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破曉,張宣凝從房間內走了出來,仰望天上繁星,是點點。
那個少女卻也從房間中出來,她打了水,為自己洗過,又送上了毛巾,恩,直到昨日夜中,把她拉上床了,才知道她叫沈幽蘭,等他洗完了臉,沈蘭這才回轉螓首,微露如雪弧瓠,腆然道:“這身新衣服好看不?色澤鮮不鮮亮?合不合身?”
原來她去掉道服,換上了一套嶄新絲綢衣裙,頭上金釵,本來就生得美麗,這一打扮起來,直若世外天人之姿、流風回雪,容光不可逼視。
“真美麗,你不跟我到我的后宮去嗎?”
“不了,總管以后總有無數女人,多一個我,少一個我,這并沒有關系。”沈幽蘭為他穿上腰帶,然后抬起眸子,似笑非笑:“我修道法,與你之緣,不過旦夕,又何必深深此生呢?”
張宣凝初進此道觀,只是覺得這個沈幽蘭極美,這時目光一接觸,覺得她眼光清徹幽深不見底,眼光所到之處,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內心,不由失笑。
雖知此女甚是特殊,不過,還是這句話,天下女人多的是,再美麗也可相忘于江湖。
各人有各人的道,天子之道,本就在生殺予奪,如是真的想要她,她除非死,不然就沒有辦法反抗,不過,得了她的身體,倒也未必一定要充入后宮,她不愿意,也就罷了。
“你不愿意,也就算了,不過,我甚是貪戀你的麗色,這種心情。真是很難形容呢,幾讓我品位,有些酸甜難說的感慨。”張宣凝摸了摸她的臉,她的肌膚閃著溫潤的光澤,更顯得天生麗質。
心情,有如風吹湖面有微波,雖然說波后就自然無痕,但是此時必是真。
沈幽蘭眼波流轉,回答地說:“一時歡娛。貪戀也是有的,總管大人日后如是還有余暇,倒是可以來這里,和我再度巫山,不過,我想來,總管大人的余暇,也許會越來越少!”
“說的也是,當今圣上。帝德已衰,天下龍蛇并起,大好江山就在眼前,我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如何爭霸天下,雖然爭霸路上,再無回頭,但是這是我的愿望,自然就行之,然后再多多得美人,盡情盡意。也是一生無悔,只怕我倒未必有多少時間來你這里了,哈哈。“說到這里,張宣凝哈哈大笑。
他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根本不在意眼前女人的心思。
胸懷天下是英雄。盡情盡性是道心,張宣凝的確有超然不凡之處,但是天下英雄何其多,大浪淘沙,多強的人,都不敢說必勝。
張宣凝打了個哈欠,昨天一夜三次,倒在她地身體上多耗費了精力,不過,這他還承擔的起來。出了道觀,這時侍衛已經團團醒來,并且準備好了,沒有多少時間,一行數百人,就在凌晨之中,向下策去。
沈幽蘭回到道觀,就看見了孔道茂。
“師兄一夜沒有睡?寫著什么呢?”
“李淳風受命與我商談,無非是先從土地神入手。以固根基,說實際的。這個方法說來簡單,但是真的能夠地上廣建,也可一統大半陰司了,其它陰司地獄,就等于是空置了,存在不存在都無妨大局,是釜底抽薪之法。”
沈幽蘭接過文件,閱讀,然后一笑:“你和李播先各分得一郡?恩,這樣一來,二家子弟們的確有著個修行之基了,其實,一縣才一個土地,還是不足,要知道一縣有數千戶,以后說不定有萬戶,按照這個職權,出生喜禮入葬,都管了,這點人哪能滿足?日后擴大十倍,也許才差不多,這樣的話,目前真的足夠了。”
一郡四縣,一縣十家,四十家土地廟,三百職事,目前的確已經足夠了,這些家族或者宗派的子弟,全部派上去也有勉強填上。
“資格認證在官府,道碟發放看來很嚴格,恩,還有培養高手,以侍所用地意思,我看我們遲早要被他們拉上車,不知道日后要死傷多少人了。”孔道茂嘆息的說著。
這其實就是培養為張宣凝所用的武功高手。胡教的真正根基,不在于慈航靜齋,而在于千寺十萬僧,這些和尚不但直接弄得香火,與信徒連接,而且也可以不事生產,專心練武,因此其中有大把的高手可以調用,信息靈通之極,物資也極豐富,慈航靜齋的傳人有此能量,無非是建在這個基礎上。
不然,武功再高,也難以控制武林,更談不上左右天下了。
國之大事,在祭在戰,宗教本是控制百姓的必須,再加上武功方面的因素,在這個世界上,要真正拔起胡教,就必須同樣擁有數以千計的道觀,以最親近,最扎實的基礎,高屋建瓴一點意義也沒有。
“他是想作天子地人,自然有自己的統籌安排,我們可以影響他,但是不可能左右他,更不可能控制他。”
“哦,師妹,你怎么這樣輕易就把你清白之身委身于他?你看出了什么?”孔道茂有點酸溜溜的說:“就算委身,也不要這樣輕易啊。”
“沒什么,只是我喜歡了,他現在不過是一條白蟒蛇,連角和爪子都沒有長出來呢,不過,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有的,竟然是金德,雖說五德流傳,但是實際上,無非水、火、土三德爭權,金德和木德幾乎難以成氣候呢,但是我看他的所作所為和氣象,又不像是夭折的跡象啊?”沈幽蘭有些迷惑地說,但是轉眼又是撲哧一笑:“不管了,師兄,我累了,自去靜修靜養,你別打攪我就可以。”
說完,她就不再理會孔道茂,自個兒進入房間休息,讓孔道茂苦笑。
修煉有成者,心中別有天地,道德與凡人有異。如今看來,故是如此了,就算同在路上,也難以一一分辨,一一相同啊!
張宣凝策馬回去,這時,太陽初出,但見危崖聳峙,清水在兩山之間流過。此時已是五月底,河中水草茂盛,濃綠的水草把河水映成黛色,時間在這剎那似停頓了下來。
昨天夜中,幾番顛倒,魚水之歡,讓他品位到了真正的味道,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使他心中對她充滿了愛意。
但是轉眼之間。又從顛倒迷醉的情欲中醒來,脫離之快,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心中充滿了一種恬靜,一種高遠,受此感染,體內真氣回旋澎湃,因耗費在女體上的疲倦,幾乎一掃而空。
爭奪天下地心,空前激烈。當下一行人,就沒入山野的叢林之中。
但是再前行幾時,張宣凝突然之間喊停。
山腳之下,有一處村莊,本來這此類村子隨處可見,毫不稀奇。但是卻感覺到了不適當的感覺。
“主公,我也感覺到不妥當。”李淳風沉聲說著:“我剛才看到精光一閃,該是刀的反光,絕
張宣凝冷笑:“會是誰呢?不過,無論是誰,都沒有關系,我是騎兵,只要對方人數不滿三千,你覺得可以真正威脅到我嗎?特別是在我們沒有入得村子之時。”
說完,他哈哈一笑。領頭奔下小坡,下了山坡,就放慢了,然后數百騎以漫步地悠閑姿態,油然停留在村口。
村子中木柵欄有之,但是人人躲避在房屋之內,看起來很是正常,因為無論賊兵還是官兵,這些普通村人。都是避之惟恐不及。
張宣凝上前,油然說著:“在村子中的。是誰在設伏呢?都給我出來,讓我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豪杰?”
說話之間,三百親騎,個個分立他的身后。
村子中靜靜,并無聲音,張宣凝冷笑一聲,拔出刀來,刀身映著初生的太陽光,金光燦然,又說著:“準備火把,扔于村中。”
眾人無不應命,轟然而起,當下就有上百人拿出火把點燃,就要扔到村子中。
就在這時,里面一個嘶啞地聲音說著:“久聞總管大人愛民如子,想不到卻如此行事霸道。”
話說,此時的村子,雖然各個農舍并不相連,但是上百火把扔上去,里面的人還是可以逼出大半的,又不是一個二個,這是隱瞞不了地。
嘶啞的聲音之后,一個壯漢終于現身,年在三十許,披散了頭發,有著非常濃密地虬髯,體型非常壯碩,虎背熊腰,手持一把長刀,的確有著一分懾人之姿。
“苗海潮?”
“正是我。”在他的后面,涌出了大批士兵,估計了一下,竟然有一千左右,但是看其衣服武器,就知道是起義軍,因為雜亂無章。
“苗兄,你兵不過一萬,但是其中一半是婦女老幼,五千之中,又不過千數真正經過多戰地精銳,現在你可所謂的傾巢而出,是想孤注一擲了嗎?不知道有什么對你不好,對我大利的消息呢?我想想,是不是你聽見消息,括蒼、松陽、臨海三縣,都向我投降了呢?”張宣凝又是笑著說。
頓時,眾人寂然無聲,誰都知道,一旦全郡諸縣投降,再有近七千之眾的精銳,掃平苗海潮部,實是相當有把握的事情。
苗海潮冷笑一聲:“真是妄想,你以為朝廷郡縣,是這樣容易就投降于你嗎?”
“但是更不會投靠你這種逆賊,我還畢竟是朝廷官將出身呢,你是什么,徹頭徹尾的逆賊,我想不出有哪家郡縣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投靠你!”張宣凝灑然笑著:“我可以肯定,就算現在沒有臣服,但是最多半月,諸縣終會臣服,你覺得我說的怎么樣?”
“所以你唯一的機會,就是在這個時候,集中兵力殺死我,但是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機會嗎?你的千人地確是百戰之士,但是我三百騎也是精銳,最重要的是,我們都是騎兵,策馬回城,不過半個時辰的事情,你能夠攔截圍困于我嗎?”說到這里,張宣凝反而厲聲說著:“苗海潮,剛才我沒有入村,你就已經失去了最后的機會,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如投靠于我,我就授你為一衛統領,正六品武官,軍中俸祿米糧都由我而出,你的老弱也可安排田地,而且,以后天下之亂,攻城掠地,只要你真有才將,以后封公封侯,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年你可降得于杜伏威,現在你就降不得我嗎?”
杜伏威曾經占領歷陽,擁兵五萬,但是因為接納李子通,結果反被李子通偷襲,又被隋軍趁機攻擊,死戰才脫,跑去六合縣中,兵只有二千了,雖然現在又招兵買馬,東山再起,但是也難以有當年地聲勢了。
這點誰都知道。
聽到這個條件,苗海潮心中大動,一千二百一衛的編制,雖然人數少了點,但是實際上,他的可戰之兵,也只有這點,再加上轉戰四地,已經疲倦不堪,如能夠修養生息,以后不管怎么樣,都有本錢。
當下冷哼的說:“當年杜公以武功折服于我,你如能夠同樣擊敗于我,我就投靠于你,怎么樣?”
他和他的部下出身低微,信奉強者為王這套,如是張宣凝不能顯示出強勢,就算是天花亂墜,也難以使他部下信服。
“也好,我們就在眾人面前比上一場。”張宣凝說著,雖然對這種近于兒戲的行為不以為然,但是在這個有武功的世界上,這也是一種很流行的方法。
苗海潮冷哼一聲,握住了長刀,踏前一步,頓時,殺氣漫空。
能夠轉戰多年而不被圍剿,苗海潮果是非同凡響,就看其聲勢,也有二流高手的境界,如是在以前,就憑此人轉戰多年的經驗,只怕張宣凝可以勝出,也必負傷不可。
但是在這時,一提功力,龐大而精純地真氣就隨著意志,隨意運轉,頓時,就仿如險峻透云,不可測度的崇山極嶺,又仿如浩瀚無比的大海。
苗海潮的身形立時一窒,眼睛射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氣勢信心頓即減弱幾分。
氣機感應之間,霸刀整時大熾,張宣凝頓時撲了上前,破軍之刀揮出。
但是苗海潮身經百戰,轉戰天下,又豈是如此容易,怒吼一聲,心中破綻自動彌補,長刀揮出,也自相攻。
只聽“叮當”連串兵刃交擊之音不絕,雙方都是盡顯其能,相互交戰,說實際的,論刀法之有效狠辣,苗海潮還在其上,但是論對刀法本質的把握,內氣的精純,新晉升于一流境界的張宣凝自然勝出。
眾人都看地目瞪口呆,只見二人都是以猛攻不懈之道,相互交戰,雖然只有二人,但是竟生出沙場二軍對峙的感覺來。
連砍十數刀,張宣凝只覺得內氣源源不斷,過去所有領悟回來地刀法發揮得淋漓盡致,愈打愈得心應手,簡直是心到刀到。
“當”的一聲,苗海潮一口內氣終于枯竭、被內氣一震,跌了出去,口吐出鮮血來。
頓時,張宣凝方面的人歡呼而起,苗海潮轉戰天下,在南方,雖然不如杜伏威,但是也是聲名赫赫,如今當場被張宣凝擊敗,張宣凝這時,在真正在武林中奠定自己的地位,特別是南方武林之中。
在這個武功極其重要的世界,這無疑是一面大旗,可以吸引人前來投靠。
張宣凝收回了長刀,居高臨下,負手淡然說著:“苗海潮,你現在已經敗了,是戰是降,一言可決。”
苗海潮站了起來,眼見己方的人因為自己失敗而士氣大跌,心中一嘆,然后就端面上前:“臣苗海潮,拜見主公。”
就這一拜,張宣凝心中知道,整個永嘉郡,已經落到了自己的手中。大唐第二卷一刀轉戰三千里第五十八章二郡