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
第四章張楷明之死
“高官神秘死亡，巨富父女為真兇”，張楷明看著報紙上的標題，嘴角掛著冰冷的笑。這樣的報道只會出現在沒有出版刊號的小報上，不過全國各地的車站里滯留著大量無聊的旅客，有許多人會買這種小報打發時間，十億驚天大行賄，沒有機會在主流媒體轉載，卻是這些小報追逐的題材。
張楷明將報紙疊起來，塞進外套的口袋里，前些天有名槍手跟他說這些報道最好加點香艷情節，就更精彩了。
張楷明站起來，逆著人流往外走，走到湖南路，一名流浪漢擋住他的路，張楷明將報紙掏出來，又掏出一百元，指著位于路口的中興大廈，說道：“這錢你拿著，把報紙送到那里去，我看那里的門衛挺閑的……”
林泉從中興大廈下來，最近星湖控股要年前的董事會議，林泉人在省城，便想來聽聽徐建對董事會議的準備。大廳里的警衛聚在前臺說著話，看見電梯門打開，才回到各自的位置。卻也奇怪，空調吹的熱風將前臺上的報紙吹落，飄到眾人的跟前。林泉視若無睹的踏過去，一腳踏在“富豪父女”四字上面，臉上沒有別的表情。
徐建送走林泉、張小斌、邵兵他們，與其他回到大廳，從大理石地上拾起那張報紙，眼角的青筋跳了跳。走到垃圾筒前，將報紙撕得粉碎，唬著臉對后面的人事部長說：“下面的員工很悠閑，都要拿看報紙來打發時間？你給我做份裁員計劃，誰不想讓我過好年，我就先不讓誰過好年！”
人事部長哪里曉得什么東西觸痛徐總地神經，竟為這樣的小事大發脾氣，卻不得不考慮這份裁員計劃要怎么寫才好。趕在年前裁員，任是誰都不高興做這樣的事情。
勞斯萊斯加長版幻影后廂四座，往返靜海與省城之間的短長途，林泉喜歡坐這車子，可以與更多的人討論問題，當然，他還喜歡坐七座的高級商務車。林泉問邵兵：“省城這邊還沒有發現張楷明與沈家的人接觸？”
要盯住處居還不固定的張楷明有些困難，何況林泉更想在張楷明與沈氏勾結地時候。省城警方根據林泉的建議，二十四小時派警員守護在沈家與沈氏集團的外面，不過最近張楷明與沈氏之間沒有接觸過的跡象。
臨近年終，沈氏集團這段時間絕不好過，據林泉所說，沈氏集團旗下的各上市公司主營業務收入與去年相仿，只是對靜海建總股權投資的巨額虧損將是一個大窟窿，還不提在靜海樓市里的投資。林泉指使下面以橫店能源、沈氏地產小股東的名義向證監會舉辦，認為有充分地證據表明沈氏集團在四到八月份投資靜海樓市與靜海股市時挪用旗下橫店能源、沈氏地產的資金，或以橫店能源、沈氏地產的資產作抵押。從置信銀行獲得巨額貸款，進行違規投資，沈氏集團的這一行為嚴重損害中小股東的利益，要求證監會對沈氏集團與旗下橫店能源、沈氏地產的財務往來進行審查。
十二月中旬，聯合證投正式出現在橫店能源、沈氏地產十大流通股股東名單里。一個列第八，一個列第九，雖然控股數無法與沈氏集團相提并論，但所持股票總市值也超過二十億，進一步證實陸仲達的猜測，聯投早就潛在陰影里許久了。
陸仲達知道今年的財務審計。只怕不會這么容易過關了：一步錯，事事被動。雖然靜海建總的股價恢復平靜，沈氏集團收回的資金也用于穩定橫店能源與沈氏地產地股價，使得橫店能源、沈氏地產的股價返回前期的均線，但是聯投的動作卻越來越頻繁了。
在十二月。春江市主管工業的副市長謝恭和，也是西園賓館事件地當事人之一。調往南風市擔任市委副書記、工委書記。南風與春江市原來都屬于春江地區，后來為了促進經濟發展，一分為二，分別設了地級市，不過兩地在官員任命上有很強的互通性，謝恭和調往南風擔任市委副書記、工委書記，算是大大的向前跨了一步，沈在星在得到消息之時，還特意向謝恭和通電道賀，只是省城這里的事情特別繁雜，他與陸冰倩這段時間都脫不開身到春江去。
在此之前，萬小龍夫婦放棄繼續上訴，接受法庭宣判的民事賠償，西園賓館案二審終審判決張
漆六年有期徒刑。雖然陸冰倩、沈在星知道林泉不會就此放手，但是真正的較量已經完全轉移到這邊來，就他們手里掌握地證據，西園賓館案件，已沒有翻案的可能了。
零五年圣誕節之前，初步的內部掌握的財務數據做出來，陸仲達拿到手里，只覺得燙手，幾乎要將這份非正式的財務數據丟掉。
從四月到八月間，沈氏集團利用下屬上市公司地授信額度與抵押貸款、拆借等方式，從橫店能源、沈氏地產等套取近五十億的資金，用于對靜海建總股權與靜海樓市地直接投資，這一個多月來，雖然拋售靜海建總的股價回籠近二十五億的資金，但是并沒有立即去填補窟窿，而是拿去穩定橫店能源、沈氏地產的股價，此時股價趁股市回暖的東風，回升到前期的均線，也就是說拿來穩定橫店能源、沈氏地產股價的這筆資金得到很大的增值，若計算市值，幾乎能彌補五十億的窟窿。如果林泉接受和解，陸仲達不會有太大的擔心，在年度財務報告出來之前，有足夠的時間去填補窟窿，只要注意操作的細節就可以了，但是林泉甚至連見面都吝嗇，可見他內心是何等的決絕，林泉怎么可能看不到沈氏集團的這個致命弱點？
“是不是找一下張楷明，他或許有辦法亂聯投的陣腳？”沈在星問陸仲達。
自從那次報道事件之后，陸仲達一直視張楷明為危險人物，但是眼前的局勢，絕不能讓聯投從容部署，必須要有什么法子打亂他們的陣腳才行。陸仲達猶豫著，沒有說話，沈在星只當他默認了，對陸冰倩說：“你打電話給樂樂，讓他聯系一下張楷明，這招棋，有時候還是管用的。”
聯投在一旁虎視眈眈，林泉想到沈氏不會輕視放棄張楷明這招險棋，只要張楷明一與沈氏接觸，對張楷明的抓捕，一定會將沈氏裹進一個無法訴苦的大坑里去。這是一個讓沈氏無法掙扎的陷阱，直接讓沈氏與先前的報道風波扯到一起去的陷阱。
十二月中旬，耿一民再度代表市委向省常委匯報靜海建總國有資產流失案的進展。之后省城警方與靜海警方聯合向相關領導匯報張權死亡一案的偵查進程，在此之前，偵查一直是秘密進行的，就是張權的死因，靜海警方也一直沒有公開辟謠，便是為了麻痹真正的兇手，好將其一下子抓捕歸案。
實施抓捕之前，向相關領導匯報是必要的程序，一旦張楷明抓緊捕歸案，靜海建總的國有資產流失案將可以得到進一步審理。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誕節的前夜，國內變得相當重視、甚至有些讓人覺得奇怪的平安夜，張楷明接到沈樂的電話，邀請他到沈家在未名湖南岸的別墅共進晚餐。沈樂出來給張楷明打開大門，在他看來，張楷明是相當不錯的朋友，他要表現得熱情一些。在張楷明踏入沈家大門的那一刻，“砰”的一聲槍響，擊碎平安夜的靜寂，張楷明頭部中彈，從臺階上滾到庭院里的空地上，正要關上大門的沈樂，見此場景，失聲尖叫，只怕下一槍會射中自己的腦袋，腳一軟，坐到地上，褲襠里涌出熱流，卻沒有感覺。
六名正從林子圍上來正準備對張楷明實施抓捕的便衣警官給突然的槍聲驚蒙了，四周張望，不曉得哪里有人開槍。他們并沒有想到會有槍戰，身上都沒有帶槍械，猶豫了一會兒，便朝倒地的張楷明走過去。
陸仲達、陸冰倩、沈在星聽到槍聲，與保鏢一起沖到院子里來，正看見六名便衣圍住張楷明的身體，一名便衣掏出證據，朝他們大聲喊：“這里發生槍擊命案，請你們保證鎮靜，協助我們調查……”陸仲達看見地上一灘血泊，再往前走了一步，看見張楷明頭上破了一個血洞，張楷明人還沒有死透，身子在微微的抽搐，沈樂坐在血泊里，只是嚇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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