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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寶齋的伙計已經得到了東家的命令,這店中貴重的瓷器,只作為招牌而不出售的藏品是絕對不能讓顧客把玩的。
“對不住了,客官,這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非賣品,不能讓客官瞧。”伙計沒有一點猶豫,當即拒絕了林沐風的請求。
林沐風呵呵一笑,左右四顧,見店中無人,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來遞了過去,低低道,“伙計哥,我甚好這瓷器,就看一會,通融一下吧。”
伙計心里一跳,此人好大的手筆,足足有2兩銀子哪,跟上他三個月的工錢了。猶豫了一下,伙計輕輕捧過那只香灰黃花瓶,悄然將銀子裝入口袋,“趁掌柜的不在,客官速看,不要連累小的被掌柜的罵。”
林沐風點了點頭,接過花瓶,深深吸了一口氣,探手在花瓶上的開片紋理和氣泡處輕輕地撫摸著,動作是那么地輕柔和充滿感情。伙計在一旁看著,心道,此人倒還真是一個愛瓷的人,看看那眼神……
林沐風撫摸著,突然感覺開片處有一絲淡淡的粗糙感,不由俯身仔細看去,端詳了半天,他心頭突然一動:難道,這開片不是燒制出的爆裂紋理,而是人工刻制出來的?
林沐風狂喜,更加細致地觸摸著若有若無的開片和氣泡,那地兒,分明有肉眼看不出來的輕微凹陷——這,這一定是雕刻在胎體上的刻紋!對,沒錯!
一通百通,恍然大悟。
原來,之前他一直鉆入了誤區,以為這些開片和氣泡是釉面和胎體結合處經過高溫燒制自然爆裂的結果,誰知,竟然是人工所為!
只要在施釉之前。預先在胎體上雕刻出淺淺的紋理和圖案,施釉之后經過燒制,就會給人一種視覺上的錯覺:這是天然形成的爆裂紋。
天哪,居然這么簡單。
林沐風撇下手中的花瓶,撒腿奔去,伙計吃了一驚,趕緊將花瓶放回到遠處,咒罵了一聲,以為遇到了一個瘋子。不過,白撿了2兩銀子。也算是發筆小財了。
林沐風趕回窯上,吩咐老孟按照他的意思重新進行塑胎和施釉,然后離開瓷窯就進宮去了。他剛剛接到高巍和卓敬地報告,商部的稅收管理遭遇到了一個極大的難題——各地商賈在一些大商人的帶領下,居然變著法抵制加稅,而且,看那陣勢,商人的背后還有當地的權貴集團在背后秘密支持。
尤其以京師為甚。這本在林沐風的意料之中。京師的商賈多半是在朝中權貴和皇家貴族的門下。官商一體,在利益驅動之下,有膽量抵制加稅也很正常。
御書房里,朱允正在批閱奏折。聞林沐風求見,不由大喜,吩咐太監,“趕緊讓他進來。”
“拜見皇上。”林沐風剛要下跪,就被朱允扶了起來,“不要跟朕來這些俗禮,朕來問你,你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朕一連數日都見不到你的人影。”
“回皇上地話。臣這幾日,忙得是焦頭爛額。一來,瓷學剛剛開學,諸事繁多。二來,商部管理剛剛走上正軌,千頭萬緒都需要打理。還有……”林沐風說著,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念頭,“皇上,有一些商賈抵制朝廷加稅,臣以為——
朱允擺了擺手,“朕找你來。正是為了此事。你可是給朕惹了大麻煩了。這幾日,有很多大臣上書。要求朕下旨減免商稅,云稅賦過重,商賈無力承受哪
林沐風嘆息一聲,“皇上,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之間,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朱允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了自己的龍椅上。同時吩咐太監給他看座。
“皇上,其實商稅根本就不重——而真正對朝廷加稅有抵制之心的,不是商賈而是朝中大臣和一部分皇族貴戚。”林沐風緩緩道。
“哦?此話怎講?”
“皇上,這京師之中,有一半以上的店鋪商賈的幕后老板是王公貴族,朝廷加稅等于是從他們的腰包里掏銀子,他們豈能樂意呢?京師是這樣,大明各地也是如此,很多商賈地后臺都是官僚權貴。”
“竟有此事?”朱允有些吃驚,他的確沒有想到,這些口口聲聲鄙薄商賈的王公大臣們,會暗中經營商賈之事。
“皇上,商業繁榮,貿易興盛,商稅對朝廷非常重要。而且,隨著海禁的放開,海外諸國與大明地貿易通商會越來越大,朝廷絕如果減輕對商賈的稅賦,會損失巨大。”林沐風朗聲道,“為今之計,朝廷要當機立斷——如有膽敢抗拒加稅者,以雷霆手段處置。皇上,事關貴族利益,臣需要皇上的支持。”
朱允哈哈一笑,“沐風,朕什么時候不支持你了?朕早就想好了,如今天下安定,民心歸一,錦衣衛偵緝天下的使命弱化了。朕不是先皇,朕愿意與天下臣民以誠相待——故而,這錦衣衛嘛,朕的意思,不妨配合商部管理朝廷商稅,凡有抗拒不從者,交由錦衣衛法辦吧。至于王公大臣們,哼,他們最好不要阻攔朕,否則,朕也會跟他們算算總賬。”
林沐風心里暗笑,心道正合我意,“皇上圣明!”
“圣明?好了,你少來。”朱允撇了撇嘴,“朕要是所有的事情都圣明,還需要你們這些臣子干嘛?”
林沐風微微一笑,“只有開明之君,才能從諫如流。”
回到家里,發現前來跟自己學習內畫的張穎今兒個來得有點早。
這一段日子,張穎每晚必來,有時還在林家吃晚飯。雖然林沐風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傳授給她內畫技法,但憑借她的聰穎和領悟能力,她基本上已經學全掌握了內畫技術。
實事求是地講,當下地內畫之技,除了林沐風之外,就當屬張穎了。更難得可貴的是,她一邊學,一邊經過消化后再教授給瓷學的學童。
見林沐風走進屋來,張穎恭恭敬敬地起身向他施了一禮,“穎兒見過先生。”
柳若梅在一旁笑道,“穎兒妹妹,何必這么拘謹呢。”
張穎俏臉一紅,回頭瞥了柳若梅一眼,“若梅姐姐,先生能將內畫之技傳授給穎兒,穎兒感激不盡,理當尊敬。”
林沐風呵呵一笑,順手從張穎身前的案幾上拿過她帶來地一個琉璃內畫半成品,打量了一眼,不由奇道,“穎兒,你好大的魄力,居然開始內畫梁山好漢一百單八將了?這個,難度可是不小哦?”
林沐風說的是實話。在方寸間內畫108個神態和神韻不一的人物,還要繪出他們各自不同的風采來,難度之大幾乎不是一個初學者能完成的。即便是林沐風,前世的時候,耗費三個月的時間才完成了一個梁山好漢一百單八將地內畫琉璃鼻煙壺。
張穎咬了咬紅艷艷地櫻唇,低低道,“穎兒斗膽嘗試,還請先生指點。”
柳若梅笑了笑,“好了,夫君,你們師徒兩個去書房里討論技術吧,俺們這些俗人也聽不懂——穎兒妹妹,今兒個留下吃晚飯哦。”
張穎坐在林沐風書房里的座位上,俯身桌案,靜心凝氣,開始內畫。林沐風就站在她地身后,默然觀望著她的一筆一劃,不禁暗暗點頭。一張一弛,頗有章法,游刃有余了。
雖然已經近黃昏,但初夏絢爛的夕陽余暉還是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給窗下俯身刻畫的張穎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她的神情是那么地專注,白皙的小手握筆在琉璃瓶口懸腕勾勒,一雙秋水似的大眼緊緊注入瓶中,從林沐風站著的這個角度看下去,他無意中瞥見了張穎脖頸下那白里透紅的一抹肌膚,不由心神一蕩,趕緊挪開了眼神。
“先生,這里該……”張穎眉頭一皺,回頭來問道。
見林沐風微微有些曖昧的眼神似是剛剛從自己的脖頸處游離開去,張穎心里一顫,又似是一喜,還像是有些慌亂,茫茫然面現紅暈垂下頭去,兩只小手緩緩松開琉璃瓶子和畫筆,在衣襟上搓了搓。
“哦,這里啊……”林沐風尷尬地一笑,俯身去拿張穎面上的琉璃瓶子。
可張穎就在這時似是想要站起身來逃離這個令她羞澀不已的地方,冷不防,整個嬌柔的身子撞入了林沐風的懷抱。
溫香暖玉抱滿懷,林沐風微微一呆,旋即迅速后退,只在后退的瞬間,鼻孔中傳入一抹淡淡的幽香。
從來沒與男子有過如此親密接觸的張穎面紅耳赤,手足無措,柔弱的身子一陣抖顫,居然向后倒去。
林沐風遲疑了一下,還是探手出去,輕輕扶住了她的肩膀,柔聲道,“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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