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預將都尉府關于徐汝愚授職策文交給寅虎騎營統領虎牙校尉張仲道,張仲道將代表寅虎騎營狼牙校尉的銀制令箭交于徐汝愚手上,隨后將營中諸將一一介紹給他認識。眾將剛剛見識過他的身手,并且他的送信義舉在宛陵也大為廣傳,都對他非常熱情。陳預等人在營中用過便飯,就離營回城。
徐汝愚只覺得營尉張仲道不假言辭,對他神情略顯淡漠,不明所以,心想總不能讓大家都喜歡,也不去理會,反正心中打定主意,待東海危局緩解自己就會離開宛陵,到時與他也再無干系,于是又與眾將寒喧片刻,就隨長叔寂入帳聆聽拳術要義。
第二日,張仲道將一哨一百二十五員滿編騎兵劃歸到他的旗下。徐汝愚自幼跟隨徐行學習軍務,后又師從用兵大家吳儲,胸中見識本就不凡,加之虛心向眾人請教,三數日工夫,已經能夠駕輕就熟的領兵操練了。
陳昂一直忙于各城防務,未在軍營露面。羽咋軍鎮另一支騎營辰龍騎營也于日前駐到城西南,只待現在駐于澤當城的午馬騎營一到,這三營六千騎兵就會由陳昂親自率領向泰如府益陽城開拔。
營尉張仲道也很少見他,只是在長叔寂來營中向徐汝愚傳授拳術之時,張仲道才會現身問安,隨之也是匆匆離去。徐汝愚樂得悠閑,一面跟隨營中眾人切磋技藝,一面領兵操練,暗自里也細細揣摩宛陵軍營編制。
宛陵步卒、騎兵營都是一營二千編制,共有十六哨百人隊,每哨實員一百二十五人。營主官授虎牙校尉銜,常稱營尉,哨主官授狼牙校尉銜,即為哨尉。虎牙校尉與狼牙校尉設加虎牙左校尉,常稱左尉,乃是營尉副手,協助營尉指揮各哨。由于在實戰時,營尉同時統率十六哨隊,相當困難,左尉一職相當將營哨之間加設一級,實際獲得四至五個哨隊的指揮權,作戰更為靈活。營尉另有書記官、軍務等輔助官員。
營尉以上乃是都尉,舊制亦分龍牙都尉、虎牙都尉、狼牙都尉,常常一府軍事長官授虎牙都尉銜、一邑軍事長官授狼牙都尉,不問其治下有多少營兵卒。然而,世家割據多以府邑。城邑一級往往軍政大權集于一人,所以狼牙都尉,多被“都府”代稱,而都尉漸漸專指一府軍事長官。都尉可設帳召集幕僚,幕僚之首為長史,另有司曹椽吏等職。
營軍系統之內,都尉與營尉之間設統制銜,原是戰時節制數營軍將的臨時編制,漸漸轉變為常規編制,職權相當衛軍系統都府(狼牙都尉)銜。
都尉之上設都督,為一郡之軍事長官,往往在一郡之內才會出現龍牙都尉銜,身受龍牙都尉銜者往往都督繼承人。
府郡一般軍政分治,但是政受制于軍,設府守、郡守職,郡守可以設帳召集幕僚,分設六廳各司其職。幕僚長也就通常所稱的佐貳官為郡丞。世家割據日久,府守職權漸漸被架空,一府的行政權大多被都尉府的三大長史分去。哨尉乃是最后一階長官銜,哨隊以下設伍,一伍足員二十五人,設伍員官長一名,簡稱伍員,此下再無分制。
這種編制僅適于開闊戰場之密集陣形,地形稍加復雜,兵將分散,極易出現指揮不靈的弊病,作戰效率低下。特別是近百年來間硬角長弓、床弩、石炮弩相繼出現,魚鱗式密集陣形必然要被散星式松散陣形取代。徐汝愚心想:在伍員下加設一級,使得七至九人成為一個戰斗組合,才能更加有效,這事情父親十多年前應當會意識到,只是為何東海還是這種軍制?
徐汝愚將疑問向長叔寂道出,長叔寂回想道:“當年‘六俊’之首徐行也是你這般所想,欲改編宛陵現在的軍制,將現在營哨伍三級改為五級。只是阻力太大,只得不了了之。后來,東海擊潰普濟海匪,也不覺營哨伍三級有何不便,也就無人思及改制。”
徐汝愚說道:“普濟海匪當年是登陸作戰,自然無法攜帶重型弩械,加之以雍揚、泰如一帶平川為戰場,雍揚硬角長弓射距強于普濟,故而沒有顯現出弊端來。只是不知當時有何阻力呢?”
“軍中授職,附有職田,比方說你狼牙校尉一職,職田就有二百畝。這些職田由世家供給,并派人耕種,你只需要按季去領取錢糧即可。伍員職田為五十畝,左尉雖比狼牙校尉高一級,但因其是輔員,職田也是二百畝,營尉是一千畝。若是加設兩級,雖說戰力得以加強,但世家大族勢力卻因此削弱,你說當時阻力怎會不強?”
“但除去職田制,全數實現餉錢制,不就去除世家之慮嗎?”
“徐行當年也有這種想法。但當年東海三大世家若要同時改制,也是難度甚巨,若只改制宛陵一時,又怕與另兩家無法通力協同作戰,況且當年與普濟海匪一直激戰不休,也無暇顧及此事。后來,平定匪患,徐行在東海也沒多加逗留,改制的事也就無人提及了。”
徐汝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卻想:父親只與東海干爹這系相合,又素知雍揚梅家爭霸野心與天下梟豪一般無二,雖然明知道改制的利弊所在,卻也不會堅持。只是自已帶軍經驗甚少,在短短十數日的時間內不知道能不能有大的成效。
想到義父吳儲對東海諸軍的評價,加上手下百余人操練時的表現,心中擔憂漸盛。
徐汝愚連夜請假返回城中,欲找陳昂稟言此事。
陳昂隨水營前去新豐巡防,都尉府由長史陳預主持。陳預聽罷,嘆息說道:“大哥也覺得目前營哨伍三級甚是不便,想將三萬衛軍、二萬營軍改為五級制,但是又生怕雍揚梅家借機釁事,加之你父親離開東海之后,也尋不得人來主持全局。只能在一些枝節上稍作調整。”
卻也沒對徐汝愚的改制建議加以重視,淡淡說道:“你若有心,我可以都尉府長史的名義行文寅虎騎營,讓你能夠對治下那哨騎兵進行改制,算是給日后大范圍的改制做試點。”
徐汝愚說道:“父親在世時,多次跟汝愚提及東海軍制的利弊,汝愚自幼習太乙術,對軍陣軍制略有涉獵,后來又跟義父吳儲學騎兵沖陣,只是汝愚全無帶兵經驗,對改制能否竟功,全無把握。”
陳昂笑道:“這點你與你父親別無二致,事先總是唯唯諾諾,謙言虛懷,一點也無天下俊杰應有的傲人風格。”
心中又是一動,大有感慨的說道:“天下騎師,以吳儲時代的青州鬼騎最利。青州雖據一郡濱海之地,然而東側的海道為我平邑水師所封,陸路又見拒于幽冀、汾郡、永寧,西陲、百濟的優良戰馬不得入境,窮一郡之力卻只得四千騎兵。然而,這四千騎兵在吳儲手上精銳異常,侵擾永寧兩府六邑十數年不休,數次擊潰永寧的精銳騎營,使得張東不得不采用許伯當之計,以“解商禁”為條件,媾和伊周武,不惜四城焚毀,來消滅吳儲所率的四千精騎。伊周武自詡擅用騎兵,商禁解除后,重建青州騎營,卻發戰力卻遠遠不及當時的鬼騎,這才明白清河沖陣術另有要義。”
徐汝愚也不便與他言明止水心經與清河沖陣的關系,拜謝退下。出府門時給翠兒截住,陪干娘肖玉如用過晚餐,便住在府中。
翌日,早晨換過一匹戰馬向城外軍營趕去。墨玉現已認可了徐汝愚,但性子還是躁急,徐汝愚職別還不足專人伺馬,墨玉對一廄之內的其它戰馬又踢又咬,十分不安生,于是只得將他留在都尉府中。
徐汝愚直奔張仲道營尉帳中稟明改制一事。張仲道本是沖陣之將,對軍制之事殊不在意。心中不滿他越級行事,但又因他身份殊異,又有陳預行文支持,不便出言反對。眾將也對改制取得成效甚為懷疑,只有長叔寂數日來朝夕相處,最是明白他的想法,也最支持他。
羽咋軍鎮教習本是輔職,除非陳昂另安排,長叔寂日常只是前往各營駐地巡視軍士操演。現在他待在徐汝愚哨帳之中,一同主持軍制改編。羽咋軍鎮軍將多半得過他的提點,張仲道兄弟武藝更是由他一手造就,后來才得陳昂傳授族中密藝,所以他的聲望之隆盛,在宛陵一時無倆。在他的支持之下,徐汝愚治下一百二十五名軍士,相當配合。
徐汝愚以伍為基礎,將除伍員之外的二十四人分為四令,每令六人。由全伍軍士共推選出四人為小令,每人分領一隊。另規定:戰時,伍員身亡,由第一人頂上,第一人死,依次由第二人頂上。戰前,小令須在隊中指定可以暫替自己之人。這樣就不怕戰時因伍員、小令身亡而導致基層指揮體系渙散。
徐汝愚說道:“戰時越級發號司令,住住不能準確傳達作戰意圖,騎兵陣形更難保證完整,當年吳儲曾言,戰時騎兵相互沖刺穿插,誰能更加有效保持組織體系,就能凝聚更大戰力,主宰戰局走向。騎兵陣形比步卒更松散,也更容易渙散,因而需要設置更小的作戰單元,才能在戰時更方便維持陣形。”
長叔寂雖不明白徐汝愚何以知道吳儲所說的話,但是以他從軍數十年的經歷,覺得此言甚是。
徐汝愚又說道:“其實按我最理想的做法,乃四隊一伍,四伍一哨,三哨為鋒,三鋒為營,三營設一統制,共計騎兵三千人,才是騎師營較佳的軍制。并且在硬角長弓、床弩、石炮弩廣泛用于戰事的現實之下,騎兵沖鋒的中堅地位逐漸由步卒取代,騎兵將更多出現在兩翼。因而影響其機動性能的明光魚鱗鎧,應當換成更輕便的犀皮甲,為沖鋒所設的丈二至丈五長的戟矛也應被厚背長刀類的短兵器取代,青州鬼騎雖用戈器,長度卻遠遠短于現制的長戟,只有八尺,另配制長弓、長匕。故青州鬼騎與敵遇,俱從側翼乃至其后楔入敵陣,因其軍制為六人雪花形,與敵相接,散入其中,六人一組剿殺散逸六敵,所以百戰不殆。這就是散星陣術。”
“我終于明白為何承繼吳儲鬼騎的青州精騎為何戰力不強啦,原來伊家將輕裝簡器的騎兵依然用于正面沖鋒。”方肅掀簾走入,朗聲說道。
徐汝愚忙問:“方師兄為何出現此處?”
方肅笑道:“二叔說你想改革軍制,讓我前來相助。如此看來,我是來對了,不過不是相助于你,而是跟你學習。”
徐汝愚惶恐欠身,說道:“方師兄取笑汝愚啦,汝愚全無帶兵經驗,所言都是空話,正需方師兄這樣身經百戰的將帥之才相助呢。”在座二十余名伍員、小令一齊起身致意。
方肅給長叔寂見過禮,拉過徐汝愚手一同坐下,說道:“你我也不是外人,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直說就是。”又說道:“我初時與青州騎兵交手,懾于吳儲威名,說實話真是有些心驚膽顫的,后來也不見其有特別之處。現在經你提點,才明白過來。雖然,青州精騎速度優于我宛陵,但其正面沖峰時,卻很是不利,我宛陵步卒所用的雍揚硬角長弓,射距二百步,六十步之內可射穿一寸半的漆皮木盾,其精騎所持的是輕型藤盾,在這段距離之內傷亡最大,并且兩兵相接時,其戈短于我宛陵的長戟,又是不利。只有有兩軍混戰時才能發揮他的軍制優勢。因而屢次與之交鋒,我軍總是避免被他沖入陣中。”
徐汝愚說道:“步卒伍員編制在平川之地弊處還不是太大,只要不被沖散,就有足夠的空地重新結陣拒之,以干爹之能,定然知道應對之法。”
方肅說道:“實是如此,宛陵加強訓練伍員的指揮能力,但是,兩軍相接時,雍揚長弓射速慢的弊端會比較突出,青州精騎短弓效率明顯較高我軍,并且近身接戰,長戟對所持軍士要求較高,營軍尚行,衛軍就相當吃虧,不及其短戈靈活。”
徐汝愚低頭沉思一陣,方遲遲說道:“一伍需增加兩面高盾,達到四面,防其精騎近射,又防其沖刺。舊朝陳規在《樊川見聞錄的兵械卷中曾評述鉤鐮戟,說它戟頭彎曲,并有一鉤一鐮,同時具有鉤、鐮、戟的作用,有較強實戰價值,但限于操舞繁雜,不利于近戰,須另有斧、刀等短兵配合,才能發揮作用。”
方肅說道:“那我調一哨衛軍步卒來交于你改制如何?”
徐汝愚忙道:“這騎兵營我還忙不過來,又如何能想步卒的事。”
方肅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終歸要走,若是你一直留在東海就好啦。”
長叔寂不擅行陣,一直無法插言,現在聽方肅如此說,不由一驚,問道:“汝愚要離開?”
方肅輕笑,道:“長叔爺爺,你勿需這么緊張,東海危局不解,汝愚暫不會離開東海的。”
長叔寂說道:“汝愚之才,只任狼牙校尉是太屈了,若是不能破格,也應以參都尉軍事的身份留在都尉府才是。”
徐汝愚說道:“長叔爺爺,謬贊汝愚了。干爹正是知道汝愚缺乏領兵經驗,才讓汝愚到軍中歷練的,這實是干爹愛護汝愚之處。”
方肅見他這么想,暗自稱贊,又將話題繞回軍制,問道:“若以汝愚之見,步卒軍制應以幾人合適?”
徐汝愚略加思索,說道:“新朝二十七年,南閩平琉球匪時,漳臺有支義軍,因軍備缺乏,所用長短兵刃不一,連農具釘鈀也充數其中,以鍋蓋為盾,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支軍隊屢屢挫敗匪軍。蓋其能也,實則是因為當時六俊之首徐行為其進行軍制配置之故。”說到這種,目光瞄向方肅,見他向己眨眨眼睛,隱有笑意,不由俊臉一紅,稍頓,繼續說道:“他們采用的是十二軍制,一隊十二人,隊長一、副隊長二。副隊長各執大蓋短手刀于前,隊長居中,執長柄刀刃,兩側后各有一至兩人執長搠、長戟,弓箭手二至三人居中,三至五人執短刃于后。這樣做到長短兵刃與弓箭配合。只是這種軍制在衛軍營軍內較難實施。”
方肅嘆道:“衛軍營軍為了管束簡便,兵種儼然分離。不同兵種之間的配合,俱是以哨以上的單位完成的。”
徐汝愚接著說道:“對。正是如此,陣勢一受沖擊,配合完全潰散,弓箭手幾成累贅,是以在兩軍相接之前,各方就要將在前列的弓箭手撤至陣后,陣勢往往在此時出現空隙。而漳臺義軍所實施的兵種配合細分到每一戰斗單元,與敵相合之時,己陣不懼敵隊沖擊,弓箭手始終能發揮作用。而十二軍制厲害之利還在于各戰斗單元之間的配合,各列之間以品字形排列,一列受阻,兩列從側翼包抄,鉗夾對方。若敵入其陣,至少要面對三個單元的攻擊,十二人中俱是鄉鄰親舊,相互信任,遇敵奮勇殺之,而將防備完全交由身旁的隊友。所以,義軍雖然陋簡,戰力卻是南閩諸軍中最強的一支。”
方肅曾經聽說此事,只是不及徐汝愚這般詳細,問道:“后來,南閩王宗政芪曾按此軍制編一營,覺得效果不顯,只是那時,徐行已離開南閩,其中訣竅無人能知。”
此種軍制陣型是為大衍數陣,衍術推算,全陣可列二萬余人,而保證不被敵騎沖潰。宗政芪曾按此軍制編一營,只是與精騎營演練時,其隊次多以長戟與騎兵長器相格。而在大衍數陣中,長戟類多用作拒馬,由隊首的高盾格擋敵兵的兵器。宗政芪觀看演練之后,覺得雖然步卒戰力有所提高,但是也不是所傳言的那么厲害,只當是漳臺義軍所遇匪軍太過窩囊,加之這種軍制管理實是麻煩,也就廢而不取。當時,父親聽了此事,自然不會道破其中玄機。
徐汝愚解釋給眾人聽,都恍然大悟,恨不能立即領出一支這樣的隊伍來,看看有沒有如此強的戰力。長叔寂卻對徐汝愚的身份十分好奇。
長叔寂自是認得徐行,也看出徐汝愚與徐行十分相肖,只是心想陳昂沒有理由認不出徐行之子來,故而也當他與徐行沒有任何關系。現在見他熟稔軍事,又是十分起疑。當時,除了世家子弟之外,很少有人能夠接受到完善的教育,更別說完善的軍事教育。徐汝愚能來東海相助,又認陳昂為義父,自然不可能是哪個世家子弟,長叔寂心中生疑,只是苦無印證。加之五年前的徐汝愚在宛陵時一副幼童模樣,長叔寂十分疑惑。
方肅與徐汝愚一席話盡,已是更深漏盡,也不在軍中停留,急急趕回城中,將陳預從被窩中拉出,將徐汝愚所言一一復述給他聽。
陳昂聽完,拍擊大髀,道:“汝愚盡得子行、吳儲所傳也,我小看他了。可惱他年紀輕輕卻與他父親一個脾氣,不愿介于爭雄之事。不然誰家得之,不啻數萬雄師。”苦笑一聲,接著對方肅肅然說道:“你明日領一營衛軍步卒駐于寅虎營側,按汝愚所說方法改制,若有不通之處,即行相詢。我即以代都尉名義行文張仲道,令其全營精騎都交由汝愚改制。你另外通知城內各營將領明日前去城南寅虎營觀摩,令眾人都要獻謀獻策,以實戰經驗佐助汝愚,務必使改制在短時間內得有雛形。”說罷,停頓片刻,又下定決心的說道:“明日我也前去。能使清河散星陣術及大衍數陣術重現宛陵軍營,真是讓人期待啊。”說著喜不自勝,連踱數度,又想起什么的說道:“哦,傳令時便說是徐汝愚代替都尉實行改制,非其個人所為,免得消息傳出有人對汝愚不利。大哥那里,我立即寫信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