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山脈東側之外,距離碎石澗數百里遠的一處不知名山林之中。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余暉之下,樹林中顯得有些昏暗,一條人影如同猿猴一般在林中靈活穿梭,速度飛快。
此人正是景鳴風。
這片區域無限寬廣,之前碎石澗內聚集的人,分散離去之后,早已不見了蹤影,此時這片山林之中,似乎就只有景鳴風一人。
而比較奇怪的是,此時的景鳴風趕路竟然并沒有使用飛行魂器,而是在地上步行。
“嗖……”
從一棵大樹的頂端飛射而出,落在一個較為寬大的山坡上的時候,景鳴風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前方有三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三名男子,兩老一少。左側那名身穿暗金色長袍的老者身子微微發福,面相倒是給人一絲和善的感覺;中間那名灰衣老者則是有些干瘦,而且面容陰歷,雙目如同毒蛇;剩下那名青年年紀看起來和景鳴風差不多,一身錦服,樣子還算英俊,只是此時看著景鳴風的雙目中卻似乎帶著幾分恨意。
見到這三人攔在自己面前,景鳴風臉色一變,嚇了一跳的樣子,大驚道:“呃……打劫?!”
說完他好像有些慌亂的四下掃了幾眼,似乎是沒有找到求救的對象,又回頭看向對面的三人,表情夸張地說道:“荒郊野嶺的,怎么也會有人攔路搶劫……各位大哥,劫財的話我可以妥協,要是想劫色的話我可是會拼命反抗的。”
他這副裝模作樣的姿態讓對面三人都愣了愣,隨后那身材微胖的紫衣老者眼睛一瞇,‘和善’地笑了笑,說道:“臨危不亂,倒是有些心境,不愧是景家唯一幸存的天才小輩,好,你說‘打劫’也沒錯,只要你交出《隱魂訣》和《易容術》,我就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他一句話,卻讓景鳴風瞳孔微微一縮,這次是真正的變了臉色,從一副怕怕的表情變成了驚訝和凝重之色,他盯著這名老者仔細看了兩眼,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眉梢一挑,恍然道:“我說是什么人跟了我這么久呢,原來是齊家的老頭子,你居然能認出我,還想打我景家秘法的注意,就憑你一個小小齊家,什么時候也有這種膽量了?”
被景鳴風如此輕言諷刺,齊段北眼中殺機一閃而沒,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怎么變化,依舊笑瞇瞇地說道:“如果是從前,我自然不敢招惹你們景家,不過現在……你這個‘景家’的名頭還能叫得出來?一個早已覆滅的家族,還想光靠一個名字就嚇住人?”
景鳴風的眼睛也是微微瞇起,卻看向了齊段北旁邊的那名灰衣老者和錦服青年,有些疑惑地說道:“這小子倒是有點面熟,不過不認識,你們又是什么人?”
“哼!死到臨頭,強作鎮定也沒有用!”見景鳴風好像還是一臉輕松的樣子,那錦服青年冷笑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黑煞宗的人!”
“黑煞宗?”景鳴風眼中訝色一閃,笑道,“原來是‘老鄰居’,我景家和你們黑煞宗無冤無仇,你們今天也要對付我?”
說完他看著那錦服青年,又加了一句:“哦,我想起來了,之前搶極皇丹的時候我才見過你來著,被我給踹飛了……”
“你!!”那錦服青年表情一滯,眼中怒火噴涌,“當時若不是我一時大意,你能偷襲到我?!都是你害的!害得我沒能到達丹氣的最中心……就憑這一點,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景鳴風撇了撇嘴:“我偷襲你?當時你攻擊的方式好像也不怎么‘光明’吧?你們黑煞也是以暗殺著稱,不過你那點手段在我看來,完全是不入流的水平而已……”
“不入流?!”
一聽他這話,那灰衣干瘦老者眼中厲芒一閃,陰惻惻地開口道:“天下第一暗殺家族養出來的小子口氣果然狂妄,不知天高地厚,識相的就將《隱魂訣》交出來,否則的話,也只有讓你吃一些苦頭了……”
“想要我交出《隱魂訣》,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景鳴風居然好像考慮了一下,然后說道,“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你們是怎么認出我的?”
“怎么認出你的?嘿嘿……你以為你的隱匿手段有多么高明嗎?自以為是!”錦衣青年似乎十分想要諷刺景鳴風,不屑道,“我的確是不認識你,你之前掩飾地也的確很好,不過一旦開始全力戰斗,你就會暴露原本的魂力氣息,而且在那時候氣息會極為特別,你以為……我認不出來?!”
“是你認出我的?!”
景鳴風眉頭一跳,面露愕然之色,隨后眼中又閃現出疑惑的神色,皺眉道:“雖說我全力戰斗時的確還無法完美運轉《隱魂訣》,但是那種特殊之處也不是輕易就能發現的,除非對我景家的功法很是熟悉,或者有很多的與我景家之人交手的經驗才行……”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一股極度的憤怒之色從他雙目中透出,死死盯著那錦衣青年,一字一句道:“我景家的事……和你黑煞有關?!”
灰衣老者微微皺眉,似乎因為錦衣青年透露的信息而有些不悅,不過還沒等他或他旁邊的錦衣青年說什么,對面的景鳴風突然好像失控一樣怒吼道:“我在問你!!我景家的事是不是和你們黑煞有關!!”
“哈哈!!瞧你那瘋狗般的樣子!很符合你‘喪家之犬’的身份嘛……怎么?怒了嗎?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清楚你景家功法的特點嗎?因為我們黑煞曾經接到一單生意,追殺一批魂師,那一群魂師,就是你景家的一批余孽!哈哈!什么天下第一暗殺家族,殺起來還不是沒有什么難度!年輕一輩也個個都是草包!我一個人就殺了十幾個,全是沒用的廢物!哈哈!!”
見到景鳴風如此失態的樣子,那錦衣青年眼中滿是暢快和嘲諷之色,仿佛為了更加刺激景鳴風,神色得意地不斷諷刺道。
“嗖!!”
然而,就在他得意洋洋地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只覺眼前一花,隨后瞳孔猛地收縮,后頸上的寒毛全都炸立了起來!
一柄黑色的匕首,出現在了他的鼻尖之前!幾乎只要匕首勁氣一吐,便可以洞穿他的腦袋!
“嘭!!”
在錦衣青年下意識地尖叫出聲之前,卻是一聲沉悶的聲響將他驚醒,只見瞬間沖到他面前的景鳴風又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回去,堪堪落回之前所在的位置之后,還連連退后了十數步,這才捂著胸口停了下來。
冷汗瞬間從錦衣青年的額頭上滴了下來,順著臉頰流進了脖子里,他看了一眼伸手擋在自己面前的灰衣老者,眼中滿是慶幸和后怕之色。
灰衣老者擊退景鳴風之后,眼中也是閃爍著一絲驚異之色,但同時,一股貪婪之色也越加明顯。
“吼!!”
一聲怒吼陡然響起,之前一直停在景鳴風腳邊的風吼獸在一陣青光中變得雄獅一般巨大,擋在景鳴風的面前,對著對面的三人怒吼出聲。
“小風,別沖動。”
景鳴風制止了忍不住想要撲出的風吼獸,臉上的痛苦之色被他壓了下去,之前那一副暴怒的神色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肅殺之意,盯著對面的幾人,緩緩道:“很好……我一直想要尋找線索,想不到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黑煞宗……”
說著他看向那已經收起了臉上的‘微笑’的齊段北,語氣冰冷道:“這么說,你們齊家也參與其中了?”
齊段北瞥了那錦衣青年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陰沉,顯然對其有些不滿。
見到他這個細微的表情,景鳴風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突然嘴角一咧,竟然有些興奮地笑了起來。
“哈哈!!這一趟真的沒白來!終于能得到有用的線索了!真是老天開眼啊!哈哈!!”
聽到景鳴風這么說,對面三人都不由一愣,那錦衣青年有些幸災樂禍地冷笑道:“怎么?難道他已經瘋了嗎?”
景鳴風笑了幾聲之后,重新看向對面三人,卻是換上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說道:“好吧,如果你們老實地交代出是誰指使你們對付我景家的,我可以考慮讓你們死得痛快一些。”
“什么?!”
齊段北等人頓時愣了愣,隨后那灰衣老者微微皺眉,對旁邊的齊段北說道:“此子莫非真的神智瘋癲了?不要廢話了,先抓起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