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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城外,不久前的戰場上,一片硝煙密布。郭奎帶著部分大明騎兵們面色悲哀地將一具具大明陣亡騎兵的尸體從戰場上清理出來,然后都一一埋入了星星峽谷的東端——在望向大明敦煌的方向,設立了一座合葬之墓。
血色殘陽。林沐風前世沒有到過大漠,沒想到這大漠的殘陽是這般的瑰麗,血紅色的暈圈染紅了西邊的天際,與那漫漫的金黃色大漠邊緣似是要緊密的切合在一起。3萬大明騎兵在馬上列隊,排成了一個整齊的方陣。全軍肅然,由于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士卒們身上都無形中散播出一種淡淡的殺氣,3萬人身上的殺氣聚集在一起,直沖云霄!
布里帶著一群哈密臣子貴族人等跪在了林沐風的馬前,鋪天蓋地的殺氣讓這些哈密人心驚膽戰。布里膝行了幾步,顫聲道,“哈密王布里拜見大將
林沐風淡然一笑,翻身下馬,扶起布里,“哈密王不必驚惶,本將軍奉大明皇帝旨意,揮軍西進,乃是為了解救你們察合臺而來——你放心,我們大明騎兵乃是軍紀嚴明之師,絕不會侵擾你們哈密!”
“那是,那是,請大將軍入城,小王早已宰牛殺羊,設下大宴,款待大將軍和諸位將軍!”布里誠惶誠恐地道,肅手讓禮。
林沐風哈哈一笑,“好!郭將軍,爾等整軍扎營在城外,不許騷擾哈密百姓,有違抗軍令者斬無赦!”
“諾,遵大將軍令喻!”3萬騎兵在郭奎的帶領下在馬上躬身一禮,爆發出震天的喊聲。手中的長矛或者長槍揮舞著。在血色的殘陽余暉中反射著森森的寒光。
“張達,率錦衣衛隨我進城!”林沐風朗然一笑,大步向城中走去。身后,錦衣衛千戶張達帶著數百名紅衣錦衣衛腰挎繡刀,面色凜然列隊緊隨其后。
哈密王宮前地廣場上。
哈密地貴族臣子以及一些部落的首領,還有不少城中的平民,聚集在廣場上。林沐風昂然站在廣場正中的祭祀巫塔前。身后站立著數十名紅衣錦衣衛。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布里,淡淡道,“哈密王。哈密作為察合臺的屬國,如何在兩軍對壘之際投降了瓦剌人呢?你們難道不怕察合臺人的報復嗎?”
“回大將軍地話,哈密國小兵微,瓦剌人重兵而來,哈密除了投降之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至于察合臺,哈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布里看了看林沐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道。“大將軍,宴席已經準備完畢,請大將軍入宮飲宴!”
“不忙。這么說來,你們哈密是墻頭的青草嘍,誰的勢力大就依附于誰——這番,瓦剌人被大明剿滅,你們是不是又要歸順我大明了呢?”林沐風嘴角一曬,這哈密人的“處世哲學”,他心下頗為鄙夷。
“哈密愿意歸順大明朝廷,大將軍。布里愿意歸順大明朝廷!”布里臉色一變,也不顧林沐風口中的嘲諷之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林沐風掃了旁觀的眾哈密人一眼,見圍觀的哈密人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抑或是侍衛士卒,見哈密王跪倒在自己面前。臉上都是一片淡漠。似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心里不由嘆息一聲。一個民族不管弱小還是強大。如果連基本的血性和民族風骨都沒有了,即便是存活在世間,也就是茍活而已。
當然,他也明白,目下這西域城郭之國中,是很多民族和人種融合后產生地“新住民”,嚴格說起來,他們只有“生存哲學”沒有“民族哲學”和自己獨有的民族精神、民族文化。他們就像這大漠中的動物一樣,奉行適者生存的法則。
“呵呵,哈密王,無需如此,我們大明是仁義禮儀之邦。”林沐風清朗的眼神緩緩在圍觀眾哈密人身上掃過,聲音放大了許多,“我們揮軍西進,乃是救援你們,將你們從瓦剌人的屠殺中解救出來,我軍絕不會像瓦剌人那樣傷害你們的女人,擄掠你們的牛羊財寶!本將軍作為大明征西招討使、征西大將軍,鄭重昭告西域諸國,大明是朋友而不是強盜,更不是敵人!只要瓦剌人退卻,我軍即刻撤離西域!”
大多數哈密人面上還是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出來,包括哈密王布里。長期搖擺在各方勢力中茍活的哈密人,他們根本不相信什么仁慈和承諾,他們信奉的是現實地利益。為了生存,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作為一個人和一個家國的尊嚴。
沒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這是哈密人以及西域胡人的邏輯。
林沐風又是一嘆,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了。看來,對于這些胡人來說,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只有震服,不會真正歸心了。誰的力量強大,他們就依附于誰。“既然如此”,林沐風冷冷一笑,“那么,就施行強力手段吧。”
他掃了身后地張達一眼,森森道,“張千戶,帶瓦剌首領托托爾來!”
張達躬身一禮,“是,大將
張達凜然揮了揮手,兩個錦衣衛拖拉著披頭散發裸露著上半身,滿身血跡地托托爾從人群外走了進來。將托托爾望地上一按,兩個錦衣衛退了下去。
托托爾被緊緊的捆綁著,他狀若瘋狂,仇恨地昂頭盯著林沐風,口中嗚咽作響,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被俘后不斷口出惡言辱罵明軍,甚至還對大明皇帝口出污言穢語,張達一怒之下,讓人割去了他地舌頭。
林沐風冷然一笑,唰地一聲抽出佩劍,將劍尖逼在托托爾的額頭處,“瓦剌人在哈密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你們說該不該殺?”
“該殺,該殺!”哈密人惶然退后著,布里哆嗦著身子連聲回道。
“那么,就殺了!”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詭異,慢騰騰地收回了寶劍。
張達惡狠狠的拔出繡刀,一個健步竄上前去,就要向托托爾砍去。突聽林沐風沉聲道,“張千戶,且慢!”
張達收回繡刀,回頭來迷惑道,“大將軍……”
“放下你的刀,張千戶——瓦剌人禍亂哈密,屠殺哈密人,這是哈密人自己的事情——哈密王,我軍活捉了這托托爾,就交給你們處置吧——要殺,也是由你們來殺!”林沐風掃了布里一眼,示意張達將刀遞向了布里。
布里面色大變,連連擺手向后退去,“大將軍,這如何使得,不,不……”
托托爾雖然被俘,但余威仍在,況且,瓦剌人還有數十萬大軍屯兵阿勒泰一線,正與察合臺對峙,布里如何敢對托托爾下手。別看是殺一個俘虜,明軍殺與哈密人殺那可是有巨大差別的。如果哈密人出手殺了托托爾,就意味著與大明站在了一條陣線上,公開與瓦剌為敵了。
人群外,與一群錦衣衛呆在一起的東方浩低低俯身道,“小姐,他到底在做什么?一個瓦剌俘虜而已,殺了就殺了,這么嗦干什么?”
若蘭沉吟著,俏麗的臉上一片肅然,“他在威逼哈密人與瓦剌為敵呢,不要說話,免得讓他們看出破綻來。”
“怎么,哈密王,你不殺托托爾,難道還想與瓦剌人站在一起?難道,你要跟我們大明為敵嗎?”林沐風冷笑著。
布里面色煞白,惶然道,“不敢,不敢,哈密不敢……”
“那么,就舉起你腳下的刀,殺了他!”林沐風大喝一聲。布里身子哆嗦了一下,還是沒有動彈。
“瓦剌人搶劫你們的牛羊財寶,奸殺你們的女人,燒毀你們的家園……”林沐風陰沉沉的聲音在場上回蕩著,“這樣的畜生,這樣的強盜和野獸,難道不該殺嗎?本將軍就不相信,這哈密人中,就沒有一個血性的漢子!來吧,誰能拿起這把刀殺了托托爾,本將軍就奏明大明皇帝,冊封他為哈密新王!”
“我來!”一個膚色黝黑身材雄壯的少年擠出人群來,抬腳挑起地上的繡刀,轉過身來望著托托爾,深褐色的大眼睛里閃動著仇恨的火焰。
“貼果兒,你不能啊!不能!”一個艷麗金冠的高挑女子推開人群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惶然道,“貼果兒,你不能!”正是哈密王那嫵媚的王后依莎。
林沐風在一旁冷冷旁觀著。
貼果兒黝黑的臉漲得通紅,大聲道,“依莎姐姐,這畜生殺了我們的父母,又侮辱了你,我要殺!我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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