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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秀突然幽怨地掃了孫羽西一眼,眼圈一紅,掩面跑去。孫羽西愕然,站在原地沉吟良久。
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林沐風心里非常輕松地向家里行去。他知道,成陽公主大抵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定會進宮去找朱允“訴苦”,不過,林沐風也不在乎。為了自己的女人,不要說一個落魄的公主成陽,就是當朝的長公主,林沐風也絕不會退縮半分。
其實,今天他的反應也有些過激了。
在心底深處,他隱隱感覺有些對不住孫羽西。孫羽西與他相知只在柳若梅之后,可在她守孝的時間里,自己卻先后有了朱嫣然、沈若蘭和忽蘭。雖然孫羽西并沒有說什么,對他柔情依舊,但他心底里總是懷著一份愧疚。
故而,李隴調戲和糾纏孫羽西,正好觸發了他心底的那份愧疚。撞到槍口上的李隴,縱然又是公主之子,又能如何?
走了一段,前面是一條繁華的大街,林沐風也叫不上名字來。他定居京師時間不算短了,但對這南京城也并不熟悉。
路過一家店鋪門口,他無意中掃了店鋪中一眼,眼前一亮,忍不住停下腳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家古玩店,其中的貨物多以字畫和瓷器為主。柜臺正中醒目的地方,放置著5套古色古香的瓷瓶。胎質細膩,灰中泛黃,釉面有細微的開片,釉下有稀疏氣泡,釉色淡青高雅。造型講究,不以紋飾為重。
林沐風一眼就看出,這是宋代汝窯的珍品——“香灰黃”。
汝窯一向被人們列為宋代五大名窯之首,汝窯原為民窯,產品風格近似陜西銅川耀州窯,北宋晚期開始為宮廷燒造高檔瓷器。林沐風前世,曾親眼見一個汝窯的“香灰黃”花瓶。拍賣出了千萬的天價,據說,那是全世界碩果僅存地唯一。
林沐風望著眼前這5套。大小不等共計25個的汝窯香灰黃花瓶,眼神中的狂熱越來越重。天哪。一個就已經價值連城,如此數目繁多的套具該價值幾何?簡直是無價之寶啊!
他的手心都有些顫抖。但很快,他的心都開始顫抖起來。放眼四顧,這家店鋪中的瓷器古玩,居然集全了宋代五大名窯地出品瓷種。
定窯的“芒口”。鈞窯的“蚯蚓走泥紋”,哥窯地“金絲鐵線”,官窯的“紫口鐵足”,都在這家店鋪中可以找到。當然,這其中最為珍貴地還是汝窯的香灰黃。無他,此種瓷品燒制最難。
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宋代民窯瓷品。
林沐風要發狂了,寶藏啊寶藏!
他的聲音多少有些發顫,“伙計哥,這香灰黃花瓶賣多少銀子?”
伙計驚訝的掃了林沐風一眼,“客官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認出這是宋汝窯珍品香灰黃。這可是價值連城地寶物,是本店的鎮店之寶哦!”
頓了頓。伙計又遺憾地嘆息一聲。“可惜,這是藏品。東家不會賣的,無論你出多少銀子。”
林沐風呆了一呆,“不賣?”
“不錯。這宋五大名窯的瓷品,我們東家費勁不少氣力才集全,足足花費了數萬兩銀子。”伙計傲然道,“除了五大名窯瓷品作為鎮店之寶概不出售之外,本店還有宋耀州窯、湖田窯、龍泉窯、建窯、吉州窯、磁州窯等瓷品,可以任憑客官選購。不是小的夸口,在這大明,宋朝瓷品最全的就是本店了,本店所出絕對都是珍品。”
林沐風倒吸一口涼氣,他沒有懷疑伙計地話,他的眼光沒有錯。店中這些瓷品,任何一件,都是瑰寶。宋朝瓷器水平是中國古代瓷器的巔峰,宋朝瓷器的珍品基本就是中國古代瓷品中的王者了。
在這一瞬間,林沐風心里突然浮起一股子深深的貪念,他有一種要將這店中所有宋瓷占為己有的欲望和沖動。
一屋子金銀珠寶,他未必瞧得上眼,但作為一個制瓷大師,這些夢幻一般地宋瓷珍品,對他地誘惑力實在太大了。
“伙計哥,在下能不能跟你們東家談談?”林沐風愛不釋目地盯著那5套香灰黃,低低道。
“抱歉,我們東家從來不見外客。”掌柜的從里間走了出來,掃了林沐風一眼,微微一笑,“我們東家可不是一般人想見就能見地。”
林沐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掌柜的,在下生平酷愛宋瓷,見貴東家也是同好,只是想求見一面求教一二罷了。”
掌柜的見林沐風的確是好瓷之人,猶豫了一下,“客官,不是某不告訴你,實在是本店東家身份太高貴——實不相瞞,在這京師乃至大明天下,收藏和出售宋瓷古玩的,只有本店以及本店的數十個分號,這等的財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林沐風哦了一聲,戀戀不舍地走出了古玩店。對于這個神秘的財大氣粗的古玩店幕后大老板,他的好奇心越來越重。他很迫切地想要找到此人,看看能不能花高價從他手里將那5套香灰黃買下來。
不過,伙計不說,不代表林沐風查不出來。別忘了,他可是京師特務頭子,錦衣衛指揮使。
林沐風匆匆去了錦衣衛,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錦衣衛的番子就將興隆古玩店的幕后老板查了出來。
誰?居然是剛剛才打過交道的成陽公主,或者說是李景隆。
林沐風皺了皺眉,竟然是她?有點不太好辦了。
早就聽說,這京師中的達官貴族們都有各自不同的產業,據說這城中比較大的店鋪背后都有官僚或者皇族背景。看來,此言的確是不虛了。
成陽公主雖然脾氣暴躁,生性霸道,但卻頗有幾分心機。她知道皇帝與林沐風關系甚密,再加上自己兒子確有調戲孫羽西的事實存在——故而,她沒有去找朱允,反而哭哭咧咧地到了呂后的宮里。
呂后正與朱嫣然拉家常,突聞成陽公主哭著求見,不由一驚。呂后雖然如今貴為太后,但成陽公主畢竟也是朱元璋的女兒,自己丈夫朱標的妹妹,見成陽跪倒在腳下,她也不好托大,站起身來柔聲道,“成陽妹妹這是怎么了?”
朱嫣然走過去將成陽扶起來,奇道,“成陽皇姑,你這是……”
成陽公主古怪地瞥了朱嫣然一眼,放聲大哭道,“太后,臣妹被人欺負了,就……就怕太后不肯為臣妹做主!”
“成陽妹妹,且不要悲傷,一切有本宮為你做主。”呂后安慰道。
“太后啊……”成陽半真半假地抽泣著哭訴了起來。事兒還是那個事兒,但從她的嘴里說出來,那是經過了“處理”了:李隴調戲糾纏孫羽西被她說成是“愛慕”,林沐風的挺身而出被她說成囂張跋扈——總之,她的意思呂后也大致聽明白了,林沐風仗勢欺人,不但打了李隴,還將他關進了錦衣衛!
呂后皺了皺眉頭,看了朱嫣然一眼,奇道,“成陽妹妹,林沐風老成穩重,也不是那種囂張霸道的人啊?這其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哦。”
朱嫣然在一旁心里暗暗冷笑,她知道孫羽西是林沐風的紅顏知己,而李隴的為人她又非常清楚,這事兒不用問她也猜出了幾分。肯定是李隴糾纏孫羽西被林沐風遇上,教訓了他一頓。
不過,成陽公主畢竟是她的長輩,她也不好為林沐風說話,只在一旁保持著沉默。
“太后啊,林沐風擺明了是依仗皇上的寵信,仗著有些功勞便不把皇室放在眼里……救救我的孩子吧,這錦衣衛的牢房是虎狼之所啊,我那可憐的孩子啊!”成陽公主哭喊著,這回她是真急了,錦衣衛大獄的確不是一個人呆的地方,就李隴那身子板,根本就禁不住錦衣衛的刑罰折騰。
呂后沉吟了一下,喚過一個太監,“你去林沐風府上傳本宮的話,讓林沐風速速進宮來見本宮。”呂后明白,既然成陽公主找到了自己,此事她就不能不管。
太監去傳懿旨的時候,林沐風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待著宮中來人了。匆匆進了宮,拜見呂后完畢,他沒等呂后說什么,就把錦衣衛弄出來的一份卷宗呈遞了上去,里面有此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各種人證的證詞。齊王府的下人,還有現場的一些百姓,都在證詞上按下了手印。
呂后看完卷宗,不由苦笑一聲,隨即遞給了成陽公主。成陽一看,神色頓時尷尬起來,她實在是沒有料到林沐風做事如此縝密,人證確鑿,事實清楚,她想胡攪蠻纏也不成了。
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伏在地上哀哀哭泣。
呂后擺了擺手,命宮女將成陽扶了起來,沉吟一會微微一笑,“林愛卿,李隴雖有小過,但念在他年幼無知的份上,給本宮幾分薄面,就開脫了他這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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