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第九六八章石門之夜
隨著教一團攻占日軍石家莊守備隊司令部、教二團攻占火車站、教四團攻占云盤山，石門之戰也就卸下了帷幕。接下來，就是各部隊在城內和城外搜索殘敵、各個消滅了。
接到各部隊報告，特別是接到孫滿喜的報告，劉一民覺得自己有點餓了，一屁股坐到椅上，喊警衛員拿飯來。
劉一民這一喊，羅榮桓就笑了，摘下眼睛擦了擦，風趣地說：“帷幄運籌定，石門夜鏖兵。忽然捷報到，覺肚空。”
蔡中哈哈大笑，指著羅榮桓說道：“想不到羅政委還有這份情，張口就來。好，好，就我老蔡笨，只能出苦力。你們兩個都歇著，我去起草捷報。”
羅榮桓慢悠悠地說：“你不覺得自己肚也很空么？”
這一說，蔡中的肚就咕咕嚕嚕響了起來。
大勝之后，劉一民的語氣也歡了起來：“捷報不著急，先填飽肚，然后我們進石門城去。先分工，政委負責清理轉運隱蔽繳獲物資。蔡主任負責城內治安，我軍雖然不固守石門，但要把宣傳工作做好，讓石門老百姓堅定抗戰必勝信念。記得要把石門的日偽銀行、商店都打掃的干干凈凈的。象那些什么警察局長、稅務局長、維持會長、商會會長之類的，掘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的浮財挖出來。我要讓他們臨死之前都變成窮光蛋，到地獄去討飯。”
羅榮桓和蔡中都是哈哈大笑。
飯端上來了，一盤窩窩頭，一盤饅頭，一盤蒸紅薯，每人外加一碗酸辣開水。奇怪的是，還有一個煮雞蛋。
劉一民也不客氣，抓起一個饅頭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然后又吃了一個蒸紅薯、一個窩窩頭，端起面前的大碗，一口氣喝完。這說道：“我吃好了。你們兩個吃完后，各人拉各人的指揮班。馮達飛和常乾坤他們很就會趕到大郭莊機場，我要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再給多田駿一個驚喜。”
羅榮桓說：“這次要慎重。我們打的是攻城戰，多田駿一定已經知道石門失守了，他不會想不到我們會利用大郭莊機場的航空彈藥去襲擊日軍機場。我猜的不錯的話，日軍各機場現在已經拉響了警報，都在忙著轉移飛機、彈藥、油料。以多田駿的心xìn，很可能還會調集大批戰斗機布設空中伏擊圈，等著我們上鉤呢！”
劉一民一聽，羅榮桓說的是常識，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小鬼能夠再中國橫行霸道，絕對布設一群蠢貨。多田駿啊，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再部署空中伏擊圈了。
蔡中喝著酸辣開水，邊喝邊說：“政委說的有理。我們不急，小鬼還能跑了不成？先把航空彈藥和汽油運走，以后再找機會教訓鬼。好事兒不能接二連三地有，要是輕敵，就可能吃大虧。”
劉一民有點遺憾地說：“看來，只能暫時放過鬼的機場了。”
劉一民這一說，等于是三個人形成了共識，偷襲日軍華北機場的計劃就只能胎死腹中了。
看劉一民準備走，蔡中忙說：“你把這個煮雞蛋吃了。”
劉一民搖搖頭：“讓政委吃。我怎么感覺政委近有點瘦，吃個雞蛋補補。回頭讓陳同他們給政委做個全面檢查，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羅榮桓邊吃邊說：“我壯的象頭牛，能有什么毛病？你吃吧。”
蔡中說：“這雞蛋是給你煮的，賣雞蛋的人花的是自己的津貼。你要是不吃，豈不是辜負了別人的情意么？”
蔡中這一說，味道變了，羅榮桓不樂意了，對蔡中說道：“老蔡，我幾次都想批評你，你要注意呢，不要亂開玩笑。倪華在重慶生孩，唐星櫻今天晚上就要回來，這關系本來就復雜，同志們都有議論。你要是火上加油、推波助瀾的話，只能讓司令員難堪。”
蔡中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悶著頭呼呼嚕嚕喝開了酸辣開水。
劉一民抓過煮雞蛋，三下五除二剝完，塞到嘴里，咬了一口，咽下去，說道：“政委別操那么大的心，不就是一個雞蛋么？我吃了。”
羅榮桓看了劉一民一眼，不接他的話茬。
劉一民把剩下的半個雞蛋吃下去，拍拍手，笑道：“好了，吃飽了，該干活了。我們走，上車，到石門去。”
羅榮桓吃完，站起來拿起飯碗交給警衛員去洗，然后轉身對劉一民和蔡中說道：“身為大軍統帥，要做表率。己不正怎么正人？八路軍有鐵的紀律，包括我們三個，誰都不能違犯。有些事，同志們諒解不等于縱容。諒解那是有前提的，是建立在同情基礎上的。縱容就不對了，說輕了是溺愛，說重了就是推動對方違犯紀律。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劉一民雙手一攤：“雞蛋我也吃了，你說怎么辦？難道還讓我吐出來不成？”
羅榮桓抬手扶扶眼鏡：“堂堂山東局山東軍區司令，也不怕耍無賴有損英名？”
劉一民哈哈一笑：“大丈夫俯仰天地之間，無懼無愧，縱橫疆場，意恩仇，書寫傳奇！打鬼，殺日寇，都是為了保衛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土地、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女，這兩者不矛盾。多情未必不丈夫，唯大英雄能本色。政委，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說完，劉一民率先走出門去。
劉羅首長進石門了！
今天夜里，石門注定是一個沸騰的不夜城。
石門本來就有電廠，正常發電。為了照明道路，方便部隊行動，除了把所有路燈都打開外，工兵旅把從石門日軍倉庫里找到的、據點里繳獲的探照燈全部用上，把石門搞成了不夜城。幸虧日軍不知道這個情況，不然的話就可能派飛機來夜襲。
當務之急是要把日軍火車站、貨場、倉庫里的物資轉移疏散隱蔽，防止日機報復轟炸。為了加搬運速度，負責指揮搬運工作的羅榮桓把教一旅、輜重旅的汽車、膠車全用上了，包括冀南區動員的支前隊伍的牛車、毛驢車、手推車全部用上，集中了工兵旅、輜重旅、一旅、的全部人馬，搶運物資。
政治部的干部們在蔡中指揮下，忙著貼標語。
大郭莊機場又是一番景象，八路軍航空一大隊、二大隊的飛機分批次先后在機場降落，搬運彈藥、汽油，轉運飛機。為了加速度，搶裝搶運，劉一民一聲令下，教一旅、一旅、教二旅、教六旅、四旅、八旅的幾個騎兵營率先趕去，緊接著是教一旅、教二旅各抽一個團隨后趕去，負責裝運。
唐星櫻接到劉一民電報后，安排好母親、孩，就與常乾坤聯系，得知常乾坤已經接到了劉一民電令，并于昨天晚上將航空二大隊現有的轟炸機、運輸機全部專場韓城簡易機場后，唐星櫻就象中央報告，說是要乘飛機返回山東。得到批準后，唐星櫻坐坐上現衛戍區派來的汽車，趕到了韓城。從韓城簡易機場起飛，夜里兩點多一點敢到大郭莊機場。
走出艙門時，唐星櫻一雙美目飛地向機場掃了一圈，見同志們都在忙著搬運物資，沒有看到劉一民的身影，也不再打量了，下了飛機直接加入了搬運物資的行列。
王老虎好久不見唐星櫻，這一見到，慌忙跑上來問好，然后就說司令員已經到了石門城內，是不是現在就派車把她送過去。
唐星櫻說不用了，抓緊搶運物資，天一亮就麻煩了。
王老虎可能是還在想念李平，就扭扭捏捏地報告說他結婚了，謝謝小唐主任。
唐星櫻只是詫異地問了聲什么時候，就不聽王老虎羅嗦了。她原來是管后勤的，熟悉物資搬運流程，知道怎么編組部隊節約時間，當時就接過了機場搶運的指揮權，重調配人手，領著馮達飛、常乾坤、王老虎和那些團長、營長們，組織戰士緊張搶運。
一架架飛機滿載航空彈藥、航空汽油騰空而起，在夜色中向西安方向飛去。
這一次，為了縮短飛行距離，同時也是為了便于隱蔽戰機，劉一民命令航空一大隊不必返回朱家莊機場，將航空彈藥、油料全部運回陜西大后方。因為日軍重兵掃dàn期間，朱家莊機場差一點被日軍發現，幸虧隱蔽偽裝搞得好。
一直忙到凌晨6點，航空一大隊、二大隊連續飛行兩次，機場的庫存彈藥、油料還沒有運完。唐星櫻下令將剩余彈藥、油料分散隱蔽，等候今天晚上飛機再來空運，這讓各部隊對機場緊急偽裝，疏散隱蔽，自己坐上王老虎開的日軍機場上的一輛轎車，去和劉一民匯合。
抗戰歲月，石門居民早早就關門熄燈，生怕惡鬼上門。八路軍大炮一響，居民是把大門用木棍、桌椅頂死。等到八路軍突進城里、槍聲四起的時候，膽大的居民開始隔著門縫看了。這一見是中隊在追殺日寇，膽大的年輕人就忍不住了，開始打開門，跑出來給八路軍帶路，追擊日偽軍殘兵，緝拿漢jān。
等到槍聲停止，石門的老百姓確信八路軍占領了石門，這有人開門。慢慢地，開門的人越來越多。有些人家就生活燒水，給八路軍戰士們送熱水。
劉一民把指揮部設在了日軍石家莊守備隊司令部。這里電話方便，電臺一架，就可以指揮全局。
電臺一架通，劉一民就收到了各部隊的報告。令劉一民想不到的是，無論南線的元氏縣的日偽軍還是北線的正定縣城的日偽軍，包括正太路的日偽軍、德石公路上藁城的日偽軍都沒有向石門方向增援，而是連夜拔營起寨，和八路軍玩開了長跑競賽。南線的向邢臺收縮，北線的向保定收縮，正太路上的向陽泉方向收縮，德石路上的向衡水方向逃竄，連冀中的日偽軍都連夜收縮，向保大路方向集中。
八旅旅長趙捷在電話中報告說，正定的日偽軍放棄了所有能夠放棄的，打開城門一路向北，跑的那個啊，看樣是只恨爺娘少生了一條腿。我軍渡過滹沱河追擊，已經是來不及了。
四旅旅長朱瑞報告說，部隊忙著布置伏擊圈，派偵查員監視敵人，結果沒有一點征兆，當面的日偽軍就屁股向北面朝南，撒丫跑路了。我軍連日行軍，跑路是比不上日偽軍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鬼脫逃。
這幾個方向，只有胡老虎的騎兵旅有戰績，其余部隊都是發現日偽軍逃跑，追之不及，趁勢收復正定、元氏。
胡老虎報告說，按照司令員的命令，他將騎兵旅三個騎兵團一分為三，他自己率騎一團和旅直部隊趕到藁城西邊埋伏，騎二團插向藁城和晉縣之間，騎三團直取辛集。結果，等他們趕到藁城西邊埋伏好，藁城的日偽軍就開始向晉縣方向逃跑。胡老虎一看情勢不對，馬上下令發起追擊，在藁城與晉縣之間，與騎二團東西夾擊，消滅了從藁城逃跑的日偽軍。然后，又在藁城與晉縣之間消滅了晉縣縣城的日偽軍。只不過戰果不大，藁城的小鬼和晉縣的小鬼加起來，也就兩個中隊，另有大約一個營的偽軍。騎兵旅在辛集、晉縣、藁城一帶休整待命。
看了胡老虎的報告，劉一民不得不佩服多田駿算個人物，取舍之間非常果斷，沒有絲毫猶豫，不拖泥帶水。這樣的對手，說不定真的會抓住機會給自己來一下狠的呢！
多田駿狠，劉一民比他狠。現在日軍下一步怎么行動還不知道呢，劉一民就嚴令各部隊隱蔽休整，做好撤退準備。
天明前，八路軍總算是把石門城里的日軍補給物資搶運一空，劉一民當即下令防空旅做好防空作戰準備，其它各部隊全部撤出石門城，到城外隱蔽宿營。整個石門城內，除了軍區指揮部，就只有警衛團一支部隊維護治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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