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是我冥思苦想做出來的,怎么會有人做的和我一字不差?”
方云眼神閃爍,神色變幻,腦海里閃過無數個念頭。
“張繼,你知道這次元宵文試第二名是誰嗎?”方云問道。
張英茫然的搖了搖頭:“元宵文試,除了第一名會公布外。第二、三名可以選擇不公布自已的姓名。按照他們的意見,第二、三名都沒有公布自已的名字。——方兄,你沒事吧?”
兩人都感覺到了方云的異常。
“我沒事!”
方云擺了擺手,心不在焉。心里卻是想的另一個念頭:“難道有人和我一樣,重生了?這次參加元宵文試,竊取了我的詩句?”
前世時,一個個人物的臉孔從腦海里流過。方云這一刻想了很多很多。但也就是一眨眼的時間,方云突然安定下來。
“前世的時侯,我一直默默無聞,就算是有心人,也不可能從蕓蕓學子里注意到我。而且,前世,我不修武道,就算是文試撥得頭籌時,也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如果那個人和我一樣,是重生過的,他對我的了解,恐怕也僅止于這首詩。”
想到這里,方云立即感覺到,事情并沒有自已想的那么嚴重。而且,就算是有人和自已一樣重生,也不會對自已有什么影響。更進一步,方云甚至想到了另一方面:
“重生后,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先是我修練了武道,接著楊彪又死在了東郊獵場。這些,在前世都是沒有發生過的。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很多事情,都是環環相扣。或許,因為我試圖改變家族的命運,從而導致別人的命運也跟著我發生了變化。或許我做的詩,應是因為這個原由,被別人做了出來。”
“方兄,方兄……”耳邊傳來張英和周昕的叫喚聲。
方云回過神來,突然笑道:“張兄、周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請你們幫我打探一下。看看是誰獲得了元宵文試第二名,我想以文會友,見他一面。”
張英思考了一會兒:“要想找出這兩人,恐怕會有些難度。不過,我們會盡力幫你去查的。”
方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張英和周昕又盤桓了一會兒,便準備離開了。方云向母親討了兩封書信,交由張英、周昕帶回府中復命。臨別的時侯,三人商量好,冬雪融化后,一起前往礦山鍛煉。
送別張英、周昕,方云一回到廂房,臉色立即一沉:
“這一世,我只想改變家破人亡的命運!只要阻擋我的這個意志,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人皇也好,和我一樣重生也罷,我都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前世的經歷,讓方云刻苦銘心的體會到,這個世界,唯有力量,才能掌控自已的命運。只要擁有強大的力量,不管對手是誰,是怎樣的身份,都只能是螳臂擋車,自取滅亡。
一連數月,方云都待在四方侯府中,全神修練,沖擊陣法級。轉眼之間,冬雪融化,很快就是開春了……
……
神箭侯府,練武場上,一名勁裝少年用黑巾蒙著眼,左手抓著一張大力角弓,右手將弦拉滿,在他的箭弦上,赫然別著三支長箭。
崩!崩!崩!
幾聲弦響,三枚箭矢迸射而出,疾若流星。飛出十丈之后,左右兩枚箭矢,突然一分,在空中劃出一抹弧線,分別射向另兩張箭靶。
咚!咚!咚!
三聲連響,少年手中射出的三枚箭矢準確無誤的命運三支箭靶的靶心。
“周昕,恭喜!你的神箭心訣,終于練成了!”
張英大步走過來,一臉興奮道。
周昕解開蒙著的黑巾,望了一眼遠處的三支箭靶,臉上露出一絲神采:
“這次,父親大人終于肯把家里的心訣傳給我了。雖然還不是鎮府絕學,但對我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對了,張兄,你呢?你父親有沒有傳你忠信侯府的絕學?”
“父親傳了我天府十二策中的第二冊,御下策!”張英笑了笑,說道。
“真的,太好了!”
周昕一臉驚喜。上京城的王侯都知道,忠信侯并不是以武力見長,而是以行軍布陣,戰術奇謀見長。忠信侯將天府十二策傳給他,明顯是對他很重視。
“是啊,說起來。這一切,都得感謝小侯爺。要不是他,恐怕現在我還在府中受盡屈辱,哪里能夠這樣揚眉吐氣。”
所謂小侯爺,指的就是方云。張英、周昕對方云心存感激,私下里,以小侯爺稱呼。
“是啊,如果不是遇到他。我和母親,現在都還住在柴房里。”
兩人說著,都是唏噓感概不已。
“少爺,少爺……,夫人讓我來通知您,方云小侯爺來府里拜訪了。”
兩人正聊著,遠處,一名婢女從花園后繞出,沿著石徑,一路小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她的臉色通紅,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方兄來了!”周昕和張英對看了一眼,驚喜道:“小侯爺在哪里,快帶我們去。”
“不用了,我已經過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張英、周昕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的亭臺后,轉出兩道身影。為首的華服裹身,錦帶束發,正是方云。幾個月不見,方云的氣質顯得飄逸出塵,同時又不失沉穩。在他身側,有神箭侯世子周遠相陪。
周遠以半步的距離,落在方云身后。他的神態頗為謙卑,極盡討好之色:
“小侯爺,這邊請。早上的時侯,周昕取了箭,在練武場練習箭術。——小侯爺,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在府中多盤桓一般時間。府里已經備好了上好廂房,一切應有盡有。另外,小侯爺如果有什么需要,盡管提就是。我們立即讓下人去辦。”
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周遠對待方云的態度,前后判若云泥!現如今,誰都知道,方家兄弟風頭極盛。暫且不說,方林破格晉入禁軍的事,就是方云得到武穆賞識這件事,也足夠讓上京城上至王公貴族,下到各府官吏,不敢小瞧這位小侯爺。便是周遠,說話的時侯,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盤桓就不必了。大周律歷,所有束發士子,冬雪融化之后,立刻就要出發前往礦山。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我是來知會周昕的。”
方云擺了擺手,淡然道。
周遠神色微微尷尬,但也不敢發怒:“如果小侯爺沒有空,以后有時間來府里坐坐也行。”
“到時再說吧。世子不用客氣,這次,我是專程為周兄而來的。有周昕招待我就可以了。世子若是還有其他事,只管離開就是。”
方云對周遠的心態,拿捏的很清楚。試想如果不是因為武穆的一封禮帖,今天來迎著自已的,恐怕是另一副場面。這般想著,對周遠也就沒多少好感。
“周昕,你過來。”周遠對周昕招了招手,這個時侯,他又恢復了神箭侯府世子的風采:“小侯爺就交給你了。好好招待,記住不要怠慢了。”
“大哥,放心吧。我會好好招待小侯爺的。”
周昕恭敬道。
“嗯,小侯爺,那我就不打擾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話,盡管吩咐下人,我會馬上差人送過來。”
周遠轉過身,面對方云的時侯,立即又是一臉堆笑。
“世子不必客氣。”
方云點了點頭,三人目視著周遠漸行漸遠,消失在亭臺走廊里。
“真是個墻頭草!”張英望著周遠的背景,滿臉嘲諷。
“算了這事也怪不得他,”方云顧及到周昕的感覺,淡淡道。
“對了,方兄,這次你怎么會想到,到這里來?原本,我們本來還想去拜訪你呢。”
周昕連忙轉移話題。
“這么久了,也該我過來拜訪你們了。這樣多走動一下,也能聯系一下兩家感情,順便震懾一下周遠。另外,朝廷的護送的隊伍已經在城門外等侯了。你們最好快點準備好行李,跟我一起出發。”
方云道。
周昕搖了搖頭:“我沒有什么可準備的。就只有一些換洗的衣服,一個包袱就可以裝滿了。”
“那你們快一點,一會兒,我們乘坐馬車離開,隨軍出發,前往巴林鐵礦山!”
方云和張英,先隨著周昕,拜訪了他的母親。問過安道過別后,周昕就帶了一個包袱,一支角弓,一個箭囊,出門而去。
上京城的城門外,人頭攢動,一百多名新束發的士子,差不多都到齊了。護送這批士子的軍隊,是朝廷八大禁軍中的太陰軍。五百多名禁軍,由二位禁軍統領率領,中間還混雜著近千名普通士兵。
以這樣的組成,護送一百多名士子,這樣的整陣,堪稱豪華。方云、周昕、張英到達的時侯,甚至在軍伍里,發現了破神弩這樣的大型器械。這樣的武器,掌握在禁軍手里,一般的脫胎級的武者,上來就是一個死字。
“好大的排場,我們不過一百多名士子,去個礦山,居然出動了破神弩!太夸張了吧!”
看到城外森嚴的陣容,周昕暗暗咋舌。
破神弩非常巨大,上面是一道弧形的弓面,下面連著一個巨大的鐵箱,里面是各種復雜的機簧。一架馬車,基本上只能放一架破神弩!
每架破神弩后都站著一名禁軍士兵,神情嚴肅,目光不時警惕的打量四周!
“護送我們只是順帶,真正的,應該是護送那些馬車里的東西。”
方云目光落在隊伍中間,那幾輛馬車上。青銅打造的馬車骨架上,放著一個個青銅箱子。和一般般的馬車不同,這幾匹車子,是由八匹烈馬拉著的。
“那箱子里護送的是什么東西,居然這么沉!這馬車車輪都有一小半陷進地下了。”
張英的目光非常敏銳,掃了幾眼,立即發現這幾匹馬車不同尋常的地方。
“你們幾個,過來!”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宏亮的聲音,一名膚色古銅,長相頗為威武的禁軍統領大步走了過來,他的手里,捧著一本冊子:“你們幾個,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