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伯伯你胡說八道什么
白玲猛地一跺腳臉上驀然飛起一朵紅云整個人更顯嬌艷不可方物。她含嗔帶怒地瞪了趙庭臣一眼忽然又甜甜一笑道:他嘛按照漢人的說法勉強可以算是我的小叔子吧
什么阿玲你真的嫁人了這下輪到趙庭臣驚詫了他剛才不過看到燕青長得英俊非凡所以才出口打趣誰知竟會得到這么一個答案。你嫁人可是天大的事情我怎么會沒得到一點消息你義父知道了嗎
白玲這一次卻有些躲躲閃閃趙伯伯你就別問這么多了。好啦既然你請客我怎么也要湊個熱鬧我就先進去了她反手一拉身后的燕青竟猶如一陣風似的沖了進去只留下那陣纏繞不去的馨香。
這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居然連婚姻大事也敢這樣隨便趙庭臣歸化已久看問題不免便帶了幾分漢人觀點搖頭微微嘆了一口氣隨即才注意到身邊沉默不語的徐守真頓時醒悟到自己的失禮。
徐真人讓你干等在這里實在失禮了想到那些神乎其神的傳聞他連忙誠惶誠恐地躬身道歉。我還是幾年前見過這丫頭剛才也有些情急所以才
趙大人這是真性情貧道哪有見怪的道理。表面上不露半點痕跡徐守真的心底卻翻起了驚濤駭浪。憑他的觀人之術自然能看出這白玲已非完璧再加上剛才這兩人的對答他足以斷定白玲所謂的已經嫁人并非是虛妄之詞。但是剛才她說燕青可以算是她的小叔子。
此話就很有問題了。據他的了解燕青應該是高俅的義弟如此說來那個和白玲燕好的人豈非正是高俅
徐真人
聽到耳邊的叫喚他連忙驅散了腦海中的種種雜念露出了一個得體的微笑。抬頭往趙庭臣望去。既然燕青已經來了。他就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不該管的事情不用插手。
徐真人我來為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渝州赫赫有名地世家望族這位是
好容易躲過了趙庭臣地盤問白玲一進正廳。迎面卻撞上了正在談話的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身著白衣神態儒雅另一個則是一身天藍色的勁裝顯得英氣勃勃。見此情景她的臉色不由一變。左手那個藍衫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始終對她有所企圖的陳克韞。
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趙伯父這里也能見到白姑娘才幾日不見白姑娘似乎更有風韻了
陳克韞一見佳人一瞬間的驚訝過后臉上立刻堆起了燦爛地笑容。一邊奉承著白玲他一邊端詳著白玲身后的燕青身上眸子中精光乍現。他先前離開葉巴的村寨時。也曾經想要追蹤白玲的下落無奈那些山頭都是烏蠻族的地盤他只能徒呼奈何心中卻有說不出地嫉恨。此時此刻白玲竟由燕青陪伴來此立刻想到了那個奪走佳人的男人。
白玲卻懶得理會陳克韞的殷勤見一旁的另一個男子癡癡呆呆地望著自己不由噗嗤一笑:趙大哥不過幾年沒見你用不著拿這種眼光看著我吧你在京城當了那么大的官。怎么還這么沒志氣
一聲趙大哥頓時讓那個年輕人恍過神來他正是趙庭臣的次子趙涂父親歸順朝廷之后他也一直受漢學熏陶并參加了科舉在紹圣元年哲宗趙煦擢其進士科第二名這對于趙家來說自然是莫大地殊榮。自此以后他便一直在京城為官如今官至國子博士此次便是歸家探望親人的。他一時卻想不起以前在哪里見過白玲不免愣在原地尷尬萬分。
趙大哥莫不是把我給忘了白玲面露嬌嗔眼睛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你小的時候曾經因為養的雀鳥死了而不眠不休忘了那時是誰勸慰你的么
你你是阿玲趙涂終于記起了往事他不可思議地盯著白玲看了許久最后才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這么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還記得當年的事。
見白玲始終不理會自己陳克韞自然是怒火中燒面上卻不好表露出來最后只得含譏帶諷地笑道:想不到趙兄和白姑娘竟然是多年舊識如今趙兄固然是妻妾滿堂而再過一些時日想必我們就要稱呼白姑娘為玲夫人了
什么趙擢的臉色倏然一變但隨即便有些急切地問道阿玲你已經嫁人了么
算是吧。白玲卻無意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嫣然一笑便把目光投在了不遠處。以后再和趙大哥你聊那邊似乎還有幾個熟人我去打個招呼。小七你愣在這里干什么快跟我來她一把拖過燕青大步流星地朝另一邊聚著地幾個中年人走去。
陳克韞掃視著趙諗那張神思不屬的臉心中不由冷笑連連。事到如今他得到白玲的希望已經相當渺茫可是設法教訓一下這個一直不拿正眼看自己的女人卻未必不可能。趙家在渝州城內有很大的號召力趙諗更是高高在上慣了只要能撩撥起對方的不愁不能治一治那個可惡的女人想到這里他的面上立刻浮現出一縷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所有舉止全都落在了一個有心人的眼中。
那個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在眾人的趨奉當中徐守真卻仍有余暇注意那個艷若桃李的女子見其不時穿梭于人群中時不時留下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他的心中已經著實犯起了嘀咕。此時筵席尚未開始但因為稱贊徐守真神術莫測的人越來越多一個從未見識過的老者終于忍不住了。
徐真人不瞞你說我向來對神鬼之說敬而遠之也從來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說話的是渝州傅氏一族的族長傅傳祥他這一年已經過了古稀身體卻依然硬朗結實。此刻他毫不在意四周的炯炯目光毫不避諱地說道若是徐真人真有這么大能耐為何不為我等顯露一手如今雖然已經入春但春寒料哨的時節百花離盛開仍早你若是能
徐守真始終保持著泰然自若的表情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不由微微一笑隨口打斷了傅傳祥的話:這有何難
他隨手一招身后侍立的一個年輕道士立刻一溜小跑奔到了廳堂門口對一個仆役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他便端著一個盛滿水的瓷碗回轉了來然后低聲稟報道:師傅我已經吩咐他們去準備了
在眾人的一陣議論聲之中幾個趙府仆役吃力地抬著一個大花盆走進了廳堂。只見那花盆中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干看上去煞是蕭索。為的仆人待花盆放下之后朝周圍人群團團一施禮道:這是主人最喜歡的醉芙蓉
一句話還沒說完人群便為之嘩然要知道川中芙蓉最是名貴但上百種芙蓉花中這醉芙蓉最為罕見它一天之中自動變化花色侍弄起來也極度繁瑣向來只有大富大貴之家才能擁有。今天僅僅是為了一句戲言趙庭臣竟將這醉芙蓉搬了上來手筆也太大了。此情此景下徐守真也不由面色微變隨后便恢復了一貫的古井無波。
眾目睽睽之下他隨手掏出一張符紙往瓷碗中一放右手食指中指一并往其中輕輕一指。頃刻間那符紙竟在水面上燃燒了起來清澈的水色和那熊熊的火光交相輝映顯得詭異十分。等到符紙燃盡之后他方才用手指輕輕蘸了一點屈指往那株醉芙蓉上彈去。
故弄玄虛
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剛剛響起原本還沒有一點動靜的花盆中突然產生了讓人瞪目結舌的變化。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只見枝條上以肉眼可見的度長出了一個個嫩芽隨后抽枝散葉最后竟長出了花苞。
天哪趙庭臣往日最是喜歡這株醉芙蓉此刻不由掩口驚嘆然后到了最后他就連驚嘆的力氣也失去了。
只見那原本還含苞欲放的花苞一個個舒展了開來一朵朵白色的嬌艷花朵綻放在這春寒中甚至還散出陣陣清香。這還不算片刻之后白色的花瓣漸漸變成了淺紅色末了又轉變成了深紅色正合了三醉芙蓉之名。
神乎其技真是神乎其技啊
這下子不用別人奉承在場眾人就全都相信了這等奇技趙庭臣本人也看呆了那個原本意在刁難的傅傳祥更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就連臉上的皺紋都在抖動。反倒是站在廊柱旁邊的白玲目不轉睛地盯著徐守真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異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