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第九六四章攻占石門（四）
大部隊行軍，都是朝著目標多箭頭運動。而且，哪一支部隊運動到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采取何種態勢，都是提前計劃好的。包括部隊行軍路線上有無水源、集結地點能否滿足部隊隱蔽待機需要等，都是有可靠的偵查依據的。
從魯西南到冀南，劉一民率指揮部和警衛團走在最后，教一旅、新一旅、新四旅、新八旅、工兵旅、炮兵旅、防空旅、輜重旅等部隊都是沿著各自的行軍路線前進，在鬼子據點間隙穿插，早已運動到了指定地點。要不然的話，別看趙縣距離石門只有四十公里，讓步兵跑的話，那也得七、八個小時。
這是中國的土地，冀南又是我軍的根據地，而且還是教導師率先開辟的根據地，包括哪一條河流水深淺多少、哪個村莊的水井能供應多少人飲水，教導師參謀處組織繪制的軍事地圖上都標注的清清楚楚。軍事地圖之所以珍貴、保密，就在于它的詳細可靠。教導師每到一個地區，首先要做的就是偵查敵情、勘察地理、繪制地圖，他們的軍事地圖可比的地圖要詳盡可靠的多了。
這里是大平原，原來的時候，為了對付鬼子掃蕩，冀南軍民大力改造交通，將大路都變成了路壕，既可以遲滯鬼子機械化部隊運動，又能掩護子弟兵作戰。但是，對于山東我軍頭等主力教一旅來說，同樣也限制了運動速度。好巧不巧的是，日軍為了方便自己運動，把平漢路上的30萬民工都攆到冀南，填交通壕，平整道路，幫了教一旅的忙。就這，教一旅的運動速度比起山東腹地，還是慢了許多。
自從劉一民下令開始向石門運動后，夜色掩護下的冀南平原突然變得生動鮮活起來，向趙縣縣城、欒城縣城前進的，向藁城縣城、晉縣縣城前進的，向石門方向前進的，一路路、一對對八路軍都在急行軍。在八路軍隊伍前面，是帶隊的趙縣、寧晉、欒城、藁城各地方武裝；跟在八路軍后面的，是冀南區動員的各支之前隊伍，趕著騾馬大車、牛車，推著手推車，跟著隊伍向各個目標前進。可惜，八路軍不許打火把、手電筒，連教一旅的坦克、裝甲車、汽車都不準開燈，只能慢悠悠地一輛接一輛在大路上緩慢前進。要不然的話，趙縣、欒城和藁城之間，就會形成火把通明、銀河流動的壯美景觀。
這么大的動靜，本來不驚動小鬼子是不可能的。但是，冀南地區剛剛經過日軍重兵集團掃蕩，變成了日軍后方，日偽軍警惕性不是特別高。而且，冀南地道網早已形成，除了炮兵、騎兵、機械化部隊不能通過地道運動外，步兵完全可以在地道理隱蔽、在地道里運動。冀南的地方武裝又是全部動員，縣大隊、區小隊、獨立營、武工隊、民兵隊，全部行動起來，一個白天都在向主力通過路線兩側的日偽據點發起小規模的襲擾戰，把日偽軍打得躲在據點里一動都不敢動，清除了主力前進方向的隱患。
奇跡就是這樣發生的，本來不可能隱蔽運動的大部隊，竟然隱蔽運動到了指定地點。
等劉一民、羅榮桓、蔡中趕到石門城郊，建立指揮部、架起電臺后，各部隊均已運動到位，紛紛報告，請求發動攻擊。
接到王老虎的電報，劉一民大喜，對羅榮桓和蔡中說：“石門之戰的一個目的已經實現。給馮達飛、常乾坤發報，命令他們準備起飛，到大郭莊機場運彈藥、汽油。打信號彈；命令王老虎啟動機場夜間航行設施，用無線電引導航空一大隊、航空二大隊到大郭莊機場執行夜間著陸。命令炮兵開炮，各部隊準備全線突擊！”
攻打石門的戰斗打響了！
李昌這個人啊，指揮炮群打大仗上癮！
劉一民下令開炮的時候，他的炮兵陣地都是剛剛設好，各級指揮員都拿著城防圖正在計算距離、測定炮擊諸元呢！
石門有個發電廠，城市里有路燈，小鬼子防線上的炮樓也都有探照燈，等于為炮兵指明了炮擊目標。加上偵查員們、觀測手們提供的坐標數據，八路軍的大炮在夜間也裝上了眼睛。
劉一民命令一下，李昌當即下令開始炮擊。
北線攻擊云盤山的炮群，南線攻擊平漢路鬼子防線的炮群，和李昌指揮的直接攻擊石門日軍防線的炮群同時發出了怒吼，炮彈飛過夜空，向小鬼子頭上落去。
隆隆炮聲震醒了石門，也震醒了石家莊守備隊司令官小栗原少將。
今天一大早，小栗原少將就接到了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電報，命令他做好迎接第十一師團和獨立混成第五旅團到平漢路布防工作的電報。電報上還通報說方面軍司令部判斷八路軍主力從魯西南逃竄到了冀南地區，命令駐守平漢路的第二十二師團、平漢路守備隊、石家莊守備隊、華北治安軍提高警惕，嚴防劉一民突破平漢路躥向山西。
小栗原少將是個職業軍人，除了燒殺搶掠以外，軍事造詣也很高。接到命令后，當即命令各部隊加強戰備，派出搜索隊搜索偵查。結果，到天黑為止，據守石家莊周圍據點的石家莊守備隊各大隊都報告沒有情況，各搜索隊也報告方圓四十里內沒有發現八路軍蹤跡，倒是趙縣、欒城、藁城的重兵集團留守部隊紛紛報告土八路活動頻繁，很猖狂地向皇軍據點發動進攻，均被打退。
皇軍在掃蕩，土八路在反掃蕩，大平原上每天都在打槍打炮，這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小栗原少將分析，土八路對趙縣、欒城、藁城各據點的襲擾，是土八路以為重兵集團離開了冀南，從地道里鉆出來報復來了。但是，憑冀南的土八路，象攻占皇軍據守的城鎮，那是癡心妄想。一個小隊的皇軍士兵堅守陣地的話，打退一個營的八路軍的進攻是很正常的。要知道，留守冀南各縣城的都是關東軍精銳師團的留守部隊，人數雖然少，戰斗力卻是第一流的，士兵們的射擊水平很高，開槍就有。土八路不怕死只管去。
小栗原少將親自打電話向方面軍司令部報告情況，并向設在邯鄲的第二十二師團司令部和保定的偽河北省政府通報了情況。就這，小栗原少將還不放心，嚴令各部隊進入陣地，嚴陣以待，防止八路軍偷襲。
夜里1點，正在熟睡的小栗原少將被炮聲驚醒。剛剛爬起床，參謀長就驚慌失措地跑來報告八路軍主力開始攻打石門了。
小栗原看著參謀長驚慌失措的樣子，心里鄙夷，罵了聲巴嘎，伸手給了他一耳光，喝到：“慌什么慌？你的軍人的不是，土八路一陣炮聲就能把你嚇成這樣？”
參謀長捂著火辣辣的臉，驚恐地報告到：“司令官閣下，你快去看看，土八路好多的重炮！”
石家莊守備隊自從編成開進石門以來，還沒有遇到過八路軍主力的攻擊，小栗原也好，他的參謀長也罷，都還習慣于把八路軍叫成土八路。
小栗原少將的辦公室兼臥室在二樓，通過窗戶就能看到一點八路軍炮擊的情景。
這個時候，日軍石家莊守備隊司令部里已經是電話大作，小栗原不用問就知道那是各大隊報告遭到攻擊、請求戰術指導的。
小栗原不慌不忙，穿好軍裝，帶上手槍和指揮刀，取下掛在墻上的望遠鏡，領著參謀長上了樓頂，仔細觀察。這一看，小栗原少將倒吸一口冷氣：只見北面的云盤上上空被八路軍的炮火映照得通紅，南面的天空同樣通紅一片，石門東面更是了不得，好像有二、三百各種大炮在怒吼，一群群、一簇簇、一串串的炮彈掠過夜空，就象流星雨一樣燦爛，砸向了守軍陣地。
小栗原和參謀長再也無心觀察了，連滾帶爬地下了樓，到辦公室抓起電話“莫西”、“莫西”地就喊開了。
就在炮群大規模炮擊開始的同時，八路軍突擊集團開始攻擊了。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什么隱蔽問題了，教一旅的坦克、裝甲車、汽車、摩托車全部大開車燈，從五、六里外的出發陣地朝著石門疾馳。
大地在震動，由車燈組成的銀河在歡快地流淌！
八路軍裝甲團團長趙大河，戴著鋼盔，半截身子露在炮塔外面，兩眼直視前方，通過車載電臺不停地下達命令，指揮部隊突擊。
中型坦克營、兩個輕型坦克營形成了一個扇形攻擊隊形，朝著日軍防線平推過去。在坦克的后面，是裝甲團、教一團、教二團的裝甲車，再后面是裝了防護鋼板的汽車，組成了一支鋼鐵洪流，向日軍的外圍陣地漫去。
這樣的攻擊波，豈是擔任守備任務的石家莊守備隊能夠阻擋的？
小栗原少將的心象綁了鉛塊一樣，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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