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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草原,是北漢皇室的發源地,也是安氏一族的本家所在。
在過去的百年時間里,北漢雖然未能侵入大夏,但依靠著彪悍的騎兵,依然能夠不斷的向北擴展,消滅眾多的小部族,并獲得人口。湛水與騾馬河之間的廣大區域「更是讓他們得以轉向農耕文明,大量的糧食養活了越來越多的人口,但包括甜水草原在內的廣袤草原,依然是他們的家園,孕育著他們的戰士一一支撐帝國,鎮壓異己的力量。
甜水草原的大火,以及被殺死和俘虜的大夏官兵,使得北漢全境上下出離的憤怒,他們輕易的就忘記了數個月前的失敗,拼命的叫囂著要毀滅大夏。
然而,向來剛烈的安家,這一次卻咬碎了牙齒,死死的忍著。
因為在漢京,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在半個月前,安家的家主,北漢的大司徒安曉峰,秦病死幸宮廷。沒人知道原因,沒人見到尸體,隨行的人也全消失的無影無蹤。
安家哪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安家的私人衛隊立刻沖向皇宮,并開始了瘋狂的圍攻。
然而少數忠于朝廷的軍隊控制了皇宮和內城,高墻堅壁阻止安家的反撲,隨著時間的推移,圍觀的各個勢力開始加入戰團,讓京城的形勢一片混亂,安家又開始忙忙的阻止消息擴散。
故而,盡管甜水草原是安家的大本營,他們卻不得不集中力量用于中央的權力爭奪,以免掌握了正統的皇室,轉而將安家連根拔掉。相較而言,大夏的騷擾就顯的無關緊要起來,僅僅是安文昌帶著他的騎兵,在草原上左沖右突,嘗試著獵殺滲透進來的大夏軍官們。
大夏的軍官們,也逐漸在被獵殺中成長,學會了用一人兩馬,一人三馬的高運動作戰,又或者分散聚集的抵抗方式。
兩國疆域之間,轉瞬間就變成了一個小型騎兵作戰的校場。雙方的士兵來回廝殺,大夏的軍官團為此興奮不已,貴族們卻沒有將心思放在小小的邊釁之上。
他們甚至不清楚漢京發生了軍事政變。
居朝堂之高的先生們,就像是吃飽了肉菜的食客,一門心思的盯著點心和水果一一紹南城就是點綴大夏的點心,水果則是程晉州的生日。
九月二日,是程晉州15周歲的生日。在大夏這樣尊老歧幼的環境里,年輕人的生日本沒有宴會的必要,但15周歲又是個很有趣的年齡,意味著男子成年。
三星星術士的成年禮,就算是不附加任何條體,都值得朝廷出面恭賀一番。如果按照二三十年才有一位二星星術士晉級來計算的話,真是不遜于奧運會和世界杯,更是能將其他不受關注的盛會拋在腦后。
星洲來的三位星術士,泰宇、回民仁和孔瑋,亦是許多人想盡辦法試圖結交的對象,伴隨著科學的銷量大增,慕名而來的星術士讓澗河南岸的星術士塔擁擠不堪,至少有三十余萬人住在了德安,對于這座曾經的小城而言,世界變化的簡直太快。
就連劉匡星術士和安風星術士的態度,也松動了下來,并乘坐飛空艇來到紹南,渾然忘記了死存德安星術士手上的協會星術士。
像是發達國家對欠發達國家做的那樣,既然程晉州證明了科舉是有價值的期刊,是能夠承載星術士們希望的期刊,那么星術士協會的期刊,就不會再拒絕德安星術士們的申請。
不過,來到紹南之后,兩征四級三星星術士,就住在飛空艇內,懸停于城墻之上,既不私會其他星術士,也不出來與人見面。
朝廷派來了吏部侍郎郭敬平,從二品的高官,就文官集團們來看,也是超規格的待遇了。
人數最多,最麻煩的則是各個貴族世家。他們有的人代表家族而來,有的人又帶著官銜,再加上亂七八糟的姻親關系,非得程家專精于此的幾位先生,才能弄得清楚明白。就是程允安大人,也只能站在程晉州身邊干瞪眼一一他決定要在科舉上殺出一條路來,就不能將時間浪費在徽章學和貴族譜系中。
對程晉州來說,自己15周歲的生日宴會,仿佛是一塊香噴噴的烤肉,吸引著來自各方的豺狼虎豹,鷹雕鷲鵟
作為眾人的聚焦,程晉州給人一種榮辱不驚的感覺。要是換成以前,大家或許會覺得程家的三代嫡子是過于冷漠,到了現在,也沒有人期望會看到三星星術士大人,站在門口迎接自己。
程晉州自己,的確保持著觀望的態度。在Z1世紀做孩子的時候,他都沒怎么享受過生日宴會的待遇,更別說是現在。
要一群老
爺們為15歲的少年過壽辰,真是為難了大家。說到底,大夏的各方勢力,不過是選了個恰當的時間點,來進行一次聚會罷了。大家不指望能看到小壽星,壽星也不指望能收到祝福。
唯有程母,在家里煮了長壽面,悄悄的將程晉州拉來,給他端到面前道:“晚上大人們宴會喝酒「你可不許喝,別看你現在能坐到主座上了,那還是個孩子。”
旁邊的丫鬟繃著臉,一點都不敢笑,程晉州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我平時也不喝酒的。”
“不喝就好,最好一直都別喝。你現在是星術士了,以后有的是
機會過壽,記得娘的話,身體是自己的。”程母說的認真。
她三十許的人,看起來已是中年模樣。程晉州放下手中的筷子,不由道:“平時我拿給你們的真米,都有吃嗎?”
如果長期食用真米,延續壽命的效果且不說,身體至少會好許多。以大夏的生活條件,較低的平均壽命與疾病脫不了關系一一由此可見,天然無污染的食品,也不能反了天去。
“有,我還送了些給老夫人。”程母手抓著苓子放在他手中,又
道:“吃了壽面再說,你不用擔心我們。”
程晉州無奈,低頭吃了起來。面條是搟出來的,極筋道的面粉里加入鴨蛋黃,非大力不能揉好,僅此就要浪費兩名廚師一天的時間。加上用牛骨煨出的老湯,一碗清水面也吃的噴香。
待丫鬟們將碗碟收拾好,程母才低聲問道:“你和青霜鬧矛盾了?”
“哪里有。”程晉州奇怪的看向她。
程母登時嚴肅道:“那你怎么不帶她在身邊?咱們家以前不是貴族豪門,現在也不是,可不能作出……
“娘,你想到哪里了。”程晉州連忙打斷老娘,又道:“我是擔心
北漢那邊再打過來,所以讓她避喬而已。”
“北漢?”
“沒事的,我不會上戰場的,但城防就說不定了。”程晉州不想
說太多,只勸道:“要是您沒事的話,帶著青霜回一趟娘家也好。”
河西距此千多里路,等閑戰爭也牽連不到。程家不倒,程母回鄭家更是衣錦還鄉。
“哪里有沒過門的媳婦,跟著我回娘家的道理。我帶她在身邊吧,免得互相擔心。剛說不要擔心我們呢。”程母說著,掩住了些許的憂慮。她做了十多年的文官妻子,等同于后世的政治家妻子,了丈夫十幾年時間,自然懂得如何最能兒子。
說話間,程允安也走進了房子。
他的表情威嚴,看見小程同學也沒什么變化,點頭示意了一下,自顧自的坐在了主座上。
程母嘴角抽笑,命令丫鬟道:“去給老爺煮碗熱面來,一點肉絲都不許加,弄些雪菜放在小碟里。吃清淡些好。”
說完,她一面給程允安擺碗筷,一面道:“老爺今天就吃點晉州的壽面吧,晚上的宴會,不要喝太多酒。”
“十五歲了啊。”程允安略有些感慨,拘拘程晉州,微不可喜的一笑而道:“我當年想,等你15歲的時候,一定要讓你讀懂諸子,然后考鄉試,你卻是走的前了。好。”
禮教要求,爺慈父嚴。爺爺含飴弄孫是家庭和美的象征,但父親和兒子嬉皮笑臉的交朋友,那絕對是深受歧視的事情。
程晉州等他說完,站起身來,規規矩矩的道:“老爹,今天以后,我就要全力倒向圣堂,為圣堂做事了。你心里也有個底。說不定哪天,我要對協會出手。”
“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程允安頓時皺眉,他自然是傾向于朝
廷的。朝廷和星術士協會的關系也更好一些。
程晉州無奈聳聳肩道:“神宗皇帝當年,就是為了抵抗圣堂全面入侵,才和星術士協會結成千絲萬縷的關系,以全部的資源支撐。在大夏,星術士協會的勢力見漲,可是出了大夏,可是圣堂為尊,極西不少的國家,直接就是圣堂統領的。”
“你畢竟是在大夏。
“我是圣堂的晨光祭祀,這么好的條件不利用,和星術士協會掰扯不清有什么意思。”程晉州不得不說的冠冕堂皇,其實要不是有什么越境者的存在,通過泰宇和孔瑋星術士,和星術士協會維持良好的關系,仍然是可能的。
程允安嘆口氣道:“隨你。”
“這一周,我要在紹南做壇法事了,以后還要去南陵。”程晉州
似乎不想讓他清靜,緊接著又丟出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