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壞人是怎樣煉成的
顧憐花一雙銀牙咬的吱吱作響,恨不能立刻上前掀開床幔,翻開被子,讓這一對狗男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叫闔府的人都來瞧瞧,這香兒是個什么東西,往日里一派端莊的樣子,把少爺守的跟什么似的,生怕她們小丫鬟勾搭少爺了,自己卻不顧廉恥地爬上了少爺的床。
聽了一炷香的功夫,明哥兒畢竟年少不知道控制輕重,再次一泄如注,方才的聲驟歇,顧憐花漲紅了臉,最后輕咳一聲,香兒唬的麻溜就要爬起來,明哥兒卻單手拽住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在她光滑的裸背上來回摩挲。
明哥兒和她燕好一場,現下怎么看她怎么順眼,一只手圈著香兒,另外一直手拽了被子給兩個人蓋上,懶洋洋地向著帳外道:“你個死丫鬟干嗎呢?還不趕緊來伺候少爺我起床。”
顧憐花氣的七竅生煙,卻又不得不聽,只得去打水來給二人洗漱。顧憐花打水的時候,香兒已經起身穿好了衣服,又伺候著明哥兒穿戴整齊,明哥兒在一旁不停的搗亂,時時的偷香竊玉,香兒就委委屈屈地低著頭,哀求道:“少爺莫要為難奴家了,若是被奶奶曉得,還不知道要怎樣發作奴婢呢。”
明哥兒見她這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兒,心里受用,大言不慚地道:“怕什么,有爺給你撐腰。”
顧憐花打了水進來,香兒上前就接過水盆,壓低了聲音道:“沒人喚你,哪個叫你自作主張進來的?沒有眼力價的東西,趕緊死出去。”
顧憐花死死瞪著香兒曼妙的背影,兩只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她低下頭,努力控制情緒道:“既然少爺這里不需要奴婢,奴婢先下去了。”
明哥兒的注意力都在香兒身上了,隨意的揮了下手,顧憐花低著頭退了出去,在門外略一躊躇,毫不猶豫的轉身跑出去找三太太了。
三太太歪倒炕上,最近身子越發沉重,加上前些日子老太太出殯未免勞神,她懨懨的躺著動也不想動一下,顧憐花來了以后,撲通跪下了,哭道:“奶奶,求奶奶救救我們少爺吧。”
三太太一驚,半坐起身,質問道:“老三怎么了?”
顧憐花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香兒是多么的不顧廉恥,少爺是多么的迫于無奈,年少無知,一只大灰狼就這么的被小紅帽給蹂躪了。
三太太面色陰沉,現下還是孝期,居然鬧出這么個幺蛾子,她自然不會說自己兒子不好,一定是香兒妖媚惑主,若是被旁人知道了,說兩句三兒不孝也就罷了,若是連累他老爹仕途不順,被政敵攻訐,可真真罪大惡極。
何況現在正是盤算著老太太那批私房的關鍵時刻,可不能被其他兩房抓到丁點把柄。
三太太一雙鳳眼陰森森地盯著顧憐花,腦子里快速運轉著,顧憐花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此時她才有些后怕,她只想著稟告主母,好叫三太太對香兒小懲薄誡,最好罰她去做個粗使丫鬟或者干脆配了人去。
卻萬萬沒想到三太太竟然氣成了這副模樣,她因有孕在身,胸前鼓鼓漲漲,此時氣的胸前如同大海的浪濤一波一波,十分明顯。
三太太側著頭對自己的親信鄭媽媽吩咐道:“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就把那個小蹄子直接給我處理了,若是不是,”三太太盯著地下的顧憐花冷哼兩聲,顧憐花嚇的兩眼淚水嘩嘩的,止也止不住。
鄭媽媽當即就點了四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一路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三少爺的院子,她打了個手勢,叫幾個粗使婆子在外面等著,自己貓著腰進去,蹲在了明哥兒窗臺下面。
可也巧了,明哥兒正鬧著要給香兒梳頭,兩個人嬉笑打罵鬧的正熱乎,鄭嬤嬤聽的臉都綠了,這還得了,一個丫鬟和少爺你我相稱簡直沒大沒小,她畢竟是過來人,一聽就知道,這丫鬟定然是和少爺有了奸情了。
當下也不客氣,鄭嬤嬤直接站了起來,四個粗使婆子立刻進了院子,把門一推,明哥兒詫異地看過來,見是母親身邊得力的鄭嬤嬤,笑道:“嬤嬤來有什么事情么?”
鄭嬤嬤知道要從少爺跟前把人帶走,就不能太客氣了,毫不含糊地指揮四個婆子抓了香兒就走,又親自把屋門落了鎖,任由明哥兒在里面吵鬧不休。
顧憐花一直畏畏縮縮地跟在她們身后,卻見鄭嬤嬤把香兒壓回了她自己的房間,手腳綁住,嘴巴封死,登時嚇得手腳冰涼,她只想叫香兒吃一吃苦頭,可看這架勢卻不像是能夠善了的了。
過了會兒,一個被打發出去的粗使婆子帶了一包藥回來,鄭嬤嬤回頭看見顧憐花,招手叫她過去,把藥交給了她,冷冷地道:“你去把這藥熬了。”
顧憐花不敢不從,又想拖延時間,卻有婆子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監管著她,只得賣力干活。
藥水一熬好,顧憐花便想脫身,鄭嬤嬤卻不肯放過她,叫她端著藥碗,到了香兒房里。
把香兒嘴巴上的布條一解開,香兒就對著顧憐花破口大罵:“你個喪良心的東西,忘恩負義的混蛋,小賤人,老娘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顧憐花嚇得臉色發白,鄭嬤嬤卻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又指揮兩個婆子按住香兒的腦袋,香兒駭極,驚恐萬分的看向鄭嬤嬤,求饒道:“求嬤嬤饒了奴婢吧,奴婢一心為了少爺,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少爺的事兒啊。”
只是鄭嬤嬤耳聽為實,有真憑實據在手,卻是容不得她狡辯了,對著顧憐花喝斥道:“還不給她喂了藥。”
顧憐花滿臉是淚,強撐著上前,顫抖著手把這一碗藥給香兒灌了下去,卻有大半撒在外頭。
香兒喝下去后片刻就有了反應,一張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一雙嘴邊冒出一堆白沫,眼睛死死的盯著顧憐花,身子死命掙扎了數下后,兩腳一蹬,卻是香消玉殞了。
顧憐花自喂了藥以后就如同著了魔般,兩只眼睛和香兒的對視,根本無法挪動分毫,等香兒去了,顧憐花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手一松,咔嚓一聲,瓷碗碎成無數碎片,顧憐花發出了長長尖叫:“啊”
鄭嬤嬤狠狠的一個巴掌過去,罵道:“叫什么叫”話罷,又伸手抓住了顧憐花的頭發,把她的臉湊近了香兒死不瞑目的臉上,幾乎貼到了一起,顧憐花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臟都似乎停止了跳動。
鄭嬤嬤冷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看好了,這都是你通風報信的后果,你以后要是不想和她一樣,就好好伺候少爺,有個風吹草動趕緊來回了奶奶。”
顧憐花嚇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嗚咽著答應了,鄭嬤嬤這才收了手,顧憐花一下軟倒地上,卻又看到香兒軟綿綿的兩條腿。立刻手足并用的向后爬去。
顧家娘子進到李府的時候心中忐忑,給那守門的塞了幾十個銅板,又好話說盡了才求的他通傳一聲,片刻后,就有一個婆子過來,領著顧憐花到了門口,顧家娘子忙又給這婆子塞了十幾個大錢。
顧憐花一見顧家娘子就撲到了她懷里,大哭出聲:帶我離開這里,我要回家,我不要做丫鬟了”
顧家娘子只當她年少吃不得哭,小兒胡鬧罷了,拉著她避到了一邊,耐著性子哄著她道:“混說什么呢?好生在這里做幾年工,你的月錢娘都給你攢著呢,等過幾年你出來再給你尋戶好人家,體體面面的嫁過去。”
顧憐花卻只是不依,哭鬧不休,顧家娘子惱了,伸出手掐了顧憐花兩把,喝斥道:“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你妹妹都比你聽話多了。”
顧憐花小聲啜泣著,總算她知道輕重,沒有把李府隨隨便便搞死一個丫鬟的事情說給顧家娘子知曉。
顧家娘子見顧憐花不再鬧了,從懷里摸出路上買的麥芽糖塞給了顧憐花,柔聲道:“這是你最愛吃的,娘在路上給你買了點。”
顧憐花手里攥著糖,低著頭不說話,顧家娘子嘆了口氣,說起正事兒:“老2現在過的怎么樣了?你可知道?”
顧憐花一下就抬起了頭,眼睛里滿是怨恨之色,她沖著顧家娘子大吼道:“老2現在跟著有頭有臉的賀大娘身邊,日子不知道多滋潤了,你居然關心那個小咋種也不關心親生女兒,我以后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話罷,顧憐花把手里的麥芽糖丟到了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兩腳,轉頭就向李府跑去,顧家娘子抓之不及,看著顧憐花的背影喊道:“你這孩子……”略帶惆悵的揀起地上的麥芽糖,拍了拍上面的灰,又收回懷里,這個拿回去給小女兒吃也是一樣的,左右也算是完成了顧貨郎的差遣。
顧憐花經此一事,卻是心智大變,往日里充其量還是個小孩子,就算有點心機,也是想著叫人人多喜歡自己幾分罷了,
香兒的死卻讓她徹底明白了,丫鬟的命不值錢,在主子眼里怕還不如一條狗,自己的爹娘也不管自己了,以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若是不想被人隨意揉捏,就只有使勁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