西軍身上!
老任沖在最前面,雙目大大睜開,似乎隨時會目眥欲裂。他從上沖下,正正迎著一個撲來的遠攔子,手中長刀,從那遠攔子胸腹當中直直的戳了進去!那遠攔子也是頑強,垂死之際仍然死死抓住老任,兩人站立不定,直翻滾了下去,老任猶自大呼出聲:“西軍十萬,已據涿州,大宋王師,正全力西指,你們遼狗,就等著送死罷!”
老任陜西腔的吼聲,在夜空當中回蕩,區區幾人,爆發出的喊殺聲音,竟然將遼軍千人全部驚動,幾名先退下來的哨探,已經到了馬樁處,一個個翻身上馬,回望喊殺聲爆發處,人人都是神情肅然
“走!回報宣贊!看宣贊怎么帶著俺們對付他們罷!”
明天恐怕還會遲一些。
奧斯卡會努力攢稿的,看能不能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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