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乳燕,啾啾待哺,河堤雪楓,飄絮飛花,花草的芬芳隨風而動,靈氣氤氳的小村中,也同時充滿了鄉土的氣息,一切都是那樣的生動,仿佛黃河岸口那個小山村,蕭晨幾疑在夢中。
一晃已經過去了兩個月,蕭晨的身體在慢慢恢復,盡管壽元流逝嚴重,不過九大神穴內藏著旺盛的生命精元,雖然沒有噴涌出來,但每日間都有絲絲精氣流淌而出,滋潤著那本已老化的器官,令蕭晨的身體維持在一種十分微妙的平衡中。
生命之火依然在跳動,戰力也依然還在,蕭晨心中浩蕩著一股凌厲的戰意,恨不得立刻殺回天帝城。
但是,他知道目前遠遠沒有殺回去的實力,冷靜的思索后他那顆躁動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站在石拱小橋上,看著水中那白如雪的自己,蕭晨默默無言,這一次他真的敗的很徹底……在天帝城他失去了太多太多,心中空空落落。
失落的是對人性的認知,名、利、權、情、愛、恨、仇是為何物?
失落的是情誼,友情如海云天,拔劍反刺,冷漠相對。親情如珂珂,身死魂滅,死的是獸身,但凋零的卻是神心。
失落了兩百年年的歲月,相當于兩世人生,但卻沒有點滴刻入生命中的不滅歷程中,那不過是一個空洞的符號,一個蒼白無比的數字。僅僅記述了那一夜地慘敗。
敗走天帝城!
蕭晨失去了很多,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痛,不想幼稚的誓,不想喝出豪言壯語,心痛唯有自知,他在默默反思,他在冷靜反省。
年少輕狂,個性張揚。他曾經對于人性的認知,太過流于表面了,名、利、權、情、愛、恨、仇……交織成了一面巨網,在這個世間沒有人可以躲過,他需要磨礪。
那意味著將要隱忍與逃避嗎?
不!青春飛揚,無需壓抑自己的本性,他是一個自由灑脫的人。讓枷鎖困縛己身,只會扼殺他的靈性與生命。
要做的是反思,他需要更加地老練,甚至可以說是老辣,讓以往的稚嫩變得成熟,讓昔日的棱角稍有些光滑。
不是妥協,不是氣餒,而是蛻變,為了讓生命更加精彩。
他需要在慘敗中汲取經驗。老練并不意味著失去銳氣,正是風華正茂的年歲,漏點不會熄滅。激昂的情懷,奮斗進取的信心會更加堅定。
改變的只是手段,心永遠不會變!
蕭晨靜靜地立身在石拱小橋上,思緒飛揚。
清清的爺爺葉老爺子悠閑的踱著步子,走上了石拱小橋,老人整天笑瞇瞇的,非常的和藹與慈祥。“在想心事嗎?”
“在反省而已。”
老人笑呵呵的道:“經歷失敗并不可怕,關鍵的是要怎樣看待失敗。能力出眾者。若沒有失敗過,一生都可能止于出眾而已,人這一生需要不斷的磨礪,風風雨雨走來,才會懂得其中的真義。我年輕時同樣輕狂過,要知道獨秀于林惹疾風啊,我可是經歷過不少慘痛教訓。有能力是一回事,但關鍵要看你如何來揮自己地能力。不屑于似那墻頭草一般左右搖擺。但也確實要有應對疾風閃電的高明手段。”
蕭晨笑了起來,言稱受教。
“老爺子我請您去喝酒吧。”
“好啊。我倒是忘記了,我家清清可是救回來一個大富翁啊,隨身攜帶著幾十萬金票,就是去購買王仙婆的極品仙釀,也足夠喝上幾年地。”
六十萬金票,那是珂珂贏得南荒獸王稱號后得到的獎金。每當看到這些金票,蕭晨就會想起小東西,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算起來他還真是一個富翁了,賣掉巴斯德古矛的八十萬金幣也沒有花出去呢,只不過現在還在諸葛胖子手里。
“不是我小氣,這幾十萬金幣,我真的不想去動,那會讓我心生慚愧。不過您放心,昨天我去深林采到了一株九葉龍草,已經送到了王仙婆那里,想必換取極品仙釀十幾壇是沒問題的。”
“哈哈……好啊,足夠我們喝了。”老人暢快的大笑。
蕭晨對這個慈祥、樂天派的老人,自真心地有著一股敬意,老人非常的隨和,但其修為可用深不可測來形容,無法估量其深淺。
最讓蕭晨震驚的是,整個村子里這個年歲的老人,足有幾十名。
從小胖子牛仁那里了解到,這片凈土中隱居的是森林族與蠻族的名宿,他們究竟有著怎樣的過去無人知道。據牛仁說,他的奶奶從龍島脫困回來后,見到這些人也都很恭敬,用小胖子地話說,這里地人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蕭晨猜想,凈土中地老人可能都有過無比光輝的過去,只是他們的心性淡泊了,才集體隱居在這里。
很少有人來凈土打擾這些老人,除了特別允許外,這里對與森林族與蠻族來說是一片真實的天堂凈土。
凈土外就是蠻族與森林族的眾多部落,綿綿延延的萬里疆域內,很難弄清到底有多少古老的部落。
這里相對于南荒天帝城來說是西北,但相對于整片長生大6來說卻是西南邊陲,已經緊鄰浩瀚的中土。
如果可以御空飛行,想進入中土的話,一日的工夫足夠了。
王仙婆的小酒館是露天式的,只在小木屋外擺了一些桌椅,每天都會有不少老人光顧。隔著很遠就能夠聞到陣陣醉人的酒香,這可不是普通地佳釀,蕭晨親身體驗過,可謂杯杯皆是仙品,直醉到人的骨子里去。
盡管這些老人都很慈祥與隨和,但是蕭晨卻不敢怠慢,見到每位老人都要笑著表示敬意。
“蕭晨你的身子太虛了,生命精元少的可憐。今天我教一手。如此煉身,保你精元慢慢凝聚回來。”
龜老爺子乃是一位蠻族,因為本命獸魂為龜,所有蕭晨平日隨別人那樣稱呼他為龜老爺子。不過,修為到了他們這等境界,早已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獸化跡象,與尋常人類并無差別。
龜老爺子擺的姿勢那是相當的……別扭。就像一只大烏龜一般趴在虛空中,只是嘴巴不斷開合,絲絲天地靈氣如水一般不斷向著他口中涌動而去。
葉老爺子提醒道:“蕭晨趕緊學下來,這乃奪天地造化的養生奇功,可謂罕世地長生絕學。”
蕭晨急忙感謝,別扭的趴在虛空中,用心聆聽龜老爺子悉心的指導,仔細體味一番,他不得不驚嘆。奇功也,妙不可言。
“嘻嘻……年輕的大叔你在干嗎?”清清空靈,黛眉凝華韻。秋水蘊詩菁,整個人像個精靈一般,她笑嘻嘻的從村外走來。
“噗通”
想到眼下的姿勢,蕭晨被驚的摔在了地上。
“嘻嘻,大叔不要激動哦,其實你剛才地姿勢挺標準的,我從來都學不會。”
龜老爺子捋了捋雪白的胡須,笑道:“小丫頭你別打趣。雖然姿勢不太好看,但確實是保命的絕學,想教給你,但每次你都逃掉。”
單純并不意味著簡單,清清可謂聰慧無比,有著一顆水晶玲瓏心,這樣一個鐘天地之靈慧的少女,令村中所有老人都很喜愛與寵溺。
她燦爛的笑著:“是哦。以后清清會找龜爺爺去學的。”說到這里。她轉過身來看著蕭晨,道:“大叔。你真要和小胖哥去圣山?那里很危險的,你這么虛弱不該去冒險。
聽到這些話語,小酒館的老人們都望向了蕭晨,葉老爺子道:“去那里地人都是九死一生,很少有人敢去冒險,太危險了。”
龜老爺子也道:“很危險啊,當年我如果不是被逼入了絕境,絕不會去那里碰機緣的。”
蠻族的圣山,乃是一個最為神秘之地,相傳乃是祖神燧人氏祭煉成地一個“天地銅爐”,那里可以熔煉天地萬物。
只是后來不知道生了什么,天地銅爐化成了一座圣山,成了天地間圣魂的寄身之所,許多強者隕落后魂力都會歸于那里。
當然,這只是眾人知道的部分秘密而已,傳說那里還有著更多不為認知的上古秘辛,即便是蠻族各個部落的祭祀與先知也不知曉。
“我真的想去……我想試試看在那里能否召喚到珂珂的靈魂。”
蕭晨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歷,這些老人都知道他因何而闖入了凈土。
王仙婆從小木屋中了出來,她雖然滿頭白,但容顏卻如玉般美麗,說老邁那肯定是錯誤地,說年輕也不太合適,她笑著對蕭晨道:“昨日,你帶來的九葉龍草功效很強勁,足以釀出五十壇仙酒。”而后她略有關切的道:“既然你要去冒險,這里沒有人攔你。但我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那里真的很危險。我教一手防身術吧。”
說到這里,王仙婆變得無比肅穆,口中念道:“寰宇為虛,心藏天地,相又心生,印由身結……”
此刻的王仙婆顯得神圣莊嚴無比,飛旋到天空中,做出各種復雜玄奧的動作,雙手不斷結印,一個寶瓶憑空懸浮在她的頭頂上空,綻放出億萬道光輝,讓人不可正視!
葉老爺子對蕭晨,道:“快,趕緊記下,這可是傳說中各種印法的最高奧義寶瓶印啊!”
蕭晨身隨心動,聆聽著王仙婆地傳音,體味著那種妙境,開始結寶瓶印。
王仙婆是森林族人,對于自然法印可謂精通之極,能以體術展出奪天地造化之力。寶瓶印乃是她結合佛家寶瓶圓滿一說創成地最高印法。
蕭晨沉浸到了一種空靈狀態,感受到了寶瓶印的強大與可怕,他有一種感覺,達到極致境界,寶瓶一動,大有吞吐日月之威。
另一邊,清清也如花蝶一般在舞動,纖纖玉指不斷結印,一個水晶寶瓶出現在她地頭頂上方,她看起來像女神一般圣潔,自語道:“每次看王婆婆結印,都讓我有不同的感受,不知道何時我也能夠自創印法。”
“資質還算不錯。”王仙婆看到蕭晨熟記要義后,給予了這樣的評價。
要知道蕭晨在修煉一途上天賦是極高的,但在這些老人們眼中似乎才剛剛及格而已,足以說明他們的強大與深不可測。這些老人們都曾經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他們見過的天賦高的修者都不知有多少,而他們自己定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清清聰明無比,笑嘻嘻的對蕭晨,道:“大叔還不快買酒,請大家痛快喝上幾杯仙釀,到時候他們隨便教你一手,就讓你終身受用無窮。”
蕭晨知道她是好意幫自己,當然不會如木頭似的聽不懂,立刻買酒請這些老人品嘗。
“呼啦”
村內許多小木屋的門都被推開了,一聽有人要請客,許多老人全都笑呵呵的不請自來。
事實上,這些老人根本不屑于藏私,固定的玄學奧義于他們來說已經算不得什么了,凡是有蠻族與森林族青年來村落中時,他們都會盡心盡力的指點。
蕭晨盡管本就掌有玄奧的天碑古法,但是當看到這些老人偶爾展露的法訣時,依然覺得那絕對是最頂級的奧義,如果能夠學上幾式,相互印證,對他的修煉有著莫大的好處。
凈土的生活是樸實的、是無華的,非常富有生活氣息。這里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爭權奪利,與天帝城相比,這里真的是人間的天堂凈土,讓蕭晨有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蕭晨從老人們那里學到了幾種艱澀難懂的奧義,每當他真正體悟進去時,就會驚嘆的產生一種聯想,這些老人會不會是神呢?怎么能夠創出如此妙絕天下的法訣呢?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弱于天碑古法啊!
時間匆匆,蕭晨來到凈土已經四個月了,身體機能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處在了一種微妙平衡的狀態。他決定動手,將與小胖子牛仁去蠻族圣山,召喚珂珂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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