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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九月·早上的時候空氣已經非常涼爽清新了.毛澤圌東穿著
一件白襯衣、灰軍褲，一大早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石桌上赫然放
著劉一民寫的《站在正義一邊》。
這段時間，雖然日軍各部瘋狂掃圌蕩，華北狼煙一片。但總的說，
由于八路軍各部實力比歷圌史上強大的多的多，小圌鬼圌子的掃圌蕩也不可能占
到太大的便宜。特別是我軍擁有了鞏固陜西根據地，人力物力比井網
山會師一來任何時期都要雄厚的多的多，隨時可以支援山西前線，連
閻錫山部支撐不住的時候，都能得到我軍兵力增援和物力支援。因
此，毛澤圌東的心情是很愉快的。
劉一民的文章是以電報形式拍過來的，中圌央辦公廳的同志們用打字
機把它打了出來，呈給毛澤圌東審讀。毛澤圌東已經一連看了三遍了’現在
還在看。
這篇文章確實寫的好，對歐州時局變化條分縷析，而且和他在六屆
六中全圌會上的發言一脈相承，說明他對世界局勢變化的分析是準確的
特別是他對蘇聯的分析’簡直是精辟入里。
毛澤圌東再次把目光投到了稿子上：“德國圌法圌西圌斯與蘇維埃社圌會主
義是天敵，蘇德之間的互不侵犯條約僅僅是雙方互相麻痹對方的一紙空
文，斯圌大圌林要贏得擴軍備戰時間’希圌特圌勒也要贏得侵略擴張、壯圌大實力
的時間。二者之間固有的矛盾不可調和。’’
這話說的雖然平平實實’沒有一點修飾詞語，但毛澤圌東的戰略目光
是何等犀利，他知道劉一民說的是大實話是很多人都看不到、想不
到或者說是不愿看、不愿想的大實話。
還有，‘‘中蘇關系將長久存在，不能以意識形態問題來取代國圌家關
系問題。蘇共是蘇聯的共圌產黨，中圌共是中圌國的共圌產黨，兩黨之間的關
系正確界定應該是團結互助的兄弟黨之間的關系’以蘇共領圌導中圌共或以
中圌共領圌導蘇共都是不正確的。簡言之，兩黨首先要維護的是本國國圌家
安全和民眾利益”。
這話毛澤圌東早就聽劉一民說過幾次，記得劉一民當時的原話是中
國共圌產黨首先是中圌國的’是中圌國的政黨。
要是擱在劉一民生活的后世’象劉一民這樣的話，那都是常識，不
要說多高深的學問了，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圌姓都知道。但是擱在這個時
代的中圌共圌黨冉’那都是振聾發聵的。
毛澤圌東邊看邊思索口光再次下移：“以日本發動盧溝橋事變、德
國發計閃擊波蘭為標志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不是帝圌國主圌義之間的戰爭。
而是法圌西圌斯和反法圌西圌斯之間的戰爭、正義和非正義之間的戰爭、殖民
侵略和追求和平進步之間的戰爭”。
這個觀點和共圌產國際的指示針鋒相對但是稍一思索就知道，劉一
民的分析判斷有理，就象劉一民舉的例子一樣’難道戰爭也是帝
國主圌義之間的戰爭么？貼吧握手奉獻。中圌國可不是什么帝圌國主圌義，
那是標準的半封圌建、半殖民地國圌家’小日本純粹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以
強凌弱’欺負中國、侵略中圌國。
毛澤圌東看一會兒’默想一會兒’喊葉子龍去把共圌產國際的指示電和
他的《論帝圌國主圌義戰辜》一文拿來，與劉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互相
參閱著看，邊看邊用鉛筆在文稿中勾畫。
一直忙到中午，太陽曬得火圌辣辣的，毛澤圌東才把目光從石桌上移
開，抬起頭，接過站在一邊的葉子龍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接過蒲扇
連煽幾下，然后告訴葉子龍，把劉一民同志的《站在正義一邊》多打印
一些派人送給聞天同志、陳圌云同志和在西安的政圌治局委圌員們看，用電
報發給恩來同志、朱老總，征求他們的意見。通知在西安的中圌央政圌治
局委圌員，晚上開圌會討論。
葉子龍剛去安排送稿子江青和康告就一前一后的來了。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江青年輕漂亮，演技好，字也寫的好’確實
是比較挑梢的。
自從上次張聞天批圌評江青被毛澤圌東大吵后’中圌央機圌關沒人敢管江
青的事情了，她來的更勤了。特別是這一段時間賀子珍帶著孩子去蘇聯
訪問，江青更是一天一登門，又是請教，又是關心生活，可歡實了。
江青甜甜地問了主圌席好后，一扭身就進了毛澤圌東的住處，開始幫
助整理內務了。
康生是來匯報中圌央黨校學習討論毛澤圌東的《論帝圌國主圌義戰爭》一
文的情況的。
康生報告說，主圌席的《論帝圌國主圌義戰爭》一文發表后，中圌央黨校
組圌織教員、學圌員進行了認真學習。大家一致認為主圌席把歐戰定義為帝圌國
主圌義戰爭非常準確。此次歐戰正如共圌產國際指示的那樣，和第一次世
界大戰一樣，都是非正義的掠奪戰爭，目的就是掠奪人圌民。因此’學
員們強烈要求中圌央發表聲明，譴責德意日英法罔顧各國人圌民苦難，肆意
發動帝圌國主圌義掠奪戰爭。
毛澤圌東剛剛讓葉子龍給在西安的政圌治局委圌員們送劉一民的《站在正
義一邊》，康生就來匯報學習《論帝圌國主圌義戰爭》一文的情況，毛澤圌東
臉上不自主地有了一絲薄怒。不過，他是領圌袖人物’胸懷遠非常人所能
想象。再說康生也不是一無可取’此人思維敏捷·記憶力起群最難能可貴的
是，康生自從在六屆六中全圌會上跌了一跤后，自覺地與王明劃清了界
限。單是這一點，就讓毛澤圌東欣喜不已。因為康生能這樣做，說明他
已經認識了王明的錯誤，對于統圌一圌黨圌內思想有極大的好處。
毛澤圌東這樣的看法，不能說不對。作為一圌黨領圌袖，就應該海納百
川，允許同志有不同意見、不同看法，也要允許黨圌內同志犯錯誤、改正
錯誤。
也正因為有這樣的看法，毛澤圌東才對康生搞肅托擴大化沒有深追
究。再說’也不能完全追究到康生頭上文件是中圌央下發的，怎么能
完全讓康生負責呢？
康生匯報完，毛澤圌東這才想起康生現在不是政圌治局委圌員’看不到劉
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就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文稿遞給康生，嘴上
說道：‘‘康生同志，看看劉一民同志的文章。
這次我的《論帝圌國主圌義戰爭》可能受了共圌產國際指示電的影響，
有些提法不大妥當呢，可能要犯錯誤呢！，’
毛澤圌東的湖南腔很濃，拖著長音說出來，特別好聽。
康生有點疑惑地看看毛澤圌東’見他搖著蒲扇，臉上看不出陰晴就
拿著劉一民的《站在正義一邊》看了起來。
文章太長’等康生看完的時候警衛戰士把午飯打來了。毛澤圌東
讓康生、江青一起吃飯’邊吃邊聊。
午飯狠簡單，四個素菜，外加一小盤毛澤圌東愛吃的炒辣子。就這’
康生和江青都吃的津津有味。
康生這人心機狠深’毛澤圌東不發問，他是不會主動表態的。
毛澤圌東詢問康生看完后有什么感想？
康生感覺不到毛澤圌東是什么想法但是也不能敷衍毛澤圌東，想了
想，說道：‘‘劉一民這篇文章有自己的觀點，邏輯也很嚴密。我個人
覺得，劉一民同志的戰略眼光是不錯的。但是’似乎他對蘇聯和斯圌大圌林
同志的看法不夠妥當。蘇聯進入波蘭這件事到底真圌相如何，我們沒有
得到莫斯科方面的解釋’不得而知暫時不好評論。我的看法是’在
蘇聯進入波蘭一事上我們最好不要有傾向性看法，免得引起共圌產國際的
批圌評。至于其它的我要再看幾遍，斟酌斟酌。’’
康生說完’毛澤圌東沒有吱聲’思索了一會兒才問道：“黨校搞的對
《論黨圌內民圌主》的學習討論進行到什么地步了？”
康生趕緊報告說對《論黨圌內民圌主》的學習討論已經進行了幾個月
了。隨著學習討論的深入，學圌員們紛紛撰寫心得體會黨校進行了有
力引導，開辟了學習專欄，將教員、學圌員的學習討論文章張圌貼上墻，讓
大家學習借鑒，進一步澄清糊涂認識。截止到目前，黨校教員、學圌員
共撰寫學習討論文章682份，舉辦討圌論圌會12次。
毛澤圌東聽著聽著，就忍不住拿出香煙，點了一根，抽開了。
康生接著說，在學習討論中’有的學圌員認為黨圌內個別高級領圌導嘴上
說的是馬圌列主圌義，實際上卻是實用主圌義，表現在對外交往上’就是重視
同美國的關系，動軌批圌評指責共圌產國際的指示，輕視和忽視我圌黨與蘇
聯的關系。更為可怕的是，蔣圌介圌石殺了我們那么多人，雙手沾滿了共
產黨人的鮮血，個別黨圌內高級領圌導同蔣圌介圌石卻糾纏不清’又是聯姻，
又是晉見參謀軍事’政圌治立場十分危險。這簡直就是背叛！同志們在
討論中認為，對于這樣的高級領圌導，中圌央應該防微杜漸，用馬圌克圌思主圌義
的方法對其進行堅決斗圌爭，防止發生大悲劇。
毛澤圌東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越皺越緊，忍不住打斷了康生：
“康生同志，我記得你當時向我報告說只是學習討論，怎么搞成了這
樣？你們這樣搞豈不是對劉一民同志進行不點名批判么？’’
康生想不到正匯報到得意處’被毛澤圌東打斷并責難’有點慌神’忙
辯解說：‘‘主圌席，劉一民的文章觀點確實有錯誤，學圌員們深入學習討論
后，對劉一民文章中的用黨圌內民圌主和制圌度限圌制領圌導權威等觀點都非常氣
憤，紛紛寫學習文章聲討批判。這是學圌員們的自發行為’黨校沒有只
是組圌織學習，沒有引導組圌織批判。’’
毛澤圌東這個時候心里已經非常后悔了’馬上就想起了上次張聞天和
陳圌云對中圌央黨校討論批判劉一民《論黨圌內民圌主》的質問，想起了唐星櫻
去蘇聯訪問和劉一民為了追回唐星櫻發的電報一事’登時就明白了一定
是唐星櫻回西安后去了中圌央黨校’看到了康生他們組圌織的批判文章，不
但報告了劉一民，而且還執意要去蘇聯訪問，很可能這一去蘇聯就不再
回來，想堵死別人攻訐劉一民的借口。
一想到唐星櫻可能向劉一民報告中圌央黨校對他的批判，毛澤圌東眼
前似乎出現了劉一民那英姿勃勃的身影，接著在通道初遇劉一民時的場
景就出現在了腦海中。毛澤圌東當時就想如果沒有劉一民的橫空出
世，會有紅軍湘江慘敗后的一路勝利么？會有遵義會圌議上確定自己的黨
內、軍內領圌導地位么？就算歷圌史終將選中自己來領圌導中圌國革圌命，但沒有
劉一民遵義會圌議上同志們絕對不可能直接選自只成為黨的總負責人和
軍事領圌導人的。正常情況下，那個時候是輪不到自己的。
那個時候’眼前的康生在上面地方呢？
毛澤圌東心里有點發疼，這個時候’劉一民剛剛經受突破隴海路之戰
晶晶犧牲的傷痛，他知道中圌央黨校對他的批判后會怎么想？會不會認為
是中圌央縱容、指示黨校這樣搞呢？會不會以為是有人幕后支持康生整
劉一民呢？難怪山東局給中圌央發圌報，詢問中圌央黨校學習討論《論黨圌內民
主》一事，并表明態度，說山東局認為此事不妥，不利于發揚黨圌內民
主、營造黨圌內團結奮斗氣氛。現在看來，這封電報應該是羅榮桓起草
的’要是劉一民起草，依他的性格恐怕措詞用語都要激烈許多。
毛澤圌東捏紙煙的手抖了幾抖，煙灰掉到了褲子上，一點火星竟然把
褲子燒了個洞。
疼痛感驚醒了毛澤圌東，他看了看褲子上的洞，自嘲道：‘１子彈都
沒有在毛澤圌東衣服上留下過一絲痕跡’煙灰竟然能燒出個洞來。看來
煙灰比子彈厲害！，’
康生沒有附和’他不知道毛澤圌東的真圌實想法恭恭敬敬地坐在那
里，等著毛澤圌東指導。
毛澤圌東自嘲完，彈凈煙灰，又點燃一支吸上，這才開口說道：‘１康
生同志，前一段唐星櫻同志帶著兩個兒子回西安向中圌央報告工作，她
是我們紅軍有名的女英雄，出生入死立過大功。如果她到中圌央黨校
看到你們墻上貼的這些學習討論文章，會是什么看法？會有什么想法？
劉一民同志正在前線和鬼圌子拼命’他知道了你們搞的這些’會怎么想、
怎么看？會不會認為是中圌央在縱容你們這樣搞？你們搞的這么過火，
到底想怎么樣？難道非要把劉一民同志逮圌捕審問才行么？’’
這話的火圌藥味很濃’康生要是一個應付不對，很可能就會招致毛
澤圌東的嚴厲批圌評。
康生不紫不慢地說了句：‘１就是想逮圌捕審問劉一民也辦不到他率
領著那么龐大的部圌隊，誰能拿他怎么樣！，’
康生這話非常陰險是想置劉一民于死地。這是他精讀《韓非子》
的結果。
毛澤圌東驚愕了，眼睛利劍一樣刺向了康生，半天才說：‘‘康生同
志，你這樣攻擊劉一民不覺得品格有虧么？不覺得有失共圌產黨圌員的光圌明
磊落么？你知道不知道，劉一民同志參加紅軍以來立的是什么功？沒有
他，你能這樣安安穩穩地在西安坐而論道么？能這樣悠閑地坐在我面前
攻擊他么？我告訴你，劉一民同志參加紅軍以來，沒有從中圌央要過一分
錢軍餉、一支步圌槍、一粒子彈。紅七軍團、教圌導師，都是我圌黨的主力
部圌隊。教圌導師的各級骨圌干，都是中圌央紅軍派去的骨圌干。劉一民同志年
輕，但是心胸開闊’從來沒有劃過什么你的我的。你看看陜西今日的
局面，哪一樣不是他打下的基礎？包括派倪華去美國募捐，都是劉一民
同志提出來的。我建議你沒事多了解了解劉一民，學習學習他的為
對于這樣一個同志，中圌央黨校的任務重點是學習他的文章的觀
點、思路和分析問題的方法’而不是批判。康生同志，希望你能認真
的理解我的話。’’
康生哪里會想到這個時候的毛澤圌東正是意氣風發、心懷天下、海納
百川的時候，他的煽陰風點陰火沒有起作用不說，還招來了如此嚴厲的
批圌評，被批的半天回不過神兒，呆愣愣地看著毛澤圌東。
毛澤圌東和康生飯后談話的時候，江青已經收拾好碗筷，又去毛澤圌東
住室里整理內務了。隔著窗戶，看見康生被主圌席批的迷三道四的’江
青坐不住了，趕緊倒了兩杯水送了過來，還甜甜地說：‘‘主圌席，大熱的
天，您喝杯水解解暑氣。康校長，請你喝水。主圌席這里啥都缺’就是
煙不缺、水不缺。’’
要是擱平時，江青這幾句話一說’說不定毛澤圌東馬上就不再批圌評康
生了，還會說幾句詼諧的笑話。但是，這個時候毛澤圌東的心已經飛到了
山東，滿腦子都是劉一民知道中圌央黨校組圌織對他的批判后會不會非常傷
心難過，哪里還會理會江青的表現么！
江青可不是康生，這個時候她的道行還差的遠呢！見毛澤圌東的眼睛
依然盯著康生不放，江青又說道：“主圌席，我想給你織一件毛衣好讓
你冬天穿。你站起來，讓我拿個尺子給你量量尺寸。’’
江青的話透著一股讓男人心醉的溫柔味’可惜這么好聽的話在這
個時候說出來就不合時宜了，有一種婦圌人干政的味道。
毛澤圌東的眉頭一下子又皺了起來。
當天晚上，康生在中圌央黨校召開圌會圌議，對學習討論《論黨圌內民圌主》
活動進行總結’宣布學習討論結束。
也是這個晚上’魯藝領圌導奉命抽調10個骨圌干赴山東工作’江青赫然
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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