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歌有些為難的皺皺眉頭,不動聲色的斜眼一瞥身后,苦笑說道:“在下豈敢不依,只是現今卻是身不由己,奈何.”
孟離歌何等聰明才智,早已發現自己已經身陷巨大危機之中,自己歷年來為魏承平出謀劃策,助他一步步穩固了自己的地位,發展壯大了自己的實力;在北魏之中,魏承平這個太子早已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接下來,便是依靠手頭的實力,逐步向周邊蠶食,慢慢成就爭霸天下之大業的時候了
如今魏承平麾下文臣武將濟濟一堂,謀士如云,猛將如雨,孟離歌的存在在魏承平眼里卻已經非當曰可比,便說是無足輕重也不為過。但這幾年來,孟離歌為他出謀劃策,確實不可避免的接觸到了魏承平太多的秘密所以,此刻,已經到了鳥未盡弓卻須藏的微妙時刻
魏承平又怎么會知道,孟離歌為他籌劃的所有事情,卻不過只是自身才學的小半而已孟離歌真正的最高成就,卻是權謀縱橫,兵法戰陣,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里之外這才是孟離歌的真實本事,也是最強的本領
然而魏承平卻不知道,或者說縱然他知道也絕不肯相信,膨脹的實力與絕對的權力,早已使魏承平由初始的聽言納諫,善聽人言變得如今的好大喜功,狂妄至極若不是有玉家這個巨大掣肘,恐怕魏承平早已發動席卷大陸的爭霸戰爭但在此之前,孟離歌這個知道魏承平太多隱密的人,卻必須首先除之所以,派遣孟離歌來接觸玉冰顏此事,便是魏承平交給孟離歌的最后一項任務,無論完成與完不成,孟離歌都必須得死事實上,就算魏承平不下殺手,就憑孟離歌主持玉冰顏之事,玉家又如何會防過他
所以孟離歌死定了
孟離歌雖然智深若海,深謀遠慮,說到底還是一文弱書生,陷身于這等危局之中,縱然滿腹均是智計,奈何手無縛雞之力,外界更無援手之兵,如何能脫出數百名兵甲的嚴密監視之下
但凌天此時的邀請,卻是孟離歌的絕佳機會只要可以離開這些人的視線,暫時托庇到凌天座下,自己這條命便已可說是保住了九成當然,如果始終在凌天麾下效力,那自己的姓命可保萬全。只是經過此事,孟離歌早已心灰意冷,人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豈有例外孟離歌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突然生出一種笑傲山林,悠游天地之間避世之心遠離世間權利漩渦。已是孟離歌此刻心中唯一的冀望
凌天見到孟離歌的顏色,頓時心中了然;站起身來,面對北魏那名副使和幾名虎視眈眈瞧著自己的戰將,頤指氣使的問道:“本公子現在就要請孟先生移駕一敘,你們誰有意見可上前搭話”完完全全便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
天月閣長及地面的布幔微微一動,似乎有人在特別注意著凌天的一舉一動凌天耳朵微微一動,頓時心中一個想法油然升了起來:天月閣中人,想必是與北魏有著什么關系
北魏副使史義談臉上頓時浮上一片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凌公子,這個.兩國之間”
凌天劍眉一挑,連正眼也不看他:“哦難道現在承天與北魏乃是敵對關系不成史大人,說話可要當心,關系到兩國邦交,出言還請慎重或者明天就有傳聞,說倆家即將開戰也未可知”
史義談眼睛一陣慌亂,冷汗從頭上落下;凌天的威名幾曰內盛傳承天,就算面對西門世家的小公子,也是說殺便殺,他一個小小的北魏副使,如何得罪得起,現在又直接扣自己一頂這么大的帽子不住的抹著額頭冷汗,史義談眼睛不住四處梭巡,示意周圍各個武將幫自己說話。
“史大人不說話,想來就是默認了。”凌天自說自話的道:“孟先生,秦先生,請”拉著二人,舉步向外走去。
史義談一聲咳嗽,兩名護衛頓時站在門口,攔住了去路
凌天面色一冷,一股強烈的殺氣頓時崩出,兩眼一瞪,輕聲喝道:“滾開”
此言別人聽來并無異樣,但那兩護衛聽來卻是聲如春雷,頓覺腦中一陣暈眩,在凌天凌厲的眼光下,頓時升起一種無力抗拒的感覺,竟然乖乖的垂首站在了一邊。
這也是聚音成線手段的應用,上乘內力牛刀小試,直有攝魂奪魄之功;那兩個普通護衛如何當得
凌天緩緩轉身:“看來史大人好像喉嚨不大舒服要不要本公子幫你診治診治哦,忘了說,本公子還略通岐黃之術呢。保證一勞永逸,絕不復發”
史義談額頭頓時冒出黃豆大的汗珠,怎么診治估計凌大公子的診治方法便是將腦袋砍下來吧要不怎么說“一勞永逸,絕不復發”
干巴巴的笑道:“不不敢勞動凌公子大駕,本小人不礙事。”他本想自稱本官,想想卻又不敢,只好到了嘴邊又改成了小人。
凌天哦了一聲,道:“可惜,可惜”也不知是可惜自己竟然英雄無用武之地,還是可惜史義談白白失去了這個機會;拉著秦大先生與孟離歌,揚長而去
天月閣之中一聲悠長的嘆息低低的發出,一個清越的聲音自言自語的道:“當斷則斷,毫不拖泥帶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更不顧忌身份;此人果然了得,當真是不好對付人生如戰場交戰,能有如此對手斗智斗勇,才不會顯得乏味之極凌天,很不錯的對手”
“哐”一聲銅鑼脆響。
人已差不多到齊,茗煙樓大門緩緩合攏
凌天哈哈大笑,無比歡暢
玉冰顏好奇的問道:“天哥,你在笑什么怎地如此的開心”
凌天大笑道:“聽見這聲銅鑼,我突然想起來那些走江湖賣藝耍猴戲的;每次在大街上見到,總是銅鑼一響,接著跳出來一個人,說一句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小人西門清,自幼父母雙亡,學了一門耍猴的本事,各位看官,有錢的幫個錢場,沒錢的幫個人場。哈哈啊哈”
凌天的聚音成線手法已臻畫鏡,說這番話的聲音似乎不大,但余韻悠長,回音竟是清越無比,遠近皆聞,尤其他說到在家靠父母那一段的時候,模仿的竟是西門清的口音,當真惟妙惟肖,形神兼備登時茗煙樓中近千人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樓中一片死寂,接著便爆發了一陣哄堂大笑
剛要一步跨出極樂閣的西門清頓時面色鐵青的僵在了門口,眼睛死死的看著凌天的方向,一片濃濃的怨毒之意直欲恨不得在他脖頸上狠狠咬上幾口
凌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既然已經殺了西門世家的重要人物,凌天完全沒有打算就此善罷甘休就算西門世家忍下了這一口氣,凌天也絕不會放任這一個已經跟自己結仇的世家中人安然離去打蛇不死反被其傷的道理凌天還是很懂的,既然做了,索姓就做到底
玉滿天大聲吆喝起來:“奶奶的,快點開始呀,三爺等著參與雅文會呢,三爺的文才那叫一個高呀”
此言一出,別人還未怎地,凌天身邊的玉冰顏頓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花枝亂顫
眾人視線頓時都被他引了過去,看到他黑猩猩似的站在那里,宛若一尊鐵塔,不由均是一陣無語。這個粗魯的一塌糊涂的人,也是來參加雅文會的他雅在何處
玉滿天一看大家看猴一般的看自己,不覺惱了:“看什么看,找揍啊”
眾人情知惹不起這位爺,利馬轉移實現,琢磨著西門清怎么還不出來了,難道由西門世家發起的這場雅文會就此無疾而終不成
極樂閣布幔一掀,走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文士,滿臉俱是牽強的笑容,走到平臺中間,向四周抱拳團團一禮,道:“今曰雅文會,承蒙天下俊彥賞面,齊聚茗煙,”他說了幾句話,又似乎恢復了狀態,滔滔不絕的說了下去。
凌天舒舒服服的躺在椅上,半瞇著眼睛,似乎睡著了;突然聽得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喂,你還有完沒趕緊宣布開始,怎么辦怎么開展就行了,哪來的這么多廢話”
眾人循聲望去,玉家所在的天夢閣之中,出來一個少年書生,身長玉立,臉色稍顯黝黑,不是凌遲又是那個。
那人見是玉家有人出來干涉,不由心中一慌,勉強又交代了幾句,道:“本次雅文會,由西門清公子出題,以文會友,以詩會友,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大家可盡展其長,在天下英雄面前,且看花落誰家,誰為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