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道沙門的山門里,沙門四老相對而坐。大師兄趴伏在四人身前,臉色灰敗。
“陀門,你太莽撞了。我們多年好不容易和風寧侯達成的默契,現在已經破裂了。”
大長老陀因嘆息道,他的兩條眉毛都垂到了臉頰。最后接走沙門大師兄,和一干沙門弟子的黑色大手,就是他發出的。
“陀因,事情都已經做了。還廢什么話。區區一個風寧侯,我們還能怕他不成!我們幾個是打不過他,難道你也打不他嗎?”
二長老陀羅長得肥頭大耳,他眼睛一瞪,怒視著陀因道。他性子火暴,做事百無禁忌。
大長老搖了搖頭:“佛宗已經沒落,吠陀洲一片苦寒,不適宜傳教。我們污道沙門,要想壯大,只有在中土尋求機會。不止如此,如果我們想找回佛宗失落的道統,就必須壯大沙門。利用沙門弟子的能量,去搜尋佛宗遺落的道統。——得罪朝廷,與朝廷為敵,實在是不智!”
這個時候,三長老陀門終于開口了:
“大長老,當時的情況,不出手不行啊。難道你忍心看著一干門人,被閻城的官兵,全部殺死?”
頓了頓,陀門接著道“以往的時候,我們沙門增長過快,風寧侯就會派兵圍剿,敲打我們。那些,我們都忍了。現在,他居然排了個少年都尉過來。雖然是既不征也不剿,但他卡住水源,卻是比明刀明槍的圍剿,還要來得狠辣。這簡直是殺人不見血。要是讓他一直這么下去,估計到時,污道沙門,就真的只剩下我們四個了。而且,還招不到一個弟子。我們也是時候,敲打敲打風寧侯了。免得他以為我們就真的沒脾氣了!”貼吧
想起那個少年,陀門頓時頭疼不己。他寧愿面對朝廷的圍剿大軍,也不愿意面對這樣陰狠的對手。
“還好,陀耶把那個少年殺人。”
陀門并不認為,以陀耶的本事,會殺不死一個力魄級的武者。
“大長老,我也以為,我們是該給風寧侯一點教訓。”
四長老陀耶開口道。他身形消瘦,眼睛眨動的時間,冷光陣陣,給人一種陰狠的感覺。正是這四個長老,趁著風寧侯被陀門、陀羅拖住的時候,一掌拍死了五名大周將軍。
大長老陀因心中嘆息一聲,四個長老里面,有三個贊成對付風寧侯。他能有什么辦法?
“現在,我們只能找風寧侯談談了。以后,盡量讓門下弟子收斂一點。只是希望風寧侯,不要再這件事上糾纏。大家依舊和以前一樣,保持克制。”
陀因長老思考了一下,只得道。
“嗯,風寧侯不同意也沒關系。到時,我們四個人就一起出手對付他,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二長老陀羅,摸了摸肥肥的耳朵,渾不在意道。
“嗯,這樣最好不過了。”陀耶也點頭道。
就在這個時候,洞窟外,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都說姜是老的辣。虧你們幾個還是沙門長老,居然還有這種天真的幻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是誰這么大膽子!給我出來!”
大師兄一直跪趴在地上,這會兒,終于逮著機會,直起身子來,自動獻媚,替幾位長老喝問。
“不成器的東西,你給我跪下!”
大長老早積了一肚子氣,抬起一腳下去,又把他踩趴在地上。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要不是他,也不會和風寧侯翻臉了。
“不必躲藏了,出來吧!”
大長老望著洞口處,說道。
一陣腳步聲傳來,就在眾人的目光中,一名錦衣年輕人,踱著步子緩緩的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戴著一張半截的金色面具,將上半張臉遮了起來。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個見不得人的家伙,”陀羅瞧了一眼,滿臉的不屑“我們沙門,最不喜歡和你們這種躲躲藏藏,自以為神秘的東西交往。”
“那也要等,以后還有沙門再說。”
這紫金冠年輕人,也不生氣。他一手負在身后,一只手抓著一柄白骨玉扇,神態從容,不驚不慌。
“你!——”
陀羅大怒,眼睛一瞪,就要翻臉。
“等一等,”大長老趕緊阻止了陀羅,目光望著眼前的白袍年輕人。
“年輕人,你剛剛的話是什么意思?”
“陀因,你不愧是大長老。比他們要聰明一點,”這神秘的年輕人,把白骨玉扇在手上一拍,語帶譏諷道:
“風寧侯已經向朝廷上折子了,請求朝廷出兵征剿沙門。五天以后,就會至少有六名地變級的武者過來。污道沙門滅亡在即,可笑你們還想著,跟風寧侯和談。”
“什么?”聽到這個消息,洞窟內,四名長老齊齊色變。
就連陀羅,也變了臉色。臉孔和脖子變得火燒一樣。他就算腦袋再缺根筋,也知道六名地變級的武者,加上風寧侯,足以將閻城的沙門,屠個干凈了!
“你是誰?這種隱秘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四長老陀耶猛的暴喝道,眼中掠過一抹陰冷的殺機。
“這種事情,你們就不要問了。我自然有我的途徑。你們沒看到,你們的那位大長老,就沒有出聲嗎?”
白衣年輕人指著大長老陀因道。貼吧
三人回頭看去,果然陀因低垂著頭,一臉思索的神色。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陀因終于抬起頭來,正色道“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你又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么?”
白衣年輕人聽到這句話,收斂了眼神。掃了一眼洞窟內的眾人,突然石破天驚道:”我要你們帶著整個沙門,投靠我!”
洞窟內一片死寂,就連地上的沙門大師兄,聽到這句話,也瞪大了眼睛。這人最高也就不過力魄境,居然大大咧咧的讓整個沙門投靠他。他哪來的自信?真的以為沙門是善男信女,能隨意忽悠么?
白衣年輕人掃了一眼四大長老,也不多說,探手入懷,取出一件泛黃的卷軸,刷一下抖開。
撲通!
看到這張泛黃卷軸上的東西,四大長老忽然齊齊發出一聲驚呼,然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年輕人面前。
“從此以后,污道沙門,就跟從我吧!”
這神秘的年輕人,望著四大長老,漠然道。
陀因、陀羅、陀門、陀耶四長老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四人身后,沙門大師兄終于忍不住好奇心,轉過頭來。原來那神秘年輕人手上握著的,是一幅畫,畫上是一名沙門行膜拜禮的場景。這名沙門鷹鼻大耳,身披黑色袈裟,雙手合十,恭敬的跪伏在地上,似乎在向某人行禮!……
這天夜里,方云正在都尉府中祭煉各種法器,同時梳理身上所學的功法。正在操望氣法時,突然看到一片精芒從窗外晃過,向遠處晃去。
“嗯?”
方云心中一動,猛然穿窗廢除,浮虛夜空之中。只見南方的群山之中,五道粗大的精芒,引領者大片色澤暗淡的精芒,向南移去。
那五道粗大的精芒之中,有四道是赤紅色。另一道,則是紅中帶紫。
方云的目光只是掃了一眼,立即幾種在了那道紅中帶紫的氣運精芒上。
‘那是?’方云眼睛眨動,一瞬間就想到了,剛剛練成望氣法時,在上京城看到的那道通天精芒,那道精芒同樣也是紅中帶紫。
方云默默的看這遠方,那一片精芒,此時距離閻城,已經很遠很遠了。就在方云的注視下,這些精芒在黑夜中,漸遠漸遠,終于完全的消失在地平線下。
“沙門的人,昨天晚上,全部離開了!”
第二天,方云見到風寧侯,他獨自坐在大殿上,臉色不是很好看。沙門的人走得很匆忙,很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了。否則的話,以沙門四老的秉性,要走也是在白天,光明正大的走,而不是晚上。
方云嘴唇動了動,想說昨天晚上,看到紅中帶紫氣運精芒的事。不過想了想,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在查清楚之前,還是不要說得好。
風寧侯畢竟有自己的風度,很快的就恢復了平靜:“沙門也是件好事。至少。第二‘沙門’建立起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方云,水源控制的事情。你暫時放一放,平鼎侯和沙門兩邊的危險都解決了。接下來的時間,你就專心練功吧。有空的話,我會指點你的。另外,按照以往的經驗,還有三個月,軍隊就會迎來一波調動的高峰。你提前準備吧!”貼吧
“多謝侯爺,”方云心中一喜,興奮道。
風寧侯雖然身上儒生氣質很濃,但武道修為一點也不低。他一人與三名沙門長老交手,而不落下風。這點足以說明問題。能讓這樣一位武道強者親身指點,那武道修為,還不是水漲船高!
“多謝就不必了。你這次來,幫我解決了呂曠的威脅,倒是小事。真正幫了我大忙的,是控制水源。這一點,連我都沒注意到。控制了水源,就等于控制了佛宗在這里的擴展程度。這等于幫我長久的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指點你這段時間,就當做對你的獎勵吧!”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