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的確是被控魂術控制了,而且時間不短,甚至不比葉知秋的父親中控魂術的時間短。
早在花月鶯嫁入唐家沒多久,翠英就已經被控魂術控制,或者說‘洗腦’,她平時依舊是跟隨在花月鶯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可是需要的時候卻會毫不猶豫地執行煉魂宗下達的命令。
花月鶯的家族也算是個不小的魂師家族,和任何大家族一樣,族內的成員都會被嚴密關注,如果有奇怪的言行很容易被發現,可是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的話,誰會去關注?
就連花月鶯,也從來沒有感覺翠英有什么不對。
翠英也只不過是煉魂宗當年所布的一顆小小的棋子而已,甚至可以說無關緊要,可是偏偏就是這么一顆小小的棋子,卻幫助煉魂宗完成了幾件不小的陰謀。
比如當初楚清雪外出遭遇襲擊,從而身中隱毒,就是從翠英身上透露出去的消息!
煉魂宗只要得到這么一個簡單的消息,就能安排出一次意外的襲擊,其實當時的目標本來是最受唐家家主寵愛的花月鶯的,不過陰差陽錯之下,受傷的卻是楚清雪,那一次行動算是失敗了,之后的一系列計劃也在那時擱置,這件事幾乎被煉魂宗的人遺忘了。
為了這一次的變亂,煉魂宗以及昊親王一方勢力不知道暗中處心積慮地準備了多少年,這件事情只是諸多計劃中的微末小件而已。
不過,那一次的意外卻是在多年之后又被利用,而且給白云飛造成了一次大麻煩。
那就是上次雪姨突然毒發,唐心蕓趕回被抓,白云飛救援遭遇慘戰的那一事件,正是莫逆再次利用了這個隱藏多年的伏筆,讓翠英暗中做了些手腳,才讓雪姨突然毒發,從而引回唐心蕓,再引來白云飛。
只是那一次陰謀再度失敗之后,翠英就再沒有得到過任何指使,依舊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伺候在花月鶯身旁,煉魂宗也早已將此人遺忘。
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謊丹的藥力下被翠英盡數坦白,一時間,聽得周圍所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白云飛也沒有想到,居然如此就解除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一個疑惑,想不到雪姨中毒的真相竟然是如此。
“這……怎,怎么可能……”
花月鶯卻是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翠英,表情復雜,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白云飛看著在無謊丹的作用下神情木然的翠英,心中暗嘆,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對花月鶯道:“花阿姨,她中的控魂術可以解開,至于之后怎么處置……她是你的人,就交由你決定吧。”
他知道對方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棋子而已,甚至可以算是‘無辜’之人,對她也生不出什么恨意來,也無心殺她。
說完他轉頭看著皇甫蕊,說道:“小蕊,又要辛苦你了。”
皇甫蕊開心地笑道:“沒事沒事,能幫上忙,小蕊很開心呢!”
出了這檔子事兒,眾人也暫時沒有了敘舊的心思,匆匆找了一間客房,皇甫蕊并沒有花多少功夫就解除了翠英的控魂術,比起上一次來明顯要熟練輕松了不少。
看著仍在昏迷中的翠英,被告知她醒后就會恢復正常,花月鶯一時心中百感交集,這翠英對她來說不差于趙滿茶對楚清雪,感情不淺,可現在突然得知翠英竟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讓她極為失落,雖然翠英是在控魂術的作用下身不由己做出的那些事的,但終究是難以再將她留在身邊,留在唐府了,白云飛沒有殺她,已經是仁慈了,若是由唐千雷來決定的話,恐怕早就直接處死了。
“唉……等她醒了,給她些盤纏,讓她離開吧……”
猶豫了片刻之后,花月鶯失落地嘆了一聲,對旁邊的一個婢女吩咐了一句,然后和楚清雪等人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花月鶯對楚清雪道:“姐姐,翠英的事情妹妹在這里向你道歉了,多謝姐姐愿意放她一條生路……”
楚清雪微笑道:“妹妹不用這么說,我現在不是沒事了么?她也是身不由己,此事就這么了結了吧……”
“謝謝姐姐。”花月鶯神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也無心再多說了,道,“姐姐和心蕓久別重逢,想必有許多話要說吧,妹妹也有些累了,就告辭了……”
說完又對白云飛等人微微點頭,然后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離開了,唐銘擔心自己的母親,也一起走了。
見楚清雪也因此事而顯得情緒稍低,白云飛道:“心蕓,你先好好陪陪雪姨吧,我和成風到處轉轉……雪姨,我晚些時候再來給您請安。”
楚清雪微笑地看著白云飛,眼中透著慈愛和欣慰,道:“云飛,一切都多謝你了。”
白云飛道:“此事雪姨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一切都過去了,你們母女重逢,回去好好說說話吧……”
又送唐心蕓母女回到雪姨居住的小院之后,白云飛才和李成風轉身離開,至于皇甫蕊,也跟著唐心蕓進屋去了。
隨意地走在青石小道上,白云飛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這次意外發現,卻是了卻了雪姨中毒的一樁因果,但同時他也更加忌憚煉魂宗的手段,若非有‘控魂術克星’的皇甫蕊在,他們恐怕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件事,也不知天下間還有多少人被控魂術所害,被皇甫蕊發現了的或許可以救,可是還有那些沒被發現的呢?或許很多人直到死都是被控魂術操控著,根本身不由己地做著煉魂宗的傀儡工具。
煉魂宗……一定要早日鏟除!
白云飛不自覺地握了握拳,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過隨即便發覺似乎有些不對,轉頭看去,不由疑惑道:“成風,你怎么了?”
剛才白云飛暗自思索,李成風也沒有說話,此刻看去,卻見他居然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
李成風回神,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他沉聲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好像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什么?!”白云飛眉梢一挑,驚詫道,“難道你又預見了什么嗎?”
李成風搖頭道:“不是,只是單純的感覺到一絲不安而已,不過……”
若是普通人的話,偶爾出現一點毫無征兆的不安,或許只會覺得自己多慮了,可李成風卻絲毫不這么認為,天魂宗的人對這種情況極為在意。
“又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不會是那煉魂宗又要搞什么鬼了吧?”白云飛頓時也擔心了起來,不禁罵道,“嘖!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真不爽!什么事都只能等他們做了之后我們才能反應……早晚要端了他煉魂宗老巢,除掉這一禍患!”
見李成風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白云飛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算了,既然不清楚具體是什么麻煩,那就先放著吧,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能粉碎他煉魂宗的陰謀一次,就能粉碎第二次第三次!”
此時兩人恰好走到一個小湖邊上,見湖中央有一個小亭,索性便走了過去,在亭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白云飛翻手拿出了兩個杯子一壺酒,和李成風對飲。
他平時是不怎么喝酒的,不過和兄弟在一起,自然喝酒更為暢快。
李成風看著手中的酒杯沉吟了片刻,對白云飛道:“云飛,實不相瞞,我天運宗不久之后恐會有一次劫難,有滅宗之危,我懷疑我這不詳的預感就與此事有關,這樣猜測的話,恐怕此劫不遠了,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什么?連你天運宗都會有滅宗之劫?!”白云飛大驚,隨后毫不猶豫道,“什么叫‘如果可以的話’?不說你我兄弟的關系,當初葛逸云前輩也對我有恩,只要我能做到的,當然義不容辭全力以赴!”
提起葛逸云,白云飛不禁想起了當年接受葛逸云饋贈時對方所說的話,自己當時一無所有光棍兒氣十足,不知天高地厚地許下了日后必有所報的承諾,現在當真是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李成風眼中露出一絲感動,點頭道:“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云飛,此生有你這個兄弟,實乃我李成風之幸,敬你!!”
白云飛大笑道:“一世人兩兄弟,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