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無聊的一天過去了。”
坐在店里的柜臺前,隨手關掉了電腦上的網頁,回到桌面,葉陽城大為無奈的嘆了口氣,揉著太陽穴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后說道:“可以收拾一下下班了。”
幾個服務員等葉陽城的這句話早就等得眼珠子都直了,這會兒又哪里還會磨磨蹭蹭?一個個卯足了勁,收拾的收拾整理的整理,不到十分鐘時間,店里頭就被打掃的干干凈凈,瓷磚表面瓦亮瓦亮的。
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這幾個服務員,葉陽城倒是沒有多說什么,照常開始收拾起柜臺里頭今天的營業額以及下午就關門的服裝市場那邊的營業額,然后裝進黑色背包中,和他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三萬塊錢混在了一起……服務員們魚貫離開了店里,下班回家了,葉陽城也提著背包關了燈,走到店門口后朝著劉雪瑩那邊的炫衣時尚吹了一記并不響亮的口哨,然后就見到劉雪瑩依依不舍的把絨球松了出來,眼睜睜看著絨球回到了葉陽城的身邊蹲下……“老葉,你等會兒!”就在葉陽城喚回絨球,拉下卷簾門上鎖就準備回家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陳少清的聲音,循聲望去,卻見陳少清正穿著警服,氣喘吁吁的跑向自己。
沒等葉陽城開口詢問,陳少清就埋汰了起來:“還好趕上了……我說老葉,你現在好歹也是兩個店的老板了,怎么窮的連手機停機了都不充話費的地步?!”“呃,我手機停機了嗎?”葉陽城倒是愣了一下,進而有些苦笑的說道:“平時也不怎么用啊,都兩天沒人給我打電話了,停機了哪知道啊,對了,你找我是……”“唉,極度郁悶中,找你喝酒。”
陳少清作怨婦狀,重重的嘆了口氣,接著也不管葉陽城是否點頭同意,便非常熱情的拉住了葉陽城的胳膊,朝著南門街的大排檔方向走去。
葉陽城倒也沒有推脫或者怎么樣,就這么被陳少清拽著,走到了大排檔里頭,卻現陳少清這小子連菜都已經點好了,更加難得可貴的是,還準備了一小份生豬肉,明顯是給絨球的。
“案子還沒有進展嗎?”在露天棚子下頭坐下,看著陳少清那布滿了犯愁的臉色,葉陽城倒是沒心沒肺的寬慰道:“這事情他急不來的,指不定哪天,那三個犯罪嫌疑人就主動投案自了呢。”
“這會兒天還黑著呢。”
陳少清直接翻了翻白眼,開了兩瓶啤酒后和葉陽城一人一瓶,直接對著瓶口咕嚕咕嚕的喝了大半瓶,才補充道:“你做什么白日夢?”“切,還不是為你做的白日夢?”葉陽城嘿嘿一笑,接著非常大度的說道:“心里頭有啥憋屈的,都倒出來吧,在哥的面前不需要矜持!”“要不然也不會找你喝酒了。”
陳少清卻沒有因為葉陽城刻意的玩笑話放松下來,舉起酒瓶子就是咕嚕嚕的一陣狂灌,然后擦了擦嘴巴說道:“案子的事情,縣局里頭被人掐住了小辮子,據說現在成天都有人在于蘇樂的面前念叨,說是我根本不適合做所長,當初轉正就是天大的機遇了。”
說到這里,陳少清接著又是一陣苦笑,道:“更可氣的是,自打我上任以來,所里接到了三十多次報警,手底下都是一群酒囊飯袋連個小毛賊都沒逮到,老葉,你說我是不就沒有當官兒的命?”“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當官的。”
葉陽城能夠感受到陳少清這會兒的憋屈,只能端起酒杯仰頭喝了個底朝天,一邊伸手摸著身旁蹲著的絨球的大腦袋,一邊說道:“這圈子你畢竟才剛入門,只要挺過去這道坎,到也沒什么了,挺不過去的話,大不了不干這個所長,咱們從頭再來過。”
“你倒是說的輕巧。”
陳少清眨眼的功夫就一瓶啤酒下肚了,按照他的這份酒量,一瓶也就差不多該上頭了,聽到葉陽城說的話后直接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接著又一臉頹廢的坐了回去,道:“這人吶,上去不容易,上去后下來再想上去可就難如登天了!這一次要挺不過去的話,你當縣里頭給我使絆子的都是傻子?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再爬起來?”“呃……”這一點葉陽城倒是沒想到,當下也有些替他著急的說道:“那就想想辦法,你上次不說那個市局的于蘇樂在拉攏你嗎?你干脆就跟他打打馬虎眼,先讓他幫你挺過去這關再說!”“于蘇樂也不是什么好鳥。”
不提到于蘇樂還好,一提到于蘇樂,陳少清這脾氣就上來了,再度開了一瓶啤酒咕嚕嚕的狂灌,所謂酒壯人膽,再加上葉陽城也不是外人,陳少清干脆就放開了,道:“你知道他下午讓誰來我辦公室找我嗎?”“誰?”葉陽城現在又不是真的神,哪里知道誰找陳少清?不過,適當的配合也是需要的。
“他……唉,我還是先跟你說說這個于蘇樂吧。”
陳少清一邊喝著酒,一邊開口說道:“他本來是在龍口區公安分局當副局長的,一個多月前才調任到溫樂縣公安分局做局長,知道他為什么一上來就堅持要打掉陸家嗎?”“為什么?”葉陽城不是這個圈子的人,自然不知道。
“說實話,先前我也一直在想,這是為什么呢?”陳少清自問自答的說道:“但是我沒想出來,可今天下午于蘇樂讓過來找我的那個人,讓我明白了,這是為什么!”高亢的聲音驟然壓低:“于蘇樂,龍口區于家的長子,知道龍口區于家是干什么的嗎?是跟陸家一個性質的!以前,于家的地下勢力在市里頭盤根錯節,地盤更是橫跨溫樂縣、龍口區、雍嘉縣三個地方,在市里的威風一時無兩。
后來,陸家崛起,在肥龍陸永輝的強勢下把于家趕出了溫樂縣,從此形成了兩個家族十多年的對峙,于家明面上的生意,是萬興置業集團,實際上暗地里干的卻盡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販賣毒品、開設賭場、占人田地、打人傷人,可謂是壞事做盡,惡事做絕!也不怕將來斷子絕孫!”話說到這兒,陳少清又停頓了一下,接著才道:“更可怕的是于家的老頭子,他居然為了反擊陸家,愣是把大兒子送去了外地當個小警察,也不知道于家使了什么手段,使得于蘇樂隱姓埋名一直干到了龍口區公安分局的副局長,直到現在調任溫樂縣公安分局的局長也沒人現他和于家的關系!當然,這些到目前為止,也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不過,估計就算不對也差不遠多少了。”
“那,那個于蘇樂到底讓誰來找你了?”葉陽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難言的亢奮,難道,真的是想啥來啥,送菜上門的人主動來了?!“說是于家萬興置業集團的副總經理秘書,實際上卻是于家興口社團的溫樂縣新負責人的小蜜兼心腹。”
陳少清重重的嘆了口氣:“陸家已經徹底玩完了,現在過去了這么多天,于家估計也準備得差不多,想要卷土重來占回當初丟失的地盤了,溫樂縣,可是一塊香餑餑呢!誰不動心?”“她找你干什么來了?”葉陽城的興趣正濃,接著打聽到:“這個于家,比起陸家來,誰更厲害些?”“呵,想要拉我入伙唄,還能干什么。”
陳少清自嘲一笑:“于蘇樂也擺明了跟我說,只要我點頭,他會幫我處理好縣分局里頭的事情,我不僅可以安安生生的繼續在寶荊鎮干所長,以后還能每個月在于家開設在寶荊鎮的賭場里頭拿到一筆不菲的分紅,你知道嗎?以前陸家的那個賭場的房子,已經被于家買去了,估計要不了幾天,新賭場就得在咱們鎮上開張了。”
“至于陸家和于家比起來,誰更厲害。”
陳少清嘖了一聲,道:“陸家如果沒有肥龍陸永輝,怎么都不會是于家的對手,畢竟是從民國時期就開始經營的老牌勢力,又豈是新崛起的陸家所能比擬的?據說,當初日本鬼子打到溫樂縣的時候,這于家還干過漢奸的勾當……”“比陸家還要厲害的老牌惡棍……”葉陽城自語了幾句后,臉上展露出了濃濃的笑意,抬頭朝著陳少清道:“老陳,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先和那于蘇樂勾搭一下,日后再看情況行事,至少目前為止,保住你這所長的位置才是重中之重!”“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
陳少清晃晃腦袋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倒滿酒,朝著葉陽城抬了抬手:“干!”“干……”這一晚,陳少清直接睡在了葉陽城的床上,連著四瓶啤酒下去,醉的不省人事,站在床邊上看著昏睡的陳少清,葉陽城無聲的咧嘴笑了笑,接著自語道:“滅掉了小流氓,來了大惡棍,這日子嘿嘿,可是越來越有趣了……”至于那個異殺組織,葉陽城還真沒太把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