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第二八七章臨行前夜的話別（下）
獨立師參謀長楊斌躺在洋樓大廳東面的沙發上。，與老趙的兒子低聲談笑。楊斌的副官兼侍衛長柳應龍靠在寬大的窗前。與安毅衛隊副隊長陳瑜一起吸煙。詳細將泗縣慘敗的經過告訴陳瑜。
安毅人未進屋聲音已到。陳瑜和柳應龍把煙頭扔到煙缸里迎出去。安毅大步進門與兩人點點頭打招呼。走到楊斌身邊摸摸兩個懂事孩子的腦袋叫孩子回去睡覺。然后坐在楊,旁邊的沙發上掏出香煙：
“躺著吧。別逞能了。你的傷口發炎很嚴重。要不柳應龍硬把你送回南京及時手術。說不定你要成獨臂將軍了。”
柳應龍快步上前攙扶楊斌坐起。在他背后加個靠枕。楊斌半躺著問道：“回來這么晚。不會又與你那些師兄弟們喝酒去了吧？”
“陳瑜。通知衛隊弟兄們一起開個會。”
安毅交代完畢。低聲將午和晚上的事情簡要告訴楊斌。說完頗為遺憾地嘆了口氣：“要是你傷勢不這么嚴重。明早跟我一起回去就好了。沒有你在身邊。老子真的很不習慣。”
楊斌掙扎著坐：“我跟你回去！”“笑話！別基巴逞能了。剛從前線來兩天。手術剛完高燒未退你能指揮弟兄們嗎？這兩天嫂夫人和你家孩子就要到南京了。這個時候你急著上前線干什么？休息個十天八天的。我打算讓陳瑜領著八名弟兄組成留守小組。他們將留下來負責建立咱們的南京聯絡處。
這段時間戰事受挫。局動。南京很多富人都走了。我們這條厚載巷的住戶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離開的不少。陳瑜這幾天已經買下街口的兩座房產。對面的三十八第四十二號院子也要賣。陳瑜正在與兩家房主討價還價。估計明后天就能成交咱們爭取附近盡可能多地購房產。算是一種投資吧。
新成立的市政中些中高層主管不少熟人。辦房產手續非常簡單。再不行還有我姐呢。到時候你自挑一座院子安頓老婆孩子吧。以后十年八年恐怕就的落戶南京和老南昌了。胡子和繼南虎頭路程光幾個都有一份。你就別辭了。”安毅為自己弟兄想周到也非常慷慨。
楊斌感激地一笑：“我還是想回前線你復職了師弟兄就有主心骨了。我看你這家伙竹在胸的樣子。就知道下去的仗肯定好打很多。我不愿錯過這個機會。”
“懶你！”
安毅白了楊斌一眼。掃視一圈肅立周圍地麾下弟兄示意大家坐下。幾句話就把自己復職的講完。后指定陳瑜任留守隊長率領名弟兄展開各項工作。并負責楊斌和龔茜一家的安全保衛工作：
“……陳瑜。所有的事務就交給你了。不但買賣要抓緊。還要盡快把擴建工程辦完。遇到問題及時請示楊參謀長。回去之后我讓彭劍青派出一個無線電小組回來加強你們的隊伍。電臺我給你們在南京想辦法弄兩臺。記住。情報搜集非常重要從現在起就著手了。你們的任務不輕。比在前線還要重。明白嗎？”
“屬下明白！”
穩重的陳瑜鄭重回答。
安毅詢問大家還有何問題？陳瑜提出與軍部和總司令部地聯系難題讓安毅三言兩語解決了。安毅看到大家沒有補充。站起來吩咐楊斌早點休息。叫過林耀東叮囑幾句便來到隔壁龔茜家敲門。
開門之后讓安住。吸吸鼻子滿意地說沒喝酒。不錯。
安毅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幫忙掩上大門扶著吳媽走向前廳。聽到動靜的茜已經把香茶炮制好。吳媽知道姐弟有事要談不愿湊熱鬧。吩咐兩到西面的房間安了。
茜斟完茶放下茶壺。凝望坐在側面的安毅好一會兒：“神采飛揚一掃頹勢。定是有喜事了吧？”
“這也讓你看出來。害！”
安毅含笑將下午和晚上的事情詳細告訴龔茜。龔茜聽的欣喜不已不時發出贊嘆聲。最后卻緊鎖峨眉呆呆望著安毅。美麗地臉上滿是憂慮與失落。安毅見狀停止解釋關切地問道：姐你怎么？不為小弟高興？”
茜伸出白皙柔美的手。將茶杯輕輕端到安毅手邊：“姐高興。但是想到前線的槍林彈就高興不起來了。姐姐雖然不懂軍事。但是從你身負蔣總司令如此機密地重任來看。你面臨的戰事絕不輕松。”
安毅端起杯喝下一口。放下杯子低聲安慰龔茜：“不瞞姐姐。小弟心里已經有了三個方案。自信能成功拿下泗縣。明上午小弟經過顧長官的防區。就會與長官對整個計劃進行最后的協商。他會支持小弟的。有他的精銳第三師協同。小不會有何危險。何況小弟身為一師之長。不會淪落到扛起步槍去沖鋒。姐你就放心吧。”
茜幽幽一嘆：“是這么說。不讓人擔心嗎？從廣州到現在。兩年來咱們姐弟見面的間不超過一周。好不容易碰到你待在南京幾天。卻又要上前線了。盡管姐也知道人的性質。知道好男兒志在天下。可看到你要走心里是難受。”
安毅望著龔茜憂郁的眼睛心都醉了。輕咳一聲收聚心神。低聲請求：
“姐。能不能在明天出版地《中央日報》上面幫弟發布個消息？就說小弟的獨立師即將撤回明光休整。由第三師開赴五河接防。南京大營的兩個新兵團即開赴明光進補充。放心。蔣總司令和總部給了我見機行事的權利。再說這是個不確定消息。不會造成任何的不良影響。之前的第二路軍指揮部也是這個意見。只是在隨后的會議中被推翻了。”
“我明白了。不是什么問題。你等等……”茜站起來走到電話機前。很快與報社主編取的聯系。將安毅的意思詳細告訴主編。并直言此消息已經通過黨部審核。三`兩語就將此事辦好。
“謝謝了姐！喝,茶潤潤喉。”安毅高興地給茜續上茶。
茜嫣然一笑。問安毅肚子餓不餓？看到安毅搖頭便走向臥室拿出一個紙袋放在桌上：“下班經過百貨公司順便給你買了兩件襯衣。每次看到你襯衣領子上油乎乎的一片就讓人惡心。”
抓過袋子嘿嘿一笑：“整天訓練哪兒顧的上這么多啊。看到襯衣有個好消息忘了告訴姐。我們老南昌麻紡織廠經過兩個月地試產調整。已經生產出四合格的面料。用印染過的麻精織布做成的長袍襯衣舒適透氣輕便亮估計很就要上市。附屬地帆布廠正在研制小設計的軍用迷彩布印染工藝。估計一個月后就能出樣品。在南洋技師的鼎力支持下。編織廠也成功地調試好那兩套美國設備。造出七種規格的優質繩索其中種漁船專用繩索已經獲的泉州香港和南洋的訂單。供不應求啊！”
“很不錯的開端。我前天剛聽說孔祥熙先生在南昌城北地蛟橋鎮舉行火電廠奠基典禮`私合營地南昌電話電報公司召開了第一屆董事會。報上都刊登了你們校長的賀電。看樣子南昌的發展很快。”
茜的消息非常靈通。她想了想詢問安毅：“你知道原本投入到武漢陣營的朱培德將軍最近地舉措嗎？”“不知道。小弟與南昌聯系基本都是些工廠和醫院建設的事情。還有就是已經完工的征募處大院。士官學校地建設已經接近尾聲。年底就能舉行第一期開學典禮至于朱培德將軍。小弟只知道他對我們的老南昌產業非常關照而且計劃修筑南昌城到老南昌的十五公里柏油路。其他就不知道了。”
安毅望著龔茜的眼睛。他知道茜定是有絕密消息告訴自己。
茜點點頭低聲說：“培德將軍在上周發布命令。取消一切游行集會。并警告江西省總工會和農民協會保持克制。嚴禁在江西境內展開任何形式的運動。昨天。朱培德將軍采取果斷措施。在他的軍隊中發起大規模的清黨。”
安毅愣住了：“啊也轉變的太快了吧！實在太快了……朱將軍是個很溫和的人。一直來對共產黨都采取合作的態度。如今竟然也和其他各省一樣黨。肯定是出了大問題。”
“不錯。他公開發表地言論說再采取措施。他的軍隊將不成其為軍隊。他的政府將不成為政府。這一說法非常嚴重了。由此可見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了極其銳的程度。以姐姐對共產黨的了解必定會予以還擊。發展下去很可能鬧出大事。就像湖南一樣人頭滾滾。血流成河。”茜搖頭嘆息。
安毅擔憂地嘆道：“看來老天經冥冥注定誰也逃不掉了。我的加把勁做好防備才行。”
“什么防備？你'老南昌的那些工廠？”龔茜問道。
安毅點點頭：“！不單止有紡織廠編織廠五金廠釀酒廠卷煙廠糧油加工。老南昌西的贛江東岸正在建設的碼頭和造船廠。還有秘密修建地軍械修造所。學校工人住宅區和軍品制造廠。小弟為此陸續投入三百多萬元。還有幾百萬元的進口機械設備載重卡車輕武器零配件等等。都將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陸續到貨。之前小弟只是暗中通知麟洋行和禮和洋行暫緩發貨。是再拖也不能拖太久啊！”
茜的一雙美目的大大的：“天吶……你哪兒來這么多錢？”
“打仗打回來的。”
安毅如實相告：“瞞別人可以。小弟不敢瞞姐姐你。從奉新之戰開始。小弟率領所部每打一仗都會竭盡全力搜刮敵軍財物。并將繳獲的一批批與我軍不同制式的器悄悄賣掉。從江西打到浙江。再從浙江打到江蘇。再到如今的安徽。每打一仗小弟都能搜刮到一筆巨額資金。加上軍部師部常有三萬五萬的獎金。以及校長動輒十萬八萬乃至數十萬地明暗獎勵。積累下來將近千萬了。
就是用這筆錢建起一座座工廠學校醫院和軍營的。只希望通過老南昌的大規模建帶動長江流域工商業的迅速發展。實現小弟心中興祖國的夢想。還好。小弟屬下各級主官與小弟心心相印。都把這一夢想當成自己的事業來做。同心同德之下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姐。你也知道小不是那種貪圖享受的人。但是要實現這一夢想就拼命賺錢。而且還謀取足夠強大的政治地位。這樣才能為實現這一夢想保駕護才不會被別人算計和并吞。
今天小弟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就是希望的到姐姐的幫助支持。”
動容的龔茜情不自禁抓住安毅的手：“姐支持你。只要你需要。姐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姐……”
安毅握住龔茜發燙的手。強忍心中澎湃的激情真切地說道：“姐。自從小弟有了姐姐。心里再也不感到空虛了。記的在黃浦的時候。小弟時常的心里空落落的。深人靜的時候。時常有種揪心的孤獨感浮上心頭。很難受。
自從有了姐姐。這種揪心的感覺慢慢消失了。我心里有了牽掛。有了思念。懶惰的時候就想到姐姐的叮囑。遇到挫折的時候就記起姐姐的鼓勵姐姐的關懷和教給了我巨大的力量。做什么不愿讓姐姐失望。所以。小弟自己也感覺到自己在進步。這一切都和姐姐分不開。
姐。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親的人。很多時候我在想。老道就像我的父兄。冬子和尹繼南家林等都是我的兄弟。只有姐姐讓我感受到母親般的關愛。姐姐般的切和溫暖……姐。一時不知怎么說出心里的感受。只想告訴姐姐。我一定做出一番事業來。讓你為我驕傲為我自豪！”
茜隨著站起的安毅緩緩站立。緊握住安毅寬大的手掌頻頻點頭。眼里滿是感動的淚光：姐相信。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姐……”安毅在即將失控之的一剎那。一把摟住龔茜的嬌軀。在她光潔的額頭上飛快一吻。松開手大步穿過院子走出大門。輕輕將大門掩上仰天長嘆。
前廳里的龔茜緊緊閉上眼睛。手捂劇烈起伏的胸脯幾乎窒息。等一陣漫長的眩暈過去。龔茜緩緩望向院子。搖搖晃晃走到臺階上一動不動凝視黑乎乎的大門。兩滴晶瑩之淚順著她美麗的面頰滾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